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替身花瓶女星(一)
訂閱比例不足會顯示防盜, 防盜時間為72小時 小啞巴見她不信, 也沒同她理論, 只低頭悶聲不吭地做自己的事情。
要在昆機峰上定居, 衣食住行四樣里,別的都好說, 唯獨這住的地方,得他們自己動手解決。
衣物他們來時帶有好幾大箱, 吃的喝的不用說, 靠山吃山。
上下山來往交通不怎麼方便, 但他們又不是來遊玩的, 是要在這裡定居長住的,也不會經常下山, 所以在「行」的方面問題也不大。
唯有這住的地方是個麻煩。
碧麟不過十六七的年紀, 只比程黎小一兩歲, 小啞巴更是才十二三的年紀。
要憑他們在山峰上建一個能遮風擋雨的房子, 並不容易。
想到山下找人都找不著, 一來是附近沒什麼人住,二來則是只要了解昆機峰是什麼地方的人, 都不願意上峰來, 實在太危險。
程黎來時便把生活方面的問題考慮仔細了,還把這世界有關房屋築造,機關建設一類的書籍, 都看過一遍, 仔細鑽研很久。
三人花了將近兩年的時間, 才在這山腰,離瀑布清潭不遠的地方建好一棟屋宅。在此之前,他們一直住在臨時搭的竹屋裡。
程黎不擅取名,便讓碧麟和小啞巴一起給這屋宅想了個名字。
玉昆天府。
不論是外觀還是內貌,它的確當得起玉昆天府之名。
天府內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皆是出自程黎的設計。
草木是程黎和小啞巴一起移栽的,磚瓦也是他們自己燒制。
路是碧麟擔了石頭來,一點點鋪好的。建屋用的木材等,則是程黎親自挑選劈砍。
碧麟以前只以為主子身子骨柔弱,做不了活,後來才發現,柔弱什麼的壓根不存在。
程黎身手好地超乎碧麟的想象。像極了她看過的那些話本里的江湖高手。
不管是飛檐走壁,凌波踏水,還是力扛千斤,拈花飛葉,對程黎而言,都再簡單不過。
碧麟也曾問過主子,她的本事到底都是從哪裡學的?便是她在程家,請女師父來教,那也找不到這麼多種厲害的女師父啊。
自然都是從書上學來的。
這是最真實的回答,然而誰聽了都不會信。
所以程黎也沒有多說。
這下反倒讓碧麟以為主子有個神秘的師父,不喜讓人透露身份姓名。
俗說以文載道,世上大多數事物,都在各類書籍中有記載。
若書籍本身非什麼珍貴絕本,或者不傳外人的功法秘籍,只要有心有錢,不會弄不到書。
至於能學會多少,學到什麼地步,則要看自己的天賦。
碧麟聽主子慢慢跟她解釋清楚,忍不住問道:「那主子,您看我能學武嗎?又能有多大成就?」
碧麟知道自己會的東西不多,卻還是想學武。
她並非是想保護程黎。以程黎的身手,不需要任何人保護。
她更多的是怕自己太弱,會給程黎添麻煩。
若遇到危險,反讓程黎保護她,那樣她就太拖主子後腿了。
程黎上山之前搜集的那些功法招式,都是些流通市面最基本的東西,有不少缺漏不足。
程黎花了點時間把那些基礎武功招式,完善改動了許多,再傳授給碧麟。
碧麟資質普通,年紀也錯過了練武的最佳年齡,是以進境最慢。因此程黎教給她的東西也很有限。
小啞巴年紀不大,天分高,學什麼都快,只要程黎教過一遍的基本都能融會貫通,還能舉一反三。
程黎發現這點后,便將小啞巴當成弟子來仔細教導。
轉眼又是一輪寒夏。
碧麟學武之前,只覺得主子看起來很厲害。而學武之後,才意識到程黎到底有多厲害。
隨著時間流逝,碧麟覺得自己越來越猜不透主子的實力。
程黎已經很少親自動手教導兩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房間里寫字作畫。
有時會將作品裝裱起來收藏,有時也會一把火燒個精光。
除此之外,程黎還常常在檐下憑欄而坐,拿著一本又一本的道經翻看地入迷。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打算入道出家。
碧麟一開始還偷偷把她的道經藏起來過,後來發現主子就只是看看,沒有出家做道姑的意思,這才鬆口氣。
碧麟不喜歡道士道姑,她小時候被爹娘賣給人牙子,就是因為有個過路的道士,說她會克父克母,克兄弟姊妹。父母聽信了對方的話,二兩銀子就把她賣給牙婆了。
