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水滴聲
「羅隊!有發現!」
羅晟勛還雙臂張開, 做出一副要抱抱的動作, 而就在這個時候, 盧克急急忙忙的就沖了進來。
盧克本來想要敲門的,不過因為太匆忙了, 用力過猛, 門又沒關上只是虛掩的, 一碰就完全打開了。
「喬……你也在啊?」
盧克看到一副奇怪的畫面, 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
羅晟勛終於把手放了下來,說:「什麼事情?」
盧克說:「剛才審問了傑克, 好像有發現。他綁架到破房子里的那個女人, 並不是死者黛西。」
「不是?」喬初夏驚訝的問:「那是誰?你怎麼知道的?」
「有一段視頻!」盧克說。
羅晟勛眯了眯眼睛, 站起來說:「走,去看看。」
傑克被關在審訊室里, 顯得非常不安, 臉色慘白的厲害,還在不停的咬著自己的手指。伊桑這會兒在隔壁的房間,電腦上顯示的, 就是盧克剛才提起的那段視頻。
幾個人邊走邊說,盧克解釋著:「傑克什麼也不說,倒是身上帶了手機,伊桑剛才就拿走去分析了, 突然說在手機里找到一段視頻。」
視頻上有日期, 是28天前。
伊桑看他們進來, 趕緊就站了起來, 說:「羅隊你看。」
羅晟勛坐下來,將視頻播放。喬初夏立刻低呼一聲,說:「是那個破房子。」
視頻就是在破房子里錄的,搖搖晃晃的,不是特別清晰,不過也能清楚的分辨出來,破房子里倒著一個褐色頭髮的女人,看起來二十齣頭的樣子,看起來是昏迷了,並沒有被捆綁住。
有人拿著錄像機,圍著女人轉了好幾圈,一會兒推進鏡頭,一會兒拉遠鏡頭,給了女人的臉,胸部和腿部等等地方好幾個特寫。視頻可以說拍的是相當猥瑣了。
喬初夏說:「這是……那個傑克拍的嗎?」
伊桑說:「應該是。這不是用手機拍的,是用攝像機拍的,顯示幾天前才從攝像機傳到了手機上。視頻幾乎是沒有聲音的,只有一些雜音,不過在後幾分鐘,出現了笑聲,還有鳴笛聲。我剛才分析了一下笑聲,笑聲就是傑克本人的。」
伊桑說著,拖動了視頻的進度條,果然到了快接近尾聲的那兩分鐘,視頻里出現了一隻手,應該是錄像者的手,伸向了昏迷女人的襯衫扣子,一顆一顆的解開。
伴隨著這個動作,視頻里的確有不太清晰的笑聲,笑的非常猥瑣。
伊桑將音頻剝離出來,然後演示對比了一下,果然就是傑克的笑聲。
傑克顯然迷昏了一個過路的女人,然後拖進了這間破房子,想要意圖不軌。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滴」的一聲鳴笛聲。
傑克頓時被嚇得一個激靈,攝像機差點掉在地上。他警惕的停下了動作,然後鏡頭被倒置了,翻轉了一圈,開始劇烈的晃動。
喬初夏說:「他是出去看情況了嗎?」
破房子附近比較偏僻,白天都沒什麼人,十天半個月也不會過一輛車。傑克顯然被鳴笛聲嚇著了,想要出去查看一下,鏡頭晃得這麼厲害,視頻里顯示錄像者遠離了昏迷的女人,然後邁出了破房子的門。
不過視頻到這裡就結束了,傑克似乎意識到自己還沒關錄像,就把錄像個關閉了。
喬初夏說:「這之後呢?」
伊桑發現了視頻,這可抓到了傑克的把柄,立刻把視頻拿給傑克看,傑克傻了眼頓時慌張無比。伊桑再問他什麼,傑克也不能保持剛才的平靜了,哆嗦著急急忙忙解釋。
