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自閉症天才男配的救贖（五）
沈明海管理偌大一個公司, 本來這種小事不需要他出面。不過這事涉及姚素婉, 而她又是沈明海親自推薦進公司的, 現在姚素婉鬧出這樣的事, 他不出面肯定會讓底下人為難, 甚至有意見。
姚素婉一見沈明海, 頓時眼睛一亮, 不過她沒有急著上前跟沈明海搭話，而是一副倔強的模樣站在一旁。
沈明海著急跟兒子和宋淅一起出去吃飯, 也沒多少耐心。向陳部長了解了前因後果。
「董事長, 我雖然工作能力並不出色, 但我也不是沒腦子, 辦公室里那麼多同事, 還有監控，我是多腦抽才會想去偷姚小姐的畫？」
「再說了, 我自己多高的水平我清楚, 偷來的永遠不是自己的，我偷她的畫, 難不成還能提高我的繪畫水平么？要是自己提高不了，我就是偷一千幅一萬幅不也是白搭？」
「我是不聰明, 可我沒蠢到那地步，也做不出來這種小人行徑！」
被姚素婉指責偷了她的畫的女生，是一個嬌小玲瓏長相可愛的妹子, 目前在美術部做小助理, 看年紀也是剛畢業沒多久。說是助理, 其實就是幫大家處理一些雜事。
「我長這麼大都沒被人這麼冤枉過，你喊了警察正好，我也想弄清楚事情真相到底如何，絕不會莫名其妙背這種黑鍋！」
「如果警察最後查出來，是某人冤枉了我，那不好意思，我爸媽養我這麼大不是受人欺負的，這事兒絕對沒完！」邱曉芸滿臉怒氣，瞪著姚素婉那張清高的臉，如果不是嫌打起來丟人，她都想上去抽她幾巴掌。
「曉芸，你冷靜一點，董事長還在呢……」旁邊有個跟邱曉芸關係比較好的女孩，扯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少說兩句。
姚素婉沒見過偷了別人東西，還這麼霸道理直氣壯的人，頓時也氣得不行，只不過她不想在沈明海面前失態，只能強忍下這口氣。
「既然已經報了警，那就等警方來處理，不管最終是什麼結果，在場之人都是見證，該誰承擔的責任和損失，誰就承擔，我代表公司，堅決尊重警方的調查的結果。」沈明海這話，於情於理都不偏不倚。
姚素婉卻多看了他兩眼，心裡不確定地想，「沈先生這是在替我說話吧？」
警方很快就派人到了沈氏公司。
女警官把姚素婉和邱曉芸，分別叫到一個房間問了幾句話。
「姚小姐為什麼一口咬定，你的畫是邱小姐偷的？」
姚素婉皺眉回道：「除了我自己，碰過我畫的人只有她，不是她難道還是我么？」
「你該不會是懷疑，我自己把自己的畫藏起來，然後鬧出這麼件事吧？我還沒那麼蠢。」
女警官不動聲色地回答：「姚小姐別多想，我只是例行詢問。」
她相信姚素婉不會傻到這地步。
如果只是看不慣邱曉芸，想要針對她，那姚素婉根本不會把事情鬧這麼大。頂多傳幾句流言，讓大家對她有意見，時間一長，邱曉芸受不了大家的態度，自然就會離開公司了。
鬧大對誰都沒好處，更別說姚素婉還報了警。從她的表情、態度還有肢體語言來看，姚素婉似乎就認定了邱曉芸偷了她的畫。
這就奇怪了，在她詢問邱曉芸的時候，對方同樣也一口咬定，根本沒有偷畫，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女警官又問了幾處細節，再次將邱曉芸，還有其餘幾位同事喊進來問話。
等再出來時，女警官和自己的同事商量了一番，最後在沈明海的允許下，讓人在美術部的辦公室內翻尋。
誰也沒想到，姚素婉一口咬定被偷了的畫，在粉碎文件垃圾桶里被找到了！
「邱曉芸！」姚素婉氣得兩眼通紅，這幅畫她畫好花了整整近兩月的時間，馬上就要上交給陳部長了，沒想到現在成了一堆廢紙！
邱曉芸也是一臉發懵，搖頭道：「不是我！」
「我跟你無冤無仇，沒事毀你畫做什麼？」邱曉芸簡直受不了這女人，她平時跟同事們關係都可以，也沒跟姚素婉發生過衝突，怎麼這人就咬定是她了呢？
「你就是看不慣我！故意害我！」姚素婉大喊道。
一直在旁邊看著事情發展的宋淅，聽到這句話，心道終於來了。
姚素婉的被迫害邏輯。
凡是都要講個證據，即使邱曉芸真的看不慣姚素婉，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當眾說這些話，那無異於誹謗污衊。
更何況警察都在這呢。
因為姚素婉那畫涉及的金額不小，她又堅持徹查，不接受公司的照價賠款，最後警察只能把他和邱曉芸都帶走。
在路過宋淅身邊時，姚素婉不知怎地腿腳一軟，險些摔倒，宋淅及時扶了她一把。
姚素婉抬頭，對上一張即使不施粉黛，也白皙無暇，精緻妍麗的臉。
那雙沉靜漆黑的眼睛，在看著姚素婉時，帶了點笑意：「姚小姐當心。」
「走路，要走穩了。」
