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修仙逆襲-8
打從進入了元嬰初期之後, 於曦就感到自己的靈力的運用越來越自如了。就好像本來是處在淺灘上擱淺的一條魚，游進了小河之中。
儲存靈氣的空間比原來大了不少。
就在於曦靜心打坐的時候, 一把飛凡再次飛進了續寫的房間, 而且很精準地打進了曾經的地方。
床頭的那個小洞，又是深了幾分。
於曦睜開眼睛, 不是很意外, 她取下了這把無比眼熟的飛刀。
與之前有所不同的是, 這次的飛刀並沒有留下任何紙條。
她秀眉一彎, 勾起了饒有趣味的笑容，隨後便關了閨門門前往靈山崖。
周圍的弟子們在最初震撼於她飛速進階之後，騷動也已經逐步平淡下來。
他們都覺得自己的門派靈雲派特別神奇，若說最早，便是掌門師弟，天尊長老蘇如淵的橫空出世, 二十歲便結金丹, 百歲便已化神, 進階速度遠非普通修士能比。當初化神之時，便震撼了修仙界的名門望派。
後來掌門的女兒於綉兒再度橫空出世，十三歲便結金丹, 十六歲便已到金丹後期, 硬是比天縱奇才蘇如淵還要強上一番, 三年前, 金丹天兆下到於綉兒身上時, 修仙界又是一陣騷動, 被震撼了很久。
都說靈雲派能激發修士潛能，常能出天之奇子。
果不其然，如今於綉兒的雙胞胎姐姐，僅僅數月之內，便突破自身局限，從庸庸無為之人連破四階，到達元嬰，升級之路比小時便顯露天才之姿的妹妹於綉兒更為彪悍。
天才見多了，靈雲派的弟子便也沒那麼驚訝了，只是每次見到於曦時，弟子們都忍不住紛紛看向她——和於綉兒同樣一般的容顏，不知為何，這位大小姐，靈氣充足之後，卻是愈發美艷了。
不過誰也沒敢亂打她的心思，畢竟普通弟子和天之驕女之間，還是有著雲泥之別的。
若說真要有些什麼，怕也只是目前已進階洞虛的師叔蘇如淵才能和大小姐對話如昔，其他人卻是不敢。
於曦出門的時候，弟子們都恭恭敬敬地站在道路兩旁，讓她先行離開。
只敢在她離去之後伸長脖子瞄幾眼。
………………
上次一別已經有許久未見了，加上近幾日的進階，還有蘇如淵的傷勢，她基本上沒什麼時間去靈山崖會見謝公子，更別提修鍊了。
一如以前的山崖，雲霧繚繞。
趕到的時候，那抹身影就現在山崖邊上，背對著於曦而立，一輪彎月掛在遠方的蒼穹之中。
於曦抿了抿嘴，思忖了會，隨後便走前幾步恭敬地道謝道：
「謝謝仙君上次為我擋下天劫。」
劍幽仙君轉過了身子，那雙微挑的鳳眼似笑非笑地看著於曦，輕聲說道：
「叫我謝公子。」
於曦頓了一下，隨後便說了聲：「謝公子。」
劍幽仙君嘴角微勾，似乎很滿意她這聲公子。
於曦無語，叫什麼不都一樣嗎？
這位得道仙君看樣子還真是對她挺有意思的？
攻略過快她竟然感到有些不適。
劍幽仙君忽地踱著方步上前，站在了於曦的跟前，他比於曦恰好高上一個腦袋，故而於曦看他還得仰著腦袋。
他輕笑，也不提擋下天雷這事，只說道：
「好了，你如今是元嬰，但是修鍊切不可心急，你的靈氣好不容易控制過來，若是操之過急，很容易走火入魔……」
「一旦走火入魔，輕則廢勁修為，此生不得再修仙。」
於曦聽了，好奇地問：「那重則呢？」
劍幽仙君看著於曦，忽然露出了一個輕淡的笑容，說：
「墮入魔道。」
一旦到了那時候，他別無他法。
劍幽仙君說的非常肯定，彷彿是對她了如指掌。
於曦饒有趣味的眼神轉瞬即逝，只是問：
「謝公子，你為何會如此清楚？」
劍幽仙君只嘴角勾了勾，坦誠地說道：「因為你是本公子創造出來的。」
於曦：……？
看著於曦一臉「你在說什麼鬼」的表情，劍幽仙君忍不住爽朗地笑出了聲。
「罷了，逗逗你的，你莫要在意。」
於曦不是不信，只是比較恰當得表現出了正常人聽到這種話時候應該表現出的愕然表情。
最起碼，寥寥幾語，她已經非常確定——這個半路殺出來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隱藏男主。
只是對他忽然而來的一句似真非真的話，她一時摸不太准。
而眼前的這位謝公子也顯然沒有要繼續解釋的打算。
