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愛他
可……
可是鄭嵐涵容不下他。
不愛他。
如果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一個人,一定會覺得詫異和無法理解。
秦厲風在涼城呼風喚雨,如同最接近天堂的那一棵樹,可望不可即,所有女人都恨不得攀附上去。
而他本人卻因為一個女人不喜歡他而覺得苦惱。
“說說唄。”沈長寧見秦厲風有所鬆動,刻意加緊催促,他這次過來完全是為了找個樂子,好不容易能夠碰得上秦厲風心煩意亂,他怎麽也要知道究竟為何產生煩惱。
“你告訴我,我也不會告訴別人,你知道我的嘴巴最緊了,還可以下意識的替你分擔,這種好事何樂不為?”
秦厲風動了動身子,將放在桌子上的手抽回,抵在腹部,刀鑿的麵容有幾分疲憊。
“鄭嵐涵懷孕了。”
他低低的吐出這句話,沈長寧愣住了。
他愣住,當然不是因為鄭嵐涵懷孕了,這件事他早已經聽過了,愣住是因為鄭嵐涵懷孕,秦厲風竟然現在才知道?
無奈歎了一口氣,沈長寧看著秦厲風的眼神帶著憐憫,拍了拍他的肩頭道:“男人嘛,這件事情放寬心,畢竟你們兩個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他又準備嫁給白家那位公子哥。懷孕是遲早的事情,你不要太傷心。”
秦厲風冷漠的撫開他的手,擰眉質問:“你在說什麽?”
沈長寧眨了眨眼睛,“難道你不是因為鄭嵐涵懷了白肖誠孩子的事傷心嗎?都傷心到工作都做不好了,不過沒事,這不代表你就沒有機會了,你和她之間不是也有一個孩子嗎,拿那個小家夥當籌碼,加上白家最近出的事,鄭嵐涵肯定會乖乖回到你身邊。”
“白肖誠的孩子?”秦厲風呼吸錯亂了一下,而後唇角竟然揚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和白肖誠沒有關係,孩子是我的。”
“孩子是——”沈長寧準備重複,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猛地看向秦厲風,“什麽?!孩子是你的?行啊你秦厲風,牛逼!”
沈長寧震驚之餘不忘溜須拍馬,豎起大拇指。
秦厲風拿冷眼瞥他,不想理會,整個人靠在椅子上,疲憊的閉上眸子,借由手指按壓。
“可是她容不下這個孩子。”半晌,秦厲風苦笑出聲,“就在昨天,她差點死在手術台上,做流產手術的時候大出血,如果不是來得及時,恐怕我這一輩子再也不會見到她。”
話音落下,秦厲風掌心漸漸收縮,哪怕事情都已經結束了,再想到昨天那一幕場景的時候,他仍然覺得心有餘悸,感覺胸口勒得發緊,無法呼吸。
“我調查以後才發現,她身體虛弱,被醫生要求不可流產手術,但是她堅持要做,加上出了一些意外,大出血差點一屍兩命。”
沈長寧聽著,一臉嚴肅,末了他歎了一口氣,斷下決斷:“鄭嵐涵,挺恨你的。”
秦厲風嗤笑,“我何嚐不恨自己。”
如果他從一出生就有選擇的餘地,他倒是希望自己可以痛痛快快的死掉,從活下來,就意味著要爭搶,要成王,甚至被告知,不可有弱點。
鄭嵐涵是他的弱點,就得除。
“現在鄭嵐涵那邊是什麽情況?有醒過來嗎?”
秦厲風搖了搖頭。
沈長寧重新坐在沙發上,撐著下巴沒有第一時間開口,他也不知道開口應該說些什麽,一方麵秦厲風是他的兄弟,另一方麵,他確實心疼鄭嵐涵。
堂堂涼城名媛,變成現在這幅淒慘模樣,訂婚宴上被人冷嘲熱諷他都略有耳聞。
認真思慮一番,他手上捧著茶杯,對秦厲風開口:“如果真要讓我想出一個解決方案,我這邊倒是有一個大字,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秦厲風抬眸,黑眸湧動。“什麽?”
……
鄭嵐涵醒過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重新看頭頂的天花板,第一時間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臉。
嘶——疼。
所以她活下來了?她沒有死?
鄭嵐涵唇瓣顫抖,雙眸湧上水霧,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那是她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可怕的是沒有任何痛感,隻能感覺到鮮血涓涓湧出,感覺自己身上所有的精氣都被抽空,那一瞬間,她怕得要死。
好在老天保佑,她活過來了。
手無意識的按在腹部,那裏一如既往的扁平,她胸口梗了一下,想要拉鈴,卻感覺自己的左手被壓著。
下意識朝著左邊看過去,順著視線,一顆黑漆漆的小腦袋趴在自己手上,小家夥身子小,累積兩個板凳才坐上去。
雙手抓著鄭嵐涵的左手,看不清臉,卻能感覺到他勞累陪著自己,寸步不離。
瞬間,鄭嵐涵眼睛紅了半圈。
一定是在做夢,自己這一次一定是在做夢……不然怎麽會突然之間看到自己的兒子,看到小家夥陪在自己身邊,守著自己……
鄭嵐涵選擇捏自己的臉,更加用力。
強烈的痛感讓她反應過來一切都不是假象,她顫顫巍巍,伸手將小家夥抱到自己懷裏,那稚嫩的小臉被光照著,顯出幾分英氣。
“唔……”盡管鄭嵐涵動作已經竭力放輕,小家夥還是經受打擾,用小手蹭著自己的臉蛋,迷迷糊糊睜開眼,“媽咪……我好困……”
聽得一聲媽咪,鄭嵐涵差點哭出了聲。
強忍著才沒有讓自己在孩子麵前丟人,用力點了點頭,輕聲誘哄:“困了的話就再睡一會兒,在床上睡,會舒服一些。”
“好……”小家夥閉上眼睛,幾秒陡然睜開,撐著身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鄭嵐涵,滴溜溜轉。
鄭嵐涵忍俊不禁,正要出聲,小家夥驚呼:“媽咪,你醒過來了!”
“本來就沒有生什麽病,當然會醒過來了。”鄭嵐涵捏了捏小家夥已經沒有多少嬰兒肥的臉蛋。
她也不想讓小家夥知道,她曾經差點就在鬼門關回不來了。
“媽咪騙人,如果沒有生什麽病的話,怎麽會整整兩天都沒有醒過來。”小家夥撅著小嘴,他好擔心,這段時間,他幾乎寸步不離的陪著,哪怕護士告訴他可以去休息,他也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