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唇印

  「手鏈……」


  羅晟勛表情一成不變, 微微垂著目光, 瞧著喬初夏手中的那條手鏈。


  雖然羅晟勛仍然是一臉「冷漠」的樣子, 不過這會兒心裡難得不怎麼平靜,有點不知道怎麼解釋好。


  喬初夏說:「羅隊, 你不會也收到了陌生的快遞吧?」


  羅晟勛一愣, 他真的很難得愣住, 忍不住看了一眼喬初夏。


  喬初夏表情很認真, 說:「也有人跟蹤你,給你送了一條手鏈嗎?」


  羅晟勛:「……」


  羅晟勛乾脆將那條手鏈拿了回來, 隨便的塞進口袋裡, 然後面無表情的說:「進入, 伊桑還在守著。」


  「哦。」喬初夏點頭,說:「那我們先進去吧。」


  伊桑在樓上蹲點, 以免芬利搞什麼小動作, 聽到風聲再跑了。


  今天的確有一對小情侶應該退房,不過後來沒退,前台打電話的時候, 男的說要延長几天,前台並沒有一點懷疑。


  其實那個接電話的男人,已經並不是小情侶其中之一,早就換成了偷偷溜進來的芬利。


  芬利總算還是有些小聰明的, 他進了旅館之後, 就沒有再出去過, 連一頓飯都沒吃, 客房服務也不敢叫,就一個人窩在房間里。


  喬初夏和羅晟勛上來的時候,就看到那間房門上掛著免打攪的牌子,估計也沒有讓人打掃過房間。


  芬利縮在旅店的房間里,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這麼快抓到,他被從房間裡帶出來的時候,滿臉灰敗之色,眼神還有些獃滯,都被帶到樓下去了,才開始大喊大叫:「我沒有殺人,沒有殺人!真的!你們相信我!」


  這一趟出任務,比早上要順利的多,芬利沒什麼武力值可言,很輕鬆的就被帶回了蘇格蘭場。


  回了蘇格蘭場,羅晟勛先回自己的辦公室里了一趟,將風衣口袋裡的手鏈丟進柜子里,關上。


  他這才鬆了口氣,也就是喬初夏腦迴路不太對,不然今天可真不太好交代。


  羅晟勛從自己的辦公室里出來的時候,就瞧喬初夏、伊桑和盧克湊在一起正在說話。


  羅晟勛以為他們在談論案情相關的事情,不過走近了就聽到喬初夏在問……


  「伊桑、盧克,你們最近有沒有被跟蹤過?或者收到奇怪的東西?」


  喬初夏問的還挺認真。


  盧克有點摸不著頭腦,搖了搖頭,說:「沒有啊,喬,又有人跟蹤你了嗎?」


  伊桑也問:「是不是又遇到什麼奇怪的人了?」


  喬初夏說:「那倒不是,是羅……」


  「咳!」


  羅晟勛及時的出現,嚴肅的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喬初夏的話,說:「都閑著了?伊桑和盧克繼續查兩位死者,喬初夏跟我過來,審一下芬利。」


  「是,羅隊。」喬初夏連忙說。


  喬初夏跟著羅晟勛去了審訊室,這回直接搬了椅子,坐在羅晟勛旁邊旁聽,都不用去隔壁的監控室了。


  芬利的情緒有點不太穩定,很害怕的樣子,臉色還是那麼慘白,雙手戴著手銬放在桌上,還有點發抖。


  羅晟勛和喬初夏剛坐下來,芬利就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嘴唇哆嗦了一下,說:「我要見律師,其他的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羅晟勛挑唇笑了笑,說:「你有權利見律師,不過這些東西,不是見了律師就會變成對你有利的證據。」


