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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番外 話梅糖(1)

  三年前, 電視台活動現場。


  虞生微正在整理一束花。


  他站在門的旁邊,能夠聽見一扇門後傳來的種種聲音,大多數都是無意義的雜音,但雜音之中,還有一道聲音, 刺激他的鼓膜,牽動他的心跳。


  他很緊張。


  一直以來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他將在這個節目的最後上去為薄以漸獻花,得到和薄以漸面對面的機會。


  思緒在這一刻就像落了石子的水潭, 蹁躚浮動起來。


  以漸哥會認出我嗎?


  他會感覺驚喜嗎?

  他還記得,當年的小魚嗎?

  「魚魚,」旁邊傳來一道聲音,電台助理從小門裡探出頭來,「可以了,馬上就進入最後一個環節了。」一道聲音自旁邊傳來,電台的助理從小門出來, 招呼虞生微。


  「謝謝,我馬上就進去。」虞生微回答。他最後整理一下花束及自己,再向前邁步。


  助理眼看著人從自己身旁走過。


  花與美少年。


  他短暫地讚歎一聲, 又撓撓頭。


  不過是上去獻個花而已,有必要這麼慎重嗎?看這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上台領獎呢。


  ***

  薄以漸的身體其實有點不舒服。


  他昨天著涼了, 現在有點發熱。


  不過這個節目是早就答應下來的, 不好因為私人因素搞出什麼變動。


  好在環節不多, 大多數時候又是坐著聊天,也不特別花精力。


  薄以漸盡量打起精神配合節目組,有些實在來不及反應的,乾脆微笑著應對過去。


  沒什麼人察覺。


  無論是導演攝影還是面前的主持,看著都還挺滿意的。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獻花環節了,獻完花后,他就可以回家睡覺了。


  薄以漸不動聲色地換了個姿勢,緩解身上隱隱的酸痛,身旁的主持人正好抽了個現場嘉賓上台獻花。他順勢朝前掃了一眼,看見一位瘦長的身影從光影中脫了出來。


  那是個很年輕的男人。


  像是個學生。


  一捧碩大的花束遮住了他的小半張臉,但一雙眼睛倒是很明亮,睜得大大的,從花後邊看過來,一和他碰上,就抖了一下,斂下去,可沒過一會,又偷偷的抬了起來,緊張看起來。


  薄以漸趕在對方發現自己還在看他的時候收回視線。


  他微笑著接過對方的花束,說了句謝謝,又朝對方伸出手,準備握手。


  他想著:

  真年輕。


  看著還有些羞怯。


  他的手在半空中懸了有點久。


  面前的人突然沒了動靜。


  旁邊的主持早已習慣獻花嘉賓的緊張,嫻熟笑說:「嘉賓是不是有話想對薄哥說?」


  「……嗯。」


  聲音低低的,有點兒遲緩。


  接著才有手伸過來。


  手指也是冰涼的。


  獻花結束,節目也結束了。


  薄以漸抱著花走下舞台的時候才注意到一件事情。


  剛才主持打圓場的時候,獻花嘉賓明明肯定了是有話對他說,可直到下台為止,都沒有開口。


  有點奇怪。


  進了後台,薄以漸先回自己的休息室。


  助理早等在休息室里,掐著點給他遞過來杯水,水溫稍燙,但對感冒患者很友好。


  薄以漸接過來一氣喝了大半。


  助理又遞上感冒藥,體貼說:「薄哥辛苦了,先吃個葯吧,從這裡回去很快的,等到了藥效正好發作,上樓就能睡覺了。」


  薄以漸「唔」了一聲,接過葯吞咽下去。


  ***

  薄以漸吃藥的時候,虞生微也進入了後台。


  但還沒有走兩步,旁邊就竄來一道人影,將他攔住。


  虞生微轉頭一看,發現是湯來。


  「湯哥,你還沒走?」


  湯來皺眉:「別說我,你在幹什麼?不是說好獻個花就離開的嗎?」


  虞生微:「我還有一點事沒有做完。」


  湯來上下打量了下虞生微:「魚魚,你要清楚,你現在不是一個普通學生了,你已經進入了娛樂圈,好不好是個小明星了,你想想,如果你上台給薄老師獻花的事情被媒體拍了下來,他們會怎麼說?對了,薄以漸認出你沒有?」


