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相看
此為防盜章, 如購買比例不夠,24小時后可看。 可他壞心情沒持續多久,有人下來通知他去縣裡參加謝春杏的表彰大會, 立時轉憂為喜, 這也不全是壞事,不是還是有好事的嗎。
謝韻才不管支書怎麼想, 壞人被拉下馬, 她高興,高興就要慶祝慶祝。現在吃兩頓飯,晚飯相對早一些。跟周大娘又換了斤豬肉, 切成塊做了個紅燒肉燉干豆角,酸辣大白菜,熱鍋把黃鯽魚的水分去干炕得酥脆, 還不嫌費油給顧錚炸了個地瓜丸子,犒賞他這段時間的付出。
地瓜困了一冬, 謝韻還加了點做元宵剩的江米粉在裡面, 炸出來地瓜丸子又甜又軟又粘牙, 顧錚吃地眯起眼睛。
「小丫頭, 有什麼好事,今天菜可不少。」老宋看她擺好的菜問。
「是呀,你們兩個這些天在忙什麼?怎麼成天都不見個人影。」許良覺的這倆人孩子最近神神秘秘不知道在鼓搗什麼。
「是啊, 丫頭你說英語你要自己回去鞏固下, 我也就沒盯著你, 雖然忙, 學習可不能忘。」老吳也關心她。謝韻心說饒了她吧,好不容易擺脫天天apple,banana,可讓她鬆快兩天吧,裝什麼都不懂很累的好伐。
「你們別擔心,顧錚看我身體太弱,要給我訓練訓練,要不過兩天幹活我頂不起來。」謝韻編了個理由,沒必要讓他們知道村裡的亂事。
「說到幹活,今年冬天天氣太不正常,一個冬天就下了一場小雪連地面都沒蓋上就停了,說不定今年夏天得澇啊,紅旗大隊還臨著江,一旦下大雨水漲上來就壞了。」都立春了,大雪一直沒下,老吳很擔心。
「村裡重修了大堤,江水我倒不擔心,我倒是擔心山上的雨水。」顧錚想了想也開了口。
「是啊,前些年近山的好多樹都被伐光了,補種的又沒怎麼成材,要是下大雨怕兜不住容易滑坡。」老宋接過話頭。
「擔心什麼,出事有高個頂著,你以為上面的人都是吃乾飯的,好不容易丫頭心情好,這麼好的菜趕緊吃別浪費了。哎呀,這紅燒肉真香!干豆角沾上這肉味可真下飯,太好吃了。」
許良看氣氛沉重趕緊轉移話題。你沒看見那姓顧的小子,就是說話也沒耽誤他往嘴裡塞地瓜丸子,竟然喜歡吃這種小孩愛吃的玩意,真是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
很快,新年的腳步遠去,雖然穀雨這個節氣沒落雨,土地漸漸化凍,北方大地經過一個冬天的休養生息蘇醒過來,紅旗大隊的春耕也開始了。
謝韻因為沒有落下跟顧錚一起的早練,平時有時間還跟他對練簡單的部隊比斗招式,功夫沒有白費,繁重的春耕,謝韻挖了一天的地,回家后雖然也手腳酸軟,但不是不能接受,休息一晚第二天就恢復過來了。
因為於會計被抓,村裡又選了個會計,是跟謝韻還算熟悉的原先給隊里趕馬車的王三叔。王三叔人厚道又心有計量,隊里人都什麼樣,心裡明白著呢。
謝韻鬆了口氣,終於不用在於會計眼皮子底下被刁難。謝大伯謝永鴻顧忌於會計上面的人,只要於會計對她做得不是太過分輕易不會張口制止,當然謝大伯也不會故意給她找茬。今年換了人就是不一樣,謝韻被分配給旱地翻土的工作,不算輕活但是比收拾水田是輕快多了,工分也正常算。
水田裡的活可不輕鬆,春耕之前要用火燒掉稻茬再給稻田翻土,雖然隊里有牲口拉鐵犁,但是不夠用,還得靠人工補上剩餘工作量,稻田的土挖得要比旱地深,才能把土裡過冬的蟲子都殺死。所以累人的很,不缺工分的人家都不愛干。
以前於會計在的時候,馬歪嘴子家可都是分的好活,今年不行了,全家都被分到水田幹活,開始她還不愛干,嚷嚷隊里欺負她家。可王三叔不慣她毛病,愛干就干不愛干回家待著也沒人管你,年底沒糧吃可別找他要。
於會計雖然出事了,他家其他人出現在村裡人面前覺得沒臉,連於小勇都不像以往老在外面晃蕩知道出工掙工分了。大隊也沒故意刁難他們,於會計老婆領著倆兒子幹活,想著等那個挨千刀的回來就把他趕出去,跟他的小情人一起過吧。
但一個村裡待著,讓她咽下馬歪嘴子那口氣是沒門,一天里只要得空,能在馬歪嘴子家門口罵好幾回,村裡人剛開始幾天還看看熱鬧,次數多了,大家都免疫了。但是旁邊的鄰居就糟了殃,這倆都是大嗓門,喊起來能把房蓋都頂起來。大胖跟謝韻抱怨,他家雞給吵得都不愛下蛋了。於會計老婆光吵不過癮,還往馬歪嘴子家院子里甩大糞,味大的,鬧得大胖他們家都不能開窗。連謝韻都同情起大胖一家來了。