  羅晟勛將資料一頁一頁的擺放在芬利的面前,然後敲了敲桌子,示意請他仔細的看。


  之前死掉的黛西,在出事前就和芬利有很大的衝突,芬利完全有殺人動機。而這次死掉的貝瑟妮,在死前也和芬利有不小的衝突,根據貝瑟妮的朋友說,貝瑟妮和芬利也吵架了,而且芬利氣急敗壞,竟然給了貝瑟妮一個大嘴巴,把貝瑟妮都打出血了。


  兩邊的親友全都指證芬利,說芬利是最有嫌疑的人,這樣的筆錄不止一份,對芬利是非常不利的。


  羅晟勛拿起一張資料,只給芬利看,說:「這是在貝瑟妮出事的客廳,採集到的指紋。客廳的沙發上,桌子上,甚至是裝貝瑟妮屍塊的袋子上,都有你的指紋。」


  「不!」


  芬利哆嗦起來,情緒更加激動了,說:「不,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羅晟勛又換了一張資料,說:「在貝瑟妮家裡,還偵查到了你的足跡,和你逃亡中穿的鞋是一樣的尺碼和紋路,還有磨損程度,也是一模一樣的。」


  「不……不,不不不……不是這樣的……」


  芬利晃著頭,似乎只會說「不」這個字了,這回不只是哆嗦,竟然還在流眼淚。


  喬初夏在旁邊不出聲,全程瞧著,她現在有點擔心,下一刻芬利會被男神嚇得尿褲子……


  羅晟勛又說:「有目擊證人,和監控視頻證明,在貝瑟妮出事的那段時間,你就在貝瑟妮的家裡。」


  「不,怎麼會這樣……不是的……」芬利已經開始嚎啕大哭了,雖然一天沒吃飯,但是底氣還挺足。


  喬初夏聽得眼皮猛跳,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羅晟勛。


  羅晟勛不急不緩的,看起來很淡定,說:「這些證據加在一起,就算目前還沒有找到兇器,但是如果你的律師不給力,你很可能也會完蛋了,你說是不是?」


  芬利哭得直岔氣兒,已經說不出話來,看起來整個人都像是崩潰了一樣,不能自已。


  羅晟勛也不催他,等他哭夠了,過了有半個多小時,情緒才慢慢的緩和下來,估計是眼淚都哭幹了,畢竟逃亡的時候擔驚受怕,根本沒喝什麼水。


  喬初夏聽著哭聲,差點在旁邊睡著,這兩天忙起來,中間只睡了不到三個小時,讓之前不怎麼熬夜,生活規律非常良好的喬初夏有點受不住。


  喬初夏聽著那有規律的哭聲,腦袋一點一點的,真的感覺像是催眠。


  她迷迷糊糊的,突然發現哭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騰」的一下,喬初夏從夢中驚醒,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審訊室里睡著了,羅晟勛還坐在旁邊呢,簡直要了老命。


  喬初夏一睜眼,發現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時候。


  最要命的是……


  自己不但睡著了,還歪著頭靠在了羅晟勛的肩膀上……


  這……


  喬初夏趕緊尷尬的笑了笑,羅晟勛倒是沒有生氣,側頭看她,說:「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喬初夏用力搖頭,說:「不不不用,我沒事,剛才就是走神了,其實沒睡著。」


  「嗯。」羅晟勛淡淡的點頭,然後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一方灰藍色的手帕,遞到了喬初夏面前。


  喬初夏一臉懵,說:「這是……」


  羅晟勛還是很淡定的表情,說:「擦擦你的嘴角。」


  喬初夏:「……」


  睡到流口水?!


