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回去屬於你的地方
臥槽！什麽鬼！這變化得讓我有點措手不及啊……
魁卷起我迅速後退，盡量遠離水域的位置，他說：“雖然我常來青山，但很少進這塊區域，人魚的脾氣很大，若有外人闖入她們會把闖入者當成食物。”
“她們吃人？”
“可以這麽說。”
魁把我安置到安全的位置，回頭瞥過一眼那麵目猙獰的人魚，深沉道：“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
我表示讚同，不過事情總讓人始料未及，我以為人魚再凶猛也就隻能再水中活動，沒想到她居然從那片藍色的水域裏爬了出來。
幾乎是立刻，她像是長了翅膀般猛地躍起，朝我所處的方向襲擊而來，渾身的魚鱗反射出怪異的色彩。她脊背上的魚鰭擴張，血絲清晰可見，滿頭如同鯰魚的觸須扭動著，完全沒了剛才所見的美感。
魁尖銳的手爪劃斷那差點就要纏上我的觸須，頓時一股難聞的粘稠液體噴出，人魚慘叫，更為憤怒。
那搞不清楚是不是血的液體實在是惡心，可怕的是，人魚的觸須突然又再次長了出來。魁緊緊抓住我，剛要往外跑，他的脖子就被後邊伸來的觸須纏住，接著他整個人被拉回去，人魚顯然在嘲笑他，嘴上的鋸齒躍躍欲試，迫不及待想要撕裂他的身體。
我驚呼：“魁！”
眼看人魚的尾巴就要穿過他心髒的位置，魁徒手拽住那醜陋的尾鰭，他的手傷還沒好，白色的繃帶早已被暗紅色的血浸透，可想而知其中的疼痛。
他完全不顧慮自己的狀況，爪尖趁機刺穿人魚的腹部，人魚的尖叫很刺耳，幾乎要把耳膜震破，她的觸須纏住魁的手臂，突出的眼球布滿血絲。
一旁觀摩許久的靈豹終於按耐不住性情，它撲過去，死死咬住人魚的尾鰭，腦袋一扭，她的尾鰭居然活生生被咬斷。
脖子甩頭把斷開的尾鰭扔出去，再次撲上前咬住人魚的其地方。人魚確實叫得太慘烈，我捂住耳朵，被那高分貝的聲音震得有些頭痛。
人魚憤怒地將豹子拍出好遠，我聽見它撞到石壁再摔下的響聲，還有它的低吟。
魁弄斷那些纏在身上的觸須，令人作嘔的粘液濺他一身，可人魚就像瘋了般，觸須瘋狂地新生出更多，光看著就反胃。
我實在是忍受不了這樣的氣味，以至於臉色難看得可以。魁想折斷她的脖子，免得她再生長那些惡心的玩意兒。可人魚立馬看穿他的想法，反而掐住他的頸部，用力將他砸在石壁上，那堵牆壁頓時裂開好幾道口子。魁沒有喘息的機會，襲來的觸須作勢要打穿他的軀體，猛地一擊，連同牆壁都被破壞出一大塊窟窿。
人魚以為自己成功解決了對方，不料，一隻手自後背穿過她胸口的位置，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那隻手，嘴裏溢出黑色的液體。
魁嫌惡地抽回手臂，上邊還沾著人魚的黑血，正一滴滴往下滑落。
人魚的情緒近乎崩潰，她慢慢地回頭，用極為恐怖的眼神看眼前的人，她張大嘴巴，卻叫不出聲，隻有大股大股的黑血湧出。她趴在地上，試圖爬回水域中，在這緩慢的過程裏，人魚已恢複初始美麗的模樣，隻是她的尾鰭無法再生長，長發一片淩亂。
嘴邊全是血跡，那雙動人的藍色眼睛有眼淚流出，背後連接胸口的位置，一個露骨的血洞十分可怖。她用盡全力想回到青露中，可明明近在咫尺的水域，她怎麽也爬不到。
我不太忍心看如此慘不忍睹的一幕，誰能想到這樣美的人魚，幾分鍾前還是猙獰嚇人的模樣，可現在……
美豔的外表總是讓人疼惜，這大概就是為何世人都獨愛漂亮的事物。
魁反而連看都不願多看她一眼：“她們不值得同情，人魚沒有心。”
我也不再看她，靈豹嗚咽著走到我腳邊，我摸摸它的脊背，上邊有兩道口子，並非有多嚴重，顯然是被石鋒的碎片劃破的。
靈豹纏在我腿邊，尾巴勾住我的腳裸，陣陣低吟似乎在尋求安慰。
魁一把揪起這頭蠢豹的耳朵，訓斥道：“什麽時候你也學會撒嬌。”
豹子垂頭喪氣，心情很失落，魁拍它腦袋：“不過是點傷，又不重，很快就會好起來。”
豹子瞄過我一眼後，低頭跟在魁身後，他的臉上還有人魚留下的黑血，右手的繃帶浸成鮮紅的色彩，連同那頭金發也沾染一絲一絲血跡。他隨意地看過右手掌心，毫不在乎傷勢的惡化有多嚴重。
周圍星星點點的光斑消失，水域恢複平靜，那條人魚躺在岸邊，美麗的藍色眸子盯著那發著藍色光芒的青露，很明顯，她已經死了……
不久後她的屍體就會化為一具白骨……也或許被其他闖入的靈獸吞食……