盧克說:「傑克說,他當時跑出去查看,發現外面沒有車,所以他就走遠了一些,到前面的路口去瞧情況,也沒有發現車。後來他返回到破房子里,前後也就不到兩分鐘的時候,那個女人就不見了。」
「不見?」喬初夏睜大眼睛,說:「怎麼突然不見了?有人進來把那個女人帶走了?」
「自己跑了。」羅晟勛忽然說道。
他一開口,喬初夏、伊桑和盧克都將目光聚攏了過去,奇怪的說:「自己……跑了?」
羅晟勛點頭,說:「這個女人只是短暫昏迷過去,應該是葯的計量不足,所以很快就醒了。她在醒了之後,並沒有立刻睜開眼睛,是在假裝昏迷。」
羅晟勛選取了視頻中的幾個畫面,然後放到最大給他們看,說:「眼球在活動,肌肉僵硬,肌肉收縮。」
喬初夏有點目瞪口呆,說:「真的……」
女人應該是在找機會逃跑,所以就算醒了,也沒有睜開眼睛,想讓傑克放鬆警惕。
盧克憨笑了一聲說:「羅隊真是厲害,這麼細微的地方都發現了。」
「不只如此。」羅晟勛說。
喬初夏連忙問:「還發現了什麼。」
「噓——」
羅晟勛突然抬起左手食指,放在嘴唇上輕輕一壓,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喬初夏立刻就不敢出聲了,而且屏氣凝神。羅晟勛這個動作,簡直又禁慾又帥,帥的喬初夏都不知道該怎麼呼吸了。
不過這會兒並不是花痴的適當時機。
羅晟勛低聲說:「聽……」
大家全都豎起耳朵來聽,羅晟勛播放著視頻片段,這一段正好是傑克猥瑣低笑的片段,羅晟勛反覆播放了七八次。
起初喬初夏還能認真的聽,但是到了五次之後,忽然覺得頭皮發麻,皮疙瘩都起來了,這聲音也太猥瑣了,也太欠揍了。喬初夏忍不住拳頭有點癢……
盧克也是摸不著頭腦,說:「這是什麼意思啊羅隊。」
伊桑不確定的說:「羅隊你的意思,難道指的是這段音頻中的雜音嗎?」
羅晟勛點了點頭。
伊桑不愧是電腦高手,一下子就明白了羅晟勛的意思,不過喬初夏和盧克對電腦都不是很精通,能力都僅限於電腦遊戲和各種報表報告的階段。
羅晟勛指著音頻解釋說:「後背雜音,你們聽到了嗎?有水滴的聲音。」
「水滴的聲音?」喬初夏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拽長,但是……真的沒聽到。
伊桑說:「羅隊,我現在就把音頻拿走去分析,保證一個小時之內……」
他的話還沒說完,羅晟勛已經抬手打斷,說:「不用了,我處理就好。」
「但是……這台電腦……」伊桑欲言又止。
這邊是審訊室旁邊的監控室,電腦並不是專業級別的,伊桑覺得這種技術活,應該拿回去,在自己的專業級別電腦上做,不然浪費時間,還有可能剝離不出來,畢竟那水滴的聲音太輕微了。
就在伊桑欲言又止的時候,羅晟勛已經快速的敲擊鍵盤,滑鼠也咔咔咔的響著。
喬初夏是看不懂他在做什麼的,只是很快就聽羅晟勛說:「再聽。」
「滴答……」
「滴答……」
「滴——」
「刺啦——」
羅晟勛已經把音頻處理了一下,雖然聲音還不純,但是足以聽得非常清晰。
伊桑一臉目瞪口呆,盧克忍不住讚歎說:「羅隊好厲害啊。」
喬初夏則是挑了挑眉,心想著男神這波炫技,的確有點帥啊。
羅晟勛反覆播放了幾次,不只是有滴答滴答的聲音,還有很細很細的水流聲,非常模糊。
盧克說:「奇怪,那破房子不通電不通水,當天也沒有下雨,怎麼會有水流聲。」
羅晟勛的表情非常嚴肅,伸手「叩叩」的敲了兩下桌子。
