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勳章
「呵——」
羅晟勛笑了一聲, 不過笑聲聽起來不是太友好，說：「那還真是挺巧的。」
喬初夏好奇的問：「羅隊, 這個日子對你有什麼意義嗎？」
「意義？」羅晟勛用餘光瞥了她一眼。
喬初夏點頭說：「是啊，沒有重大意義嗎？那怎麼會設置成手機密碼的。難道是破獲了第一個案子的時間？或者受到什麼表彰的時間？竟然和我的生日是一天。」
羅晟勛又笑了一聲, 不過這會兒不是嘲笑了, 而是無奈的笑。
羅晟勛覺得自己這個直球打的其實挺給力, 但是喬初夏這腦迴路也夠給力的，直球都能完美的躲避。
羅晟勛乾脆黑著臉說：「不想告訴你。」
喬初夏說：「羅隊怎麼這麼小氣, 我很好奇的。」
時間已經挺晚了，羅晟勛和喬初夏到喬爾住所的時候，那條街一片寂靜無聲，好像連個鬼影都沒有。
喬初夏連忙拉開車門，說：「我們上去。」
只是她才打開車門, 就聽到了一聲口哨聲。喬初夏尋聲往後看了一眼，雖然街上看起來並沒有人, 不過拐角的地方藏著幾個男人，一個個探著脖子駝著背, 穿著也是標準的殺馬特風，雖然喬初夏之前沒見過他們，不過她敢肯定，這幾個人絕對是附近的小混混。
那幾個小混混一直藏在拐角的黑暗之中, 看起來又在伺機找落單的路人打劫。正巧了, 這個時候他們就看到了喬初夏。
喬初夏是一個女孩, 還是個個子不高, 長相漂亮，看起來沒什麼攻擊力的女孩。在這大晚上，一個人的，簡直是最好目標。
不過那些小混混也仔細想想，喬初夏是從車子的副駕駛走下來的，駕駛室里肯定還有人，絕對不是只她一個。
喬初夏看到那些小混混，挑了挑眉。這個時候，其實應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過喬初夏立刻想到了康納，康納似乎和這邊的小混混們都是認識的，還都是一夥的，不如抓兩個小混混來問問？也可以進一步確認一下。
那些小混混含胸駝背，手裡還拎著幾根很長的鋼管，就從角落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笑，說：「美女，怎麼這麼晚了一個人？」
小混混的話剛說完了，羅晟勛就很自然的打開了駕駛位的車門，從裡面走了出來。
那些小混混嚇了一跳，沒想到除了一個小姑娘之外，還有個男的，而且是長得挺高的男的。
不過小混混們人多，一共有五個。而喬初夏這邊，只有羅晟勛一個男的，那些小混混只是嚇了一跳，然後互看一眼，又繼續走過來了。
其中一個小混混往地上啐了一口，說：「有錢嗎？借我們一點。」
喬初夏看到他往地上吐痰，忍不住皺了皺眉，後退了一步。
她顯然是嫌棄那幾個小混混不講衛生，不過小混混頓時都大笑了起來，還以為喬初夏害怕了。
小混混說：「美女別怕，你長得這麼好看，我們也捨不得打你。這樣吧，讓你男朋友借我們一些錢，我們就走。他穿的那麼好，應該挺有錢的，別捨不得這幾個錢。」
「男……男朋友？」喬初夏震驚的睜大眼睛，忍不住看了一眼羅晟勛。
羅晟勛倒是很淡定，臉上沒有多餘的反應，這會兒正拿著他的手機，低著頭，似乎是在給伊桑發簡訊，都沒抬眼看一下。
小混混們笑了，說：「原來不是男朋友，不會是你老公吧？這麼年輕就結婚了，看著還像個高中生呢。」
喬初夏越聽越覺得沒臉了，自己怎麼就像個高中生了，而且羅晟勛可不是她老公。雖然……
如果是的話，喬初夏可能會美得昏死過去。
小混混們似乎覺得喬初夏有意思，想要調戲她一番，其中一個又說：「老大，我怎麼看著，他們也不像是夫妻啊。」