  喬初夏覺得自己瘋了,現在有點想買塊豆腐,撞死算了,這也太丟人了……


  幸好對面的芬利及時「幫助」喬初夏化解了尷尬,他已經不哭了,抽噎著打著嗝,沉默了幾秒鐘,說:「我……我有話說……」


  羅晟勛將目光從喬初夏的臉上移開,嘴角又勾起了一個弧度,看起來心情變得比剛才好了不少。


  喬初夏的心情已經差到了谷底,手裡攥著羅晟勛的灰藍色手帕,好像抓了一個燙手的芋頭一樣。手帕上似乎有淡淡的香水味兒,男士香,並不會讓人昏香,味道很淡,特別醉人的那種,熏的喬初夏有點飄飄然,頭暈腦脹的。


  那邊芬利已經冷靜了很多,說:「真的不是我殺了貝瑟妮,我昨天……昨天喝多了,怎麼可能殺人呢,我明明是回了自己家,不知道怎麼會在貝瑟妮家裡的……」


  芬利說他最近這段時間心情都非常不好,被人給耍了,耍的團團轉,然後在醫院裡被領導給批評了,還有病人家屬來找他鬧事兒。因為心情特別不好,所以他最近很喜歡喝酒,總是喝的爛醉如泥。


  昨天晚上,芬利和朋友一起喝酒,就在常去的酒吧里,他們拼酒來著,芬利喝的最多,離開的時候已經挺晚了,他醉醺醺的,有點記不清楚怎麼回事,似乎是朋友們一起離開的酒吧,然後在門口各自打車,各回各家。


  芬利說:「雖然我昨天有點斷片,但是我記得很清楚,我上了計程車,然後報了自己家的地址,不會錯的。我只去過貝瑟妮家裡一次,她家的地址我都背不下來,怎麼可能醉成那樣,還讓司機開車過去呢。」


  芬利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不過讓他說一些細節,他又講不出來,畢竟昨天他喝的真的太多了。


  計程車把他帶到了地方,芬利隨便掏了錢,就扔在後座上,告訴不用找零了,就下了車,然後搖搖晃晃的準備「回家」。


  他在家門口摸索了幾下,總是摸不到密碼門鎖,很不耐煩的就開始用力砸門。


  芬利說:「我家有保姆的,因為我平時很忙,所以請了保姆,以前喝酒到很晚,都是保姆給我開門,但是昨天……我記得保姆一直沒出來,所以只能自己進門了。」


  芬利砸了半天門,保姆沒出來,他罵罵咧咧的,又去摸密碼門鎖,然後戳了幾下,順利的進了「家」門。


  喬初夏聽到這裡,忍不住問:「你進門的時候,看到其他人了嗎?」


  「人?沒有,沒有!」芬利說:「沒看到人,我真的沒看到貝瑟妮,如果看到她了,我就知道自己走錯了啊。而且我輸的是自己家門密碼,怎麼就進了貝瑟妮家呢。」


  按照羅晟勛和喬初夏的推測,當時真兇應該是在貝瑟妮家的,而故意讓芬利進門的,也是兇手本人,兇手的目的當然是嫁禍給芬利,讓芬利替自己頂包。


  正巧了,那個時候的芬利醉醺醺的,根本沒有看到兇手,稀里糊塗的就走進了圈套里。


  芬利努力回憶,但是想起來的不多。他進了家門,然後被東西絆倒了。他罵罵咧咧的爬了起來,困頓的厲害,所以沒力氣回樓上的房間去,直接就倒在了沙發上,睡了。


  客廳里亂七八糟的腳印,應該是芬利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段時間,客廳里應該不只是芬利和兇手兩個人,還有受害者貝瑟妮也在,兇手那個時候應該正在行兇,正在分屍。


  芬利其他的都想不起來了,因為喝的太多,睡得非常死,一覺就到了大天亮,根本不記得中途身邊有人。


  他早上醒過來,是聞到了奇怪的味道,這才醒來的。


  芬利講到這裡,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害怕的喘著粗氣兒,抬手干抹了好幾把自己的臉,說:「我一醒過來就懵了。」


  周圍的環境很陌生,而且到處都是血,還有一包一包血肉模糊的肉塊在旁邊,不只如此,自己身上也都是血,分外的狼藉。


  芬利嚇壞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下意識的就站起來逃跑。那個時候,芬利才發現,那不是自己家,而是別人家,這個別人家還有一點點的眼熟。