喬初夏忍不住抬手捂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說:「洗手間……血的聲音?」
羅晟勛點了點頭,說:「和我想的差不多,水滴聲應該就是血的聲音,還有最後一聲,應該是很輕微的腳步聲。」
破房子不通電也不通水,為什麼視頻里會有水滴聲。喬初夏一時間腦子裡嗡的響了一聲,就想到了破房子的洗手間……
她和羅晟勛去破房子查看的時候,洗手間里狼藉一片,到處都是血跡……
血滴聲,還有腳步聲。
喬初夏震驚的說:「所以很有可能,傑克綁架褐發女人的時候,殺死黛西的真兇正在……分屍……」
羅晟勛又點了點頭。
監控室里一陣沉默,大家全都透過單面玻璃去看隔壁審訊室的傑克。
傑克這會兒仍然很焦慮害怕的樣子,不停的啃著自己的手指。
如果視頻並沒有被動過手腳,那麼傑克和殺死黛西的兇手,應該並不是一個人。但是兇手在作案的時候,傑克就在外面,他是否知道兇手的存在,或者是否是兇手的幫凶,這就說不準了。
羅晟勛又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說:「喬初夏,你再去審問一下傑克。」
「是。」喬初夏立刻答應。
羅晟勛又說:「伊桑,你去根據這個視頻,查一下當時在場的褐發女人是誰。」
「好的,羅隊。」伊桑說。
「至於盧克,」羅晟勛站起來,說:「盧克先過來,彙報一下剛才你們去查的事情。」
剛才盧克和伊桑一起去查了黛西的人際關係,的確有很多需要彙報的地方。
大家分頭合作,全都不敢怠慢,立刻開始工作。
喬初夏進審訊室的時候,一開門就把傑克嚇了個哆嗦。
傑克渾身抖了好幾下,似乎害怕的不能自已,不過他看到是個女警探進來的時候,顯然臉部表情放鬆了不少,一臉慶幸的模樣。
喬初夏對他露出一個微笑,看起來還算是友好。
傑克這會兒笑不出來,梗著脖子說:「你們要把我管到什麼時候去?」
「喝水嗎?」喬初夏不答他的話。
傑克咳嗽了一聲,似乎被她這麼一問,才發現嗓子里已經要冒煙了,渴的厲害,於是又梗著脖子說:「當然喝,我被關進來半天了,一口水也不給我。」
喬初夏對於他惡劣的態度不怎麼在意,笑眯眯的從旁邊打了一杯水,然後走過去坐在他對面,抬手將水杯遞給他。
傑克雙手被手銬銬著,看到水杯,應該的確是渴了,立刻就伸出雙手去接。
不過水杯就要到手的時候,喬初夏忽然把水杯一轉,放在了桌上,而且是自己的面前。
傑克一愣,還保持著雙手伸出的動作,說:「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喬初夏將水杯放下,然後一臉親切的樣子,握住了傑克伸出來的雙手,說:「當然是……下馬威。」
傑克哪想到喬初夏一個看起來嬌小的女警探,竟然手上勁兒那麼大,明明是一雙白白嫩嫩的小手,但是一被握住,骨頭差點都碎了。
傑克疼得臉上表情直抽搐,不過是那種又麻又疼的感覺,麻的他根本無法大叫出來,都不知道要怎麼好了。
喬初夏「唉」的嘆了口氣,笑著說:「真是不夠看啊,怎麼像個弱雞一樣。就你這樣,還綁架女人呢。剛才你那是什麼眼神啊,看不起我,是么?」
喬初夏的這麼一個下馬威,可把傑克弄成了驚弓之鳥,比剛才更害怕焦慮了,也不敢用輕蔑的眼神瞧她了,都不敢正眼看喬初夏一眼,一直低著頭。
喬初夏說:「我要開始問話了。」
「好……好好……」傑克結結巴巴的說。