另外一個說：「是啊，不會只是約炮的吧？」
「這女的這麼年輕，還挺漂亮，不如我們也……」
那幾個小混混說話有些難聽，看著喬初夏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猥瑣，讓喬初夏的拳頭開始不安分起來了。
那邊羅晟勛仍然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發完了簡訊，將手機放回外套的口袋裡，然後就朝著那幾個小混混走過去了。
小混混還嘻嘻哈哈的說著黃段子，誰也沒把羅晟勛放在眼裡，哪知道羅晟勛大步走過來，緊接著就「咚」的一聲，一下子就把其中一個小混混給撂倒了。
「羅……」
喬初夏嚇了一跳，她剛才一直沒動手，一直忍耐著，並不是脾氣好，其實喬初夏想要等著那些小混混們先動手，這樣比較有說辭，免得那些小混混倒打一耙，說他們警探欺負人什麼的。
喬初夏沒想到男神動作這麼利索，直接就上了，把她嚇一跳。
那些小混混們也嚇了一跳，看著被打趴下的同伴，目瞪口呆。
他們老大愣了一下，然後哇哇大叫起來，說：「你敢動作？就你這個小白臉，竟然還敢動手？！」
小白……臉？
喬初夏聽得差點笑出來，那幾個小混混竟然說羅晟勛是小白臉。
雖然羅晟勛的確長得很帥，而且穿著衣服的時候，並不會顯得多有肌肉，是穿衣顯瘦脫衣有料的類型，不過……
再怎麼看，羅晟勛都比那些小混混要高，而且要壯一些的。
這些小混混都太年輕了，估計有的剛成年，有的還是未成年，中學生的樣子，發育還沒完全，肩膀不寬，沒有胸肌，個子也不高，完全沒辦法和羅晟勛比。
那老大剛說完了，就大聲嚎叫了一嗓子，其他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已經也被撂倒，滾在地上像個皮球一樣。
其他幾個小混混都嚇壞了，想要逃跑，不過誰也沒跑成，全都被羅晟勛輕輕鬆鬆的給拽了回來。
都不需要手銬，幾個小混混排成一排，蹲在牆角雙手抱頭，全都瑟瑟發抖著不敢動，逃跑也不敢跑了。
喬初夏剛開始還有點擔心，不過後來就只剩下流口水的份兒了。心想著，男神打架也好帥啊，帥慘了。
喬初夏花痴了一下，看到羅晟勛對著她招手，趕緊板了板嘴角跑過去，說：「羅隊，你沒事吧？」
羅晟勛搖了搖頭，說：「找些人來把他們都帶回去。」
「好。」喬初夏說。
那幾個混混後悔不迭，哪知道半夜打劫遇到了警探，五個人愣是打不過一個。
這幾個小混混被羅晟勛教訓怕了，不敢說話，據說都是認識康納的，康納會告訴他們，附近某某學校的學生家裡很有錢，平時帶的錢比較多，幫他們選擇打劫的目標。等成功打劫之後，小混混會分給康納一些錢。
這和他們之前查到的事情是吻合的，康納的確不像是老師和同學眼中那麼好。
喬初夏打電話讓人把小混混們帶走，兩個人這才趕緊往喬爾住的地方去，一起上了樓。
喬爾和本傑明一直住在一起，有幾年的時間了，是室友，關係還不錯。如今本傑明被帶走了，房子就喬爾一個人住。
當初這間房子也是本傑明先住進來的，然後喬爾才搬進來。本傑明是感謝喬爾的，畢竟他是殺人犯的兒子，別人都怕他討厭他罵他，只有喬爾說沒關係，願意和他做室友。
喬初夏和羅晟勛走到門口，羅晟勛就直接伸手去按門鎖密碼。
喬初夏驚訝的說：「我們就直接這麼進去嗎？」
羅晟勛說：「不然呢？要敲門嗎？不過這會兒喬爾不在，敲門也沒人會給我們開門的。」
「喬爾不在？」喬初夏說：「這麼晚了，他去做什麼了？怎麼不在家裡？」
