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下跪道歉
今天霍栩秋跟往日不太一樣，從一進病房門霍栩秋特意避開他的眼神霍瑞久就察覺出。
隨後，那些故意刺激歐靈雪的語言越發表明他猜想的是正確的。
一步，兩步，三步……
還差一步接近病床時，霍栩秋停頓下腳步，生硬抿著的唇張開，似乎有點艱難道：“九叔！”
這一聲稱呼，卻讓病床上朝他過來的男人清冷的眸光湧現出一抹熱度。
“九叔，對不起！”霍栩秋再次慎重的喊道。
咚的一下，雙膝跪地。
這麽一跪，一直充當背景牆站在病床另一側守著霍瑞久的傅寒整張臉都露出了驚訝與不可思議。
男人膝下有黃金，尤其是他們霍家的男人，從小培養下更是有骨氣，別說下跪，就能連認錯都不輕易。
霍栩秋這一跪，霍瑞久雙眸微眯，半響才冷聲道：“都知道了？”
“母親給我看了當年的日記。”
怪不得會下跪，怪不得會一改之前的態度。
當年的事，傅寒雖沒參與，但跟隨在霍瑞久身邊多年，他多少清楚一些。
再如今看到霍栩秋跪在地上那一臉自責的模樣，想到這些年霍栩秋處處與他們作對，傅寒那一秒的震驚與錯愕全都釋然，並且暗暗想著，真是活該，沒想到原來你也有這麽一天！
他一點都不同情霍栩秋，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但想是這麽想，這些年一直壓在心裏的怨氣，卻消散了大半。
“九叔，我……對不起！”
一想到那日記，他心再次滴血，上飛機來之前，他幻想過無數次再見他九叔時的場景，也幻想過無數次要怎樣開口向他表示內心的自責，向他表明自己想要懺悔的決心……
可但真正在見到，真正跪在他的麵前，霍栩秋才發現之前所設想的那些言語是有多麽的蒼白無力，到頭來他心裏一堆話，湧出嘴邊隻剩下不斷的對不起。
“是我自願的。”霍瑞久清冷的說道。
冷清的語氣猶如一記悶拳，拳在他的胸口，他是來懺悔，來為自己這麽多年來的自以為是來贖罪的，可是九叔麵對他的懺悔，卻淡然的說是他自願的，所以他無需自責。
來之前，看完日記的他問過母親，為何明知道他誤解了九叔卻不向他解釋。
當時母親是怎麽告訴他的，當時母親站在書房窗戶口邊，對著他說，當年她是想慢慢的將事情告訴他的，可被九叔開口阻攔下來。
九叔對母親說，栩秋還小，愛鑽牛角尖，他還小這事情要是告訴他，他鑽到牛角尖去走不出來的話，人就廢了，當年他所做的一切也就沒意義了。
而且事情既然過去了，就隨它過去，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瞧他的九叔，總是這樣，好似把什麽事情都看的透徹，什麽事情都掌握在他的手裏，從不曾逃離。
“九叔，我這次是來幫你的。”霍栩秋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說下去，以前他犯下的過錯，已經沒能再彌補，眼下他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幫他，不再成為一味扯他後腿的人。
“你母親？”霍瑞久挑眉，抓住問題關鍵。
“是的，不過是我自願提出的。”霍栩秋斬釘截鐵道，來表明他這次是跟霍瑞久統一戰線，並且以後也統一戰線，絕不會再有二心。
於是，這就有趣了。
傅寒瞅了一眼窗口邊的月亮，看來明個這太陽是打算從西邊升起。
霍瑞久沒有接他的話，目光朝向門口方向，再次挑眉。
“九叔，我昨晚去找了古華錦，然後被歐靈雪拉過來見你，依照現在的情況我覺得我暫時還是不要跟古華錦挑明的好，至於歐靈雪她，這些年和古華錦的關係……”
霍栩秋一時之間找不到詞來形容，要說歐靈雪完全站在古華錦那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要說歐靈雪是完完全全站在他們這邊，他也不敢保證，索性決定兩個都不告訴，所以才會演了那場戲。
“總之暫時不要讓他們知道的比較好，等這段時間過去危機解除，到時候再翻臉也不遲。九叔，你覺得我這招先利用自身優勢打入敵人內部，好不好？”
霍栩秋在霍瑞久的手勢下從地上起身，坐到霍瑞久的身旁，手半撐著，還不斷的衝麵前的男人眨眼，怎麽看怎麽有種等著誇獎的樣。
