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校園逆襲-5
楚瑜已經睡了一覺醒過來, 他還是懶洋洋地趴在書桌上，看到於曦津津有味的刷著手機, 他撐著手從書桌上起來, 轉而變成散漫地靠坐在椅子上。
他抬眼瞟了下於曦的手機屏幕，抓住了裡面的三個關鍵字, 隨後輕聲笑了出來：
「……林銘語, 呵。」
於曦好奇地回過頭去看他, 問：「怎麼啦？你也對學長很感興趣嗎？」
楚瑜微微一頓, 隨後平波無瀾地說道：「沒有。」
於曦「哦」了一聲, 沒有深究。她看著楚瑜仍然是一副對人愛答不理的樣子, 便拿出了自己的物理試卷, 上面的成績慘不忍睹, 她翻開考卷, 指了指其中一道得分為零的題目，放到了他的書桌上。
楚瑜掀開眼帘看了她一眼, 等下文。
於曦笑了, 大而圓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狀, 她說：
「你看著好像很有空的樣子, 那能教教我這道物理大題吧？」
X中傳統便是每次試捲髮下來后，老師都會講解后要他們把錯題重做一遍交上去，昨天於曦沒有上課，錯過了老師講解的內容, 但仍然要把重做一遍的交上去。
楚瑜文科很差, 基本吊車尾。但物理幾乎不用學也能次次考試都拿到接近滿分, 長期保持年級第一，當初之所以能進這所最有名的高中，是初中全國物理競賽拿了個第一名，學校不僅僅讓他進來了，還免了他三年的學雜費。
楚瑜眼神往下看了看那空白的大題，隨後便從書包里翻出了自己的考卷，往於曦的書桌上一扔：
「你抄吧。」
「我不要。」於曦立刻拒絕了，看著楚瑜一副覺得她很麻煩的樣子，她就用清脆的聲音認真說道：
「我不想抄，我想認真學會這道題，你教教我吧。」
楚瑜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有點摸不太准於曦現在想幹什麼，於曦的座位靠前，本來跟他沒什麼關係，但是自從說要和他做交易后，便主動坐到了他旁邊的位子上當起了他的同桌，前幾天還對他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這幾天卻忽然開始問他問題了。
他本人對於曦沒什麼了解，於曦作業沒寫完，拿自己的試卷給她抄，已經很給面子了。
「我不會教。」楚瑜平平淡淡地拒絕了於曦的要求。
於曦思索了一下，隨後說：「不然這樣，你教我物理，我教你英語，我英語一直都是年級前十，互助互利，我不白讓你教的。」
於曦理科一般，然文科彪悍，語文英語常年班級第一，班裡請教她的同學不少。
但楚瑜只是掀開眼皮看她一眼，隨後面無表情地說：「不用。」
於曦秀氣的眉毛頓時就擰了起來，她有些委屈巴巴地看著楚瑜，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楚瑜平靜地跟她對視。
於曦的眼眶開始有點紅紅的了。
楚瑜有些不自然地別過了頭，假裝沒有看到。
於曦扁了扁嘴，沒說什麼，把自己和楚瑜的試卷都拿了過來，隨後拿起了筆和草稿紙，低下頭開始研究楚瑜做的題目。
她沒有打算要照抄的意思。
過了大約十分鐘，於曦的草稿紙已經揉壞了兩張了，解題思路還停留在第一步，她不得不又有些委屈地抬眼瞅了瞅楚瑜。
楚瑜：「……」
終於，對視失敗。
他拿起了自己的筆，又隨手抽了張於曦還沒寫過的草稿紙放在了自己的書桌上，面無表情地說道：
「第一步就錯了，滑動摩擦力不是這樣算的。」
於曦立刻湊上去。
楚瑜雖然看上去是個不良少年，但於曦知道他心底並不壞，平時沒人找他幫忙純粹是被他過往戰績和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給嚇的，如果能跟他好好說話，他倒不一定會拒絕別人合理的請求。