  芬利說:「我才發現是貝瑟妮的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貝瑟妮家裡的,太奇怪了……」


  芬利不敢從大門出去了,想到貝瑟妮家有個後門,就往後門逃竄,但是沒想到,從後門出去,竟然還是撞見了人,就是貝瑟妮的鄰居。


  芬利干抹著臉,很頹廢的樣子。


  喬初夏皺著眉頭,側頭看了一眼羅晟勛,似乎有疑問的樣子。


  羅晟勛說:「你出去的時候,碰倒了什麼東西?」


  「碰倒東西?」芬利被問得一懵,說:「沒有啊……什麼都沒碰倒。」


  喬初夏也有這個疑問,就追文說:「目擊者,貝瑟妮的鄰居說,他聽到動靜,以為進了小偷,這才過去查看的,就看到了你。當時你沒有碰倒什麼東西嗎?」


  「響聲……」芬利仔細一回想說:「有的有的,但不是我碰倒了東西。當時我想要從後門逃跑,結果也聽到了挺大的響動,嚇了我一跳,以為有人發現了我,就慌不擇路的跑了。」


  喬初夏聽到這裡,側頭瞧了羅晟勛一眼。羅晟勛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不過看錶情,應該和喬初夏想到一起去了。


  昨天夜裡,芬利進入貝瑟妮家的時候,兇手很可能就在貝瑟妮家裡。而芬利酒醒的時候,貝瑟妮已經死了,屍體也被切成了一塊一塊的。他們下意識的以為,這個時候兇手早已行兇完畢,離開了現場,可是誰想到兇手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大膽,那個時候應該還停留在現場之中。


  兇手為了讓芬利給他背鍋,還真是用盡了心機,那一聲響,應該是藏身在貝瑟妮家中的兇手搞出來的。


  鄰居聽到動靜,過來查看,正巧撞上芬利。芬利當時渾身是血,深情緊張,尤其鄰居也愛慕貝瑟妮,對芬利不是很友好,本來印象就不好,這會兒一看更是覺得芬利不對勁兒。


  芬利跑了,鄰居報警,在這之後,警員到達之前,真正的兇手才不緊不慢的離開了貝瑟妮家裡。


  喬初夏回憶了一下貝瑟妮家的周圍,正門有監控,並沒有錄到芬利以外的人,那麼兇手也是從後門離開的,應該是出了門右拐,那邊沒有任何監控,也沒有行車記錄儀可以拍到。


  看來兇手的計劃果然非常周密。


  芬利說完了整個過程,身體還在微微發抖,求饒說:「我知道的都說了,求你們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是兇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羅晟勛仍然不著急的模樣,雙手抱臂看著對面的芬利,說:「你和貝瑟妮的關係,為什麼不說一說。」


  「我和她……」芬利被問得一愣,說:「我和她沒什麼可說的,我就是一時糊塗,才會……」


  羅晟勛的跳躍性很大,讓喬初夏有點摸不著頭腦。


  羅晟勛似乎看出了喬初夏的疑問,笑著說:「他在幾次提起貝瑟妮的時候,表情都有細微的變化,眼睛里有厭惡和憤恨,而且肢體也下意識的呈現抵抗狀態。」


  喬初夏回憶了一下,還真沒怎麼注意剛才芬利的這些小細節。


  芬利支吾著不想說,沉默了下來。


  羅晟勛說:「不說也沒什麼,那麼我們就自己查去了。」


  「我……」芬利開口了,說:「我才是受害者,不是我的錯,都是貝瑟妮的錯,那個賤人……」


  喬初夏覺得芬利很奇怪,他因為貝瑟妮拋棄了黛西,但是他現在卻很討厭貝瑟妮的樣子,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人摸不著頭腦。


