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珠珠愣了下,她想起方才梁紹言說的那些胡言亂語。她覺得那些話不是什麼好話,便不想告訴李寶璋,「我們沒做什麼。」
但李寶璋太了解珠珠了,她每次只要撒謊,視線就會不自覺地移開。
「你少騙人了。」李寶璋反手關了門,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了珠珠的手臂,拖著她往床邊走。他見到明顯凌亂很多的床鋪時,眼裡是壓制不住的怒火。
上一世,她是不是也是勾引那個殺了他的皇子?
李寶璋越想越氣,那瞬間理智的那根弦斷了。
「你還跟我說沒什麼?你們沒做什麼,床會那麼亂嗎?」李寶璋咬牙切齒地說,看他的表情,似乎要撕下珠珠一層皮。
珠珠被他的表情嚇到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她已經被對方壓倒在床。李寶璋看著她,唇瓣微動,最後竟然是對著珠珠的臉親了下去。珠珠愣住了,她睜著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從剛見到對方開始,珠珠便知道李寶璋生得好。他劍眉星眸,唇紅齒白,此時他長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顫著,明明做出輕薄動作的人是他,他卻全身微顫,看起來比珠珠還緊張。
李寶璋發現珠珠睜著眼睛,似怒似惱,一張臉一陣紅一陣青的,最後伸出修長白皙的手,乾脆捂住了珠珠的眼。
上一世李寶璋因為身有缺陷,加對珠珠的喜歡,別說輕薄之舉,他連隨便牽珠珠的手都不敢。這一世的李寶璋死了一回,長了膽子。他被梁紹言氣得頭腦發昏,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被撕得七零八碎。他想不通自己為何要親一個上一世加害自己的人,也不願意去深想,但這一刻他只是覺得如果他不親珠珠,可能下一瞬自己就要被氣死了。
他微微離開珠珠的唇,聲音很小:「你若告訴我,你方才跟十六皇子做了什麼,我就停下來。」
珠珠被蒙著眼,她聽到了李寶璋的話,但不太懂他的意思。
他要做什麼?
但很快珠珠就知道了。
她檀口微張,玉白的小臉慢慢地紅了。珠珠的手推拒在李寶璋的胸膛處,只是她覺得渾身軟綿綿的,又癢酥酥的,她想推開對方,卻彷彿又被對方的動作奪了力氣。
不知過了多久,李寶璋躺平在珠珠旁邊,但他一隻手把珠珠摟進了懷裡。他此時也沒好到哪裡去,一張臉紅得像塗了最艷麗的胭脂,而胸膛里的心彷彿要跳了出去,原來親與不親,他都要死了。
兩人皆是靜靜躺著,彷彿誰先說話都不對。靜謐的房間里,兩個人臉都紅得異常,身體的溫度亦是,明明是炎熱的夏日,兩個人卻抱在一起的,但誰也沒提熱這個字。
不知過了多久,李寶璋終於開口了,他先咳了幾聲。此時他的臉總算恢復了正常,「咳……你剛剛為什麼不叫我停下來?」
珠珠縮在李寶璋懷裡,聞言眨了下眼,似乎有些羞澀,「我覺得挺舒服的。」
李寶璋:「……」
他突然坐了起來,嚇得珠珠差點叫出來。
李寶璋似乎想下床,但不知為何,下床的時候左腳踩到右腳,竟然直直地摔下去了。那聲音大得讓珠珠立刻坐了起來,只是她還沒去扶對方,李寶璋卻迅速地起來,他頭也沒回,竟然直直地衝出了屋子。
堂堂內侍監總管落荒而逃了,留下珠珠在床上發獃。
珠珠後面起身想去尋李寶璋,卻發現他並不在院子里,她便拿了之前燒的水給自己重新洗了一個澡,畢竟她還是要洗掉對方的口水的。
那一夜,李寶璋都沒有回來,珠珠起身穿衣的時候,發現昨夜李寶璋親過的地方都留下了印子。她想數一數,但發現太多了,便只好放棄了。珠珠剛到液華殿,就見到摘星從公主的寢殿內出來。
「摘星姐姐。」珠珠打了聲招呼。
摘星今日手裡沒拿劍,穿的是普通大宮女服飾,平日她大部分時間穿的都是勁裝,而不會穿裙裝。
「珠珠,早膳還沒有用吧?公主讓你一起用。」摘星對她笑了下,只是笑到一半,臉色微變,「昨日有蚊蟲叮咬你了嗎?」
珠珠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啊,對,好多蚊子啊。」
她明明拿粉遮蓋了,難道沒遮住?
摘星唔了一聲,隨後笑開道:「我那有一些公主賜的驅蚊蟲的香囊,我待會拿一個給你,你夜裡睡覺的時候將香囊掛在床欄處,就可以避免蚊蟲叮咬了。」
「多謝摘星姐姐。」珠珠抿唇笑了笑,驅蚊蟲應該驅不了人吧。
跟漢女不同,珠珠這種媚奴從小可沒接受女德培養,在她想法里,舒服就是舒服,不舒服就是不舒服,比如梁紹言拿繩子綁著她,就是不舒服,昨夜李寶璋對她做的事,那就是舒服。
漢女因為從小讀詩書,加上大環境的熏陶下,她們是絕對不能對男.歡女.愛之事表達任何喜愛的意思,否則就是不知羞恥。她們理應矜持,她們理應端莊,條條框框壓在她們身上,似乎想把本應各色各樣、不同美法的漢女變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窈窕淑女。
但珠珠這種坦然,倒把李寶璋嚇得幾乎魂不附體,只能逃之夭夭,否則李寶璋馬上就要迎來他的第三世。
玉盛公主是走在梁朝最前衛的女子了,她素來愛新鮮玩意,不知她從哪裡得來幾幅畫,還拿給珠珠看。珠珠一看,呆了。
那畫的顏色十分奇怪,而畫上的人竟然跟她這種胡人差不多,有金髮碧眼的,也有黑髮藍眼的,五官立體,只是畫上的人都沒穿衣服。
「珠珠,這個是西洋畫。」玉盛公主微微一笑,「我瞧這西洋畫比我們梁朝的畫可有意思多了,色彩濃烈,畫法大膽,我十分欽佩。」
說到這,玉盛公主看著珠珠,唇角的笑意更加多了幾分,「珠珠,我想學著畫這種畫,但缺了一個畫中人。」
珠珠腳步微退,聲音都有點結巴,「姐姐…姐……你不是要……畫我吧?」
坦然是一回事,讓她脫光了被畫那是另外一回事,況且她身上還有一個叫李寶璋的蚊子弄出的數不清的印子呢。
「珠珠真聰明。」玉盛公主笑得燦爛,「快把衣服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