這不於會計老婆看馬歪嘴子在鬧,就欠欠地過去:「怎麼,沒法靠你女兒張開腿弄點好活就活不了了,該!你不是還有閨女嗎,接著賣呀。」
馬歪嘴子怎麼能讓著她,兩人又吵了起來,謝韻第一次現場看她倆吵架,對她們罵人的內容、節奏嘆為觀止:這都是天生韻律之王啊,這倆婦女就是文化太低,要不能成詩人,說Rap興許能在說唱界有一席之地。這叫罵的比唱的還好聽,人才啊人才。
正看得津津有味,林偉光站到她旁邊,離得還很近:「小丫頭,吵架不好,你可別學,將來變得這麼潑我可要擔心了。」
娘的!謝韻心裡暗罵,誰特么用你擔心!你算哪根蔥!真是陰魂不散。林偉光給謝韻的感覺就像一條蛇,經過一冬天的冬眠又醒過來,滑不溜秋,黏糊糊。謝韻最怕蛇,不用靠近,看一眼都覺得全身發冷。
「不用擔心我,林大哥,大家都當熱鬧瞧了,幹活多枯燥,有這倆人調節調節,我們也找個樂,你看你們院里的人不是也看得意猶未盡。」謝韻指著知青說。
這段時間,謝韻有時候會被分到跟知青一塊幹活,邊幹活謝韻也沒忘記偷偷觀察那些一起幹活的女知青,都很年輕,吃的一般幹活還多基本也沒什麼胖子,個頭在165cm往上的有7、8個,冬天洗頭麻煩好多人都把頭髮剪短,看來頭髮這塊真不是好線索。看衣服,除了有兩三個條件好的衣服很新,大部分人穿的外套都好多年了,像許良說的那種款式謝韻就見到好幾個人穿。
哎,人不是那麼好揪的,謝韻心裡有準備,也不算失望。但也不是沒什麼進展,知青里一個叫趙慧珍的見到自己會點頭微笑,謝韻也回以微笑,有時也能說上兩句話。
王紅英她們看到她倆說話雖然會嘲諷兩句,但是也沒說什麼。那個叫趙慧珍的雖然看起來很和善,但是也不是好欺負的。聽林偉光說王紅英仗著自己下鄉早兩年,想給她們新來這一批人一個下馬威,有的人真被唬住老是被欺負,但是趙慧珍愣是沒讓王紅英佔一點便宜,相反還吃了幾個小虧。時間長了,王紅英也清楚,趙慧珍不好惹,也不怎麼敢正面跟她起衝突。
謝韻說起自己從小在省城長大,趙慧珍說真巧,她也是省城裡來的,除了她、王紅英、李麗娟還有3個人,都是省城來的。
謝韻聽到心裡,這麼說不算男知青,女知青一共有6個人來自省城。省城在自己的拼圖中可是重要一環。
謝家相對別家子嗣不豐,他們這一支就是數代單傳,村裡大爺爺一家算是跟他們比較近的親屬,但一直並沒有出過老家,靠種田為生,跟謝家接觸不多。生意做得大,親戚又沒有能夠幫襯的,那麼總有些得用的夥計跟掌柜,謝家待人一向厚道,有的連續兩三代人都給謝家工作。
原主從小的記憶里,雖然公私合營,原先給謝家工作的一些頭頭包括底下的一些工人大多都被安排在合營后的廠子里工作,有些人跟謝家還維繫著很好的關係,不時上門拜訪。
現在這些人不知道都有什麼樣的境遇?多年跟東家打交道,有些人知道的並不少,那有沒有可能有些人,人沒到,但隱在幕後找人特別「關照」自己呢?
謝韻是否有些「陰謀論」?看看再說。
留下自己的那份,把剩下的盛到砂鍋里,又找來鋁盆裝了玉米餅子,一下拿不了,先端了砂鍋往外走,把砂鍋放到桌上后,回身去端餅子。看她急沖沖地端了滿滿一鍋菜,又跑出去,屋裡的人,除了不清醒的顧錚,都驚得入了定。
直到桌上冒著熱氣的菜的香味衝進鼻端才回過神來,許良先不淡定:「不是我太饞出現幻覺了吧?」
老宋瞪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謝韻又端著東西回來了,進門說道:「我想你們也沒心情做飯,那個大哥生病了,也得吃點好消化的,正好今晚的菜我做多了,就端過來給你們嘗嘗。」
哪是做多了,分明就是帶了他們的份,有多久沒有正經的吃頓飯了?他們的伙食跟村裡無關,吃的都是上面發下來的,有時候是混著砂子的苞米粒,有時候是地瓜面,量也不多,只能保證餓不死。菜是沒有,天暖和還好說,能挖野菜、采點蘑菇來填補,冬天就不行了,沒菜只能喝稀湯。家裡的通信都要審查,食物不讓寄,衣物跟被褥也是檢查過了,才勉強能到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