第101章 山雨欲來
“阿娘，孩子在這兒呢，您少說兩句吧。”村長媳婦見莫大丫還沒走，趕緊過來和村長倆人摻著村長老娘回屋，生怕把莫大丫給臊著。
莫大丫拖著小姑姑到了門口，大柱這時候也不好再跟過來，果子就跟過去幫著莫大丫把小姑姑往外推。
“那個，大丫，我阿婆歲數大了，說話有時候就……”果子反手關上門，朝著尷尬的莫大丫打著圓場。
莫大丫倒也沒有太在意這件事，擺擺手讓果子趕快回去接著吃飯，上回除夕果子和她說的那些話，她心裏就已經有了點數，隻是沒想到這裏麵小姑姑還會插進來一腳。村長老娘都這麽說了，村長和村長媳婦也沒有多著急著反駁，看樣子還真是想讓她來做兒媳婦……
“那我回去了啊，”果子看莫大丫臉上確實沒有了像剛才在院裏那種尷尬的神色，回身推門準備叫她哥出來陪著莫大丫把小姑姑弄回家再拉她去鎮子上。
大丫捂著小姑姑的嘴，手上一片濕濡，都是她的眼淚。
小姑姑哭得這麽傷心，莫大丫也是不忍，拉著她說：“我鬆手了，你可別再鬧了。”
“嗚……”可惜小姑姑這會正忙著傷心，壓根兒聽不進莫大丫說了啥。
一看這樣，莫大丫估計她也沒心思鬧了，幹脆就鬆了手，任她坐在地上憋著聲音直哭。
果子進去沒過久，大柱就出來了，他不像莫大丫那樣灑脫，心裏還有些尷尬，畢竟村長和村長媳婦也問過他願不願意和莫大丫做媒，他也點了頭。
“大丫，你家小姑姑怎麽辦？”大柱重新套緊了車，向莫大丫問道。
莫大丫本想說咱們把她送回莫家老宅吧，轉臉看小姑姑眼直勾勾盯著大柱的那樣子，她還真有點不敢，萬一這把她送回去再出了點事可咋辦？
她幹脆直接問小姑姑道：“小姑姑，你想自己回去嗎？”
“給我鬆開！我自己能走！”小姑姑向莫大丫吼道。
大柱和莫大丫對視一眼，自己先翻身上了驢車，不再管小姑姑的事情。
莫大丫知道她在小姑姑心裏算是定死了的情敵，也不再和她搭話，給她鬆了綁，又從懷裏掏了張手帕塞在小姑姑手裏，也爬上了馬車。
本來因為小姑姑這一鬧就耽誤了不少時間，再拖延下去她真的就給她阿爹抓不來藥了！
“大丫，坐好了啊，咱們趕著過去。”大柱見莫大丫上來了，立馬就趕著驢向著綠蘿鎮去了。
小姑姑看著兩人坐著驢車走遠，把莫大丫塞給她的手帕子一扔，狠狠跺了兩腳，她才不稀罕！
天正好黑透，莫大丫和大柱也正好趕回了青柳村，大柱一路把驢趕到村尾莫大丫家門口才把她放下去。
告別了大柱，莫大丫拎著藥進了家門，見廚房和阿爹阿娘的屋子裏都亮著昏暗的煤油燈光，莫大丫先進了阿爹阿娘的屋子。
“大丫！”莫阿娘坐在煤油燈前，眼幾乎是貼著燈在修補被莫阿婆撕碎的衣裳，見莫大丫進門了，便放下手頭的針線活把莫大丫帶去了廚房，“你阿爹睡著了。”
廚房裏頭，莫二丫正扒著碗一個人孤零零地吃飯，見莫大丫回來，忙掀開蓋著餅子的鍋拿了個餅子繞著莫大丫直轉悠。
“二丫乖，去吃飯。”莫大丫接過餅子卻沒咬，她現在一心都在阿爹的身上，哪還有心思吃飯？
“阿娘，阿爹還疼嗎？藥在這兒呢，我都買回來了。”把藥遞給阿娘，莫大丫才坐下喝了口水。
家裏雖然有燉藥的罐子，但卻沒有放罐子的鍋，莫老二媳婦也隻能把鍋刷幹淨了，倒在鍋裏將就著熬藥。
“你剛走沒過久，你阿爹就睡著了，看樣子是疼的勁頭過去了，到現在也沒醒，你先去和二丫吃飯吧，阿娘看著火。”莫老二媳婦說。
莫大丫聽說阿爹不疼了，心裏也稍稍安心了一點兒，她把懷裏的銀簪掏出來向阿娘手裏一遞，“阿娘，這是你的簪子。”
“大丫，你沒拿去當了？”莫老二媳婦握著簪子怪道。
“大柱哥借了我錢，讓我去買了藥，”莫大丫一看她阿娘要生氣的樣子，趕忙辯解道，“阿娘，這是我外公外婆給你的嫁妝，那就是給你的念想，就算你要當，我也舍不得看著。”
莫老二媳婦望著莫大丫，話到最頭卻始終沒能說出來，最後隻是輕拍了莫大丫一下，眼眶裏幾乎掉下淚來：“行了，趕緊去吃飯吧，咱們以後還給大柱就是了。”
中藥對火候的要求高，莫大丫上輩子看過院長媽媽熬中藥治臉上的斑，就聽過她嘴裏念叨什麽“三碗水熬成一碗水”之類的話，等到她和莫二丫吃完飯刷了碗，莫老二媳婦還坐在灶前，雙眼有些怔愣地向裏添著柴火。
莫大丫看阿娘好不容易紅潤了的臉色這些日子又黃了下去，心裏也疼得慌，就湊過去說：“阿娘，要不你先去睡吧，我在這兒看著火。”
莫老二媳婦一笑，摸了摸她頭發，“你一個小丫頭，沒熬過藥，哪知道啥時候算好？趕緊帶著妹妹去睡覺，就是疼阿娘了。”
無奈，莫大丫勸說不成，隻好帶著莫二丫去睡覺。
莫二丫這一天也是折騰得累了，很快就張著嘴沉沉睡了過去，莫大丫卻睜著眼睛睡不著了。
煩心倒是其一，主要是，她太久沒洗澡了，渾身癢癢。
過年那幾天，她阿娘說青柳村的風俗，沒出年不許洗澡，不然會讓家裏下一年的運氣敗光，偏偏那幾天各家各戶串門的，炸鞭炮的，熱鬧得厲害，她是天天流汗。
後來鎮子上叫她回去幫工了，也是每天忙得團團轉，也是一天到晚身上都粘糊糊的。
好不容易熬出了年，莫大丫本來都和莫老二媳婦說了這兩天燒水在家洗個澡，結果又趕上莫阿婆和莫阿爺來鬧事，又給攪和完了……
“唉呀！”莫大丫越躺越覺得癢癢，煩躁地站起來就想現在去村頭的河裏打個滾兒再回來。
她腳剛沾到地上準備吃穿衣服，突然想起來，隨身空間裏不是就有一大灘活水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