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破繭(02)
那晚到後來, 唱盡興了的喻冉終於偃旗息鼓, 把麥克風交給了別人。
回過頭來發現喬霧正跟自家哥哥坐在一塊兒喝酒聊天, 差點兒懷疑是自己眼花了,免不得又是一番大呼小叫,嘴裡喊著「女神」,像樹袋熊一樣撲過來。
連著喝了好幾瓶啤酒, 喬霧的腦袋有點沉, 看見喻冉過來,也很熱情地伸手抱住她。
兩個人抱在一起,顯得很是難分難捨。
喻舟冷眼旁觀。
等終於抱夠了, 喬霧鬆開她, 又伸手去小沙發上摸自己的帆布包。
不知道是誰關了牆壁上五彩斑斕的旋轉燈,光線更暗,只剩下頭頂那盞搖搖欲墜的橘黃色吊燈。
她手往沙發邊緣去伸, 不小心碰到某個溫熱物體,來來回回地摸索, 才發現是一個人的手。
那隻手竟然也不躲, 就這樣任她摸來摸去。
像著了火一樣,喬霧趕緊放開, 抬起頭,卻看到男人意味深長的眼神。
在他開口嘲諷自己之前,她迅速找到自己的帆布包, 然後從裡面拿出一套TF限量版的秋冬眼影盤, 遞到喻冉手上。
「你這次來得匆忙, 我也沒時間準備什麼禮物,這是我最近剛入手的眼影盤,感覺你塗上應該會很好看。」
沒想到她竟然會給自己送禮物,喻冉驚訝極了,半天才接過去抱在懷裡,感動地痛哭流涕:「嗚嗚嗚嗚,我一定是遇見天使了!女神你也太好了吧!!」
被她誇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喬霧低了點頭,一頭海藻般的黑色長發就跟著落下來,「回去了要好好上課啊。」
面對著喻冉的時候,總會讓她想起自己的弟弟。
如果弟弟也能對她這麼親近就好了。
「女神你放心!我回去之後再也不翹課不調戲學弟不晚交作業了,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她一本正經地保證。
旁邊正玩手機的喻舟忍不住抬頭:「調戲學弟?晚交作業?」
喻冉訕訕一笑,「沒有的事兒,哥你聽錯了。」
就這樣,一群人玩到午夜時分,才盡興而歸。
從KTV出來,天已經黑透了,道路兩旁行人寥寥,只剩下街燈依舊一盞盞亮得分明。
喬霧其實很少見到這座城市陷入沉睡的樣子。
由於都喝了酒,大家只能打車回去。
喻舟住的地方距離天河廣場很近,於是打車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捎上她。
午夜時間段,掛著空車標誌的計程車也比平時多,也就等了幾分鐘,大家就都分撥上了車。
喻舟坐在副駕駛,喬霧跟喻冉兩個人坐在後排。
由於身上都是酒味,她伸手將車窗搖下大半,冷風開始往裡灌,酒味也散在風裡。
喻冉酒量極差,基本就是半瓶倒的水平,這會兒抱著喬霧的胳膊,眼睛半睜半閉著,難得安靜。
回頭看了一眼,喻舟無奈道:「沒量還非要喝。」
小心翼翼摸了摸懷中女孩的頭髮,喬霧看著她,視線卻彷彿落在了很遠的地方,半晌才開口:「喻舟,我弟弟快過生日了,你說,我送他什麼禮物好呢?」
耳邊風聲冽冽,他想了想,「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
低低重複了一遍,她笑得有點勉強,「我七年沒見過他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喜歡什麼。」
聲音很輕很淡,原本是不預備對任何人說的,所以很快就碾碎在晚風裡。
也就幾句話的功夫,喬霧就已經看到了道路前方的小區大門。
由於這個小區禁止外來車輛出入,所以司機只能將車停在門衛處。
喻舟解開安全帶,扭頭問司機:「能不能在這停五分鐘,太晚了,我送她到樓下。」
以為是一對熱戀期的小情侶,司機收了錢,很痛快地點頭。
後排的喻冉這會兒也醒了點酒,跟著一起下車,走進小區大門。
道路兩邊的香樟樹開得茂盛,映著路燈在地面灑下一片陰影。
一路上只聽見喻冉嘰嘰喳喳的聲音,基本上都是在跟喬霧控訴喻舟平日里那些令人髮指的行為。
控訴到最後,似乎是良心發現,又道,「不過,他這麼怕麻煩的一個人,前段時間去香港竟然願意幫我帶口紅,還是很讓我感動的。」
「口紅?」
捕捉到關鍵字眼,喬霧思緒轉了好幾個彎,終於記起來,「該不會是MAC的三個熱門色號吧?」
「對呀對呀。」
像小迷妹一樣瘋狂點頭,喻冉得意道,「這些都是女神你在微博上推過的,我可是一支不漏都讓他幫我買回來了呢!」
