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
何柔的詢問遲遲得不到回應,抬頭看著秦厲風仍舊品著自己手上的茶,如墨的發絲被陽光染金,精致的俊容無形生出清冷高貴的氣質。
秦正嚴正笑著,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在桌子底下踢了秦厲風一腳,低聲嗬斥:“臭小子,你阿姨問你話呢,怎麽也不回應一聲?”
何柔忙拉住秦正嚴,“你不要生氣,孩子有可能是沒有聽見而已,再說了,工作壓力這麽大,他能夠來這裏陪我們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事情了。”
“他作為晚輩,丟下工作陪我們是理所應當,你不要什麽事情都慣著他,你看他現在!”秦正嚴咬緊牙關,越看秦厲風越是氣不打一處來,可偏偏不得不承認,秦厲風經商能力,比起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
作為一個本就經商的商人,對於一個孩子的滿意,自然是要以他的經商能力為主要判斷,秦厲風可以說是滿分,哪怕他再不高興,確實也沒有什麽訓斥的必要。
他如此開口,隻不過是給何柔一個台階。
秦厲風豈能看不出來,壓低唇角露出極度諷刺的微笑,一秒即散,放下茶杯慢條斯理的開口:“阿姨說的有幾分道理,不過大胖小子就不需要爭取了,畢竟我秦厲風已經有了一個兒子。”
“這……”何柔不由得掖了掖發絲,麵具難色,舔了舔唇瓣開口:“厲風,我知道你偏袒浩然,畢竟他是你人生當中第一個孩子,自然是重要的,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浩然從出生迄今為止,都是自己母親陪著,這時候你橫插過去,他未必會對你心存……”
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答案顯而易見,何柔在暗示浩然會偏袒自己母親,作為父親的他,很可能會成為利用對象,從而使得秦家落入人手。
秦厲風眸間微斂,轉瞬間臉色變得暗沉,“阿姨多慮了,我的兒子我自己比誰都要清楚,他不會,再者,就算真的如此,那也是我心甘情願,阿姨隻需要做好自己應該做的,當豪門闊太就行。”
後麵一句話,秦厲風聲音揚高,渾然天成的氣勢壓人一籌,何柔不僅白了臉。
她擁有著傾國傾城的樣貌,盡管已經年歲快要邁入半百,在昂貴護膚品的堆積下,自然保養得當,如今風韻猶存,力壓一眾年輕貌美的女人,神色委屈下更是楚楚可憐。
何柔,自然是有幾把刷子的,不然也不會至今為止,都會牽著秦正嚴的鼻子走,甚至害死……
秦厲風瞳孔暗淡了下來,這時候秦正嚴拍桌而起,淩厲的聲音如同利刃,怒火攻心,索性指著秦厲風的鼻子訓斥:“都這麽大人了,你媽教你的禮節禮儀都被你吃了?你就是對你阿姨用這種態度的?她說的難道有錯嗎,從你嘴裏麵說出來那麽優秀的兒子,見到我,連句爺爺都不肯叫,以後秦家送到他手裏,是不是以後哪怕我死了,他作為秦家唯一繼承人,連我被人挖屍刨墳都不管不顧!”
“父親,他隻是一個孩子而已,孩子都是心思單純的,誰對他好,他自然就對誰好。”秦厲風不緊不慢,眸間複雜多變:“再者,您見到您的孫子,有過表示嗎?您除了他叫浩然以外,還知道什麽?”
秦正嚴眸間生出什麽一閃而過,繼而浮現出惱怒,一把掀翻桌子上的東西,嗤笑:“荒唐!我堂堂秦家一家之主,還要去討好一個孩子不成。”
討好……
秦厲風手上波動著戒指,可是心早已經冷了下來,原來在秦正嚴心目中,對浩然好就是一種討好。
明明麵對自己孫子,卻始終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態,不願屈尊降貴。
可笑,也可憐!
在他的眼裏,究竟什麽東西不是用商品來估量的呢?
“如果你真的是這樣想的,那我也無話可說,公司還有事情,我先走一步。”
不想要再繼續停留在這裏,如果再繼續待下去,這裏的空氣會讓他越發鬱悶。
拿起沙發上搭著的西裝轉身離開,秦正嚴指著他背影嗬斥:“你走!走了就最好不要回來!”
“我去公司。”秦厲風自動退了一步,大步離開。
秦正嚴氣不能平,梁芷晴盡管臉色浮現出難堪,但還是捧了一杯茶過去,“爸,你消消氣,都已經這麽些年過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本來就是這樣,不要生氣了。”
何柔也勸:“可能真的是我態度有些不太好,我考慮的不夠周全,畢竟浩然也是他的兒子。”
秦正嚴本來有些消氣了,聽到何柔的話,緊繃的臉色驀然變得難看,硬著音調道:“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就是他我行我素的性格作怪,畢竟紫兒離開的早……導致他性格本就如此,不需要理會,任由他自生自滅!”
秦厲風走出去,秋季的薄涼讓他呼吸有些錯亂,微風掠過側臉,驀地睜開眼,眸子一片冷漠。
這時候文洛從車上下來,順其自然的接下他手上的外套,詢問:“先生,現在都已經到晚上了,我們要去哪裏?”
“隨便找個地方,今天我不回去。”
文洛頷首應下,每次秦正嚴和何柔過來,秦厲風注定不會過夜,這些年漸漸的都養成了習慣,隻要每次他過來的時候,都會在酒店安排好房間。
拉開車門,看著男人優越的身影進入車內,正準備關上門,文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手上的動作陡然停止,陷入兩難的神色。
“怎麽?”畢竟是早已經跟了他多年的人,秦厲風不會看不出來,清冷的眸子一掃而過,薄削的唇瓣啟動,帶著疑惑的音調:“有事?”
文洛斂了斂眸,在心裏麵斟酌了幾次,還是毅然決然的開口:“是這樣的,關於中小姐那邊的消息,好像有人給我通報了,說是……說是鄭小姐進了醫院。”
說完以後文洛覺得忐忑,按理說這件事情,秦厲風不開口,關於鄭嵐涵的一切都應該掃除,可文洛心理又覺得,如果這件事情不開口的話,可能會變得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