站在霍栩秋對麵的傅寒看著都忍笑不俊。
“恩，就先這樣。”
“恩恩，我也覺得這樣效果來的最快，那九叔我明個一早就去您來報道，這幾天趁著您不在我會到那小打小鬧幾場，做做樣子，九叔你可一定要支持我喔？”
“恩。”
得到霍瑞久的回應後，霍栩秋圓滿了，然後起身準備走人之際看到放在床頭前的橙子，又嘻嘻哈哈的退回到他的麵前，端著裝橙子的盤厚著臉皮問道：“九叔，這個你真的不吃嗎？”
霍瑞久抬起眼皮，輕哼。
“那這樣的話，我拿走了。”霍栩秋笑的更歡了，兩眼神衝著他眨眼就等著他開口。
“隨意。”
最終雀躍的端著盤子走出了病房門。
傅寒看著再一次被關合上的門，玄乎了。
指著剛走沒多久的霍栩秋，半響才道：“九爺，我怎麽覺得霍栩秋他好像變了一個人，在您麵前笑嘻嘻不說，臉皮還厚了，好像搖著尾巴等著主人誇讚賞賜的二哈。”
饒是冷冰冰的霍瑞久也被傅寒的形象比喻逗笑了，冰冷的唇角緩緩勾著，心裏極為讚同他的話。
看向病房門口的目光變得深幽起來，這些年，倒是苦了這孩子了。
這些年，霍栩秋帶著仇恨活著，那仇恨就像他怎麽甩都甩不掉的厚重麵具，他見著仇人自然紅眼，總是人前麵上給足好臉色，但骨子裏卻是冷的。
現在卻不一樣，他放下了，想通了，人自然也就陽光了。
隻不過，他那父親幹出來的那些事，他是真能釋懷，真能不鑽牛角尖，在他看來未必。
“傅寒，派一個人過去二十四小時跟著霍栩秋，有什麽異常直接向我報告。”
“九爺，您是懷疑他是在做戲？”傅寒不懂，這麽多年他們一直隱藏的秘密霍栩秋不是已經知道了，看他道歉這麽誠懇不是已經不會再報複了，為何九爺卻要專門派人跟著，以前霍栩秋不知情的情況下九爺都沒讓人專門盯著，這是怎麽回事。
霍瑞久沒解釋，隻是一記眼光朝傅寒刷來，傅寒立刻閉嘴，連忙拿出手機開始安排人。
那邊霍栩秋出了病房門心情很是舒爽，而被關在門外一直等著他的歐靈雪則是黑了臉。
看著他春風滿麵的出來，臉更黑了。
“霍栩秋，你到底在裏麵跟瑞久說了什麽？”竟然讓他樂嗬成這樣，嘴角到現在都是上揚的。
“我還能說什麽，你隨便想想不就知道。”霍栩秋淺笑著，人往電梯口方向走，見歐靈雪停留在原地拿起手中的盤子在她眼前晃著，“瞧你剝的橙子，大爺心情很好，來賞你一個嚐嚐。”
“我剝的橙子怎麽在你這？”歐靈雪上前一看果然是剛剛她在病床裏麵給霍瑞久特意剝的橙子，竟然一片不少的被他拿的出來。
“他又不吃，我就順手那過來了。”霍栩秋滿不在乎道。
“你……你怎麽能這樣？”歐靈雪差點吐血，想到剛剛霍栩秋將她推出門外，沒過一會又是春風滿麵的出來，他一定在裏麵說了很多傷人的話。
“我那樣？”霍栩秋挑眉，他發現沒事逗逗歐靈雪，看著她名媛淑女卻因他的話被激的惱羞成怒的樣子，還蠻有趣的。
“霍栩秋，是我蠢，我就不該帶你過來。”歐靈雪甩開他，一人快步走向電梯，向前幾步似乎想到什麽又往後退到他的身邊，一把奪走裝著橙子的盤子毫不留戀的將它塞進垃圾桶，然後扭頭走開。
霍栩秋沒有出聲，也沒有阻攔，任由歐靈雪離去，隨後自己也進了電梯走出醫院，招手攔下出租車離去。
在他離去沒多久，一直守候在軍區總醫院的黑衣男人在黑夜中劃開手機，撥通號碼壓低聲音道：“少爺，霍栩秋已經離開醫院，不過他和歐靈雪分開走的，兩人看起來好像鬧了不愉快，需不需要屬下去查實？”
“不必，你繼續盯著。”
“是。”
電話掐斷，男人拿著手機把玩著，兩眼眺望著遠方的黑夜。
鬧的不愉快，可不嘛，歐靈雪對霍瑞久一直都存著愛慕之心，而霍栩秋則將他當仇人，一人去醫院是幸災樂禍，一人是憐惜，當然會不愉快，要是愉快反而就有問題了。
在他們走後沒多久，霍瑞久躺在病床上拿著傅寒帶過來的電腦處理完最近比較棘手的事，卓君暝滿頭大汗的從外麵歸來，嘴裏麵罵罵咧咧的嚷嚷著，兔崽子，老子要去把他宰了。
不等霍瑞久詢問，卓君暝已經拖著椅子坐在霍瑞久的身邊，拿出手機一邊翻找一邊說起來。
“老大，我查清了，營救你們的那天動用了私人飛機，驚動了不少當地人，那一片區域有些高檔會所上流社會的人常去，於是就引起了上流社會的注意。不過，這個古華錦還真是敏感，他當下就派人查了個遍，花了大把錢套茶莊老板的話，這才沒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