喬霧:「……」
喻舟:「……」
氣氛陷入了靜默,良久,她踢著腳下的石子,忍不住嘟囔:「你哥真是我命里的剋星。」
畢竟連著三支口紅,全都被他搶先一步。
短短五分鐘的路程很快就走完,喻舟停了腳步,垂眸望過來:「自己能上樓梯嗎?」
把這句話理解為他是在嘲諷自己的酒量,喬霧立刻不服氣地點頭:「就這點兒量,對我來說就跟白開水一樣。」
忠實粉絲喻冉在旁邊搖旗吶喊:「女神好厲害!」
喻舟:「閉嘴。」
天盡頭忽然掀起一陣冷風,鑽進薄薄的T恤下擺,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上去吧。」
他適時開口。
「嗯……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妹妹還要坐長途火車。」
他點點頭,「晚安。」
「晚安。」
喬霧轉身,慢慢走進單元樓。
頭頂的那輪月亮還是和往常一樣,永遠高高懸在空中,明亮又寒冷。
可是這個夜晚,卻好像和以前的那些夜晚都不一樣。
運動鞋踩上第一級階梯的時候,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動作極輕地回過頭。
皎潔月光穿過婆娑樹影,那個挺拔削瘦的男人靜靜立在陰影里,見她回頭,懶散一笑:「我有這麼好看?」
她像只驚弓之鳥,落荒而逃。
看到那個匆匆離開的纖細身影,喻舟視線仍舊落在被月光照亮的那級台階上,短促地笑了笑。
身邊的喻冉眨巴眨巴眼,忽然開口:「哥,你喜歡上我女神了。」
思緒忽然被拉回,他難得茫然,「你說什麼?」
「我說——」
女孩清咳一聲,語氣仍有醉意,」你喜歡上喬喬了,百分之百。」
*
隔天,喬霧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腦袋有點沉,她從床上坐起來,先是發了會兒呆,然後習慣性地拿過手機。
兩條新微信,一條來自於姜葉,約她周末逛街,另一條來自於喻冉,依依不捨地說下次再來找她玩。
分別回復完,她打了個哈欠,起來洗漱打扮。
今天下午四點要去藍鯊TV錄《Liar》第三期,喬霧想起網上現在對自己的惡評,想著這期無論如何也要好好表現,讓正義網友對自己改觀。
因為網上有很多人都說她就是特地過去賣臉的,喬霧原本想著今天素顏去錄製節目,可腦海里忽然閃過男人面無表情的臉,又開始糾結。
好像自打認識喻舟到現在,他從來都沒誇過自己好看。
這已經是她身上唯一的優點,他卻也不屑一顧。
莫名有些沮喪,喬霧坐到化妝鏡前,把臉湊過去,一寸一寸仔細觀察。
最近睡得有點晚,眼底都有黑眼圈了。
又認真端詳,怎麼覺得膚色也比之前暗沉了不少,都怪自己太懶了,代購過來的美白VC總是不按時吃。
越來越沒自信,她打開化妝盒,難得冒出想化濃妝的心思。
因為不喜歡厚重妝感,平時也沒時間,所以除了錄製美妝視頻,她私下裡從來都是淡妝或素顏示人。
可現在,卻坐在化妝鏡前,花費一個小時,化了個極明艷的妝容,連假睫毛都不嫌麻煩地仔細貼好。
鏡子里的女孩明眸皓齒,燦若桃花,皮膚白皙透亮,連一絲毛孔都看不見。
任誰看見,都會駐足凝視。
喬霧終於滿意地站起來,去找衣服。
打開衣櫃門,裡面琳琅滿目掛著兩排各種款式眼色的衣服,可她現在卻看哪件都不順眼。
挑挑揀揀了半天,最後勉為其難地選了件鏤空的藍色針織毛衣,配了條白色牛仔褲。
打車去藍鯊TV的路上,喬霧終於後知後覺地回過神,覺得自己最近真是太不對勁了。
在穿著打扮上面,她一直都是隨心所欲,為什麼突然在意起他的看法。
到達錄製現場的時候,藍天白雲,晴空萬里。喬霧抬頭看著大廈頂端藍色鯊魚的logo,竟然覺得有點親切。
之前明明那麼討厭狼人殺的……習慣真是可怕。
由於路上有點堵車,她趕到錄製棚的時候,已經有不少玩家落了座。
被導演安排坐在10號位,她粗粗一瞥,周圍基本上都是熟面孔,而自己前面的9號位,竟然是苦茶。
自從之前被江小年拉著講了些主播圈裡的八卦消息后,她就刻意想跟苦茶拉開距離,可現在兩個人就坐在一塊,也不可能完全零互動。
苦茶的外表看起來完全就是成熟穩重的社會精英,他也曾經在節目里多次cue到自己的妻子,鞏固粉絲津津樂道的好丈夫人設。
誰能想到,錄完節目之後,就跟其他女孩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呢。
