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心思
王太醫是蕭祁鈺的人，通過他下手難免引起蕭祁鈺的注意，葉寧嫣找到了他身邊的藥童，向他重金買來了薛懷瑾近日的藥方。
??藥方看來都是一些尋常補藥，沒什麽稀奇，可每一副藥方中，都有一味浣花草。
??葉寧嫣心下生疑，命人找了舊日在太傅府中相熟的太醫，打聽這浣花草有何作用。
??結果令她大跌眼鏡。
??太子…不是喜歡太子妃嗎？為何要讓她每日服用這藥？
??不管太子心裏怎麽想，葉寧嫣篤定倘若太子妃知道了此事，定會找太子鬧上一番，或從此心生嫌隙也說不定。
??當下打定主意，往嘉寧殿走去。
??去到嘉寧殿，卻被告知薛懷瑾不在，說是被太子召到襄永殿挑賞賜去了。
??葉寧嫣內心自嘲，原來人家根本無需費盡心思打聽太子的消息，太子得了賞賜也好，收了戰利品也罷，都恨不得第一時間獻到她麵前。
??悻悻地回到長嵐殿，展開手裏的藥方，她好像越來越看不明白太子和太子妃的關係了。
??襄永殿書房內，薛懷瑾挑了幾件看得過眼的珠釵給自己，又選了幾匹顏色素淨的錦緞，命人送去給葉寧嫣。
??“這個顏色適合姐姐。”
??蕭祁鈺見她一番挑挑揀揀，連吳德仁都得了賞，就是沒聽她提起自己。
??“那孤呢？太子妃不給孤挑幾件？”
??薛懷瑾不覺失笑，“這裏的東西，全都是殿下的，殿下喜歡哪件自己拿便是了。”
??“那不一樣，孤要你挑的。”
??見他抱著自己不撒手，薛懷瑾拿他沒辦法，便湊到他耳邊，輕輕地說道：“那我便給殿下挑一件大禮，一個你不知道的秘密。”
??“葉姑娘喜歡你。”
??蕭祁鈺疑惑地看著她，“你又從哪裏找的飛醋來吃？”
??“我有什麽好吃醋的，是她喜歡你，又不是你喜歡她。”
??見她不似開玩笑，蕭祁鈺放開了懷抱，一本正經地看著她。
??“難道殿下覺得，她真是因為孝順父親，才幫了你這麽多年？”
??“就算幫你做事，哪個女子會用自己的終身大事來作為代價，除非，嫁給你，本就是她心中所期。”
??“我原隻是有點疑慮，誰知前幾天她主動挑起了話頭，話裏話外都是與我攀比之意，這還不是對你有意？”
??蕭祁鈺一時無言以對。
??“孤…從未往這方麵想過…她也從未跟孤提過…”
??“你讓人家一個黃花閨女主動向你表白？”薛懷瑾瞪了他一眼，“殿下未免也太缺心眼了一點。”
??“她嫁入東宮之事，孤從未主動謀劃過，不過是順了大皇子的計…”
??“或許孤…此舉是害了她…”
??“孤打算過幾年送她出宮，再為她尋一戶好人家，改頭換麵，但也定不會比她太傅府的千金差。”
??“恐怕她不願。”
??蕭祁鈺在戰場上殺伐決斷，麵對此等兒女情長之事，卻沒有任何經驗，當下束手無策。
??薛懷瑾看他為難的模樣，笑出了聲來。
??“兩個辦法，一是繼續留她在東宮，你我都假裝不知情，大家相安無事；二是你與她將話說開，看她自己的選擇。”
??“殿下想選哪個？”
??蕭祁鈺難得在她麵前露出如此窘迫的一麵，薛懷瑾不禁想好好逗逗他。
??“那太子妃覺得…孤應該選哪個？”
??“若是選一，她今日可以賢良淑德，難保他日不會做出逾矩之事，不要低估女人的妒忌心。”
??“若是選二，這個壞人，必須得你親自來當，但是否會影響你和葉太傅的師徒情誼，我可不敢保證。”
??看著她眸中露出小狐狸一般狡猾的神光，蕭祁鈺啞然失笑，“你可真是給孤出了個難題。”
??薛懷瑾估計著他今日應該是沒有心思再與自己耳鬢廝磨了，便想先回嘉寧殿了。
??“殿下好好想想吧，我還要回去幫你應付你的桃花債呢。”
??不出薛懷瑾所料，回到嘉寧殿，果然看到葉寧嫣在等她。
??“太子妃可是從太子那邊回來？”
??“姐姐都知道了，可別取笑我了。”
??兩人互相客套了一番，葉寧嫣便直接進入了正題。
