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修仙逆襲-6
於曦品了一下這個字跡, 在原主的記憶中，發覺這字跡倒是生疏。
她饒有趣味地思考了一下, 莫名感覺和昨日直覺中忽隱忽現的那個人有些相像。
也不知道這個人送信來的目的, 如果是素昧相識，那此人要贈送丹藥給自己, 醉翁之意是什麼？
她試圖運了一下氣, 發覺眼下靈氣缺缺, 憑自己打坐來恢復, 也不知道要恢復到猴年馬月。
這是看準了她的需要才來的。
思忖完，她沒什麼過多猶豫，便御劍前往靈山崖。
靈山崖是靈雲派那片後山中最高的一座，與清水潭所在的山崖相隔了幾個山頭，平時極少人會過去。
那裡常年霧氣籠蓋，白色的雲霧繚繞在山巔之上, 看不清這座山的本來面目, 於曦只知道奇蟲異獸居多, 藥草與毒物也不少，靈雲派是劍修，但也有幾位擅長丹修的長老熱衷前來此處淘些寶物。
眼見著前方的弔橋頗有要潰爛崩塌之勢, 於曦只是腳尖輕點, 直接以自身不多的靈力控制著身體的漂浮, 通過懸崖峭壁上的突出的一些岩石, 按照之前收到的指示來到了一處山洞。
洞中很黑, 她看不清裡面有什麼人或者野獸, 在進去前，她仔細地審視了外邊的每一寸岩石，每一片花草。
也保不住是靈雲派的弟子捉弄自己，或者直接來個大boss把她給ko了。
就這麼站在山洞外良久，裡面忽然傳出了蒼老的聲音，「別看小姑娘年紀輕輕，心思卻是縝密啊。」
說著，對方咳嗽了幾聲，而後卻是笑了起來。
於曦立在原地不動，聲音沒什麼起伏，只問：
「閣下讓我過來，卻不見人？」
話音剛落，那人笑的更歡了，白色的煙霧從裡面飄逸了出來，仿若陣陣仙氣，還帶著几絲清涼——伴隨著煙霧的還有一個看起來年邁的身影，是個老頭。
身高六尺，雪花的白鬢，一雙吊梢眼，還有兩道柳條白鬍子，背部微微駝起。
一副典型的深山仙人長相，要是在長篇修仙升級打怪爽文中，往往就是那種幫主角大開金手指的絕世助攻。
於曦眼神忽然有些火辣辣的。
而那老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於曦，一雙手背在身後，腰間還垂掛著一個桃紅的香囊。
「你如今靈氣大傷，也趕赴無人可知的約？」
於曦收回火辣辣審視的目光，卻是不以為然，眉梢一挑，回答道：
「仙人既然敢約，我為何不敢來？」
老頭朗聲大笑起來，從於曦的角度看上去，老者的面目都被花白的鬍子和長眉所掩蓋，看得不是很清楚。
隱約之中，卻有一股奇異的熟悉感。
彷彿是在哪見過？
她就這麼望著他，等他笑完再說，也不打算提靈藥的事情。
待到笑聲噶然止住后，老頭才不緊不慢地從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個瓷瓶，這瓶子通體發綠，是塊上好的青石。
一個老者，怎麼會用如此好的煅煉手法之下的青石？
是爽文之中的那種得道高手隱藏於世，保不準還是個仙君什麼的。
於曦瞭然地看著前方的老者，而老者也不以為意，只朗聲簡單道：
「此乃融靈丹，能將受損靈力完整修復，裡面是紫英草加上數種珍稀藥草混合而成，伴水服用，靈力不出三日便能恢復至七八成。」
於曦接過瓶子，往鼻尖嗅了嗅，系統隨即提示無毒。
她便老實答謝：「謝過仙人。」
老者又是一陣爽朗的大笑，然而下一刻，於曦一雙漂亮的眼眸忽然打量著面前的老頭。
也不說話，璀璨的星眸中是無法掩蓋的好奇。
幻化為老者的劍幽仙君勾了勾嘴角，也不答話，任由於曦打量著自己。他倒是有些好奇於曦能打量出什麼來。
半晌之後，於曦終於瞭然地笑了，她說：
「如果仙人當真有意交友，那便以真身與我相會吧。」
劍幽仙君一愣，隨即爽朗笑道：「你怎知我不是真身？」
