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夢裏夢外
我靠著籠子,閉著眼睛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這一覺似乎不太安穩。我已經很久沒做夢了,而這次的夢,頗為奇怪。
我又夢到蕭月,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場景,她依舊穿著那身美麗的婚紗,幹淨的臉龐露出苦澀的微笑。她就那樣站在陽台前,眼淚順著眼角流啊流,好像怎麽也流不完。
我站在她身後,被一股巨大的悲傷刺激著靈魂,這麽久以來,我雖然從未主動提起蕭月的事,可我打心裏想念她。我隻是怕說出來,會控製不住情緒,所以我強迫自己不去想關於她的事。能夠在夢裏見到她,就已經足夠了。
我以為蕭月會看不見我,沒想到,她居然回過頭來,流著淚,卻還笑著對我說:“林安,你回來了嗎?”
我一愣,如同被淩遲的絕望一同流淌在女孩淒苦的眼淚裏,我有點迷茫地朝她走去,不由自主地為她拭淚。
我的話語帶著哀傷:“蕭月……別哭了……”
蕭月淚眼朦朧地望著我,發間的頭紗被風吹得胡亂飛舞,一張漂亮的小臉上,妝容都被哭得有些糊了。她撲進我的懷裏,將腦袋伏在我的胸口,雙手環住我的腰,帶著哭腔的語氣一遍又一遍地喊我的名字:“林安,林安,林安……林安……林安!”
我摟住她的肩膀,她的身體顫抖得厲害,我能感受到她的恐懼和害怕。
我無可奈何地開口:“蕭月……對不起……”
懷裏的人還在哭,她哽咽地說:“林安……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我甚至是親眼看著你的身體火化……變成灰燼……親眼看著你被下葬……可是……可是……我不信……我不信!林安,你怎麽會死呢!好好的人怎麽會說走就走呢!這一切一定是假的!他們在合夥騙我對吧!林安你說是不是?他們隻是在和我開玩笑,你還活著,根本沒事……”
我觸上蕭月的臉龐,眼底是無盡的悲痛:“這是一場夢,等醒來,我們都會沒事的,相信我。”
“不,不……”蕭月含著淚搖頭,“這不是夢!林安該醒醒的是你!你活在自己的夢裏太久!所以忘記現實和夢境倒底哪個才是真的,該清醒的是你啊……”
我茫然:“蕭月,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明白?”
蕭月淒涼地笑了:“林安……如果一個人至始至終都活在自己編造的夢裏……那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說著她後退到陽台的台階上,風大的像要把她瘦弱的身體吹走一般。
我緊張地叫她下來,她反而笑道:“嗬嗬……林安死了……他死了……”
接著,蕭月忽然陰沉著臉:“林安,你要小心孤雲洛。”
我來不及拉住她,蕭月就直直朝後倒去,身體從高樓墜落,摔成一灘肉泥。
我的手還保持著要去拉她的姿勢,整個人懵在陽台上,嘴裏艱難地叫喚她的名字:“蕭……月……”
你怎麽……這麽傻……
良久,我空洞地雙眼抬頭望著灰暗的天空,哭得像個孩子。
我怕了,真的怕了……我不想再做這樣的夢,一次次見證蕭月的死亡,看著她最終被血洗禮的模樣……
長期以來,這些夢太過真實,就是因為如此才畏懼,內心會越發不安寧。
這時,忽然轉換場景,不知道為什麽置身於魔教的大堂裏,周圍沒有任何多餘的擺設,空蕩蕩的一片。我喊了一聲有人嗎,隻有回音在大堂裏不斷的回蕩。
周圍的溫度有點下降,我抱著胳膊,心底淒然。
“你這個騙子……”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我猛地回頭,四處查看,身邊確實沒有一個人,那聲音又是從哪來的?
我說話都有些不穩:“……誰……誰!”
半天沒動靜,我以為自己出現幻覺聽錯了,可是那聲音再度在我耳邊響起。
“騙子……”
我害怕地大聲吼道:“你是誰!有種就出來!”
“嗬嗬……”
低沉的笑聲讓我身體一顫,神經緊張地到處亂看。
“你快出來!裝神弄鬼有意思嗎!”
刹那間,我的眼前出現一個和我這具身體一模一樣的人,隻是那人身體近乎透明,悠悠地飄在半空中。他冷漠的眼睛像是要把我這個掠奪者給撕碎。
“你這個強盜!”
我嚇得不知所措,這個是鬼魂嗎?怎麽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不……不對……應該是說和我這身體長得一模一樣……
瞬間我想到什麽,不自覺地後退。
難道說……他是孤雲洛原尊……
我不敢相信地搖頭,不可能!係統明明顯示原來的孤雲洛早已死了!靈魂都已不複存在!怎麽可能還會回來向我索要身體!再說他已經死了這麽久,也該安息了!還想做什麽!
哪知,那半透明的人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怒道:“你奪了我的軀體還想讓我魂飛魄散嗎!我要殺了你!我要拿回屬於自己的身體!”