而且楚瑜智商奇高，據說初中參加的那個物理競賽還是臨時去的，為的就是答應媽媽去所好的高中。到了X中他依然偏科嚴重，語文英語時不時就吊車尾，但是理科一直都很不錯，尤其是物理，高一在學校的監督下，臨時加壓做了一個月的模擬題，就為X中拿了全國的二等獎，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打架鬥毆染髮什麼都做，但X中校董們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是鬧出什麼大的動靜，都隨他去了。
他講解的方法非常簡潔，按照於曦本來的腦子是完全可以聽懂的，但她還是時不時地提出一些比較簡單的問題，而後讓楚瑜解答。
楚瑜在教人這方面倒是難得體現出了自己比較耐心的一面，於曦聽不懂，他就換一種方式講，直到於曦的臉上出現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他才停下了筆。
把一道物理大題講完后，於曦有些崇拜地看著楚瑜，說道：
「楚瑜，你真的好厲害啊。」
於曦現在還處於湊上來靠近楚瑜書桌的狀態。楚瑜稍微朝她的方向一轉身，他便清楚地看到於曦稚嫩的臉頰，甚至臉頰上極為幼嫩的絨毛，還有長而濃密，略微顫動的睫毛。
楚瑜頓了頓，隨後便把臉轉了回去，用平平淡淡的聲音說道：
「是你太蠢。」
於曦笑了，她好像並不介意楚瑜這麼說話，只是說：
「可你就是很厲害啊，我誇誇你都不可以啊？」
楚瑜靠回到了座椅上，看著於曦還有些稚嫩的小臉蛋，抿了抿嘴，頓了許久，才說道：
「隨便你。」
便合上眼睛又開始閉目養神了。
於曦標誌性的梨渦微微漾起，她用手推了推楚瑜，示意他還有話要說：
「中午一起吃飯好不好，我從家裡帶了便當過來呢。」
楚瑜掀開眼帘看她，面無表情。
於曦眨眨眼睛，難為情在臉上轉瞬即逝，像是想到了什麼合理的借口，立刻說道：
「就當是我感謝你今天認真教我，我欠你的一頓飯，好不好？」
良久，楚瑜才簡單重複了三個字：
「隨便你。」
於曦立刻笑眯眯地「嗯」了聲。
然而兩人的話題還沒有結束多久，就被門外的騷動給打斷了。
有同班同學從教室外面大聲地叫於曦：
「於曦，於曦，易澤帆來找你了，你快出來。」
這大嗓門一吼出來，全班原本還在拿著手機嘰嘰喳喳討論林銘語的氣氛一頓，隨後幾十雙火辣辣看八卦的眼睛忽然又轉向了於曦和楚瑜。
楚瑜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平平淡淡地抬起眼帘掃視了一番教室，那幾十雙眼睛立刻又爭先恐後地盯回手機去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於曦「哎」地應了一聲，嘆了口氣，小聲嘟囔道：
「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來了。」
楚瑜散漫地補了句：「他來你不是應該很高興么？」
畢竟於曦跟他假談戀愛，不就是為了給易澤帆看的么。
於曦撇了撇嘴瞪了他一眼，一副「你什麼都不懂」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也不回答他，站起身子就往教室外走去了。
楚瑜接到她的表情，微微有些怔忪，一時忘記了要繼續萎靡不振地趴在書桌上。
一出教室門口於曦就被臉色有些難看的易澤帆拉走了，留下了瘋狂想要窺探校園八卦但卻不敢的三班全體同學。
易澤帆並不想讓自己的談話內容被八卦的人聽到。
於曦和楚瑜的座位在教室的最後面，從沒有關上的後門能非常清楚地看到兩個人的一舉一動，易澤帆還沒到三班就已經注意到了楚瑜在給於曦講題，於曦還湊得特別近，都快要貼到楚瑜身上去了，這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如若不是早上司機跟他講於曦決定不再跟他一起上學了，他也不會特地跑過來看到這一幕。
把於曦拉到了旁邊比較安靜的體育器材室，易澤帆就注意到了她的左手掌上包了紗布，興師問罪的語氣立刻就停了，他疑惑地指了指她受傷的地方，問：
「於曦，一天不在你身邊，你這就是怎麼了？」
