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35章
一張小報引起方斯年的注意, 方斯年抬起頭, 道;「這份報紙上說柳玉婷入獄時已經懷孕,法庭判槍決, 說明她肚子里的孩子在監獄沒了, 怎麼沒的?柳玉婷入獄時間很短。」
方斯年拿過幾份資料和報紙, 一一指著說;「孕婦可以保釋,而且她懷的是關孝章的孩子,關孝章把她投入監獄,全然不顧她懷著自己的骨肉,未免心太狠了點。」
方斯年又拿過一份新洲日報, 上面警察局新調任的探長以及警察局長等警界人士的大幅照片, 大肆宣傳成功地偵破此案,方斯年指著中間一個矮個子,「這個人是黃探長, 我聽說過, 名聲不太好,他經手的案子一般都不了了之, 被踢皮球一樣調了幾個地方, 竟然破了這起轟動大案,是他運氣好?還是這個案子另有文章?」
湯玉麟由心裡敬服這位方家年輕接班人, 從幾份報紙看出這麼多破綻。
桌上攤著的報紙,每一份報紙都登有關家的消息, 有一份小報引起方斯年特別關注, 內容是關孝章的女兒, 關家大小姐被劫匪綁架,成功脫逃,四個劫匪一一喪命。
小報上詳細寫了關家小姐如果機智果敢,從四名歹徒手下逃脫,報案並提供四名歹徒的畫像,警察局迅速破案。
內容不乏吹噓之詞,方斯年意味深長地放下報紙,關瓊枝與他妹妹方琪同歲,這是四年前的報紙,當年關瓊枝才十四歲。
他詳細地看過資料,關瓊枝一直養在鄉下老家,接回新洲不到半年,面對殘暴的劫匪一個少女如此冷靜,尋找機會逃脫,這個少女很不簡單。
有一份新洲晨報,中縫的地方刊登一條尋人啟事,關孝章唯一的兒子失蹤,方斯年看了下時間,跟柳玉婷案發離的時間遠一點,這個男孩應該是關瓊枝的異母弟弟,下落不明。
還有一份報紙報道了車禍發生后,關太太不治身亡,同時車裡還有關家的侄子,沒有說是死是活。
湯玉麟目光看向一部電影宣傳,當紅演員柳玉婷和實業家關孝章及其劇組人員的合影,柳玉婷年輕漂亮,關孝章風度翩翩,不由感嘆,「關家發生了這麼多事,真是慘烈。」
方斯年想起初見關瓊枝時,關瓊枝從他汽車旁經過,無意中看一眼,印象很深,這個女學生青春氣息撲面而來,尤其是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如冰雪下的清泉,澄凈明亮。
一個未成年的女孩經歷這些,依然充滿陽光,有多麼強大的內心。
屋裡很靜,方斯年半天沒說話,湯玉麟猜不透這個主子想法,把不準脈,問:「四少的意思是這位關小姐的嫌疑很大,跟前面的幾個女的一樣,考察一下,還是直接…….」
畢竟是鮮花般嬌嫩的女孩子,湯玉麟下面的話頓住。
整個故事,以關瓊枝離家出走結束,離家出走後的事無人知道,四年後,關家大小姐出現在上海,方斯年手指輕輕彈著桌面,湯玉麟等著四少的命令,盯著四少的修長修剪得乾淨的手指,等四少的手指一停,關小姐脆弱纖細的脖頸將被擰斷。
這時,門外響起兩下叩門聲,方斯年朝後靠去,慵懶地說了一聲,「進來!」
趙桓山進來,快步走到方斯年身旁,伏耳說了幾句什麼。
湯玉麟善於察言觀色,看見四少冷漠的面孔變得溫和,四少決定結束一個人生命時,都是這樣溫情脈脈。