他今日前來便是要為於曦渡順橫衝直撞的靈氣，以免她心生岔念，走火入魔。
於曦表示便宜不佔白不佔，你隨時來。
而今日過後，謝公子突然同於曦說自己需要出去幾日，於曦問他去哪兒，他沒有回答。
倒是最後回了靈雲派之後，原本因為蘇如淵和自己鬧脾氣的於綉兒找到了她，還說自己要乖乖地同她一起修鍊。
畢竟是原主的親妹妹，拒絕似乎顯得太不近人情，於曦實際上也對於綉兒沒有太大的惡感，便也應承了下來。
區區幾日，於曦和於綉兒的關係比以往更加親近了不少，而且於綉兒還幾次主動幫於曦輸送靈力控制自己的身體狀況。
在修仙大會臨近前一日，於綉兒依然以金丹後期之軀為於曦灌注靈力，於曦數次拒絕，未果。
「姐姐，你今日覺得怎麼樣？」身後的於綉兒輕聲發問，那源源不斷湧入自己體內的靈氣，就好像是永不衰竭似的。
於綉兒今年不過十六歲，是自己的雙胞胎妹妹，如果於曦沒有記錯，之前系統灌輸進來的劇情，於綉兒當年還是憑藉自己提供靈力才成為眾人口口中的天之驕女。
如今因為時限已到，禁術失效，於曦對於綉兒的靈力供給已經盡數斷開，說原主靈力充裕是天賜她可以理解，可為什麼於曦覺得幫自己輸送靈氣的於綉兒，似乎靈力是自己身體的十倍不止？
難道說，於綉兒練了什麼別的功法嗎？
——不可能。
修仙一派，一旦靈根顯現，確定修鍊之後，便再無更改的可能。
於曦蹙了蹙眉，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
而「於綉兒」見於曦久久不答，她在身後推了推她，俏聲問道：
「姐姐，你怎麼了？」。
於曦「啊」了一聲，這才回神對著於綉兒，笑了笑，說：
「我沒事。」
講道理，她好像隱隱發覺出哪些不太對勁的地方了——於綉兒雖然是自己的雙胞胎妹妹，但長得未免過於相像。
她的意思是……她又不是沒有見過雙胞胎，雖然雙胞胎經常長相神態都能像九成，可是像到連笑起來的梨渦都分外一致的，目前她只見過於綉兒和自己。
她忽地凝視著那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巴掌大的鵝蛋臉吹彈可破，一雙的漂亮眼眸眨了眨，小巧尖翹的鼻樑，淺淺的梨渦，以及櫻桃一般的小嘴。
這一筆一畫，都和於曦毫無出入。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於曦總覺得眼前的於綉兒和原主記憶中的於綉兒有什麼不一樣。
具體是什麼，她又說不出來。
……等等，好像是那個「魅意四射」的眼眸？
說起來，於綉兒以前有像現在這樣這麼嬌俏動人又愛粘著她撒嬌的嗎？
她忽然猶疑地看了眼自己的妹妹，聯想到之前她和蘇如淵暗自較勁的模樣——
——難道她吃的不是於曦的醋，而是吃蘇如淵的？
一個忽然有些天雷和不合時宜的猜想冒了出來。
於曦被霹到了！
她雖然在男人場里百戰百勝，但倒是真沒有過百合的經驗——難道到了高級世界，連女性都會變成自己的攻略目標嗎？
她敲了敲系統，客氣地問：「雖然我不介意百合，出於任務需要我也攻略自己妹妹也很ok，但是你能先確定一下我這個世界攻略的隱藏任務，到底隱藏的是男主還是女主嗎？」
系統：【……？我沒接到百合的任務要求，主神什麼都沒跟我說……】
它好容易從那逃出來，總不能再腆著臉去問。
於曦嘴角有些凝結。
而後她意味深長地看著一臉嬌俏的自家妹妹，直把原本還笑意滿滿的「於綉兒」看得一愣。
她忽然沉重地拍了拍「於綉兒」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妹妹，雖然不知如今你對我是何想法。但……要論良人，比姐姐優秀的人，還是很多的。」
「比如我們父親的大徒弟林源師兄，人就長得很精神，也到了元嬰後期，據說也一直對你有意……」
當然，你若執意要百合，我也不是不行，男人談多了，偶爾來個妹子也很好。
就是渣妹子，總歸是下不太去手，搞不好和於綉兒成了，她以後看到妹妹眼角含淚一臉委屈，她因為過於憐惜嬌花，攻略其他人的任務就得失敗了。
最後一句話她沒說出來。
