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大黑狗
羅晟勛對於送來的衣服, 似乎還挺滿意的, 拿起來看了看,然後遞給喬初夏,說:「回家試試, 看看合不合適。」
喬初夏不敢接, 說:「這是……」
羅晟勛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面不改色的胡說八道說:「特價,一起買兩件便宜, 所以我就也給自己買了一件。」
喬初夏:「……」
羅晟勛又說:「這樣的天氣, 明天正好就可以穿了。」
喬初夏:「……」
喬初夏覺得,如果自己和羅晟勛突然穿情侶裝,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的。喬初夏有點破罐子破摔,乾脆給盧克和伊桑也定一件,改成隊服算了!
喬初夏乾笑一聲, 說:「現在天氣還沒那麼冷呢, 我覺得要過段時間再穿。」
羅晟勛則是善解人意的說:「聽說馬上就要降溫了, 應該很快就能穿上。」
羅晟勛第一次給喬初夏送衣服,喬初夏應該很高興的,不過心裡一邊高興一邊發愁, 穿情侶裝來上班什麼的,會不會太高調了?
伊桑和盧克去找邁克爾的家屬了,羅晟勛收拾了一下東西, 就對喬初夏招了招手, 說:「走吧, 我們也出發,去見一下安德魯的家屬。」
喬初夏趕緊把她的衣服放好了,然後就跟著羅晟勛出了辦公室。
三份死亡通知書,通知書上提到名字的人都已經死了,這三個人之間或許有什麼聯繫,不過一時半會兒之間,大家還沒有發現這其中的蛛絲馬跡。
羅晟勛分配了任務,再去找一下邁克爾和安德魯的家屬,仔細了解情況,希望能有什麼突破口。
安德魯的家裡情況並不是很好,住的地方也比較小,是個看起來已經很破舊的樓,他們家就住在頂樓的位置,當時安德魯也是在頂樓天台墜樓的。
羅晟勛開車到了地方,喬初夏走下來左右看了看,說:「這個地方看起來挺亂的。」
羅晟勛點了點頭,指著旁邊的樓說:「就是這裡,我們上去。」
破樓也沒有電梯,是需要爬著上去的,樓梯台階還挺高的,而且樓梯里沒有窗戶,非常昏暗,樓道里堆放著一些垃圾,聞起來味道真是一言難盡。
喬初夏有點嫌棄,感覺這一開門就聞到垃圾味兒,也真是糟心的了。
羅晟勛走在前面,說:「還有一層,馬上就到。」
「汪!」
喬初夏才要答應羅晟勛,表示自己聽到了。但是話沒開口,就聽到自己背後一聲狗叫,聲音還挺洪亮的。
喬初夏被嚇了一跳,回頭去看,登時就對上了一雙幽亮的眼睛,是一跳非常大的黑狗,雖然有點瘦,但是體型真的非常大了。
那隻狗走路很輕,喬初夏都沒聽到動靜,它就已經在自己身後了,可把喬初夏給嚇壞了,連忙一把拉住前面的羅晟勛。
羅晟勛也沒想到樓道里還有一隻大狗,畢竟這裡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周圍。
羅晟勛感覺喬初夏一把拉住他,好像挺害怕的,就差竄到他身上了,動作挺迅猛的就躲在了他的身後,緊緊摟著他的腰。
羅晟勛有些意外,說:「你害怕狗的嗎?」
喬初夏的確挺害怕的,也不敢大聲說話,躲在他後面小聲說:「普通的狗我不怕,這個很大啊,而且也沒拴著鏈子,還……」
「汪汪汪!」
黑狗似乎非常有氣勢,一個勁兒的沖著他們狂吠不止,很不友好的樣子。
喬初夏說:「還那麼凶!」
羅晟勛嘴角微翹,拍了拍喬初夏抱著自己腰的手,說:「別怕,有我呢。」
羅晟勛嘴裡是這麼說的,心裡其實在想,原來喬初夏怕大狗,還以為喬初夏身手那麼好,什麼都不怕呢。
羅晟勛說:「沒事兒,別理它,你往上走就行了,我在你後面。」
喬初夏不敢動,就怕那凶了吧唧的大黑狗突然撲上來。