那邊盧克給羅晟勛彙報了一下黛西的人際關係,最可疑的當然就是黛西的男友了,畢竟是外科醫生,和黛西有劇烈的爭吵,而且之前一怒之下,還揚言要殺掉黛西。這些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所以黛西的朋友同事都覺得,殺死黛西,還用那麼殘忍手段分屍的,肯定是黛西的男友芬利了。
不過也有人說,可能是芬利的那個劈腿對象,就是酒吧里認識的女人,叫貝瑟妮。
黛西和貝瑟妮因為芬利的事情,也是鬧的不可開交。據說黛西因為男友出軌的事情,一度想要輕生自殺,醫院裡的朋友都在勸她。
黛西還跑到貝瑟妮家裡去大鬧,在她家門上潑油漆什麼的,還揚言要在貝瑟妮家門口上吊,和她同歸於盡,做鬼也不放過她。
貝瑟妮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也說要殺了黛西,還說要給她寄豬血、死老鼠什麼的快遞,讓她不得安寧。
後來黛西真的收到了快遞,不過裡面並不是什麼血,也不是恐怖的東西,而是黛西很想要的珠寶首飾。
喬初夏敲了敲門,聽到應答走了進來。
盧克還在給羅晟勛彙報,說:「哦對了,勞倫還說,曾經看到黛西和貝瑟妮在醫院的樓梯間里吵架,當時兩個人情緒都很激動,貝瑟妮竟然掏出了刀子,看樣子好像真的要殺了黛西一樣。」
「勞倫?」羅晟勛說:「勞倫是誰?」
盧克說:「醫院裡的一個護工,是黛西的朋友。當時勞倫恰好路過,聽到了爭吵聲,看到貝瑟妮拿著刀子拚命的揮舞,她嚇了一跳,衝過去阻攔來著。」
那時候據說黛西也嚇了一跳,還以為貝瑟妮真的要捅過來,幸好勞倫路過,狠狠的將樓梯間的門推開,發出了非常大的響聲,把貝瑟妮給嚇跑了,不然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勞倫說,當時的貝瑟妮好像瘋子一樣,情緒非常激動。後來黛西應該是把這件事情跟男友芬利說了,但是芬利不信,說貝瑟妮是個溫柔的姑娘,不可能那麼瘋狂,為此兩個人又吵起來了。
喬初夏在旁邊聽著,感覺腦袋都要大了。
羅晟勛點了點頭,說:「盧克你先出去吧。傑克那邊,情況怎麼樣?」
喬初夏被問到,立刻說:「傑克他說不知道當時破房子里還有人,他沒有注意過洗手間。」
洗手間在破房子最裡面的把角,的確看起來挺隱蔽的,傑克當時的注意力全都在褐色頭髮的女人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的,說自己並不知道洗手間還藏著一個人。
喬初夏說:「看樣子,傑克並沒有撒謊,他是真的不知道當時洗手間里還有人,而且還是在分屍的變態。」
傑克和兇手擦肩而過,卻對兇手一無所知。
兇手那個時候在洗手間里分屍,按理來說,血腥味應該是非常大的,不過很可惜,破房子因為常年沒人住,周圍又很荒涼,所以這邊上幾乎都是垃圾站,臭味非常嚴重,還有潮濕發霉的味道,傑克說當時自己根本沒聞到什麼血腥味。
羅晟勛翻了翻之前調查組留下來的資料,說:「調查組調查過破房子周邊的人,所有人都沒發現可疑人路過。」
喬初夏有些苦惱,說:「這可怎麼辦?」
羅晟勛沒有說話,把那些資料全都擺放在桌上,碼放的很整齊,然後站在旁邊一張一張的看。
喬初夏也走過去,站在旁邊一起看,忽然說:「羅隊,這個是……」
是破房子洗手間的照片,裡面血糊糊的。喬初夏指著相片問:「這裡為什麼乾乾淨淨的?」
洗手間里很亂,血跡到處都是,不過相片里,有個區域很乾凈,呈現出長方形的樣子。