  明知道對方口中的認出並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虞生微還是微微抿了下唇。


  他低聲說:「沒有。」接著又說,「但我還是有點事,我要再去後台一下。」


  湯來:「……算了,你想去就去吧,別搞出什麼事情來。」


  虞生微:「我知道了。」


  後面湯來似乎又說了兩句,可虞生微的心思已經不在湯來的身上了。


  他敷衍地答應了對方,一面向薄以漸的休息室走,一面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節目上燈光昏暗,又有花擋住我的臉,說不定薄哥根本沒有看清楚獻花的到底是誰。


  現在我去後台找他,他就能夠看清楚我的樣子了。


  說不定還看見了我放在花裡頭的卡片。


  他肯定會認出我的……


  這段到休息室的路,又長又短,虞生微捏著放有信件的信封,揣著忐忑的心一路走過,站到休息室的門口,還沒做好最後的心裡建設,面前的門,忽然開了。


  門一打開,分站裡外的人就打了個照面。


  助理一愣:「你是?」


  薄以漸:「是你?」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薄以漸意外地發現,站在自己休息室之外的人居然是前幾分鐘才上台給自己獻花的年輕人。


  他略帶疑惑:「你不是觀眾嗎?怎麼到後台來了?」


  「那,那個,我不是觀眾。」虞生微連忙說,「我叫虞生微,我來找你有點事。」


  薄以漸弄明白了。


  都來到後來了,既然不是觀眾,那肯定是工作人員,也是有些節目會用工作人員替代現場觀眾以免出現狀況的。


  他笑道:「那你有什麼事?」又猜測,「是要我給你簽個名嗎?」


  虞生微一愣,緊張之中,下意識握緊了手上的信封:「我……我沒……」


  薄以漸順著看了對方手上的東西,他體諒對方的緊張,於是耐心的繼續幫對方補全沒說完的話:「是沒有紙筆嗎?沒關係,這裡有。」


  不用薄以漸多示意,旁邊的助理就幫薄以漸把紙和筆拿過來了。其中紙張還是薄以漸的明信片,這是助理隨身必備的東西。


  薄以漸問虞生微:「要寫些什麼?」


  多次的拖延讓虞生微喪失了拒絕的立場。


  他幾番想要說出口的話如今已經有點說不出口了。


  他的頭低垂了一些,盯著薄以漸的雙手,說:「送給小魚。」


  薄以漸:「哪個小魚?」


  虞生微:「……」他的聲音跟著腦袋一起低垂下去,「小小的魚兒的小魚。」


  明白了。


  薄以漸刷刷寫完,將簽名照遞給虞生微。


  虞生微沉默地接過。


  這個剎那,兩人的手指不小心碰觸。


  恰似一縷春風,對著熄滅在心裡的火苗輕輕一吹,叫它死灰復燃。


  虞生微鼓起勇氣,再度抬頭:「薄老師……」


  他一句話沒有說完,就看見薄以漸皺起眉頭,側了側臉。


  病了總有點麻煩,還正和人說著話,薄以漸突然感覺喉嚨一陣干癢,趕緊轉開臉,免得直接對著人咳,好在咳嗽雖然來勢洶洶,但還可以忍耐。


  薄以漸暗暗吸了一口氣,總算將其壓了下去。


  他再轉回頭,重新掛起微笑:「還有什麼事?」


  對方沒有回答。


  薄以漸發現面前的人正怔怔地看著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站在旁邊的助理插了話:「不好意思,車子已經在下邊等了,薄老師接下去還有些事情,得走了。」


  面前的人回過了神。


  他退後一步,讓開了位置,垂著眼睛,眼皮薄薄的,似乎有點紅:


  「沒有其他事情了,我只是想和薄老師說一下,薄老師很棒,我……」


  後邊的聲音太小了,薄以漸沒有聽清楚,他覺得對方真的有點奇怪,但藥效已經開始發作,他感覺到了一些困意,更開始眷戀起卧室柔軟的床鋪來,於是匆匆點了下頭,禮貌地道謝之後,就帶著助理離開了。


  虞生微靜靜站在走廊之中,像一尊藏在角落裡的雕像。


  直到薄以漸的背影連同腳步聲一起消息之後,這尊雕像才轉活過來,向前邁步,走進薄以漸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別的東西都收拾了,就剩一束開得正艷的花,擺在鏡子的前邊,形單影吊。


  他走上前,以指腹輕觸柔嫩的花瓣,從花枝中找出一張卡片來。


  卡片打開,上面是手寫的幾行短句子。


  以漸哥:

  不知道你還記得當年在孤兒院里認識的小魚嗎?


  這幾年來,你一直是我的偶像和努力的目標。


  現在小魚已經長大了,考入了電影學院。


  我能夠再和你見面嗎?

  喜歡你的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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