小狗喬初夏是不怕的,還覺得挺可愛,不過這麼大的狗就腿肚子轉筋了。喬初夏小時候看到巷子里有流浪狗,覺得挺可憐,就用食物去喂它們,不過不小心被咬了,當時覺得疼的要死也害怕的要死,難免有點心理陰影。
羅晟勛見喬初夏不敢走,乾脆伸手摟住她,帶著她繼續往上走。
那大黑狗還是狂吠不止,恨不得甩著口水,叫的聲音非常大。
「嘭」的一聲,一家住戶的門被用力推開了,有個老年人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袋子類似於垃圾的東西,大聲說:「鬼叫什麼,吵死人了。」
那老頭將垃圾狠狠的砸在黑狗頭上,一瞬間的事情,黑狗都給嚇驚了,趕緊嗚咽一聲,也不敢叫了,夾著尾巴開始逃竄。
喬初夏看的直發懵,原來是一條外強中乾的狗,只是叫的聲音大一些而已,膽子其實很小的。
那條大黑狗逃竄起來,就快速的往樓上跑去,那身形還挺迅捷的,從羅晟勛和喬初夏旁邊擠過去,也不看他們了,就跑了個沒影。
喬初夏都沒怎麼看清楚,但是感覺腿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她也沒有防備,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羅晟勛一把抱住喬初夏,忍不住笑了一聲。
喬初夏覺得自己實在太狼狽了,又聽到羅晟勛的笑聲,不滿的說:「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話的。」
羅晟勛低聲說:「我不是笑話你,只是在想,你這算不算投懷送抱?」
喬初夏:「……」
喬初夏推了他一下,說:「我剛才那是不小心。」
羅晟勛不鬆手,說:「你都這麼主動了,我總不能就這麼鬆手吧?」
喬初夏有點不好意思了,說:「我們快上去吧,不是在工作嗎?別開小差。」
羅晟勛說:「這不是開小差,工作途中放鬆一下,可以有效的提高工作效率。」
喬初夏:「……」
這是什麼見鬼的理論。
喬初夏還想再說話,不過忽然感覺嘴唇上有點涼絲絲的,羅晟勛的嘴唇竟然貼了上來。
喬初夏給他嚇一跳,感覺羅晟勛比剛才那條大黑狗要嚇人多了!
羅晟勛輕輕的在她嘴唇上咬了一下,也沒有多做什麼,就離開了,說:「走吧,上去。」
喬初夏愣了一下,趕忙抬手摸了摸嘴唇,追著羅晟勛爬到頂樓,瞪眼一瞧,好傢夥,那條大黑狗也在頂樓,正蹲在右手邊一戶住戶門前。
喬初夏無奈的說:「它怎麼陰魂不散?」
羅晟勛看了一眼大黑狗,又看了一眼門牌號,說:「看起來像是安德魯家養的狗。」
「什麼?這麼倒霉。」喬初夏說:「沒聽伊桑和盧克說,安德魯家養了這麼大一條狗啊。」
伊桑和盧克上次來的時候,的確沒有看到狗,所以回來向羅晟勛報告的時候,也並沒有說起有狗的事情。
不過安德魯家的確是有狗的,就是這條大黑狗。上次伊桑和盧克去的時候,家裡因為給安德魯準備葬禮和墓地的事情,忙的不可開交,所以沒精力照顧黑狗,就將黑狗送到朋友家去養著,如今又給帶回來了,讓喬初夏遇了個正著。
羅晟勛看喬初夏一臉戒備,乾脆說:「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敲門。」
喬初夏小聲說:「你小心點。」
那隻黑狗也不叫了,估計是被砸怕了,只是趴在地上瞧著他們,見羅晟勛走過來也不叫。
羅晟勛走到安德魯家的門前,按了門鈴,一共按了兩次,裡面聽到有人的聲音,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
是一個中年女性,看起來正在做飯,身上戴著一個有點臟舊的圍裙。
「你們是……」中年女性並不認識他們,問。
