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一沓票
沈芸二人走出了一段路后, 沈芸才後知後覺地發現, 許愛黨好像生氣了。
「男人的臉, 三月的天兒,說變就變了。」
許愛黨:……
「許愛黨同志,你這是yu求不滿的臉嗎?」
許愛黨:……
「許愛黨同志, 你的膽子好大喲,該不會是剛剛想在竹林里來一回吧?我跟你說, 我是不可能答應你的!我可是良家好婦女!」
許愛黨:…………
「被我說中了, 所以不說話?」
許愛黨忍無可忍, 想忍下去,也不知道沈芸的嘴裡能說出什麼話來。「閉嘴!」
「得, 惱羞成怒了!成吧,那我就閉嘴了。」沈芸攤手, 「面對這麼一個喜怒無常的男人, 我正辛苦!」沈芸壓根就忘了剛剛自己的行為。
許愛黨大跨步往前走,蹬蹬蹬地, 怒氣沖沖地走了一段后,才發現沈芸晃悠著草,壓根就沒有跟上來。
好生氣喲, 打不得罵不得, 還要自己被氣死!
「快點兒走!」
「我不著急啊,你要是有急事的話, 你就先走吧!」沈芸十分貼心地沖著許愛黨揮揮手, 讓許愛黨自便, 不用太顧及她。
許愛黨十分「善意」地大聲提醒道:「家都被火燒了,這都不算是急事?!」
黨的時候,招呼道:「走啊,趕緊跑啊!這都火燒眉毛了,還有心情慢慢走路?!」
許愛黨深呼吸,然後追上了沈芸。
就這樣,二人一前一後,一個小跑著,一人快步走著,二人回了村。
許老頭還特意往二人的後面看了看,「有人在追你們嗎?」
「沒呀,我就是擔心家裡頭,所以跑回來的。」
許老頭這才放了心,還以為紅袖章的追到了家門口。「警察都已經來過了,你們就放心了。」
「這麼快!」沈芸這才想起,他們因為在鄉里大戰紅袖章,費了不少的時間。
因著家裡頭著火了,所以,許老頭今天也沒有去上工,跟許愛黨夫妻倆一道兒整理家裡,三個小子也光明正大地翹課了,幫著家裡整理。至於沈芸,吃過了午飯後,就又去學校上課了。
掃盲班的老學生們看到沈芸后,激動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覺得沈芸實在是一個有大愛的好老師!
後面的倆個紅袖章同志看到沈芸就失望了,等沈芸上課後,就從後門溜走了。
等沈芸回到家的時候,殘局已經收拾地差不多了。簡單地吃了晚飯後,沈芸就趕了三個小子去睡了后,三個大家長又重聚廚房。
許老頭先開了口,「警察說了,恐怕兇手沒那麼快能找到。但是,這屋子也不能不修整修整。」
沈芸點頭,三間正屋,光禿禿的中間被一把火給燒沒了,只剩下倆邊兩間屋子「禿了頭」。「爸說的是,屋子是要重新翻新過的。」
許愛黨這個一家之主早就考慮了這件事情,鄉下地方造房子,錢都是可以欠著等完工了以後再算錢的。所以,今早在去鄉里的路上,許愛黨就已經想好了,回頭他管戰友借一點兒錢先對付過去,然後再將隊伍的時候,部隊里給寫的介紹信我遞給縣裡,等轉業了,賺了錢就還。
原本,許愛黨是想養了傷,等傷好了后就去縣裡報到轉業的。後來,跟沈芸感情一升溫,許愛黨就忘了這事兒,覺得在村子賺點兒工分也不錯。兒子們都小,家裡也沒有用錢的地方,再加上外頭真亂著,許愛黨就將轉業信放在了一邊。
只是,轉業信也被一把火燒沒了,只是要勞煩老首長再寫一封了。
許愛黨心裡有了成算,「趁著這會兒的功夫,要不然,索性就造個五間正屋?畢竟,大頭他們都大了,過幾年就要分房間了。」
許老頭瞪了一眼許愛黨,「你是不當家不知道當家難,你這嘴巴一閉一合就要造五間房子!這都不要錢的啊!」許老頭照例還是罵完兒子,才覺得氣順了不少。「老三媳婦,咱們家遭了難,你們堂伯他們將自己的棺材本都偷偷地送了來了,等咱家攢了錢了,就把錢還回去。」
沈芸一聽許老頭說起這事兒,才想起了自己忘了正事兒了!「哎喲,看我,我都忘了正事兒!」
「啥事兒?」
「 爸,你們跟我來!」沈芸出了廚房,帶著許愛黨父子倆就往原來的正屋那邊走。
「虧得我記憶力不好,要不然,我早就將藏錢的地方給換了。」上一回,沈芸自從發現了許二頭竟然跟她藏錢的理念一模一樣,沈芸就動了要換個地方藏錢,可是後來一忙活,就全給忘了。
也虧得上一回忘了,要不然真的是傾家蕩產全沒了。
可是,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沈芸也不知道把錢放在哪兒了!
