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能放棄?
早知道自己就不多嘴了,就應該說什麽都感覺不到,興許秦厲風就不會抽風了……
秦厲風可能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無理取鬧,壓了一下眉頭,馬上開始轉移話題:“不過這些生活習慣,肯定一時半刻是改不過來的,也沒有必要,他坐牢幾年後出來,再親密的朋友也都會遠離,到時候他一個人,隻需要獨自生活就行。”
鄭嵐涵以為自己聽錯了,“坐牢?你是說,讓他去坐牢嗎?”
“不然呢。”秦厲風反問,“一個試圖強/奸女性的殺人犯,不坐牢難道讓他繼續逍遙法外嗎?就算我同意,國家法律會不會同意。”
“可是他並不是……”
“他就是溫文納,無論如何,你要記住這一點。”秦厲風黑眸暗下來,滋生出不悅來。
這個時候男人走了過來,聽到兩人的談話,揚唇笑了一下道:“鄭小姐不用在意,坐牢是我自願的,而且秦先生給我的補償,也足夠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我本身就是一個孤兒,沒有重要的東西,差點死在街頭,算是秦先生救了我一條命,就算不為了錢,我也要報答他。”
鄭嵐涵抓了抓手心,卻知道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選擇生活的權利,男人自己同意的,她沒辦法更改,也更改不了。
聊了一會兒秦厲風和鄭嵐涵就走了,上車的時候小家夥還在睡,手上的信已經掉在了地上,秦厲風撿起來,冷眸掃視上麵的字跡。
鄭嵐涵尷尬,想要奪回去:“不要看了,這個隻不過是我矯情寫下來的,我以為……”
她真的以為自己後半輩子都要進牢獄了,可又不想不告而別,讓小家夥傷心,就連夜寫了一封信,沒想到寫封信讓小家夥瀕臨崩潰。
秦厲風一揚手,避開了鄭嵐涵伸過來的手,簡單掠過那些字句,麵容變得緊繃起來,似乎隱隱不悅著。
鄭嵐涵不由得開始納悶,她自己都不清楚秦厲風為何不悅,隻記得自己寫的信裏,確實提起過秦厲風,但都是叮囑小家夥聽他的話,哪怕有了新的媽咪,也要坦然接受。
“隻是當時胡思亂想寫下來的,沒什麽大不了的,扔了吧。”鄭嵐涵小心翼翼的抽走那封信,把它從窗外扔出去,煩悶感也隨之煙消雲散,偏頭卻見秦厲風臉色更加難看。
“怎麽了?”
秦厲風摸出來一根煙,想到女人和孩子都在身側,隻是捏在手裏撚了撚,並沒有去點燃。
末了,他問:“鄭嵐涵,你真的可以放棄兒子嗎?”
鄭嵐涵懵了一下,手也緊跟著抽搐了一下。
她有些緊張,卻不知道如何回複。
遵循內心的回答,她自然是不能,她沒有辦法放棄這個孩子,畢竟血濃於水,浩然是她的親生骨肉,可這個回答,鄭嵐涵又清楚,秦厲風不會開心。
“沒事了。”秦厲風掐斷了煙,不耐煩起來:“隻要你有這個準備,那就再好不過。”
“嗯。”
……
一路上再沒有什麽話,直到回去宅子的時候,剛把小家夥放到床上,他就開始哭起來。
還是睡著的狀態,好像做了一個不好的夢,哭的幾乎是泣不成聲。
鄭嵐涵急的火急火燎,秦厲風在一側看著也是眉頭緊蹙。
他比鄭嵐涵還不懂得如何是好。
小家夥的哭聲驚來了李阿姨,走過來看著兩個束手無策的大人,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兩個人的表現完全像是剛得到一個孩子,喜歡的不得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狀態簡直太像了。
李阿姨把小家夥抱著,拍著後背輕哄,嘴裏念叨著:“小少爺不哭,你媽咪和爸爸都在這裏呢,他們都會陪著你的……”
說上兩遍,小家夥果真不哭了,翻身睡得香甜。
鄭嵐涵薄汗生出來,用手抹了抹,“李阿姨,這是怎麽回事……”
“小少爺做噩夢了,你隻要抱著他哄就行了,畢竟還是孩子,而且他這個時候其實是半清醒的,說話都可以聽得見,你也不用擔心,小孩子做噩夢哭是正常的。”
鄭嵐涵這才放下心了,李阿姨離開去準備膳食,鄭嵐涵瞥了秦厲風一眼,低頭不語。
她實則臉上發燙,秦厲風作為父親,孩子出生一直沒有經手過,直到如今才開始接觸,不清楚是正常的,她這個做母親的,反而表現偏差了些。
“你要洗澡嗎?我身上有汗,先去洗一個澡。”
硬著頭皮隻能尋了一個借口,想要離開,結果手腕牢牢被秦厲風抓住。
他緊繃的麵容生出一絲糾結,欲言又止,而後詢問道:“有浩然小時候的相冊嗎?我想要看一看。”
直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作為父親,缺了什麽,尤其是小家夥得知母親要離開自己,那種撕心裂肺的哭喊,深厚的感情是他永遠也無法替代的。
所以他生出想要看小家夥相冊的念頭,想要知道自己這些年,究竟缺少了什麽。
鄭嵐涵謹慎的看了秦厲風一眼,感覺出來他的認真,思來想去還是把自己手機拿了出來。
兩個人坐在床上,鄭嵐涵翻動著相冊,點開一張。
照片裏是一個剛出生一個月的嬰兒,懵懂的眼神渴望的看著世界,小手攥成拳,往自己嘴裏塞,口水流了一地都不知道。
鄭嵐涵解釋道:“這個是浩然一個月的時候,我……奶水不是很足,所以他總是餓,動不動就拿自己手吃,我當時忙著給他兌奶粉,不自覺的就給他拍下來了。”
秦厲風薄唇動了一下,黑眸凝視著照片裏的嬰兒,不自覺的閃爍著什麽。
鄭嵐涵又翻動了一個相冊,這次是小家夥在工作台上爬,被拍下來的,說到這裏,鄭嵐涵還有些欲哭無淚。
“這是浩然三個月的時候,因為我忙著兩份工作,沒時間帶他,他就順著床頭爬過來,還在我設計稿上撒了尿,毀了我一個星期設計出來的心血,當時氣的想要動手打他,可是看他那張萌臉,瞬間什麽氣都給忘記了。”
“還有這個,這個是他一歲的時候,我給他過生日,結果他不小心手按了上去,毀了整塊蛋糕。”
“這是他三歲的時候,當時他存了一分錢,非要讓我拍他,好紀念一下。”
鄭嵐涵喋喋不休,殊不知一切都被秦厲風看在眼裏,他深邃的眸子從未在從鄭嵐涵臉上移開,照片都顧不上看。
等到鄭嵐涵意識到臉上一道灼熱的目光,抬頭碰巧和秦厲風視線對上。
突然視線交錯,滋生出的曖昧讓她心口一顫,秦厲風如同致命的毒藥,隻是輕微的觸碰而已,就將人拉至深淵,一個屬於他的深淵。
“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鄭嵐涵尷尬的摸了摸臉,聲音夾雜著窘迫,耐不住秦厲風的對視,企圖尋求借口。
下一秒被秦厲風低頭含住唇瓣,動作迅速的讓鄭嵐涵直接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