羅晟勛笑了笑，說：「我讓伊桑請他去蘇格蘭場了。」
伊桑給喬爾打電話，說請他過去一趟協助調查。畢竟現在本傑明是嫌疑犯，而喬爾是本傑明之前的室友，所以請他過去協助調查，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喬初夏說：「喬爾答應了？已經去了？」
「嗯。」羅晟勛點了點頭，按下了幾個數字，密碼鎖發出嘀的一聲，門就打開了。
喬初夏跟著走進去，說：「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喬爾如果才是兇手的話，那麼他不會心虛嗎？讓他去蘇格蘭場的時候，他沒有推三阻四嗎？」
羅晟勛笑了，說：「真兇？兇手覺得自己才是正義的一方，他把自己看成阿努比斯，你以為他會害怕嗎？況且……」
喬初夏側頭看他，說：「況且什麼？」
羅晟勛說：「況且，本傑明不是很配合嗎？已經認罪自首了。」
真兇似乎已經覺得萬無一失，畢竟給他頂罪的人已經親口認罪了，向羅晟勛和喬初夏自首。
不過真兇可能不知道，雖然本傑明已經自首，但是當時的情況特殊，案子也有很多疑點，如果本傑明翻供的話，那麼之前的自首行為的確可以作廢。
羅晟勛說：「我定位了喬爾的手機，他之前離開了這裡，現在已經在蘇格蘭場了。」
喬初夏點頭。
目前他們並沒有什麼有力的證據，證明喬爾就是兇手，大多數都只是設想而已，不足以搞到搜查令之類的東西。
不過幸運的是，喬爾和本傑明是住在一起的，本傑明現在是第一嫌疑犯，所以他們只要說，是到本傑明這裡來進行二次搜查，就沒有什麼問題。
喬初夏跟著羅晟勛走進去，問：「門口的密碼鎖，是本傑明告訴你的嗎？」
羅晟勛搖頭，說：「我猜的。」
「啊？」喬初夏驚訝的說：「猜的？但是你只按了一遍。」
羅晟勛點頭，說：「很容易，密碼是本傑明父親被抓的日子。」
喬初夏聽了感覺頓時就明白了，那天是本傑明噩夢的開始，也是他人生的轉著。從那天開始，本傑明每一天過得都像是地獄，他擔心害怕自己會走上父親的那條路。
羅晟勛將燈打開，看了看左右，說：「之前本傑明的房間，還有公用的房間，都已經搜查過了，很徹底，該拿走的都拿走了。不過現在，我們要重新搜查一遍，如果喬爾真的有問題，他很可能等我們搜查之後，把一些東西藏在本傑明的地方，他可能覺得那樣比較安全。」
喬初夏擼了擼袖子，戴上手套，說：「好，我先去找找本傑明的卧室。」
本傑明的卧室並不大，因為之前東西已經被搬空了，所以幾乎一目了然，只剩下一下大件的傢具了，衣櫃電視櫃和書桌什麼的。
喬初夏走進去，仔仔細細的搜查，把每一樣東西都摸了個遍，不過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她從本傑明的卧室出來，就看到羅晟勛站在外面的客廳。
喬初夏剛才一直彎著腰，感覺脖子和後背酸痛無比，忍不住抬起手來，揉了揉脖子。
羅晟勛站在客廳里，確切的說，是站在冰箱那裡，一手扶著冰箱門，正在看裡面的東西。
喬初夏走過去，說：「羅隊，你不是去找喬爾的房間了嗎？」
羅晟勛說：「找過了，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喬初夏有點失望，說：「沒有發現？如果喬爾真的是真兇，那麼肯定有很多可疑的東西啊，類似於兇器，畫天平的刷子，盛放血液的水桶，還有給本傑明服用的安眠藥什麼的。」
羅晟勛說：「理論上是這樣，不過也有可能早就處理了。」
「處理了？」喬初夏失落的說：「也就是說我們來晚了嗎？」