??“太子妃，臣妾知曉了一些事情，心慌得很，不知當講不當講。”
??“姐姐有何事心煩，不如講出來我與你一同參詳參詳。”
??“近日臣妾身子不爽，便請太子為臣妾宣了太醫。可誰知那麽巧，來的正是平日裏為太子妃診脈的王太醫。”
??“那日他為臣妾開了方子，便讓藥童煎藥去，誰知那藥童糊塗，竟然弄錯了臣妾的藥方。”
??“臣妾聽到王太醫斥責藥童，說他弄錯的藥方是太子妃的，那藥是太子殿下專門囑咐給太子妃飲的，讓臣妾喝錯了去可不得了。”
??“臣妾心裏疑惑，便找那藥童打聽了那藥方來，誰知…”
??葉寧嫣展開一張藥方，遞給了薛懷瑾。
??“太子妃可知，這浣花草，可是讓女子不孕之物啊！”
??薛懷瑾接過藥方，的確是王太醫的字跡。
??她不疑心葉寧嫣會弄一張假藥方來誆她，這樣太低級了；她也不疑心王太醫會暗中害她，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一切，都是蕭祁鈺安排的。
??“姐姐不用憂心，這事我是知道的。”
??葉寧嫣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太子妃…知道為何還…每日飲這藥？”
??“因為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呀，我自是要聽他的話。”
??薛懷瑾衝她甜甜一笑，靈動地眨了眨眼。
??本是蕭祁鈺心疼薛懷瑾年紀太小，不忍讓她懷孕安排的避孕湯藥，但在葉寧嫣看來，不僅太子對太子妃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喜歡，太子妃對太子更是無意，否則怎麽一個防著她有孕，一個就算知道被防著也毫不在意。
??薛懷瑾不知她會錯意，看著她暗自欣喜地離開嘉寧殿，以為她隻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毫無心機的傻白甜。
??懶得再想她後麵還有什麽打算，薛懷瑾早早梳洗了一番，上床就寢了。
??“殿下這是想通了？”
??“想不通太子妃便不讓孤上你的床嗎？”
??薛懷瑾躲在被裏咯咯地笑了起來，逗了他一天，看他左右為難，心裏小小的惡趣味得到了滿足。
??蕭祁鈺爬上了床，見她眯著雙眼，雙唇緊閉，似是努力地憋著笑。
??“笑話孤？”
??他伸手撓向了她的咯吱窩，逗得她止不住地在床上打滾。
??“我錯了…我錯了…”
??“殿下自己苦惱，卻來拿我出氣。”
??蕭祁鈺親了她一口，心裏的不快去了大半。
??“太子妃就幫幫孤，好不好？”
??薛懷瑾見他難得有求於她，拉下他湊上去輕啄了一口。
??“殿下這是當局者迷，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錯就錯。”
??“你要孤…接受她？”
??薛懷瑾搖了搖頭，“我才不舍得呢。”
??“但這東宮，不少她一個，但也不多她一個。”
??“與其因她的心思而心煩，殿下何不就認下她這個側妃，名正言順地受了她這份心思？這樣她能歡喜，也不會因此壞了你與葉太傅的情誼。”
??“但你不開心…”
??薛懷瑾抱住了他，“我知道殿下的心裏隻有我一人，便夠了。”
??蕭祁鈺下巴在她頭上蹭了蹭，歎了一口氣，“是孤考慮不周，讓你受委屈了。”
??委屈嗎？
??薛懷瑾心裏釋然，入了這宮門，她就不該天真地希冀獨占一人，得了一顆完整的心，她已經覺得好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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