於曦撇了撇嘴，說：「體育課鍛煉不小心弄傷的，過幾天就好了。不要轉移話題，你幹嘛莫名其妙拉我出來啊，還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聽言，易澤帆臉又變黑了，他生氣地說：「我不是讓你離楚瑜遠一點嗎？剛剛他都要貼到你身上去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被對方佔便宜了怎麼辦？」
於曦也拉著一張臉看著易澤帆，有些生氣地說道：「我物理沒有考好，他在教我怎麼做題，這樣都不可以嗎？易澤帆你太專橫了吧？」
易澤帆臉更黑了：「我又不是不會教，你不懂的問我不就好了，有必要去找那個惡霸嗎？」
於曦生氣地反駁道：「我昨天倒是想問啊，你不是有事著急回去嗎？那我難道還為了一張試卷強行把你留下來不成啊？」
易澤帆趕著回去就是因為收到了林若情的短息，她一個人在醫院害怕，一看到林若情說自己害怕的消息，便有些著急，畢竟人是他送去醫院的，晚上也沒有人陪著她，他有責任趕過去陪著林若情。
想到這，易澤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反駁於曦，確實是他晚上急匆匆走了沒有照顧到於曦的感受。但是——
「行行行，那這個先不管，那平時早上都是我帶你去學校的，你今天怎麼不提前通知我就自己一個人去學校了？還讓管家跟我講以後都不用我送了？你在鬧什麼大小姐脾氣啊？」
於曦內心撲哧一下就笑了。
但表面她還是擰著眉頭看著易澤帆說：「你在說什麼？我本來就是我們家的大小姐啊。」
易澤帆一時語塞。
於曦看他臉色不太好的樣子，還是嘆了口氣，認真解釋道：
「你已經是有了女朋友的人了，如果讓你女朋友知道，你每天還跟另一個女孩一起上學，這樣真的好嗎？」
易澤帆皺皺眉說道：「我們從小就這樣，沒有人會在意這些，若情很溫柔，更加不會在意了，你不要把她想得太狹隘了。」
「你傻啊？」於曦一副『你是白痴嗎』的表情看著易澤帆，恨鐵不成鋼地問道：「你看到我和楚瑜在一起你開心嗎？我跟你還什麼關係都沒有呢，你不是照樣很在意？」
易澤帆有點愣住了，是這樣嗎？
「你是我妹妹……那不一樣。」
「所以你的意思是，看妹妹和別的男孩在一起會不開心，但是看男朋友和別的女孩在一起上學就不會不開心嗎？」
於曦一臉驚詫地看著易澤帆：
「易澤帆，你真的有打算認真和林若情談戀愛嗎？」
易澤帆被反駁的無話可說，他內心掙扎了許久，最後才憋出一句話：
「不一起上學也可以，但你不準再和楚瑜那麼親密。」
於曦笑了，她問：「那我換其他男生就可以嗎？嗯……比如我們班的學霸班長？他不僅長得好看，而且書讀的也好，嗯……好像確實挺優秀的。」
「誰都不可以！」易澤帆想都沒想立刻就黑臉開口否決了，看著於曦一臉懵逼的表情，他覺得自己是太不對勁了，他本來只是覺得楚瑜配不上於曦，他才生氣的，但是於曦把目標換成了其他『品學兼優』的人，他也不開心，甚至更加生氣了。
這種情緒都要讓他有些崩潰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每次只要他教育於曦，於曦就會把林若情搬出來，是不是如果他和林若情不談戀愛了，於曦就能乖乖地待在他身邊，像以前一樣粘著他，心裡只有他，好好當他的妹妹。
這是他追求林若情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對自己談戀愛產生了懷疑。
系統看著易澤帆激烈的內心情緒，定下后，面無表情地對於曦提示：易澤帆對林若情的好感下降了。
於曦聽著系統毫無感情的提示，內心忍不住涼涼一笑。
易澤帆對於曦的獨佔欲遠遠要超過他自己的認識，易澤帆以為自己對於曦是兄妹之情，卻又接受不了她不再把他當成自己的唯一。
這也蠻好笑的，自己可以交女朋友，但「妹妹」對此絲毫不介意，並且跟自己喜歡的人過得更加好，他又會吃醋。
這豈不就是經典台言「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為何每個妹妹都要嫁給眼淚」的古早套路嗎？