  芬利不願意說,但是不得不說:「我和貝瑟妮在酒吧認識的,我經常去的酒吧……」


  酒吧都是一些熟客了,芬利都認識,但是有一天來了個美女,就是貝瑟妮。好多人邀請貝瑟妮喝酒,但是貝瑟妮只想和芬利喝一杯。


  芬利有些飄飄然,沒想到自己這麼走運,美女似乎對自己情有獨鍾。不過當時芬利和黛西的感情不錯,他也沒想著要出軌,雖然有美女看上了自己,但是芬利還不是一下子就動搖的人。


  結果那之後,芬利每次來喝酒,都能巧遇貝瑟妮。他漸漸的發現貝瑟妮性格很好,而且和自己有很多的共同語言,還會關心人,會安慰人。自己每天遇到不少奇葩的病人,奇葩的家屬,都可以找貝瑟妮吐槽,吐槽之後心裡舒服多了。


  芬利也找黛西訴苦過,但是黛西覺得他很煩,大男人的不應該因為這點事情就嘮叨個沒完。


  這樣之後,芬利和貝瑟妮的關係就親近了很多,貝瑟妮主動邀請他去看電影,一起吃飯,一起去別的地方玩。


  芬利也被貝瑟妮吸引了,覺得她比黛西好太多,想過要和黛西分手,準備和貝瑟妮交往。


  芬利把事情和貝瑟妮說了,買了玫瑰向她表白,本以為一定會成功,交往第一天說不定就可以去酒店開房。


  但是貝瑟妮竟然拒絕了,說她沒有安全感,想讓芬利和黛西分手之後,再來和自己確認關係,不然自己答應了,就變成了小三兒。


  芬利不做他想,就去和黛西談了,說了要分手。


  這之後就天塌地陷了,黛西知道芬利出軌,氣得不行,開始不停的大喊大鬧,還跑到了芬利的醫院去鬧事,讓芬利難看,還跑去找貝瑟妮。


  芬利很生氣,覺得自己沒有面子,而且黛西總是去找貝瑟妮,讓他更生氣,覺得黛西總是去欺負貝瑟妮。


  這麼一來,芬利更是決定要和黛西分手,黛西打電話跟他說,被人跟蹤的時候,芬利還覺得黛西在耍心機。


  那之後黛西不見了,不再來糾纏自己,芬利還以為自己和貝瑟妮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誰知道貝瑟妮開始不接他的電話,不見人影,也不去酒吧了。