羅晟勛說:「這裡應該放了一個類似於盒子的東西,血跡噴洒在盒子上,所以並沒有沾到地上。」
「盒子?」喬初夏說。
羅晟勛說:「一個大活人,被分割成了400多塊,你不會以為一把刀就能解決掉吧。」
「說的也是。」喬初夏說。
尤其兇手分屍的手段比較專業,只靠一把刀,一些細節是無法做到的。
羅晟勛說:「這個盒子里,應該有不只一把的兇器。而且,兇手用這個盒子,把黛西的頭和骨頭帶走了。」
喬初夏說:「對了,黛西的頭和骨頭,仍然沒有找到嗎?」
羅晟勛搖頭,說:「沒線索。」
伊桑用了一些時間,很快跑了回來,說:「羅隊,褐色頭髮的女人,身份確定了!」
喬初夏一聽,頓時高興起來,說:「真的?是誰?她在哪裡?」
伊桑說:「是個叫瑪麗安的女人,我已經打電話,請當地巡警配合找人,說是一會兒就會帶過來配合調查的。」
喬初夏說:「太好了。」
傑克綁架瑪麗安,將她帶到了破房子,當時兇手就在破房子的洗手間里分屍。傑克並沒有注意到兇手,不知道瑪麗安有沒有注意到。
瑪麗安是個大學生,二十齣頭的年紀,長得很漂亮,一頭褐色的長發,眼睛很大。
瑪麗安平時是住校的,學校離破房子比較遠,一般都不會去那個地方。那天是正好約了男朋友,要去一家酒店見面,瑪麗安就從旁邊的路上下了車,想要和橫穿過去,去對面的路上換車。
誰想到就在換車的路上,突然被人給綁架了,不過幸好最後成功逃走。
因為他們有瑪麗安的圖像信息,所以找起人來並不算困難,伊桑很快就找到了瑪麗安,請當地巡警將人帶來配合調查。
瑪麗安很快被帶到了蘇格蘭場,因為是女性,所以調查的事情,就由喬初夏來出面。
見到瑪麗安的時候,喬初夏嚇了一跳,因為瑪麗安的氣色不怎麼好,看起來臉色慘白,而且發青,特別憔悴的樣子。
瑪麗安還以為他們把自己叫來,是因為之前的綁架案,她沒想到,在她綁架的破房子里,還死了一個人,就在當時的洗手間里。
瑪麗安聽喬初夏一說,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詫異的看著她,一時間都沒緩過勁兒來。
瑪麗安呆愣了很長一段時間,眼珠微弱的晃動著,這是她在努力回憶的表現。
喬初夏並沒有立刻說話,安安靜靜的等她回憶了半天。
瑪麗安突然低聲說:「聲音……」
喬初夏說:「什麼聲音,你是當時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瑪麗安點頭,說:「好像是……有聲音從那邊傳過來,我聽到了,但是……但是我當時以為是老鼠。」
破房子太破舊了,又臟又臭的,有老鼠蟲子都不足為奇。尤其當時瑪麗安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逃跑,根本顧不得別的,當傑克離開的時候,不管不顧的就瘋狂逃跑了,完全沒注意洗手間里有人。
瑪麗安也沒有看到洗手間里兇手的樣子,實在是非常的可惜。
喬初夏又問了她一些細節,瑪麗安一般都是搖頭,基本全都沒有注意。
喬初夏從審問室里出來,就去找羅晟勛彙報去了。
羅晟勛點了點頭,說:「本來也沒報多大希望。」
喬初夏有些擔心,說:「但是我們就這麼讓瑪麗安離開,這樣好嗎?雖然她沒有注意到兇手,但是兇手可能已經注意到她了,她會不會有危險?」
羅晟勛說:「這的確是個問題,你聯繫一下其他組,找人近段時間保護她的安全。」
「好的羅隊。」喬初夏說。