姚素婉不知怎地突然甩開她的手，快步跟上女警官離去。
真是奇怪，她剛才用異能，竟然沒感知到那個女孩的精神波動。
即使精神波再微弱的人，只要人還活著，就會有波動。
而剛才那個年輕女孩，她完全感知不到對方任何精神波動。
太奇怪了。
或許是剛才感知的不仔細。姚素婉心想，等下次見她時，再看看吧。
去食園的路上，沈明海還在跟宋淅說著姚素婉的事。
「那天她應聘岩岩老師的時候，看著挺正常一姑娘，性格方面也看不出什麼問題，怎麼一遇到事情，就跟便了個人似的，死活鑽在自己的想象里出不來，總覺得別人看不慣她，都想害她。」
「這樣的性格，怕是沒法在公司待下去了，還是讓財務給她多發兩三個月的工資，打發她走吧。這樣對她，對公司都好。」
「要不是今天提前讓人跟報社記者打好招呼，怕是這會兒網上滿天都是沈氏的新聞了。」
宋淅看了眼身邊的安靜坐著的沈岩城，對方視線的餘光似乎一直都放在她的身上，她一看他，他便立刻發現，然後裝作「剛好」回頭的樣子，光明正大地看她。
這小動作看得宋淅忍俊不禁。
「叔叔，您和阿姨讓她留在公司，是欣賞她的才華。發生這樣的事，誰也想不到。歸根究底，還是姚小姐自己的問題居多，您不用太介懷。」
「是金子總不會被埋沒，只要姚小姐有能力，一定會有所成就的。」
沈明海在給沈岩城找老師的時候，特意了解過，姚素婉的家庭條件並不好，花了很大代價才供出姚素婉這麼個美術生。
姚素婉小有名氣后，姚家的日子好過不少。
一旦姚素婉垮了，姚家最重要的經濟來源也就倒了。
「希望如此吧。」沈明海嘆氣道。
宋淅輕笑著低頭，見沈岩城用手指比劃出一串數字，頓時無奈。
他這是覺得自己總說那個姚素婉，有些忽略他了，所以不高興。
「沒有，我一直看著你。」宋淅小聲道。
不久警方調查結果出來，根據現場的碎片，還有指紋鑒定，把姚素婉的畫放進粉碎機的正是她本人。
因為那上面沒有第二個人的指紋。
碎片里除了她的那張畫，還有一些廢稿畫，她可能不小心去扔廢稿的時候把完成的畫一起帶進去粉碎了。
警方已經出了結果，即使姚素婉不承認這結果也沒用。
邱曉芸是家裡嬌養長大的，在知道真相后，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跟家裡人商量過後，起訴了姚素婉，認為她捏造事實，對她造成誹謗，同時也對她的名譽造成了侵害。
姚素婉至今都還認為是邱曉芸害的她，但也知道不能讓對方立案起訴，所以對自己先前說過的話都全部否認，明面上不再說道邱曉芸。
還不等她私下裡做什麼，她就收到了公司的解僱通知。
「你說什麼？是董事長親自發話，讓我走的？」
「這不可能！」姚素婉有些失控地大喊。
陳部長一臉冷嘲地看著她。這女人平時在他們面前明裡暗裡地表示她跟沈家人關係匪淺，他還納悶，姚素婉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是怎麼跟沈家搭上關係的。
現在回想，他不過是先入為主，董事長推薦她進公司，再加上姚素婉的暗示，他就覺得對方肯定跟沈家有關係，卻不曾想到，這關係戶，從頭到尾都是這女人「自導自演」出來的。
陳部長笑道：「姚小姐，事關董事長的命令，我可不敢說謊，您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離職這件事，怕是沒有迴旋的餘地。」
說完便客氣地讓人把姚素婉送出了他的辦公室。
姚素婉如今的心情，說像是晴天霹靂也不為過，她從來沒想過沈明海會解僱她！
明明之前他對自己很有好感，還在邱曉芸狡辯的時候為她說過話，怎麼這麼快就變了？
宋淅聽到姚素婉被解僱的消息，已經是一個月以後。還是在她的生日宴會上。她順口問了沈明海事情後續。
沈明海皺眉，似是覺得有些奇怪：「我有幾個商場上的朋友，之前看在我的面子上，向她下過訂單，不知道這個姚素婉是不是受了打擊……她交出來的畫稿，跟之前差距很大。」
「以前她的作品，很有靈氣，繪畫技巧也不錯，可現在卻很普通，跟之前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宋淅沒說什麼。
不遠處，沈岩城寶貝地拿著一個畫板走過來。
「淅淅……」他準備了好久的禮物，終於可以給她看了。
宋淅朝他笑著揮揮手，視線停駐在沈岩城身上，她回道：「不過一個外人，沈叔叔不用太在意。」
「繪畫這一行，就是這樣。半點也投機取巧不得。『天賦靈氣』更是玄地很。」
「有『天賦』，那是老天爺賞飯吃，可要是不珍惜，說不得老天爺哪一日就把『飯碗』給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