我揉揉眉心，才鬆口氣，腰間就被一個軟軟的東西纏繞上，力度極輕，也很小心。開始我還不確定是什麽東西，等我看清楚後一切都已經晚了。
我內心的恐懼再次冉起，之前那股壓抑更加強烈，刺入骨髓的那種窒息。不論對其他任何事物，我都不會畏懼到這種近乎懦弱的地步，可對他不同，我知道是他。
魁拉住我的手想把我帶回來，腰間的觸手突然猛地將我往相反的地方扯，以至於他死死抓住我的那隻手，正慢慢地滑落，最終他沒能拉住我。刹那間，我感覺一陣狂風呼嘯，周邊的石壁快速後退，下一秒我便看到一雙猩紅的瞳眼。
他被黑霧包圍，細小的電流竄動，觸手不安分地蠕動著，其中一隻還圍在我的腰間，我被帶進他的黑霧中，那些電流和觸手像是刻意為了不傷到我，會讓開一小塊區域。
我甚至連自己也不知道我為何會越來越怕他，我以前雖有畏懼之心，可從來不會像如今這般強烈。兩個月不見，觴無獄變得更強……我能感覺到，他渾身上下的那股氣流，強大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他雙目泛著紅光，笑得邪氣，使得他那張俊美的麵容更為鬼魅。他就這麽望著我，仿佛全世界隻有我一個人能容進他的眼中。
他慢慢地，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抱住我，貪婪地聞著我身上的味道，我的心髒跳動得很快，我不太敢多言，我怕我說出來的話都在顫抖。
他抱得力度很輕，生怕弄疼眼前的人，現在的他不會輕易發火，他也在學會控製自己的脾氣。不然他真的擔心自己一旦沒控製住，會把他心愛之人弄傷。
武神的身體，已經不再如凡人那般柔軟，而他要做的就是盡量對洛溫柔些。
他靠著我的肩，語氣如同對待一個鬧脾氣離家出走的情人：“洛……在外邊玩夠了嗎……玩夠了就跟我回去……”
他眯著眼睛看我，裏邊有多少成份是情緒的味道，我不敢確定，我隻能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
他湊到我耳邊，親昵地說：“我們回去好嗎？”
我猶豫地點點頭，他單手拖住我的下巴，我心裏一顫，他目不轉睛地注視我，抬起我的下巴，讓我也能平視他。
“洛……你為什麽不看我？”他的語調變得委屈，“難到這麽久，洛都不想我嗎……”
這是他常用的手法，裝無辜，在我來看實在是很驚悚。為了能安慰他，我猶豫地回抱觴無獄，眼裏表達的意思就是坦白的想念。
觴無獄的嘴角上揚，被眼前之人的舉動愉悅了心情，他的眼中，他的洛就是天下最美味的人，不論是身體……還是靈魂……
想到我接機逃出來的事，我低聲說道：“對不起……”
事情和我想象得差太遠，本是計劃自己提出跟他一起回去，現在連說句話的勇氣都是醞釀好久才敢開口，他的強勢讓我有些想退縮。
很懦弱的說法……但……我想，不論換成誰，麵對這樣的觴無獄都會打心底恐懼。
他細細撫摸我的臉龐：“為什麽說對不起？”
我保持沉默，他大概知道我想解釋的理由，優雅地笑著：“沒關係，我不怪洛……過去的事我不會再計較，總是抓著往事不放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這點挺讓我驚訝，按道理來說他應該生氣，很生氣很生氣……結果他居然一點都不追究……還有我……變成孩童的事……
他捧住我的臉，很溫柔地告訴我：“以前是我不對，洛不喜歡我稱你為夫人，我不再那麽喚你便是，我不該逼你逼得太緊，洛怪我嗎？洛是因為無法承受才會做出極端的做法對嗎？”
“嗯……”
他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觴無獄興許在想其他的事情，這樣的動作維持許久後，他說：“我有件值得高興的事，我想……你也許會喜歡。”
我好奇，他難到還特意為我準備了什麽？
在我的期待下，他說：“魔教已經被我打理回原來的模樣，該清理的都清理過，你不喜歡殤家的宅子，我們可以回去那兒，回去屬於你的地方。”
我的心情確實因為此事有一瞬間的高興，但很快就被失落感覆蓋，天下人都知道孤雲洛的身份，我可以用隱退的理由來解釋消失多年的變故，可魔教教主決不能連最基本的武力都沒有。
我已經和常人沒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