於曦撇了撇嘴，隨即指了指掛在他腰間的桃紅香囊：
「老者言談短且慢，耗時本應甚多。而你氣定神閑，語速與年輕人無異。」
「而且，哪有老人家隨身掛著一個顏色鮮艷的香囊的？」
而且那香囊……顏色看著怎麼有些眼熟？
劍幽仙君啞然，這個香囊原本是藏於於綉兒身上的，裡面放著血冰玉，他的魂魄在玉中寄養了千年，靈體再造之後，血冰玉隨身攜帶者亦能滋養靈力。
倒是輕易地被於曦看出來了，沒想到她竟如此觀察入微。
老頭哈哈一笑，仙霧瀰漫，搖身一變，一位翩翩少年的身形隨著仙霧便緩慢地勾現出來。
他一身銀白色的長袍，玉質腰帶，三千青絲隨意地飄散在肩頭，一雙鳳眸絢爛奪目，點點桃色妖嬈猩紅倒影在眼尾之處。
——看起來像妖，卻分明是仙。
於曦也算是見過不少美男子了，但他卻美得和其他男人都不太一樣。
說不準是什麼感覺，大約是因為自帶仙氣，很拉風？
她能清楚明白地察覺得到對方身上龐大而又彪悍的靈氣，完全不像是這個仙界所能存在的，而像是更高一級的修仙界才能持有的。
而且這股霸道彪悍的靈力，莫名和她身上這股有點合拍？
只是於曦身上的這股靈氣遠遠比不上對方豐盈充沛。
於曦目前是金丹後期，如果是連她都覺得不簡單的階段，是洞虛，大乘或者——
更高？
她蹙了蹙眉，忽然開口問道：「你是誰？」
而眼前的仙君嘴角帶著隨意的笑容，就這麼和於曦肆意地對視著，沒有絲毫要躲避的趨勢，隨即淡淡一勾略有些薄的紅唇，只輕聲帶笑道：
「我姓謝。」
於曦頓了一下。
姓謝……怎麼感覺有點耳熟？
在哪聽過來著？
不過這種時候要稱呼自己修為明顯高於自己的人為道友，好像有點越軌了。
她抿了抿嘴，想不出稱呼，最後只說了聲：「謝公子。」
劍幽仙君輕笑應下。
於曦的警惕稍稍鬆弛一分，但是目光中的打量不減分毫：
「謝公子與我是素昧相識吧，卻深知我靈雲派的後山路線，又曉得我元氣大傷引我出來……你有何目的？」
語氣不重，平波無瀾，但夾雜著詢問和些許的質疑。
劍幽仙君勾唇笑了起來，只漫不經心道：
「只是恰巧路過靈雲派，見裡面有個廂房靈氣旺盛且難控制，便知是某位道友大傷，這才送上藥草。」
隨即又補充了余句:
「之所以想要幫你，不過是為了交個朋友罷了。」
「這位姑娘要是不願意，那就當我從未見過你，若是願意，可以每日晚上來靈山崖，我助你控制靈力，教你如何去修鍊——」
ok，雖然明知道都是敷衍的話，但絕世高手都都這麼說了，利益當下，是個人都不會拒絕。
於曦撇了撇嘴，覺得對方也是明知故問。
她目前最想要的就是在短時間內讓自己的境界急速提升，畢竟最終任務是要殺掉那個至今還未出現的大魔修來著。
如果這個突然殺出來的謝公子真有本事幫助自己實現願望，那是再好不過。
於曦思索了半晌，忽地一笑，出聲道：「盛情不容推卻，勞煩謝公子了。」
劍幽見於曦應下，天人的容顏之中有莞爾的笑意。
他一雙鳳眼忽地看著面前的於曦，這是他的命定之女，沒有於曦的存在，他也將消逝於天地萬物之中，不再存留有一絲一毫的氣息。
他的命運，是和於曦緊緊相連在一起的。
還好，他渡過了天劫，而命定之女，也頑強地存活了下來。
思及此，他瀲灧鳳眸中變得有些軟和。
………………
靈山崖邊時而有鳥叫連連，那位「謝公子」依然停留在山洞之中，但是沒有過多叨擾於曦。
於曦也不介意，直接將手中的青石藥瓶打開，從裡面倒出一粒藍色的藥丸在手中，然後直接乾咽吞下。
果不其然，如那位謝公子所說，她的身體開始有些輕微的灼熱，但原本匱乏的靈氣在片刻之間多出不少。
或許這就是靈丹的妙用，於曦嘗試著在原地打坐，雙手輕輕放在膝蓋之上，深呼吸幾口，在心中默念蘇如淵交給自己控制靈氣的《清心訣》——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