  芬利有些擔心,和貝瑟妮的朋友打聽了半天,才知道貝瑟妮住在哪裡,然後主動找上了貝瑟妮的家。


  那是芬利第一次去貝瑟妮家,也是在貝瑟妮出事前,唯一去過的一次。


  芬利找上門,發現不只是貝瑟妮在家,而且有個男人從貝瑟妮家剛走,兩個人在門口吻別。芬利認識那個男人,經常在酒吧晃悠,幾乎每天都要去約炮。


  芬利瞬間火了,貝瑟妮和那個男人一看關係就不清不楚的,他立刻衝上去,揍了那個男人,大聲喝問貝瑟妮是不是變心了。


  芬利說到這裡,似乎說不下去了,氣得渾身打哆嗦。


  喬初夏覺得這是一個狗血的故事,但是她想錯了,這個故事還沒結束,狗血程度比她想想的還要厲害的多。


  貝瑟妮好像變了一個人,對於劈腿其他男人的事情,一點也不歉疚,反而嘲笑了芬利,然後說了一個秘密。


  貝瑟妮突然去酒吧,其實就是為了勾引芬利,想要迫害芬利和他女朋友的關係,然後藉助黛西,去破壞芬利的名聲,讓他身敗名裂,最好像個過街老鼠一樣。


  而現在,貝瑟妮的計劃都實現了,所以她也不想繼續裝下去了,才和芬利斷了聯繫,不再見他。


  貝瑟妮說見到芬利就覺得噁心,就想吐,就會咬牙切齒。


  那天芬利才知道,他竟然和貝瑟妮是同父異母的姐弟兩個人。


  芬利的父親腳踏兩條船,答應了貝瑟妮的母親要結婚,誰知道貝瑟妮的母親生了貝瑟妮之後,發現芬利和其他女人結婚了。


  芬利的父親不承認貝瑟妮是他女兒,把她們母女兩個轟走,對她們不聞不問的。


  貝瑟妮的母親一個人帶著她,生活的非常不容易,還經常被人恥笑,這些種種原因,讓貝瑟妮的母親性格越來越暴力。


  貝瑟妮小時候就經常被打罵,身上傷痕纍纍的,母親會無緣無故的發火,打她罵她,問她為什麼要拋棄自己。


  貝瑟妮知道,母親在生父親的氣,所以才會遷怒自己的。


  貝瑟妮小時候就很孤僻,曾經幾度受不了,想要割腕自殺,但是最後當然是沒死掉的。


  後來貝瑟妮去醫院就診,無意間遇到了芬利和黛西兩個人,發現芬利就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竟然過的這麼好,職業好,朋友多,女朋友也漂亮,好像人生贏家一樣。


  從那個時候開始,貝瑟妮決定要報復了,要讓芬利也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報復的第一部就是從酒吧的勾引開始,那之後芬利果然乖乖上鉤了。


  喬初夏一臉目瞪口呆,感覺自己下巴都要脫臼了。


  貝瑟妮和芬利的姓氏不一樣,職業不一樣,住的地方和老家都不一樣。而且還曾經傳過緋聞,所以喬初夏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芬利臉色很難看,怪不得不想講這個事情,因為實在是太丟人了。


  知道事情之後,芬利也不去找貝瑟妮,繞著她走還來不及,生怕她把他們的關係告訴其他人,怎麼可能再去貝瑟妮家裡。


  芬利能說的也就這麼多了,因為喝的太多,斷片的地方仍然回憶不起來。這種因為酒精引起的失憶現象,有可能過段時間會恢復,但是想不起來也是有概率的。


  喬初夏和羅晟勛從審訊室出來,她似乎還沒緩過勁兒來。


  羅晟勛說:「餓了,先吃飯去。」


  喬初夏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在審訊室里呆的時間太長,還真到了要吃晚飯的時間了。


  喬初夏點頭,說:「哦,羅隊想吃什麼?唉,貝瑟妮和芬利之間,也真是夠鬧騰的。」


  晚飯兩個人就在食堂里解決了,喬初夏難得按時去一趟食堂,雖然是晚飯,不過食堂的人還是很多的。


  羅晟勛讓喬初夏去找座,自己就去買飯了。


  喬初夏特意選了一個很偏僻的角落,不過圍觀他們吃飯的人還是很多很多。喬初夏忽然有點壓力山大,感覺可能會噎著。


  「咳咳咳……」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喬初夏感覺嗓子里火辣辣的,突然別嗆著了。


  不過她沒有買水,也沒有買飲料,所以沒辦法喝點東西緩解,只好拍著自己的胸口。


  羅晟勛抬頭看了她一眼,將自己手邊的杯子推到了喬初夏面前,說:「我還沒喝。」


  羅晟勛買了飲料,當然是熱飲,橙汁。不過很可惜沒4塊方糖,因為今天方糖只剩下1塊了。


  喬初夏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感覺嗆得真的很難受,就道了謝,然後趕緊端起來喝了一口。


  味道還不錯,因為只外加了1塊方糖,所以甜度是可以接受的。


  「羅隊……」


  喬初夏緩了一下,感覺好多了,遲疑著說。


  羅晟勛說:「怎麼了?」


  喬初夏說:「我覺得黛西和貝瑟妮之間,還有一個共同點,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過於敏感了。」


