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
副導演看完回放，眉頭鎖得更緊，「怎麼回事？」
「表情用力過猛，台詞變動我就不說了，還搶時間？」
「醫生」越聽副導的話越不對勁，這……說的是姜晚嗎？
「你們兩個演戲這麼多年，表現出來的水準就這樣？是不專心還是想幹什麼歪門邪道？」看兩人都有點年紀了，副導演忍著沒吼出來，「不想拿這份工資了？」
「田父」和「醫生」齊齊傻了，怎麼回事？被批的居然是他們？
他們有意過度釋放情緒，改動台詞甚至悄悄搶戲，這些小手段次次都能讓徒有外貌的年輕演員們亂了節奏，出差錯然後被NG。
這次他們同樣這麼對付這個「田櫻」。
結果，被罵的居然是他們。
比較硬氣的「醫生」有點不服，「副導，你讓我們看看回放。」
仔細想想，「田櫻」剛才好像沒被他們牽著鼻子走，演得還挺順的。「田父」有點回過味來，想阻攔「醫生」，後者卻已經直直走至監視器前了。
「你不來看看嗎？」副導演眼風掃過來。
「田父」只得跟過去看。
屏幕里，跟在救護床后出現的女孩紅著眼，一舉一動，當真像個父親出大事的茫然害怕的姑娘……
「醫生」看到他自己出現沒幾秒就看不下去了，臊得臉都有點紅了。
等這條回放完畢，副導演問：「怎麼樣？還覺得自己的表現好嗎？」
兩人的嘴合得像遇事的蚌。
從旁觀的角度來看，這個年輕女演員不但不被他們帶偏，演得還挺好。即便是挑剔又自傲的「醫生」也不得不在心裡承認，姜晚將短短的這一段戲演得自然動人。
他們哪裡還敢再說話？
「調整好了沒？」副導演斜睨兩人，「調整好了再來拍這段。」
「醫生」和「田父」忙不迭點頭，站到攝像機前。再看那個被他們「坑」的姜晚，神色沒有半分變化，沒有對他們流露出排斥，也沒有斗贏他們的得色——或許他們想錯了，人家根本不屑於斗，根本沒有把這個小把戲放在心上。
殊不知，姜晚自看回放起，關心的只有她的演技。
順利完成當天的拍攝，姜晚得空問77：「除了積分，還有提升演技的方法嗎？」昨日獲取的那1分已經為謝知兌換健康值消耗掉。
【宿主，你還要提升演技嗎？】77詫異道，【可我覺得你的演技很不錯了哦。】
「我覺得還不夠好。」姜晚一向在技能上對自己要求嚴格，從前在桂代時是琴棋書畫，來到這裡，演戲是她應該掌握的職業技能。
【現在明明已經夠用了嘛……】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回宿主，除了積分，暫時沒有別的獲取功能卡的途徑。】
姜晚捏了捏額角，暗忖：沒法靠系統道具，只能靠自己有意訓練學習提升技能了。
早早就洗洗睡的姜晚不知道，大晚上的，瓦清才把那條含兩人合照的微博發出去。
攪得他的粉絲們嘰嘰喳喳在各社交軟體議論了大半宿，不得好眠。
……
離姜晚殺青的日子不遠了，她這段時間不管有沒有拍攝任務，上午下午都在片場。瓦清就此事調侃她，是不是捨不得離開他，要多看幾眼。
姜晚的回應是立馬扭頭換地方。
「不不不，別走嘛，就坐這兒看我。」瓦清忙抬手阻止姜晚。
姜晚後退一步，避開他的觸碰。
「就坐這，別走啊。」
「坐什麼坐，阿二你還不過來拍戲！」曹導板著臉喊瓦清。
「撲哧——」
姜晚側目，發現章果在笑。
「哎喲喂，我最近笑點好像變低了。」
章果逐漸止了笑，踩著高跟達達達走近來，「明天殺青？」
「嗯。」
「這麼快……」章果手指敲點著下巴，「我還沒和你討教怎麼能這麼瘦這麼白的方法呢。」
「我沒什麼方法。」