喬初夏剛說完,還沒來得及離開,那邊伊桑慌慌張張的又進來了。
喬初夏說:「伊桑?你又發現什麼了嗎?」
「不是啊,是那個瑪麗安……」伊桑說。
喬初夏說:「瑪麗安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嗎?她不是還在咱們這裡,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伊桑說:「她倒是沒出什麼事情,就是你走了之後,突然說想起了一件事情,有話要說,我就進去了。」
「她想起了什麼?」喬初夏問:「是關於兇手的嗎?」
伊桑點了點頭,倒是表情比較為難,說:「她……她說她突然想起來了,在洗手間里的兇手……兇手就只傑克。」
「兇手就是傑克?」喬初夏吃了一驚,說:「這不可能吧,說是幫凶還有可能,傑克不可能是兇手啊。」
有視頻為證,傑克和洗手間里的人,絕對是兩個人,瑪麗安突然說自己想起來了,結果卻是突然說了謊話,這讓喬初夏有些吃驚。
喬初夏說:「瑪麗安為什麼說謊?好奇怪。」
伊桑說:「我也不知道,反正瑪麗安一口咬定,傑克就是兇手。她說自己被傑克綁架之後,沒多久就醒了過來,然後發現被綁架的不只是自己,還有一個女孩也被綁架了,被關在了洗手間里。瑪麗安為了不讓傑克發現自己醒了,一直在裝昏迷,另外的女孩卻大喊大叫求饒,傑克一時生氣,就把那個女孩給殺了。」
喬初夏忍不住干抹了一把臉,覺得事情越來越混亂了。
伊桑說瑪麗安說的特別詳細,彷彿她親眼看到,親身經歷的一樣。
不過瑪麗安顯然並不知道傑克當時錄了視頻,畢竟瑪麗安閉著眼睛在裝昏迷,當時只能聽到傑克的笑聲,並沒有看到他在做什麼。
瑪麗安的供詞和視頻中的內容是有出入的,而視頻經過鑒定並沒有被動過手腳,也就是說瑪麗安的供詞是假的,她誣陷了傑克。
羅晟勛想了想,說:「伊桑,打電話確認一下瑪麗安最近的精神狀況,還有在學校的日常狀況。」
「好的,羅隊。」伊桑說。
喬初夏連忙說:「我再去和瑪麗安談談吧。」
羅晟勛點頭,說:「我跟你一起去,我在監控室看著。」
「好。」喬初夏說。
喬初夏進了審訊室,羅晟勛在旁邊的監控室瞧著。
瑪麗安的樣子仍然顯得憔悴,但是喬初夏感覺,再次見到瑪麗安,也就只是隔了短短的十多分鐘而已,瑪麗安給她的感覺不太一樣了,眼神無比的堅定,不再是那麼迷茫。
喬初夏坐下來,說:「瑪麗安,你剛才說……」
瑪麗安不等她問完,已經堅定的開口,說:「我沒有說假話,我說的都是自己親眼看到的事實,那個綁架我的傑克,就是兇手,我親眼看到的。如果不是我跑的快,他可能也會把我殺了。」
喬初夏說:「那好,請你描述一下受害者女孩的外貌,大概多大年齡。」
瑪麗安並沒有任何停頓,說:「我當時太害怕太緊張了,已經記不清楚了。」
瑪麗安的眼球又再動了,又再輕微的轉動著。這一點她恐怕根本沒發現,但是此時轉動的方向和剛才不同,體現的內心活動並不是在回憶,而是在編造和幻想。
雖然喬初夏並不是學心理學的,但是眼球運動這種很簡單的知識還是知道的。
瑪麗安顯然在說謊,但是她異常的堅定,一直在指證傑克,說的話全都是對傑克不利的,顯然對傑克非常痛恨。
喬初夏覺得自己能理解,因為傑克的確不是好人,綁架了瑪麗安,想要對她不利,的確是個人渣。瑪麗安在昏迷中清醒過來,可以想象她當時有多害怕和無助,卻又要假裝鎮定。
「出來一下。」
審訊室的廣播突然開了,是羅晟勛的聲音。