羅晟勛說：「可以這麼說。」
喬初夏更失落了，說：「那我們豈不是無功而返？」
「也不算是。」羅晟勛說：「我在想，他把證據全都處理了，但是有一樣東西，可能不捨得處理。」
「什麼東西？」喬初夏問。
羅晟勛說：「勳章。」
「勳章？」喬初夏連忙轉頭看了看整個房間，並沒有掛著什麼勳章之類的東西。
羅晟勛說：「是牙。」
喬初夏恍然大悟，原來羅晟勛沒頭沒尾說的並不是真的勳章，而是那些死者的牙。
之前羅晟勛說過，兇手拿走死者的牙，其實就好像是勳章一樣，是留作紀念的，會讓兇手感覺的頗為自豪。
羅晟勛說：「我猜兇手不捨得把那些牙全都扔掉，應該會留起來。」
兇手把康納的牙齒放在了本傑明的口袋裡，為的就是要誣陷本傑明。不過其他受害者的牙齒，都還沒有找到，不知道在哪裡。
喬初夏問：「那你找到了嗎？」
「或許。」羅晟勛說。
「或許？」喬初夏又聽不明白了。
羅晟勛搓了搓手，看起來像是有點冷的樣子，點了點頭。
喬初夏也感覺有點冷，畢竟他們站在打開的冰箱面前，冰箱的製冷非常強，一股一股的冷風吹出來，當然會冷。
喬初夏連忙說：「快把冰箱關上吧，太冷了。」
羅晟勛搖頭，指著冰箱裡面說：「你看。」
「看什麼？」喬初夏納悶的說。
冰箱裡面亂七八糟的，畢竟是兩個大男人住在一起，似乎都不怎麼喜歡收拾。不只是亂，還有一股怪味，估計角落裡有點長毛或者發霉。
冰箱里有一些酒，有的喝了一半還放回去了，除了酒還有一些快餐盒，估計是點了餐沒吃飯就放進去，後來又沒想起來吃。
喬初夏掃了一眼，就看到了十多天前的快餐盒，上面有日期，就算放在冰箱里了，那也絕對不能再吃了。
喬初夏忍不住說：「這……好噁心。」
羅晟勛指了指下面，說：「你看，餃子。」
冰箱下面就是冷凍室了，裡面放著一些速凍食物，冰塊，還有餃子。
喬初夏一看，真想要捂著嘴巴去吐，說：「餃子都長毛了，太可怕了吧？」
羅晟勛淡淡的說：「這不是重點。」
喬初夏說：「那重點是什麼？」
羅晟勛指著那一盤餃子說：「餃子不是從外面買的，應該是自己包的。」
喬初夏點頭，說：「我看出來了，外面賣的餃子，不可能這麼丑，這些都是畸形。」
喬初夏早知道外國人不會包餃子，但是也沒想到會包的這麼丑。
羅晟勛說：「你不覺得奇怪嗎？本傑明和喬爾都不是會做飯的類型，冰箱里也都是速凍食物，或者快餐盒子，還有啤酒。沒有任何生肉蔬菜這樣的食材，廚房裡也沒有調料，但是冰箱里卻凍著餃子？」
「是……有點奇怪。」喬初夏說。
羅晟勛又說：「而且這些餃子，應該不是一次性包出來的。你看，這裡有的餃子都已經長毛了，有的餃子皮裂開了，有的餃子看起來卻還挺新鮮的。」
他這麼一說，喬初夏也發現了。有的餃子因為凍的時間太長了，皮都被凍得乾裂了，而有的餃子，似乎還沒凍多久。
羅晟勛指了指裡面一隻長毛的餃子，對喬初夏說：「拿出來，敲碎。」
「我拿？」喬初夏不可置信的看著羅晟勛。
男神真的是一點也不紳士！那餃子長毛了啊！那麼噁心。
羅晟勛無辜的看了喬初夏一眼，說：「我不想把手伸進冰箱里，太冷了。」
喬初夏：「……」
喬初夏無奈的伸手去拿那個長毛的餃子，好在戴著手套，不然真是太噁心了。
喬初夏把餃子拿出來，放在桌上，找了個罐頭一類的東西，用力的拍在餃子上。餃子凍的實在是太脆了，一下子就被拍的四分五裂。
「啊……」喬初夏驚呼了一聲。
餃子碎開，裡面除了一坨肉餡之外，竟然還包裹著其他東西。
一顆牙……
羅晟勛挑唇笑了，說：「果然，勳章是捨不得丟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