  「是什麼?」羅晟勛看她。


  喬初夏說:「黛西和貝瑟妮,好像都有過自殺輕生的念頭。」


  羅晟勛點了點頭,說:「的確如此,然後呢?」


  喬初夏乾笑了一聲,說:「然後……然後就還沒想到了。」


  羅晟勛笑了一聲,說:「吃飯吧,吃完了回去。」


  「哦。」喬初夏點頭,趕緊低頭吃自己的晚飯。


  能這麼安安穩穩的吃一頓晚飯,尤其是在辦案的途中,簡直非常奢侈……


  「咳咳咳……」


  喬初夏又嗆著了,這回不是她不小心,而是……


  喬初夏眼瞧著,羅晟勛非常淡定的,端起自己剛才喝過的橙汁,喝了一口。


  她目瞪口呆的,忍不住時候:「羅隊,橙汁……」


  羅晟勛端著杯子,又喝了一口,說:「橙汁,怎麼了?」


  喬初夏:「……」那是自己喝過的。


  羅晟勛淡淡的說:「只是借你喝一口,還要喝自己去買。」


  喬初夏:「……」並不是要和男神搶食的意思,只是……


  這算是間接接吻嗎?


  他們好像還正好用在了杯子的同一個位置。


  喬初夏趕緊低頭,尷尬的不敢抬起來了。


  羅晟勛倒是一直很淡定,兩個人吃完了飯,一起上樓的時候,他還端著那杯喝了一半的熱橙汁。


  伊桑和盧克這回也回了辦公室里,看到兩個人進來,都打了個招呼。


  伊桑說:「羅隊,剛才我按照羅隊的吩咐,重新看了一下貝瑟妮家裡,並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蹤跡,沒有找到兇手的線索。」


  芬利離開貝瑟妮家的時候,兇手還沒有走。而且兇手可能在貝瑟妮家裡一晚上,卻一點蹤跡也沒有,的確是非常謹慎了。


  羅晟勛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咦,羅隊?」


  盧克在旁邊有些好奇的一指,說:「羅隊,好奇怪,你的杯子上好像有個口紅印。」


  喬初夏:「……」


  喬初夏一個激靈,撇眼一瞧,能不是嗎!果然有個口紅印,那是自己剛才喝的時候留下來的。雖然那個印記真的非常淺淡,不過盧克的眼神也不是一般的好。


  羅晟勛將杯子端高了一些,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個口紅印,說:「嗯。」


  嗯……


  是什麼意思……?

  盧克和伊桑都摸不著頭腦,羅晟勛已經端著他的杯子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去了。


  盧克抓著腦後勺,說:「這是怎麼回事?我有點糊塗。」


  伊桑也是不解,羅隊杯子上怎麼會有個口紅印呢,羅隊又不塗口紅,說:「嗨,說不定是羅隊剛見了女朋友。」


  喬初夏:「……」女朋友?