大約只是是片刻功夫，胸腔中亂竄的那些靈氣比原先緩和了不少，在丹田之下還隱約能夠感受到不同的天地靈氣產生，這種怪異卻又讓人身心愉悅的感覺，令得於曦對謝公子的佩服和探尋又多了幾分。
「覺得如何？」
見於曦猛呼出一口氣，雙手合十，隨即將掌推送而出，結束了打坐。
她朝著劍幽莞爾一笑，「感覺很不錯，謝公子的煉藥本事，果真叫人敬佩。」
靈雲派不是沒有丹藥，幾位長老丹修能力都極強，在元氣大傷的時候，她就找人去拿過了，但幾次下來也沒有什麼好的效果，故而她也就沒有繼續下去。
劍幽仙君微微一笑，隨即便朗聲道：
「我助你鞏固靈力。」
話音剛落，他嘴角一揚，直接將一股天藍色的水霧打入了於曦的體內。
那股水霧將所有的躁動的靈氣都壓制了下來。
於曦順勢閉上了雙眼，只感覺到絲絲清涼透徹心扉，很是舒爽。
總算是，讓那些躁動安分下來了。
於曦起身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塵，看向劍幽仙君的時候，忽然有些發愣——
——他的靈力傳輸近來，會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蘇如淵的靈力灌注入她的身體時，她能明顯感受到外來靈氣的不同。
但這個人……分明就是和自己相差無幾，丹田和經脈彷彿在接受著自己的靈氣一樣熟悉地流遍了全身。
她有些發愣。
而劍幽看到於曦出神，忍不住打斷了她的思緒，問道：
「可是有什麼不舒服？」
於曦停頓被打斷，她笑了一聲，說：
「沒有，謝公子的葯已經讓我靈力恢復大半了。」
於曦眉眼帶笑，面若桃花，那硃紅色的嘴唇微啟：
「只不過我現在有事需要回靈雲派一趟，謝公子的大恩大德，來日找個時間報答吧。」
劍幽『哦』了一聲，玩味兒地看著於曦，眉峰一抬，道：「那來日找個時間，以身相許如何？」
他本意是想逗弄一下來著。
於曦聽聞這話后卻是果斷點頭，說，「可以，有機會的話，姿勢我來選。」
劍幽仙君：……？
看前方男子謫仙般的容顏有片刻獃滯，於曦笑了笑，道謝過後，她就駕著輕功離開了這個山洞。她身輕如燕，纖細的背影落在劍幽的眼中，恍若天仙。
劍幽事後品了一品於曦的話……
她這……是認真的嗎？
半晌后，他啞然失笑……
他在糾結些什麼？
劍幽淺笑，將於曦擱在地上的青石藥瓶收回袖中，隨即揮袖，白色的雲霧包裹著劍幽，很快又散開，等到這重重雲霧散開之際，那銀白的身影換成了桃紅，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腰間的香囊上。
扯了下來，隨手就將香囊放進了袖口之中。
「我也是時候，回靈雲派了呢。」
………………
靈雲派。東院。
剛到東院空曠的修鍊之地，系統忽然就亮晶晶地看著她。
於曦錘了錘自己的脖子，懶得搭理，反正在那謝公子的幫助下，自己的靈力已經穩定了許多，它現在想幹什麼，自己都提不起太大的興趣。
見於曦不回應自己，系統靠近了點，忽然發現經過那什麼謝公子的指點和丹藥服用過後，她身上的氣息已經不比之前，似乎沒有那麼紊亂了。
系統驚訝地道：【你已經……控制住了？】
於曦不搭理它，它在於曦的耳邊高興不已：【既然已經控制住了，靈力也恢復了，那就好了啊，我教你怎麼升級，來化神……不對，元嬰。】
於曦忽然皺眉，懷疑地看向系統——它一直都是沒什麼用處的，怎麼？
而且前幾天她才因為幫助蘇如淵治療導致自己元氣大傷，在靈力才恢復到七八成的情況下，要自己立即升級進階從金丹後期步入元嬰？
這個，實際嗎？
更何況聽人說金丹後期可能就要開始渡劫了。