羅晟勛將警徽拿出來,說明了來意。
中年女性有點遲疑,說:「那就進來吧,孩子在做功課,他爸爸的事情,你們就不要去找他問了,我怕對他……」
羅晟勛明白她是什麼意思,說:「我們知道。」
中年女性請他們進去,大黑狗也跟著進來了,蹲在玄關的位置,看起來挺老實的。
安德魯的妻子見喬初夏有些害怕黑狗,就說:「別擔心,它就是瞧著嚇人,其實還挺老實的,就是喜歡叫,見到陌生人叫的很厲害。」
她說著拍了拍黑狗的腦袋,說:「真奇怪,今天怎麼也不叫了,這麼老實。」
喬初夏說:「已經叫過了,可大聲了。」
安德魯的妻子一聽,說:「原來是這樣,是不是被樓下的大爺用東西砸了?看來是被嚇著了。」
安德魯的妻子請他們坐下來,然後去短了熱水給他們。
房間很小,客廳里擺放著桌子和椅子,連個沙發也是沒有的,非常狹窄。他們沒有看到安德魯的孩子,應該是在卧室里,卧室是關著門的,靜悄悄的。
安德魯的妻子說:「孩子在屋裡寫作業呢,我們就在這裡談吧。」
安德魯的孩子才七歲,年紀並不大,他父親突然就去世了,安德魯的妻子不想讓孩子留下什麼不好的心理陰影,所以最近都比較小心。上次伊桑和盧克來的時候,孩子也送到了朋友家裡照看,並沒有見到。
羅晟勛說:「我們想仔細了解一下,安德魯出事情后的一些細節。」
安德魯出事那天很興奮,說他們馬上就要有錢了,羅晟勛對這一點比較有疑問,想要詢問安德魯的妻子。
安德魯的妻子也是非常迷茫,說:「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我當時以為他在說胡話,畢竟他經常喝酒,很容易撒酒瘋的。」
安德魯經常醺酒,喝多了就喜歡胡說八道,安德魯的妻子早就見怪不怪了,所以當時根本不想理他,只想讓他趕緊醒了酒。
安德魯的妻子說:「我當時沒當一回事,看到孩子回來了,他又那麼吵,就讓他去露台撒酒瘋。他那天特別好說話,就一個人去了,後來就……」
安德魯的妻子說起這個,有些悲傷說:「後來就不知道怎麼了,竟然喝多了翻下樓,摔死了……」
頂樓應該有兩家住戶,不過另外一家長年空著,就只有安德魯這一家在住。畢竟這種老舊的頂樓是非常不好的,冬天冷的要命,夏天又悶熱的好像蒸桑拿,沒人願意住頂層。
因為廳層就一家住戶,所以露台就成了安德魯家一個人用的地方。
有的時候安德魯的妻子會在露台上放點東西,夏天屋裡太熱的時候,也會把桌子搬上來,坐在露台吃飯。
去露台的門並不是在安德魯的房子里,還是在樓道里的,需要繼續順著樓道往上走,通過一扇小門,就是露台了。
小門上是沒有鎖的,不過平時除了安德魯一家人,也沒有人會上露台,儼然變成了私人地盤。
安德魯的妻子說,當時晚飯好了,她去露台叫人,就只看到了大黑狗,並沒有看到安德魯,她找了一圈,就是沒找到人,還以為安德魯又跑去喝酒了,所以就從露台下來了,想要回房間給他打個電話。
她打了半天電話,但是沒有人接,她有點著急,就又出門去找,結果在露台聽到喧嘩的聲音,是從樓下傳來的,有人大喊什麼死人了。
安德魯的妻子說:「當時……我根本沒想到死的是安德魯,只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情,低頭往下面看了一眼,誰知道……」
她看到底下已經有不少人圍觀,中間有個人倒在地上,好大一片血跡。因為距離遠,她看不清楚那個人的臉,但是能看清楚那個人的衣著。
安德魯的妻子心裡一揪,驚訝的發現,那個人的衣服和自己丈夫一樣,她連忙就跑下樓去了,這才發現死的人是安德魯。
安德魯身上多處骨折,明明應該很堅硬的地方,卻摔得好像紙片一樣。報告上說,安德魯是摔死的,並沒有其他致命傷,很有可能是因為醉酒,自己從護欄處折下去的。