她現在所做的事情只是讓易澤帆意識到，「於曦」這個人，究竟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她假裝沒有看懂易澤帆內心的掙扎，只是扁了扁嘴，委屈兮兮地說道：
「你管不了我，大不了我找爸爸媽媽和爺爺，跟他們坦白我要和誰在一起，他們那麼寵我，肯定不會像你一樣的。」
易澤帆一聽，頓時氣結：「你還要把楚瑜介紹給叔叔阿姨？你瘋了嗎？我絕對不準。」
「不介紹楚瑜難道還介紹你嗎？」於曦撇了撇嘴，不打算和易澤帆繼續糾纏：「你不要老是管我了，你都已經有女朋友的人了，我們避一避嫌吧。你都打擾到我學習時間了，我要回去上課了。」
說完，也不看易澤帆的臉色，側過身就打算繞過他往三班教室走去。
易澤帆下意識地順手抓住了於曦的細小的胳膊。
於曦懵逼，回視他。
易澤帆才反應過來自己抓著她，一時間他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抿了抿唇，有些糾結的樣子，最後還是放開了她的手。
難道還要跟於曦講，剛剛他居然想的是，真的要介紹她和誰在一起，也應該是介紹他嗎？
他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鬼？
於曦看他鬆開了自己的胳膊，也沒有要問他的意思，二話不說就離開了體育器材室。
只是打開門的時候，能聽見「哄~」地一聲。
周圍瘋狂試圖圍觀校園青梅竹馬虐戀情深的同學立刻飛速趕回到自己的教室里，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十分鐘后，校園熱門論壇除了《從今天開始我宣布我和林銘語學長陷入戀愛》以外，還多了《勁爆！八一八剛才本校青梅竹馬易澤帆於曦在密室里不得不說的事！》，以及《蛛絲馬跡具體分析八一八林若情現在是不是頭頂青青草原》。
於曦回到教室就趕上了上午的最後一節課開始，楚瑜散漫地靠坐在椅子上，聽著講台上老師的聲音，掀開眼帘看了於曦，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他沒有問於曦和易澤帆剛剛在說什麼，雖然他也差不多能預料到肯定和自己有關。
但於曦看著並不像是激將法有效果后開心的模樣，她臉上還明顯帶有生氣的痕迹
他微微頓了頓，隨後硬生生剎住了自己冒出來的奇怪想法。
——這不可能。
於曦也沒有打算和他說什麼，回到座位后只是沖著他笑了一笑，還是那副清涼甜脆的模樣，拿出了書本和筆，便開始認認真真地上起了課。
楚瑜則是偶爾看向天花板，處於神遊外太空的狀態。
不知道為什麼，他腦子裡一直都是於曦出去之前一副「你什麼都不懂」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他莫名地心裡感覺有點亂。
後半節課老師已經把內容講完了，便讓學生們做習題等放學，教室開始逐漸喧鬧了起來。
於曦把課本收好，便撐著下巴——開始瞅楚瑜。
楚瑜本來是習慣性地散漫倚靠在椅子上，接觸到於曦的目光，他微微一頓，隨後又是漫不經心的表情，微微別過頭去，打算當沒看到。
半分鐘過去了，
於曦還是這樣看著楚瑜，楚瑜一側頭，就能看到於曦星眸閃耀的瞳孔中只能倒影出他一個人。
楚瑜耳根泛起了一點不可察覺的紅，他抿了抿嘴，冷淡地問：
「看什麼。」
於曦就笑了，她說：「我在看你啊。」
楚瑜繼續淺淡地問：「我有什麼好看的。」
於曦梨渦漾起，她亮晶晶的瞳孔里依然只能看到楚瑜一個人的倒影。
她說：「你有啊，你就是很好看。」
末了，還補充了一句：「比誰都要好看。」
楚瑜面無表情地定定看著於曦，耳根的紅略微更明顯了一些，半晌后，他才丟下一句：
「……蠢。」
你不要把話說得這麼明顯，我接不下去。
而看著楚瑜掙扎的內心和明顯上升的好感度。
系統：……
想找根煙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