而現在,他推了推眼鏡,主動湊過來攀談:「好久不見,小喬妹妹最近怎麼樣啊,沒被網上那些言論影響吧?」
看來自己被群嘲的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
有點尷尬地笑笑,她禮貌地回:「沒有沒有,我確實水平不夠,還有很多進步的空間。」
苦茶笑了笑,看起來很親切,「話是這麼說,但之前我好幾次邀你玩狼人殺,怎麼不見你接受啊?」
「呃……」
她沉默片刻,開始胡編亂造,「我想過了,還是自己從新手區一步步玩到高階區比較有成就感,學到的東西也比較多,所以就不麻煩你教我啦。」
說著說著,就聽到不遠處江小年標誌的大笑,聽著真讓人擔心下一秒就會喘不上氣。
「真的,你沒看到夏沙當時的表情,連脖子根都紅透了,笑死我了。」
那個聲音由遠及近,從外面推門走進來。
可喬霧的視線卻完全被他身後的那個人吸引。
男人低著頭,邊走路邊玩手機,偶爾回應江小年幾句。窄窄的雙眼皮往下垂著,情緒很淡,好像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身邊的苦茶還在興緻勃勃跟她說著什麼,可她卻忽然什麼也聽不進去了,眼裡只有那個人沿路走過的軌跡。
場上現在只剩下兩個位置,7號位和11號位。
都知道,7是喻舟的幸運數字,所以他從錄節目開始一直都很喜歡坐7號位。
江小年跟他說說笑笑走過來,經過11號位,很有眼力見兒的拉開座椅坐下來,把另一個空位讓出去。
腳步也跟著停下來,他忽然開口:「起來。」
正熱情跟喬霧打著招呼的江小年,指著自己,有點懵:「你在說我?」
「廢話。」
喻舟收起手機,踢了下椅背,「一邊兒去。」
「……」
江小年覺得自己真是太委屈了,明明一心為他著想,還吃力不討好。
椅子還沒坐熱,就依依不捨地起身告別。
當喻舟懶洋洋地拉開椅背坐下的時候,喬霧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怦怦怦。
其他人探究的目光紛紛投過來,她有些坐立不安,眼睛也不知道該往哪放,只好低頭去研究桌面上的號碼燈。
「怎麼,昨晚那麼依依不捨,現在人就在你面前,都不願意看一眼?」
他歪了點頭貼在她耳邊,聲音輕飄飄的,語調像極了電視劇里演的那些負心漢。
撇撇嘴,她本能地否認:「誰稀罕看你啊。」
難得沒有回懟過去,喻舟眼裡似乎帶著笑,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所有人都落了座,鏡頭由遠及近地掃過,導演宣布錄製正式開始。
第一局遊戲。
摸牌環節,由於喻舟坐在旁邊,喬霧簡直是壓力山大,拿到牌都沒敢直接看,直到他低頭去看牌,才瞅准機會,飛速掀開牌面看了一眼。
白底黑字寫著預言家。
她今晚手氣怎麼這麼好,竟然摸到了預言家。
對於狼人殺的新手玩家來說,預言家一定是他們最喜歡摸到的一張牌。
既有驗人功能,又不用擔心站錯邊,坐在遊戲桌上,簡直就是眾人皆醉我獨醒。
但是對於喻舟這種人來說,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張牌,因為根本就不需要。在他眼裡,基本上天亮一睜眼,就已經是四狼裸坐了。
心情輕鬆下來,喬霧把身份牌壓回桌底,面對著喻舟饒有興緻的眼神,甚至還勇敢地朝他笑了下。
當夜,毫不猶豫地,她選擇查驗身邊11號的身份,法官確認完號碼,給出「好人」的向上手勢。
喬霧反覆看了好幾眼才確認。
他真是難得摸一次好人牌。
天亮之後,作為預言家,喬霧理所當然地舉手上警,而身邊那個常年住在警上的男人,也懶洋洋地舉起手。
前面幾個玩家一一發言,大多都是分析局勢,直到1號位的優優開口:「我這把摸了張預言家,昨天晚上驗了旁邊的2號夏沙,是張查殺牌。至於驗他的心路歷程,大家也都知道,前幾次錄製我老是被他騙,然後站錯邊,所以好不容易拿到預言家,就想先把他的身份確認掉。今天全票出2,沒有一點問題。」
優優是屬於長相很清純的那種女生,笑起來的時候顯得更溫柔,很容易就讓人心生好感。
並且,她的發言非常完滿,幾乎場面上一圈人都點到了,警徽流一張警上一張警下,留得毫無破綻。
她發言過後,緊接著就是12號Sky,字裡行間明確表示要站邊優優,喬霧忍不住開始緊張。
到喻舟發言的時候,他伸出手,先是漫不經心地調整了下耳麥的位置,又瞥她一眼,這才慢吞吞地開口:「預言家,昨晚驗了身邊的10號,是張金水牌。」
什麼鬼??