畢竟當時完全沒有發現可疑人,露台上只有一條狗,其餘連個鬼影也沒有,而且安德魯的確喝多了,再喝多一點恐怕會先酒精中毒而死,那就不是摔死了。
案子似乎沒什麼懸疑點,而誰想到,會突然出現了死亡通知書。
羅晟勛聽著女人的敘述,皺了皺眉說:「狗一直在天台?」
安德魯的妻子點頭,說:「是的,應該是一直在吧,我也不能太確定。但是安德魯去天台的時候,狗是跟著他的,後來我上去的時候,狗也是在的。」
羅晟勛說:「期間你在做飯,有聽到狗叫聲嗎?」
安德魯的妻子搖頭,說:「一聲也沒有。」
喬初夏聽到羅晟勛的發問,就側頭看了一眼廚房的位置。
廚房就在角落,開放性的,料理台的前面就是窗戶,窗戶是完全打開的,這樣做飯的時候才能比較通風,不會弄得房間里全都是煙。
上面就是露台了,窗戶還開著,房子的隔音又不是很好,如果黑狗叫了,那麼在做飯的女人肯定能聽到。
黑狗沒有叫,說明露台上沒有其他人,還是說……
露台上有其他人,但並不是什麼「陌生人」,黑狗認識他,所以才沒有叫?
安德魯的妻子說完這些,有一陣的沉默,忽然又說:「兩位警探,你們之前也有人來過了,現在又有人來,是不是我丈夫死的有些蹊蹺?」
羅晟勛說:「暫時還不能確定。」
安德魯的妻子聽了,又說:「我……其實我也覺得安德魯死的有些蹊蹺。」
喬初夏有點驚訝,說:「您是在天台發現了什麼嗎?」
「那倒不是。」安德魯的妻子說:「並不是我看到了什麼人,而是……我發現了一筆錢。」
安德魯那天喝多了,說他們馬上就要有錢了,非常的高興。妻子根本不信他,以為他在說胡話。但是當安德魯死了之後,安德魯的妻子才發現,安德魯可能說的是真話。
妻子在收拾遺物的時候,發現安德魯藏的一個紙盒,裡面竟然是很多現金。他們的生活並不富裕,根本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那麼多的現金來。要說是安德魯自己藏的私房錢,那錢數也有些多了。
妻子看到錢,就想到了安德魯的話,心中開始有些疑問了,但是事到如今,她也沒辦法再問安德魯,究竟是怎麼回事,根本無從得知。
後來因為要給安德魯辦葬禮,還要買墓地,所以妻子也沒辦法,實在是拿不出錢來,就用了一部分那些錢。
羅晟勛皺了眉,說:「錢還在嗎?還有裝錢的紙箱。」
安德魯的妻子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破破爛爛的紙箱,放在桌上說:「就是這個紙箱,裡面還有一些錢。」
羅晟勛看了一眼,說:「這些東西,我們想要先帶回去,做一下分析檢測。」
安德魯的妻子點了點頭,說:「好,你們拿走吧。」
羅晟勛和喬初夏臨走的時候,卧室的房門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特別漂亮的小男孩,個子看起來有點矮,不過臉頰肉嘟嘟的,大眼睛長睫毛,簡直差點萌死了喬初夏。
安德魯的妻子一瞧,趕忙走過去,說:「怎麼出來了?」
小男孩好奇的打量著喬初夏和羅晟勛,說:「房間里沒有水了,想喝水。」
安德魯的妻子趕緊給孩子倒了一杯水,讓他回房間去,這才送了喬初夏和羅晟勛出門。
喬初夏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說:「那個小男孩長得也太可愛了。」
「有嗎?」羅晟勛淡淡的說。
喬初夏點頭,說:「眼睛那麼大,還好藍啊,睫毛超級長,而且看起來好乖。總覺得外國寶寶都超漂亮,基因強大啊。」
羅晟勛一聽,挑唇就笑了,說:「那你看我的基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