「可能是這兒,也可能是哪兒。我記得我就放在床尾旁邊,這床都沒了,我也不知道在哪兒了。」
許老頭一聽說自家的錢可能還在,趕緊去拿了鋤頭,搓了搓手,「你們都退後一點兒,我一鋤頭就給掘出來!」
許老頭這會兒幹勁十足,只可惜鏟了一大片也沒有找到沈芸說的那個小木箱子。「老三媳婦,你是不是記錯地方了?還是說,已經被火燒了?」
「不可能,應該就在這兒!好像我挖的地方有點兒深!」沈芸藏錢的坑不是挖了一次的,而是每回拿出錢來數錢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坑那麼淺,一定會被人挖到的!
所以,這麼久下來,這個坑,就有一點點深了。
等到許老頭又將坑給挖深了一些,總算是找到了沈芸說的小木頭箱子。
「找到了!」許老頭一鋤頭下去,碰到了一個東西。
三人圍著廢墟,目光炯炯地盯著剛剛挖上來的小木箱子。沈芸吹乾凈小箱子上的土,小心地打開小箱子,然後就看到小箱子里躺著一個大大的玻璃罐頭瓶子!透明的玻璃罐頭瓶子里,還有倆個花花綠綠的荷包!
許愛黨父子倆父子倆面面相覷:……這都埋到了那麼深的坑裡了,還要箱子裡面飯荷包!
許老頭訕笑著,不走心地誇讚道:「老三媳婦真的是仔細人啊!」
原本以為要背債的許愛黨這會兒也捧場道:「是啊,是啊,坑深啊!」
「我這是怕錢放爛了,所以特意用玻璃瓶子裝著的!防火防水防空氣、防盜!」沈芸心裡也忍不住哼唧,要不是為了讓許愛黨父子倆寬心,她也不會將她藏錢的地方給暴露了。
許老頭第一個表示對家中的錢財不感興趣。「老三媳婦你放心,只要爸有口吃的,我就對錢不感興趣!」
「我也是!」
沈芸雖然不是很相信,但是,沈芸還是十分「虛偽」地點點頭,「都是自家人,就算是你們拿了,也是一個口袋進了另一個口袋的事兒。」
許老頭急得都快要哭了,就差發誓表忠心了,天地良心,他早就將自己的私房都給了老三媳婦了,怎麼可能會對這個錢感興趣。
許愛黨更覺得沈芸的懷疑莫名其妙,他都是一家之主了,還會偷自家的錢?!簡直莫名其妙!但是,念在沈芸算是他們家功臣的份上 ,許愛黨也堅定了表態了,他對錢不感興趣!
但是,沈芸依舊是抱著玻璃瓶子不打開!
「我發誓……」
「哎呀,都是一家人,發誓做啥啊!」沈芸打斷了許愛黨的發誓。這才,不情願地打開玻璃瓶。
「這倆年,我也沒攢下什麼東西。」沈芸打開一個荷包,裡面是疊得整整齊齊的一疊錢。「這裡面是倆百。」當初許老頭偷偷塞給她的錢,還有許愛黨給的,大約也就攢了倆百元的現金。
「我還放了二三十元的零錢在屋子裡,可惜,都被一把火給燒完了。」
沈芸只打開了一個荷包,還有一個大荷包呢?足足有一個巴掌大的荷包,裝得鼓鼓囊囊的。
許愛黨的呼吸都有些亂了,「這麼大的荷包里都是錢?!」
「你想錢想瘋了吧!」沈芸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許愛黨示意沈芸趕緊打開看看,沈芸不情願地打開了,然後就看到了一沓的票!肉票、糧票、麵粉票、布料應有盡有!而且數量還不少!
這回,不光許愛黨呼吸亂了,就連許老頭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捂著心口,激動地大口喘氣。
「爸,你可穩住啊,你可是見過大世面的,這麼一點兒東西,就激動暈了,說出去可丟人了!」
許愛黨忙給許老頭順氣,好半晌,許老頭順了氣了,哆哆嗦嗦地指著一沓的票說:「老三媳婦,這麼多的票,你從哪兒弄來的?」
「爸,你放一百個心吧,我不偷不搶,這些票都是我平時攢下來的。」沈芸也知道那麼多的票也瞞不過去,索性就將事兒給說了。「我不是在城裡認了一個干姐姐嘛,她家雙職工,家裡又沒養雞鴨的,又有倆小的,吃用全憑著供銷社供應的,有時候供銷社供應不上,就只能勒緊褲腰帶吃。大人扛得住,小孩兒哪受得了,我也是看不過去,這時不時地拿點兒東西往他家去!我那干姐姐也是一個仔細人,生怕我被家裡人說道,就拿票給我換,就當是在供銷社買東西一樣。這不,攢啊攢的,就有了這麼多的票了。」
許老頭聽完,才鬆了一口氣。「既然是你干姐姐,都是自家親戚,咋好收人家的票呢。親戚之間有困難了,幫襯一下,這不是很常有的事兒,往後,可不許拿人家的票了。」
「好,都聽咱爸的。」
忽悠走了許老頭,許愛黨可沒有那麼好忽悠了。「以後這種事情不許再做了,投機倒把是要鬧出人命來的!養家糊口,自有我!你就安心地教書就行了。」
沈芸認錯態度十分好,「成,我都聽我男人的!」
許愛黨看著沈芸乖巧的小模樣,也知道沈芸不是不知輕重的,不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