他說他是預言家?昨晚還驗了她?
完全控制不住臉上的驚訝,卻聽到那人不著調的聲音,「至於驗她的理由……可能是10號玩家的洗髮水太好聞了,她坐在旁邊,我沒心思想別人。」
這是什麼鬼理由……他在開玩笑吧?
還在默默消化著自己的金水反跳預言家的事實,卻看到喻舟正了神色,開始聊警徽流以及對前置位玩家的點評。
如果拋開已知的身份信息,完全站在客觀角度去評價,喬霧不得不說,他的發言很精準,該點的位置全都點得乾乾淨淨,一針見血。
可是他這局的身份明明是好人,為什麼要跳預言家呢……
還沒等她理出頭緒,就已經到了自己發言。
由於警上現在已經有兩個預言家在對跳,所以喬霧的發言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她糾結半天,還是覺得喻舟作為好人,不可能會亂玩,一定是有自己這麼做的理由。
所以,她沒有說出自己的預言家身份,只是表明好人身份,又說現在偏信11號一些,然後就過了。
警長投票環節,優優以一票之差險勝。
由於本局遊戲視角清晰,喬霧仔細記下了剛才都有哪些人投給優優,並把他們列入自己的狼坑位。
雖然優優當選了警長,但是第一天發言下來,很多好人其實還是左右搖擺看不清局勢的。
而大部分人之所以不信11號,不是因為他發言不好,而是因為潛意識裡怕被他騙的恐懼。
喬霧對此感同身受。
半圈發言結束,場面依舊很亂,直到喻舟發言。
「雖然沒拿到警徽,但是剛才的票型已經把狼團隊暴露地很明顯了。1、5、7、12,沒有容錯。」
即便嘴裡說著這麼斬釘截鐵的話,他卻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
分析完局勢之後,話鋒一轉落到她身上,「我的金水10號玩家,這局表現很好,接下來她說驗誰,我就驗誰。」
總覺得這個人在暗示自己什麼……
喬霧皺著眉頭想了很半天,思緒終於找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出口。
他是不是抿到了自己的預言家身份,然後故意跳出來擋刀?
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原因能夠解釋他的行為了。
反正已經確認了對方的好人身份,於是接下來,喬霧努力跟他配合,告訴他今晚去驗誰,然後到了夜間,自己把那個人的身份驗掉。
第二天起來,根本不用她開口,喻舟就像是真在夜裡睜過眼的預言家一樣,將那人的身份點明。
真是bug般的存在。
狼人們信以為真,第二天夜裡就迫不及待刀掉了他。
白天睜開眼之後,他聽到自己昨夜死亡的消息,毫不驚訝,摘了耳麥起身離場。
桌椅碰撞間,她扭過頭,恰好撞進他漆黑眼底。
那雙輪廓漂亮的眼睛里,帶著點兒不易察覺的笑。
由於11號死在夜裡,原本看不清形勢的好人也紛紛相信了他的預言家身份,於是接下來的遊戲進程飛快,她都沒說出自己的真預言家身份,好人陣營就取得勝利。
遊戲結束,離場的玩家也陸陸續續回來。
當大家知道喬霧才是真預言家的時候,場子簡直就是炸開了。
在狼人殺這個遊戲里,預言家的金水出來代跳這種操作,其實是很難做到的。
因為兩個人必須互相相信,並且擁有足夠的默契,否則就一起崩盤。
而在《Liar》開播兩季以來,這也是第一次,金水代跳,沒有翻車。
作為本局狼人之一的江小年,此刻無比激動:「喬妹,你為什麼還會相信這個老流氓啊?難道是被他瞎jb說的一通洗髮水論騙住了嗎?」
聽到「洗髮水」這三個字,喬霧的耳根莫名有點紅,只能撥了撥長長的頭髮,把耳朵遮住。
正不知該如何回應,終於聽見那個帶著睡意的聲音:「我沒騙她。」
不遠處,那個人邁著懶散的步子朝她走過來,眼睛亮極了,「戴上面具之後,我整晚都在想,你用的洗髮水是什麼牌子。」
原本想說的想做的全都忘了。
喬霧驚訝地看著他,連眼睛都忘了眨。
幸好現在大部分人都在激烈地復盤這局遊戲,忙著抱怨甩鍋,沒幾個人聽到這句話。
因為,實在是太過曖昧了。
喻舟走到她面前,微微俯下身,在那雙小鹿般清澈的眼睛里,恍惚間看見自己的倒影。
耳邊又回蕩起昨晚喻冉說過的話,一遍又一遍。
他想,這回可能真的要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