這之後她吃了不少苦,輾轉來到齊府,先後伺候了幾個主子,最後被撥到程黎的院子,成了她的丫鬟。
如今這世道,道姑的名聲大都不太好。甚至有些是達官貴人養在道觀的外室。
程黎沉迷道經,也只是一陣子。過了一段時間,便沒之前看得那般頻繁了。
同時她本人也越來越讓人覺得難以捉摸,瞧不太出喜怒哀樂。唯有小啞巴能偶爾看出一點主子的情緒。
碧麟二十二歲時,下山置辦東西,碰著了一位故人。
是她幼時一位玩伴,兩人算是青梅竹馬,多年未見,彼此之間竟也沒多少生疏之感。
對方在得知她並未嫁人,住在山上隱居避世后,有意娶她為繼室,不過碧麟拒絕了。
她並不想嫁人,更不想離開主子。
碧麟回到山上,也沒瞞著主子這件事。
程黎聽她說完,沒太多表示。不是她不在意碧麟的去留,而是即使碧麟當真離開了玉昆天府,她在她心裡也是天府之人。
他們三人之間的感情,並非一個走或留而限定。不管是碧麟還是小啞巴,便是他們走到天涯海角,他們的根都在玉昆天府。
碧麟對那青梅竹馬沒什麼特別想法,後者卻拗上了。
甚至舉家搬至離昆機峰最近的城鎮。
每當碧麟下山,永遠都能看見那個青袍俊秀的身影站在入鎮的路口,等著她的到來。
昭嘉十四年,夏。
洛京一帶大旱。
這場乾旱一直持續了一年零九個月,從北旱到南。昭嘉帝終日沉迷酒色,不問政事,朝堂各方勢力傾軋,會憂國憂民的忠臣良將死的死,辭的辭。
偌大一個王朝,竟是無人能管百姓死活。
以致於災民無數,餓殍遍地,大晉人數銳減,民不聊生。
而此時,一直隱於昆機峰玉昆天府的程黎,帶著碧麟和小啞巴下山了。
過了好一會,他才對王桂丹道:「你說得對,抱歉。」
他說完沒敢去看王桂丹臉上的神情,生怕看到她對他的不屑和嘲諷。
事實上王桂丹仍舊是那副疏冷又客氣的模樣,對於他的歉意也不言接受或者不接受,只是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該進去了。」
劉珺帶著她來到大院一個姓宋的首長家裡,那位宋首長年逾四十,卻沒有結婚,家中乾淨又整潔,見到劉珺和王桂丹時,也沒擺什麼首長架子,十分客氣。
客廳里還坐著其他兩人,一男一女。男的姓董,是一位團長,女的姓楊,是部隊裡面的心理醫師。
在開始問王桂丹問題的時候,劉珺就迴避了。
宋首長直接開門見山地問:「王小姐為什麼想和劉珺同志解除婚姻關係?」
「因為婚後少聚多散,我們對彼此都沒什麼感情。」
宋首長沒什麼架子,語氣也很和善,董團長則要嚴肅一點,他問道:「有人舉報說劉珺同志在你們結婚時,作風不好,有行為不檢的情況,你當時是他的妻子,可有什麼發現么?」
「抱歉,我和他雖然是夫妻,可結婚以來相處的時間總共不到十八天。最長的一次相處也不足五天。」
「以我個人來說,很難在這麼短暫的相處中像福爾摩斯一樣發現丈夫在『外面』有什麼作風不好行為。」王桂丹特意加中了「外面」兩個字。
楊醫生自開始到現在都沒說過話,一直不停地用筆在她手裡的本子上寫著什麼。
直到聽到王桂丹這個回答,她突然笑了笑說:「作為一個妻子,在面對丈夫的某些問題時,會非常敏感。」
「如果你真的沒有任何感覺,那要麼是劉珺同志完全是清白的,要麼就是你對他很信任,又或者……你們之間確實沒什麼感情。你壓根不在意他的問題。」
王桂丹不疾不徐地反問道:「楊醫生覺得應該是哪種情況?」
這次楊醫生沒再開口,只是笑著低頭繼續記錄著什麼。
之後宋首長和董團長又問了許多問題,王桂丹能感覺到他們看似平和的詢問中,帶了點審問手段的痕迹,不過並不明顯。只是一些問話的技巧罷了。
最後董團長突然道:「在此之前,我們應上級命令,對你作出了簡單的調查,發現自從三年半以前,你就表露出極強的經商能力,整個人也逐漸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是因為和劉珺感情不和導致的么?」
王桂丹似是對他的問題早有預料,「我跟他沒什麼感情,也無從和不和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