系統撇了撇嘴，說：【聽我的，這個世界原本給你分配的這個體質就是高配，升級成個元嬰還是不難，至於渡劫什麼的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末了，它強調句：【自從我被主神放出來后，就已經脫胎換骨了，你信我。】
於曦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雕花木凳上，和系統四目相對，表情冰冷僵硬，隨即微抬下巴，問：
「怎麼做？」
系統立刻亮晶晶地打開了提示板——
在系統的指示下，她盤膝坐下進入冥想。
控制體內的靈氣，一次次沖向腦世界中阻隔著自己的一面牆，那面牆堪比銅鐵一樣堅固，幾次都碰撞得於曦頭昏腦漲。
然而幾次下來，她竟然都對自己的靈氣有些失控。
忽地，她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是當初剛剛穿越到這具身體上時的感受——
隱隱骨頭都要裂掉的痛楚在一絲一絲瀰漫開來——
她開始咬緊牙關。
【別想別的，就盯著擋住你的東西，用盡全身的靈氣去突破，你可以的。】
系統在旁邊指揮的聲音都逐漸變得虛無縹緲，於曦頭疼欲裂，甚至有些眼花。
她深吸一口氣，將所有靈氣聚集在一起，用自己的意念使其化成一柄長劍，直直地朝著那扇鐵門穿去。
劇烈疼痛中——
——渾身一陣顫慄！
於曦睜開了還微微發紅髮脹的雙眼，猛地一下倒在了地上，她的後背上、額頭上，全都是密布的汗珠。
全身的靈氣開始迅猛地暴漲！
遠處有隱約白光閃現！
——是升階之兆。
從金丹後期直至元嬰初期，普天之下在短短數月內從一個廢物飛升到元嬰的修仙者，於曦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要遭天譴了。
而在萬里無雲的天空之上，一道道深紫色的閃電將蒼穹切成數塊。
轟隆一聲乍起，在靈雲派的上空響起了極為炸耳的雷鳴。
在房中靜養的蘇如淵以及剛回靈雲派的劍幽仙君同時注意到了天界的異象，事出有因，晴空出旱雷，閃電，是天劫的預兆！
蘇如淵腦海里很快想到了什麼——
於曦？
和上次於曦忽然連升三階一模一樣！
他心裡一揪，在自己反應過來之際，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東院。
三五道閃電直直的劈向東院修鍊之地！
飛升過快，引起天劫，現在處於剛剛破了元嬰的時候，於曦渾身都沒有力氣，靈氣突破那扇門，意味著還需要重聚！
而重聚需要時間！
於曦意識到自己已經引發了天譴，一道深紫色的閃光徑直朝著她的頭頂飛來，於曦雙目一閉，該不會進行到現在了，半途而廢吧？
系統已經打算出手為她擋下天劫，然而——
轟然巨響！
下一刻，卻沒有意想之中的疼痛。
於曦忽然睜開了雙眼。
熟悉的背影擋在自己的跟前，剛剛那道天雷就是劈在了他的身上！
「蘇如淵？！」
於曦有些震驚地看著她。
不是吧，蘇如淵剛才才好了舊傷，現在就來幫自己擋天劫，……這是怎麼做到的？
聽到於曦的倒吸一口涼氣的喊聲，蘇如淵回過頭來，俊俏而蒼白的臉上布滿汗水，嘴角有鮮血直下，卻依然儘可能平穩著自己的聲調，只說：
「你別怕。」
正在他說完這話的時候，又是一道深紫色的光影出現，那驚雷順著軌跡再度劈向修鍊之地，精準地狠狠地打在了蘇如淵的胸膛，蘇如淵被打得朝著後面滑行了很久，撞在了地上，口吐鮮血。
元嬰天劫閃雷三道，蘇如淵已經為於曦擋下兩道。
還有最後一道！
光影閃現，蘇如淵看起來都已經站不起身子來，眼見著於曦要被打中的時候，他強使自己用靈氣推到了於曦的身前！
在於曦有些驚然的表情中，他只再說了一次：
「曦兒，你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