喬初夏回頭看了一眼單面玻璃,從這個方向去看,根本看不到旁邊監控室里的羅晟勛。
喬初夏還是站了起來,然後從審訊室推了出去。
伊桑已經打電話回來了,就站在羅晟勛旁邊。
羅晟勛說:「不用問了,瑪麗安厭惡傑克,想要誣陷他是兇手,讓他得到懲罰。」
傑克以前就是混混,做過很多壞事,不過他一直混的好端端的,進過幾次警局,最後關幾天也就放出來了,巡警們警告過他很多次,但是抓不到他的把柄,也只能這麼算了。
這一次他們拿到了傑克要對瑪麗安不軌的視頻,倒是可以成功的把傑克弄上法庭了。不過瑪麗安對於傑克的恨意,顯然不能因此滿足。
伊桑有些感嘆的說:「一個月之前,瑪麗安去找他男朋友的時候,被傑克給綁架了,後來成功逃出來,本來挺幸運的,但是……」
但是不幸的事情,沒有因此停止。
瑪麗安成功逃出,去見了她的男友,和男友哭訴這件事情。誰知道第二天男友就和她提出了分手,而且學校里的同學,忽然都在議論這件事情,每個人全都知道了。
他們不同情不安慰瑪麗安,還用語言重傷她,茶餘飯後就在講這件事情,用怪異的眼神看著瑪麗安,對她指指點點的。
瑪麗安本來就受到了精神創傷,這麼一來二次受傷,一度精神狀態非常不好,選擇了割腕自殺。不過割腕這種事情,通常都是非常痛苦,而且很難死掉的方式。
瑪麗安沒有死,那些惡意的人們也沒有停止,還在無休止的笑話她……
喬初夏聽得心臟一抽,心裡實在是非常難受,怪不得瑪麗安那麼憔悴,還有點精神恍惚。瑪麗安肯定覺得,這件事情都是傑克的錯,所以才想把兇手的帽子扣在他的頭上。
羅晟勛抬了抬手,說:「讓瑪麗安回去吧,記得派警員保護她。」
「是,羅隊。」伊桑說。
線索似乎到這裡就斷了,他們只知道當時洗手間里的人,應該就是兇手,不過其他一無所知。
喬初夏嘆了口氣,看向羅晟勛,說:「羅隊,現在怎麼辦?」
羅晟勛看了她一眼,又轉頭看了看窗外,說:「天黑了。」
喬初夏感慨說:「是啊,都這個時間了,我肩膀有點疼。」
羅晟勛拍了一下手,說:「先下班,回家,明天繼續。」
時間已經很晚了,蘇格蘭場也變得安靜下來,電梯這會兒沒人坐,喬初夏跟著羅晟勛一起回家,最慶幸的是回家開車的不是自己,一路上還可以休息休息。
兩個人出了蘇格蘭場,喬初夏問:「對了,晚飯還沒吃呢。冰箱里好像還有點菜和肉,回家將就著做做吧。」
羅晟勛側頭看了她一眼,喬初夏似乎肩膀真的很疼,一直在抬手揉著。
羅晟勛轉過頭來,想了想說:「我不想將就。」
「額……」喬初夏無奈的嘆了口氣,心說男神真是太麻煩了,好一個磨人的小妖精。
喬初夏有氣無力的說:「那你要吃什麼?糖醋裡脊還是……」
「紅酒鵝肝配牛排,你覺得怎麼樣?」羅晟勛問。
喬初夏瞪著眼睛瞧他,說:「紅酒鵝肝配牛排?家裡沒有沒有紅酒,也沒有鵝肝,也沒有牛排。而且你不是不能喝酒嗎?」
「說的也是。」羅晟勛說:「那就藍莓醬鵝肝。」
喬初夏:「……」
羅晟勛抬手去指,說:「那邊有一家餐廳,鵝肝很好吃,尤其是配的藍莓醬,粘著牛排吃也不錯。」
喬初夏眨了眨眼睛,牛排應該配黑胡椒醬和海鹽吧,配藍莓醬什麼的,口味怪異……
羅晟勛又說:「走吧,我請你。」
「羅……」
喬初夏想問問,羅晟勛今天是不是病了,居然不奴役人做飯,竟然請自己吃飯。不過羅晟勛不給她發問的機會,已經大步走到車旁邊,然後坐進了駕駛位。
喬初夏怕他把自己丟在這裡,所以趕緊也跑過去,鑽進了副駕駛。
喬初夏說:「這麼晚了,我們開過去,餐廳還是開著的吧?」
