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看戲張大夫
“他娘！”莫阿爺撐著屋門慘叫道。
莫老二媳婦打紅了眼，被莫老二攔腰拖到一邊，手和腳仍舊向著莫阿婆拚命地伸，恨不得把她打死才好。
莫老二艱難抱著媳婦兒往後拖，他從來不知道媳婦兒能有這麽大的力氣好幾次險些被掙鬆了手，隻能用了全力，脖子上青筋暴起地死箍住她。
“他娘，你咋樣啊？”莫阿爺衝過去扶住莫阿婆道。
“破鞋！我老莫家倒了八輩子血黴娶了這麽個玩意兒！”莫阿婆額頭上的皮被牆給撞破了，倒是沒有什麽大事，隻是那一頭的血看著嚇人，她見莫老二把莫老二媳婦拉開了，自以為有得了勢，捂著發疼的額頭對著莫老二媳婦謾罵不休。
屋裏頭莫二丫被打得發暈的腦袋這會也不暈了，跪在莫大丫身邊扯著嗓子哭，倒真把莫大丫給哭睜了眼。
一看莫大丫醒了，莫二丫驚喜萬分，幹淨爬到屋門邊向著阿爹阿娘喊：“阿爹！阿姐醒了！阿姐沒死！”
莫老二媳婦原本還在掙紮著要打人，一聽莫大丫人醒了，也顧不得莫阿婆和莫阿爺了，和莫老二倆人趕緊衝進屋子裏，摟著莫大丫又哭又笑，麻利地把兩姐妹一人抱著一個就往村頭去找張大夫去了。
莫阿爺一看這一家都走了，待在這兒也沒趣，便對頭上鮮紅一片的莫阿婆說：“你也別罵了，也去找大夫看看你這頭吧！”
“不行！我讓這麽個賤種把頭給磕了，還能就這麽忍著？”說著也不顧自己頭上的血還在流，把莫老二家能踹開的門都踹了，進去就把能砸的家什全砸了，能扯的布全扯了，這才安安心心走了。
莫阿婆走在路上，仍舊不平氣，擺著一副比茅房還臭的臉道：“這一窩狐媚子，遲早我全給她賣了！”
莫阿爺看著莫阿婆受傷的額頭，眼裏滿是狠毒狡詐的光，他背著手說：“走，咱倆去各家田間的路走，讓村裏人看看莫老二媳婦幹的事兒！”
和莫阿爺、莫阿婆不同，莫老二家誰有那個心思停下來說這是誰幹的？路上遇著鄉親問，也隻能急急地應一聲就走，莫大丫當初落水，在炕上躺了那麽久，請了好幾個大夫都說沒救，隻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結果蒼天開眼，好不容易讓把莫大丫還給了他們，如今難道就這麽看著莫大丫又離開他們麽？
心急如焚的莫老二媳婦遠望見張大夫家就又止不住地痛哭流涕起來，這會子大夫就是救她閨女命的菩薩，望見了張大夫家，莫老二媳婦就望見了盼頭。
“大丫不怕啊，沒事，沒事啊。”莫老二媳婦說不上是安慰莫大丫還是安慰自己，連張大夫的門也顧不得敲，直接側著肩膀頂開門就闖了進去。
“大夫！您快來救救人呀！”莫老大喊道。
張大夫這會正在後麵自個兒屋裏，靠在床邊看醫術，一聽外麵這帶哭腔的聲音，三步並作兩步趕了出來，一瞧莫大丫這門頭鮮血著實嚇了一跳，從櫃子裏翻出紗布和藥立馬就先給莫大丫止血。
“這又讓莫老大家那三小子打的？”張大夫擦幹淨了汙血，扒著莫大丫的頭仔細看了看傷口，確認裏麵沒有雜物才上給莫大丫上藥。
“嘶——”莫大丫被藥粉刺激得疼得一抽抽，莫老二媳婦立馬握住了她的手。
“造孽啊！”莫老二坐在凳子上，拍著大腿捂著眼睛直憋眼淚，他也不好意思和張大夫說這是家裏兩位老人打的，一家人相處成這樣，真是要多丟臉有多丟臉。
見莫老大不願說，張大夫也沒再問，莫家那點爛賬村裏頭都傳遍了，莫大丫這頭就算不是莫大寶和莫二寶幹的，那也和莫家祖宅裏住的那些個人脫不了幹係。
張大夫為莫大丫處理好了額頭上可怖的傷口，又拉過莫二丫搭起了脈，莫老二媳婦抱著莫大丫，看著她額頭上那一圈紗布，想起莫二丫當時頭上那個窟窿三天兩頭地流血，心裏實在害怕，又問了一遍張大夫道：“大夫，大丫這傷嚴不嚴重啊？”
張大夫屏息切著莫二丫的賣，空著的手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向著莫老二媳婦壓了一下，示意她稍後再講，不一會兒他放開了莫二丫的手，這才道：“大丫頭這傷不嚴重，她是被鈍器擊打，把皮肉弄破了，沒傷著骨頭。”
莫老二和莫老二媳婦這才放下心來，又問：“那二丫咋樣？”
“你們家二丫沒事兒，身體很健康，”張大夫說著又掀起莫二丫額頭上的碎發，看了看那腦門上留下來的淺淺的疤痕說：“頭上這個傷也恢複得不錯，小孩子皮嫩，傷口的顏色也淺，回家之後，每天拿白醋洗一洗，這顏色就能全消下去了。”
莫老二夫婦倆人於是抱著一人抱著一個閨女，對著張大夫千恩萬謝，結果給錢時倆人渾身一摸，這出來得太急了，誰都沒帶一文錢，張大夫也沒計較，隻說待會送來就成。
望著莫老二一家子走了，張大夫在盆裏洗了洗手，自言自語地嗤笑道：“這一家子，我這全靠他家養活了。”
話音剛落，莫阿爺就帶著莫阿婆又進來了。
“呦，您這怎麽了這是？”張大夫正要回裏屋，一看莫阿婆頭上也是一片血糊，忙著又把剛收好的紗布和藥粉都拿了出來招呼。
“大夫，您給我這老婆子評評理，你說，這古往今來，哪裏有兒媳婦打婆婆的道理！”莫阿婆也不客氣，看這個座兒就一屁股坐下，拉著張大夫就要有大講特講的架勢。
“當然沒有，您別動。”張大夫順著莫阿婆的話頭，站到她對麵照常先擦著她的傷口。
話雖然順著莫阿婆說，可這張大夫心裏可是明鏡兒似的，那莫老二媳婦是啥樣的人，這麽些年也沒聽說過和誰家拌過嘴，更別提動手了，看樣子這是倆兩口自個兒不要臉麵，跑去打了人家倆孩子，莫老二媳婦徹底忍不了了和她動的手。
“……張大夫，我那死兒媳婦待會要是帶著那敗家丫頭過來，您可別給她們看，就讓她們死！”莫阿婆嘴皮子不停，罵罵咧咧一直到張大夫給她包好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