「什麼？一般女生聽到我這樣說，不是應該謙虛說『哪裡哪裡，我沒有很白很瘦啦』嗎，或者明明很開心還要忍著不露出高興的笑，才對吧？」章果調侃道，「你怎麼不是這反應？」
姜晚面色無瀾，「那你重說一遍，我換成正常反應。」
「……哎喲喂你這人！」
「別又看劇本啊，難道我不比劇本有意思不比劇本好看？」章果踢了張椅子到姜晚旁邊，翹著二郎腿坐下。
姜晚看著她，誠懇地點頭。
章果嘴角抽了抽，「講真的，你怎麼做到這麼瘦胸還這麼有料？」
「我不算瘦。經常做瑜伽。」姜晚眼角瞥見頂上有些異樣，瞳仁霎時微張。
「還不瘦，你這細胳……干」章果猛地被身旁的人拉拽到一邊，「嘛」字還沒出口，哐當——天花板上的籃球大小的吊燈砸落地面。
「啊！」「天吶！」吊燈的突然墜落引起周圍人的驚慌。
最害怕的當屬章果。
「我去！！」章果瞪著眼看向砸起一片細塵的吊燈，後背刷地冒出一層冷汗，「這麼可怕！」
她反手緊攥住姜晚的手腕，后怕道：「要不是你拉著我，我不被砸破頭也得被刮花臉！」
姜晚拍拍她發抖的手，「沒事了。」
「真是天降橫禍。」章果緊挨著姜晚，抖個不停。
「章老師，您沒事吧？」「章老師您還好嗎？」「章老師……」
「好什麼好，老娘差點要被砸了知道嗎？你們這個劇組的人是怎麼做事的？」
「抱歉，是我們的疏忽。章老師您……」
「不行，我得出去緩緩。」章果推開工作人員，拉著姜晚出門。
一直被拉到太陽底下，章果才停下。
姜晚擰開順手帶出來的礦泉水，遞給章果，「喝點水吧。」
「呼——呼——」章果又做了幾次深呼吸，才接過水，猛灌兩口。
站了一會兒，日頭熾熱灼人，姜晚不想再在外面陪章果曬，遂建議她：「要不你回酒店歇著？」
「好，今天我不拍戲了。」章果把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給回姜晚，「咱們走。」
姜晚把章果送進酒店大門，轉身要離開。
「你不回酒店？」章果拉住她。
「不回。」
「你不緩一緩定定神嗎？」方才姜晚明明離墜燈的地方也很近。
姜晚微微笑道：「我沒事。」
章果這時才發現，姜晚如平日般淡定，沒有半分慌張。
突然生出幾分姜晚很……可靠的感覺。
可不是嗎？突發意外狀況之下，及時地拉開她；帶她出來放鬆情緒，貼心地遞水；把她送到酒店門口……這樣想著，章果覺得心裡有點暖，害怕的情緒因子都散了不少。
……
姜晚回到片場，砸落的燈已經被處理掉了。
幾個片場員工看見她紛紛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章老師呢？」「章老師怎麼樣？」「需不需要給她請醫生？」
其實類似的小意外在片場並不罕見，但這次差點被砸中的是圈中咖位頗大的小花旦章果，大家不得不比較關心，個個聲趕聲地詢問章果的情況。
「你怎麼樣？」
清醇如茶的聲音在雜亂的問話中有些突出。
頃刻間，圍著的工作人員皆安靜下來。
姜晚對上鄭現的眼，發現裡面含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擔憂。
「沒事。」姜晚答，飽滿的紅唇牽出一抹笑。
「你和章果沒受傷吧？」曹學理導演見姜晚回來了，也上前來關心幾句。
姜晚一一應著。
曹導想了想，「要不，你也回去休息，今天的戲先不拍了。」
「不用，我可以。」
曹導頷首，「那行。」走回拍攝棚。
人們也散開了，劇組很快恢復忙中有序的狀態。
姜晚轉過身，發現鄭現還站在原地，如芝蘭玉樹。
「謝謝你的關心。」經過他身邊時，姜晚朝他婉聲道。
「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