那物體飄到我麵前,掐住我的脖子,我難受得無力反抗。耳邊卻又出現觴無獄和顧青冥的聲音,他們在罵我是騙子,說我是冒牌貨。我在脖子間的束縛下漸漸沒了理智,腦中變得空白,連同聲音都慢慢小去。再然後,一切感官都停止活動,我想,我大概已經死了。
一間樸素的瓦房裏,床上相貌美麗的女子從夢中驚醒,她驚魂未定地捂著胸口喘氣,瞪大雙眼。
奇怪,好奇怪的夢……她怎麽會夢到這些?為什麽她總是在夢裏喚另一個男子的名字,她能感覺到自己夢裏那種絕望的悲哀,以至於在醒來後,都帶著那份心悸。
到底怎麽了……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夢見那個男子……那個叫林安的男子……
書生扶起一臉汗水的女子,說:“娘子可是做惡夢了?”
靠在書生懷裏的女子點點頭:“很詭異的夢。”
書生安慰道:“沒事的,不過是夢罷了。”
女子緩緩情緒,半頃,她問道:“夫君,你可知道一個叫林安的人?”
“林安?”書生想了想,搖頭,“不認識。”
“那孤雲洛呢?”
書生疑惑:“娘子究竟夢到些什麽?要知道那孤雲洛可是魔教教主,娘子怎會夢到他?”
女子不解:“魔教……教主?”
書生關心道:“娘子,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女子按照書生的意思躺下蓋好被子,腦子裏卻怎麽也揮不去林安這個名字,冥冥之中,她曾經可能認識這人,可惜他怎麽也想不起來。
我是被惡夢嚇醒的,失神地盯著籠子回憶許久,才從那惡夢裏緩過神來。
怎麽……又做這樣的夢了……
我揉揉額頭,心有餘悸。
我怎麽會夢到這身體的原主來索要軀體……還有……蕭月……
那個又重複做了一遍的夢,蕭月從陽台跳下去的場景……那些奇奇怪怪的話……
我想,大概是我太過顧忌別人會發現什麽,又打心底也掛念蕭月,才會做這樣的夢吧……
不過重複做兩次的夢,是不是又有點……
我長噓歎氣,覺得有些累了……
其實,我蠻怕自己堅持不下去的,我沒有表麵看起來的那麽冷靜,我也會怕,可我必須努力克製。
說句實話,我也不是什麽好人,可能也會為自身利益不擇手段,被逼急的情況下,我什麽都能做的出來。
或許,我可以把這些歸檔為環境因素,受這個世界的渲染,我變得有些不太像從前的自己了……
究竟哪裏不一樣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變了……
我頹廢地躺下,將身體蜷縮成一團,把臉埋進臂彎中。
這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姿勢,我從沒想過,我會以這樣的姿態躺在別人製的籠子裏。
不管在夢裏還是夢外,我都感覺無比疲倦,真的很累啊……
跑進殿堂的小貓,鑽進籠子裏到我身邊,喵喵叫喚,還咬了咬我的衣角,想要叫我起來。
看我半天沒動靜,它跳到我身上,繼續叫喚。
我伸手就把小貓撈進懷裏說:“小白,別吵。”
貓兒似乎聽懂了,乖巧地安靜下來,也躺著窩在我懷中。
一人一貓,落入門口男人的眼裏,他的心,有那麽一刻為男子變得柔軟。
顧青冥醒來已是好幾天後的事情,比較小的外傷基本上好得差不多,隻是幾處比較嚴重一點的恐怕還要再養些時日。
在床上躺了這麽多天,顧青冥打算下床走走。下人很恭敬地送來要更換的繃帶還有藥物,卻始終沒有瞧見男子的身影。
開始顧青冥以為教主是辦其他事去,所以也就安心繼續養傷。可是這樣的情況維持到第四天,他有點按耐不住。
魔教裏少的那抹身影,就仿佛騰空消失般,完全不見了,連一點氣息都沒留下。
顧青冥叫住一個侍衛,說:“你可知道教主最近處理什麽去了?”
侍衛表示不知,然後他又問了其他人,幾乎所有人都不清楚教主的去向。他有點惱火,一個大活人去哪兒了這些做下屬的都不知道,什麽侍衛暗衛,難道在他傷重這些天,都閑得慌嗎!
顧青冥氣憤地罰了教裏的所有人,對教主的安慰更加擔憂。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低頭說:“顧總管,小的當天看見教主和一個男人在說話,至於說些什麽小的不知,隻是後來,教主和那男人就一同不見了。”
顧青冥焦急追問:“中間過程可知發生了什麽?”
“小的並未看到。”
(作者有話說:我苦逼的第五十章,又被鎖了,無奈的我又隻能放群裏去,更無奈的是,放肉都沒人看。嚶嚶嚶嚶,尺度這麽小都被鎖,給的理由就是脖子以下不能寫……可是……我怎麽可能不讓老攻們品嚐小受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