「於綉兒」一開始聽於曦這話還有些茫然，直到聽到後面，他才忽然臉一黑，反應過來……
這都什麼跟什麼？
上次是撮合他跟蘇如淵，這次是撮合他跟那什麼林源。
劍幽仙君開始認真考慮什麼時候坦白自己身份比較好了。
本想問個清楚，但是想到了什麼，於曦又把那些問題憋入了自己腹中，最終沒有問出口。
而下一秒，忽然有沉穩的聲音傳入：
「曦兒，綉兒。」
就在二人沉默之際，於啟明從不遠處走了過來，那身看起來仙氣滿滿的長衫穿在於啟明的身上，顯得格外威嚴。
他抬手對著於綉兒揮了揮，「綉兒，你過來。」
於綉兒立馬笑容滿面，迎了上去，「爹。」
出於禮節問題，於曦也跟著喚了一聲，於啟明沉著地微微頷首，大掌揉了揉於曦的頭，其中親昵卻是不對於綉兒所能表現出來的。
於曦愣了一下，隱隱感覺出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
原來灌輸入的劇情之中，好像也是這般，雖然於啟明利用禁術將於曦身上的靈力都轉移到於綉兒身體中，但平日父女相處時，卻一直是平庸無為的於曦和於啟明相處得更自然一些。
那時，於啟明對於綉兒更多是修鍊之時的嚴厲。
但這似乎也很好理解——於綉兒天之驕女，因而父親對她更嚴厲，於曦資質平庸，不適合修仙，父親也不報太多期望，自然也會對這樣的女二更溫和一些。
這也是為什麼原主雖然被禁術所桎梏，卻一直都無法對父親怨恨起來的緣故。
但如今於曦已經恢復靈力，短期內連升四階，資質比於綉兒更為出色。
於啟明卻還是如以往那般對自己溫和，完全沒有要管教她的意思。
等等……所以，於綉兒的真實身份……到底是？
………………
與此同時的花園一側，剛剛還嚴肅不已的於啟明對著於綉兒微微弓身，沉穩道：「仙君。」
身形一邊，站在原地的於綉兒已經幻化成了一位七尺男兒。
劍幽淡漠地瞅了於啟明一眼，平淡地問：「掌門找我有要事？」
「那倒沒有，不知仙君蘇醒后，靈力恢復的如何？我見仙君日夜為曦兒灌輸靈氣，怕……」
「怎麼，還怕本仙君走火入魔嗎？」
於啟明確然不敢，且劍幽仙君原身本也是半個魔族中人……是他不願與家族魔修同流合污，嚮往正道，再加天資聰穎，因而苦苦修鍊數千年，才能成為乾元界的至尊仙君。
乾元仙界的大神們，每一個都有可能走火入魔，唯有底子便是魔修的劍幽仙君不會，因他已然破繭重生。
於啟明有些汗顏，仍舊稍稍提醒：
「曦兒自小雖然是因為靈力不足，導致修為不濟，可實際上，她並不愚鈍，很有自己的想法，我是怕仙君身份暴露。」
這倒是真的。
於曦剛剛甚至還想給他介紹別人，試圖亂牽紅線呢，這清奇的思路，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來的。
劍幽拍了拍於啟明的肩膀，無奈地笑道：「懂，掌門放心，本仙君自有主張。」
反正不可能讓她亂來的，大不了早早坦白身份，再把她帶回乾元界，遠離這仙界紛紛擾擾。
於曦本便是他的，除開那什麼蘇如淵，其他也沒什麼好擔憂的。
於啟明見劍幽仙君並無任何不妥之處，便又沉穩說道：「既然如此，那本月十五的修仙大會馬上便要開始了，不知仙君……」
今次大會，必然逃離不開無道魔修謝雲非的話題，乾元仙界皆知大魔修謝雲非乃劍幽仙君謝雲瀾的雙生胞弟。
劍幽仙君卻是勾嘴一笑，只輕淡道：「無礙，本仙君自會幻化為綉兒與掌門一道參與。」
說罷，他又搖身一變成了於綉兒，對著於啟明行禮，「爹爹，綉兒今日累了，若無其他事，綉兒先行告退。」
於啟明：……？
沒有理會於啟明忽然有些驚悚的表情，劍幽仙君頂著「於綉兒」的模樣便又回去了。
魔修胞弟，於他而言，無礙。
連未來會代替他成為乾元界新一代天尊仙君的蘇如淵，他都沒有放在眼裡。
蘇如淵如今已經按照著天道的指示，在本應只是劍幽的命定之女的幫助下，成長得如此迅速——
他都只是輕笑一聲，隨天道恣意妄為了。
更何況是個魔修。
他若不想，便也不會有人能代替他。
無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