午後宿舍里靜悄悄的,只有關瓊枝一個人,深秋的陽光淡白,關瓊枝躺在床上沉思,知道方斯年暗中調查她以後,她沒再聯繫方琪,就這樣慢慢疏遠,計劃不知道何年何月有進展。
聞瑛從外面進來,「一個人躺著想什麼呢?」
關瓊枝道;「方琪這學期不知道能不能來了,她上次打電話來,好像呆在家裡挺無聊的,我想我們是不是叫方琪出來,我們三個人聚一聚。」
聞瑛挨著她坐下,「我也這麼想的,我周六有事,周日把她叫出來,我們去喝茶吧?」
最後,自然是由聞瑛打電話,約方琪出來。
三個人在江岸的一間茶樓碰面,方琪從木質樓梯走上二樓,輕輕喘了一口氣,看見兩個好朋友,很高興,「我以為你們把我忘了呢?」
「我可是沒忘了你,早就想找你出來,最近太忙了。」聞瑛解釋說,她確實一直惦記方琪,苦於學校事太多。
「你辯論社怎麼活動這麼多,每次打電話你都不在宿舍。」方琪道。
關瓊枝促狹地說;「公私兼顧,一舉兩得。」
聞瑛羞臊,作勢預打關瓊枝,「你什麼意思呀?」
「徐林假公濟私,我說錯了嗎?我算明白當初徐林為什麼拉你入社。」
關瓊枝調侃她。
方琪好奇地問;「徐林,就是那個高年級的男生,學校的紅人?」
「別聽關瓊枝胡說,徐林是社長,我們接觸多一些。」
聞瑛說不下去了,有點心虛,徐林隱晦地向她表明了心跡,她有所動搖,正猶豫不定。
方琪想起問;「關瓊枝,我每次打電話宿舍里都是你一個人,楊琳真呢?她總不在屋裡?」
聞瑛心直口快,「楊琳真正鬧失戀。」
「跟誰呀?」方琪好奇地問。
「跟你四哥,你這個當妹妹都不知道。」
聞瑛道。
「她跟我四哥?」方琪驚訝得張了張嘴。
「單相思。」聞瑛輕蔑地說。
關瓊枝故意說;「我聽說她跟你四哥好了幾天,你四哥又喜歡上別的女孩了,不理她了,這段時間她很苦惱。」
「我想起來了,難怪我五哥說看見我四哥跟一個女學生在一起,原來是她呀。」
大上海商業繁華地段,市中心的一幢高樓是大名鼎鼎的方氏公司,頂層一間辦公室寬大的辦公桌后,座椅上公司總經理方斯年伸手拉開抽屜,湯玉麟敲門走進來,他送四少的女友回來。
湯玉麟問;「方才四少故意把她留在辦公室里,出去接電話,她動了東西?」
方斯年看了一眼抽屜,有人動過,他做了暗記,又掃了一眼辦公桌上,桌面的東西有移動的痕迹,他點點頭。
湯玉麟說;「我們得到消息,北方那邊派來一個女姦細接近四少,竊取情報,看來就是她。」
方斯年若有所思。
「四少,還有什麼疑問嗎?」
湯玉麟看方斯年似乎還有懷疑。
「跟蹤她!」
方斯年簡短地命令。
秋末,天空陰沉,街道兩旁樹木黃綠的葉子卷著,震旦大學校園門口,一個女學生走出學校,左顧右看。
馬路上車輛不多,她站在道邊,待一輛電車過去,邁步橫穿馬路,剛走到馬路中央,一輛轎車從她身前駛過,突然,轎車裡伸出一把黑洞洞的手.槍。
等坐在路邊汽車裡的湯玉麟及手下反應過來,只聽嘭地一聲槍響,女學生中彈,倒在地上,湯玉麟帶人衝過去,那輛汽車早已沒了影子。
湯玉林女學生身下鮮紅的血湧出,一槍斃命。
一個手下的說;「湯爺,他們是不是發現我們監視她,怕暴露要了她的命。」
湯玉麟把槍揣入懷裡,「也許是。」
幾個人鑽進汽車裡,汽車掉頭離開,馬路上發生事故,交通堵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