「嗯。」羅晟勛點頭,說:「系好安全帶。不遠,就在那邊……」
羅晟勛的話說到這裡,突然戛然而止。馬路對面的位置,不遠不近的,有一個人影。雖然現在時間晚了,不過大馬路上還是有零零星星的路人的。
只不過那個人,他此時舉著一把黑色的傘……
就好像那天,給喬初夏送快遞,最終消失在221B附近的神秘人。
「羅隊……」
喬初夏系好安全帶,才要開口,就聽到「嘭」的一聲,嚇了她一跳,抬頭去看,就看到羅晟勛突然衝下車,車門被他用力甩上。
「羅隊?去哪裡啊?」喬初夏剛系好安全帶,趕緊解開,跟著跑下去。
羅晟勛下了車,立刻沖著馬路對面跑過去。
那個人撐著一把黑色的傘,因為隔著一條很寬的馬路,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看不見容貌,只能大約估測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
他一動不動的撐著傘,彷彿是一尊雕像。
「羅隊!」
喬初夏可不知道羅晟勛怎麼了,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突然就發瘋了一樣,不管不顧的往馬路上衝去。
喬初夏嚇了一大跳,大喊一聲,但是羅晟勛都不理她。
「嘀嘀——」一聲。
一輛貨車飛馳而來,或許是因為前面要變燈了,所以貨車司機在狠踩油門,速度非常之快,眼看沖著羅晟勛就去了,好像要從他身上碾壓過去。
喬初夏嚇得一身冷汗,牟足了勁兒衝過去,然後從後面一把抱住羅晟勛,把他往回一拉。
喬初夏用力太猛了,兩個人一下子全都向後摔倒下去,喬初夏覺得,自己可能明天沒辦法上班了,原因是腦震蕩……
但是腦震蕩也比身上多兩道車軲轆印記要好的多了!
預期的疼痛沒有發生,喬初夏的腦袋好好的,沒有撞到堅硬的地面,倒是被一雙大手護住了。
倒下的一瞬間,羅晟勛趕緊調整了一下角度,伸手摟住喬初夏,將人護在懷裡。
喬初夏後知後覺的趕緊問:「羅隊?你沒事吧?你剛才在幹什麼啊?差點被車撞了!過馬路要等綠燈啊,你沒看到還紅著燈嗎?好歹是蘇格蘭場的警探,又不是小孩子,過馬路都不會,真是……」
羅晟勛的呼吸有些粗重,喬初夏在說話他也沒理,好像中邪了一樣,坐在地上的時候目光還盯著馬路對面看。
對面那撐傘的黑影已經消失了,完全不知蹤影。
「可惡……」
羅晟勛自言自語的低聲說。
喬初夏差點氣炸了,自己說了半天,簡直是對牛彈琴……
喬初夏氣得頭頂冒煙,結果動作比腦子快了一步,抬手就給了羅晟勛腦後勺一……
巴掌……
「額……」手好痛……
喬初夏打完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都幹了什麼,打了上司兼男神的羅晟勛?
「嘶——」
羅晟勛的注意力終於回來了,不再放在馬路對面,而是盯著眼前的喬初夏,說:「你剛才幹了什麼?」
喬初夏心虛的直哆嗦,大義凜然說:「剛才,救了你的命!」
羅晟勛眯著眼睛看她,說:「還有呢。」
「還有什麼?」喬初夏堅定的說:「其他什麼也沒有了,我救了你的命,你要感激我。」
羅晟勛聽了她的話,倒是笑了。
喬初夏被他笑的直發毛,說:「笑……笑什麼……」
羅晟勛說:「感激的話,以身相許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