  盧克嘿嘿傻笑一聲,說:「羅隊已經有女朋友了嗎?我們都不知道呢。」


  他說著,回頭去看僵硬的喬初夏,說:「喬,你見過嗎?」


  「呵……呵……」


  喬初夏乾笑一聲,說:「沒……當然也沒見過。」


  「啊,喬……」盧克忽然指著喬初夏說:「喬,你的口紅顏色,和杯子上的有點像啊。」


  喬初夏:「……」


  喬初夏是逃竄著離開的,真是頭都大了,完全不知道男神怎麼能那麼淡定。


  吃過了晚飯,當然還不能下班,案子還沒有頭緒,喬初夏就回了自己的位置,繼續翻資料查案。


  芬利看起來最像兇手,但是疑點又很多,最主要的問題是,芬利喝那麼多酒,是不可能做到精細分屍的,喬初夏覺得,兇手絕對還藏在人群里。


  應該是一個和黛西、貝瑟妮都認識的人,應該也是知道黛西、貝瑟妮和芬利之間關係的人,不然也不會成功的叫芬利背鍋了。


  喬初夏把伊桑調查的資料都翻出來看了一下,黛西和貝瑟妮共同認識的人,其實並不多,畢竟兩個人之前沒什麼交集,因為貝瑟妮在醫院偶然遇到芬利,這才開始了報復行動。


  喬初夏嘆了口氣,自然自語說:「芬利和貝瑟妮經常去酒吧,黛西卻沒去過那家酒吧,酒吧的人好像不是。那……」


  喬初夏交叉的看了一下,發現黛西和貝瑟妮的交集真的少到可憐,如果說共同認識的人,那麼就是醫院的人了。


  因為芬利的關係,三個人在醫院裡也算是赫赫有名了,大家都知道芬利出軌了,女朋友殺上醫院鬧事的事情。


  而喬初夏又看了一眼,貝瑟妮以前也在這家醫院就診過,不過醫生並非芬利。


  貝瑟妮因為家庭關係,從小經常被虐待,她心理是有些問題的。不過貝瑟妮不願意承認,從不看心理醫生,經常一個人偷偷在家裡自殘,也有過輕生的舉動。


  這麼一來,有幾次貝瑟妮就必須到醫院來就診了,還曾經因為出血過多住過一次醫院。


  「醫院……」


  喬初夏感覺自己腦子裡有點什麼,但是一時又想不到。


  喬初夏猛的站起來,嚇了旁邊的伊桑一跳。


  伊桑說:「怎麼了喬?」


  喬初夏說:「我找羅隊有點事。」


  喬初夏說著,趕緊就跑到羅晟勛的辦公室門口,用力敲了敲門,說:「羅隊,我可以進去嗎?」


  羅晟勛就在辦公室里,答應了一聲,喬初夏立刻推門走進來,說:「羅隊,我覺得有點奇怪。」


  羅晟勛說:「發現了什麼?」


  羅晟勛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來慢慢說。


  喬初夏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兇手把黛西和貝瑟妮的屍體都切成了400多塊,聽起來應該是恨極了這兩個人。


  但是400多塊,兩次都一塊不多一塊不少,而且分割的非常有技術性,下刀很穩,簡直一絲不苟,沒什麼破綻。


  喬初夏說:「如果是恨極了一個人,想要分屍的話,不應該這麼淡定吧?而且……」


  喬初夏剛才在找黛西和貝瑟妮的共同點,她們的共同點只有醫院了。


  醫院……


  這個詞似乎給了喬初夏一些提醒。


  喬初夏說:「黛西和貝瑟妮的屍體,都沒有頭,沒有骨頭,其實要說,也都沒有器官,只是剩下了一堆的肉塊。」


  羅晟勛皺了皺眉,說:「還都是被活著分屍的。」


  喬初夏說:「是的。」


  羅晟勛想了想,食指輕叩桌子,說:「你懷疑,兇手不是對他們有深仇大恨,其實是要倒賣器官?」


  喬初夏點頭,說:「是。」


  黛西和貝瑟妮雖然都有過輕生念頭,但是身體都很健康,之前也有體檢報告,並沒有得過什麼大病。


  羅晟勛站起來,推門走出去,說:「伊桑,你去查點事情。」


  「是。」伊桑說。


  羅晟勛吩咐完了,回頭看了一眼喬初夏,抬手在喬初夏的頭頂拍了一拍,說:「幹得不錯。」


  被表揚了……


  還有個摸頭殺……


  喬初夏瞬間有點飄飄然。


  羅晟勛說:「我出去一趟。」


  喬初夏連忙說:「哦,去哪裡?我跟著。」


  羅晟勛搖了搖頭,說:「不用,你和盧克先休息休息吧,等伊桑查完了,再換他的班。」


  喬初夏點了點頭,就看著羅晟勛離開了SCD0的辦公室,也不知道是要去哪裡。


  喬初夏回身,準備將羅晟勛的辦公室門帶上。結果一眼就看到了羅晟勛桌上擺著的東西。


  一個紙杯……


  紙杯上還有個口紅印子。


  喬初夏頓時想到了剛才尷尬的情況……


  紙杯已經空了,橙汁喝光了,不過仍然端端正正的擺在羅晟勛的桌上。


  擺在顯眼的位置,像個工藝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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