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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八十章

  薄以漸:「???」


  他反駁:「我哪裡傻了?」


  聚會還有些人沒來, 但他們暫時沒到。


  周圍的工作人員將現場布置好了,也陸陸續續離開,倉庫里,就三個人站在長桌子旁討論,老式的木框窗戶之外, 天空次第分層, 墨色從天頂撲將下來,染了世界。


  郭長信奇了怪了:「既然有原型,你為什麼不邀請原型?」


  薄以漸:「有一點別的顧慮……」


  文載也挺迷惑:「聽你的意思, 你是可以邀請到對方的,那為什麼不邀請對方,對方不願意出演?」


  薄以漸:「這倒不是。」


  「難道是片酬的問題?還是檔期搭不上?」提出了這個懷疑,郭長信突然感同身受, 「如果是檔期搭不上, 那你就等等對方吧,既然你都想在作品里加入他的原型了,那等等也還是值得的。」


  薄以漸:「也不是這兩個原因。」


  兩人又問:「那是什麼?」


  薄以漸:「就是……恐怕他拍我的電影會有些不好的結果。」


  兩人:「哈?」


  他們更奇怪了:「把事情說清楚,不要一句一句地擠出來。」


  薄以漸有點為難, 他為虞生微考慮是個理所當然的事情,但當著其他導演說,畢竟顯得功利了一點……他左思右想, 還是實話實說, 就是稍作美化:「是這個樣子的, 這畢竟是我的第一部電影, 我怕自己沒有拍好,帶撲了別人……」


  兩人:「???」


  哪怕薄以漸說清楚事情了,兩人也沒有明白過來,甚至覺得情況更加奇怪。


  郭長信:「你對你自己的電影沒有信心?既然沒有信心,那你拍什麼?」


  薄以漸解釋:「不是沒有信心,我對我的電影當然有信心,只是凡事都有失敗的可能性,要是真的失敗了,帶撲了別人就不好了。」


  兩個導演相互對視。


  文載說話了:「那你現在打算請誰演?」


  薄以漸沒瞞著:「現在正在電影學院那邊找人,如果沒有找到外形和性格上更貼合的,就讓戚鳴來演。」


  文載:「戚鳴答應了?」


  薄以漸:「答應了。」


  文載:「沒顧慮電影撲了自己會被你帶撲?」


  薄以漸挑挑眉:「電影也不一定會撲啊!再說我也不是不付錢,戚鳴也不是沒看過本子,他看了接受了,難道我還非要阻止他?」


  郭長信憋不住插嘴了:「明明是同樣的事情,為什麼對兩個不同的人有了兩個不同的結果?」


  薄以漸頓時一噎。


  那還用說嗎?

  當然是內外有別……


  「那當然是因為……」薄以漸機智地找到了理由,「戚鳴是老牌影帝了,就算一部電影表現得不太好,對他也沒什麼損傷;但對方還是個新人,新人的第一部電影,總要仔細考量的。」


  顯然這個理由沒有說服另外兩個人。


  文載搖頭擼貓:「古怪,太古怪了。」


  貓咪點頭:「喵喵!」


  郭長信更是狐疑地上下掃視薄以漸:「你這話怎麼說得這麼猶猶豫豫黏黏糊糊的,還什麼對方是個新人,得仔細考慮,不能一不小心撲了,你對不起人家……」


  薄以漸趕緊抗議:「我沒說我對不起人家。」


  郭長信嫌棄道:「你話里哪一句不是這個意思?」他倒也沒糾纏這個,很快說,「我這樣說吧,你最早演電影的時候,有考慮過一部片子撲了該怎麼辦嗎?你那時候選片子,是考慮這部片子你拍了之後會大紅大紫,還是考慮這部片子里的這個角色你喜歡,你想要演他?」


  薄以漸沉吟:「後者,不過……」


  郭長信沒給薄以漸「不過」的機會,他立刻問第二個問題:「再這麼說,我告訴你我手上有個很喪很喪的文藝片,拍了鐵定沒有觀眾緣,票房遇冷是預期之內的事情,但我要拍,你也喜歡裡頭的主角,你拍不拍?」


  薄以漸:「如果我喜歡角色,那我當然會拍,但是——」


  同樣沒有「但是」存在的空間,郭長信提出了第三個問題。


  不過這個問題他不向薄以漸,轉向文載:「我要他去拍一部必撲的片子,你勸不勸?」


  文載老好人似地笑了笑:「我勸什麼啊?這麼大個人了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該做什麼?」


  郭長信又轉了回來,他拿手指點了點薄以漸,評價道:「之前和你相處的時候也沒發現你這麼不自信啊?現在怎麼了?莫名其妙地患得患失了起來?好,我們先不說你對新人的一片赤誠愛護之心,我先問問,你為什麼要自己拍電影?是我們幾個老傢伙的電影不夠入你的眼嗎?」


  「當然不是!」薄以漸先行否認,接著再說,「我之所以決定拍電影,只是因為有非常想要表達的故事和感覺……不是別人拍的不好,而是『一定要我自己來』。」


  郭長信總結了:「作為導演,你愛你的故事,你自信的覺得只有你自己來才行。作為演員,你也沒有特意去拍那種會紅的片子。而現在,你因為珍愛一個新人,你決定讓他走和你截然相反的路子——」


  說到這裡,郭長信言辭辛辣,一針見血:


  「小薄啊,你不覺得自己這事做得,有點奇怪了嗎?」


  「你們在說什麼呢?」


  同時間,新的聲音從倉庫外頭傳來。


  站在倉庫中的三人回頭一看,外邊又走來了三個熟人,兩男一女,杭添,甘順寧,管樂語,大家齊活了。


  文載說:「沒什麼,我們在說小薄新的電影呢。」


  出聲的導演是杭添,他饒有興趣:「我也聽說小薄要拍電影了,要拍什麼樣的電影?」


  薄以漸接上話:「是關於一個記者的故事。」


  唯一的女導演管樂語也接上話:「什麼樣的記者故事?是像國外那種踢爆總統黑幕的記者故事?」


  薄以漸說:「算是,也不算是。這個記者一開始確實是個有理想有道德的記者,但是當時的他,帶著學生時代的鋒芒,並不能真正適應社會,所以後來他失敗了,變成了個婚禮攝影師……」


  他們再問:「後來呢?」


  薄以漸:「後來他發現了一個大案子,又展開調查了。」


  又有人問:「為什麼又調查了?」


  「因為人心中都應該有一顆種子。」薄以漸又說,「這顆種子可能因為種種挫折和磨難暫時沉眠,但它不會死亡。只要遇到了一個恰當的機會,它照樣破土發芽,茁長成長。」


  「這或許是信念,也或許是夢想,但存在於他心中的事,是他一定會去追逐的。」


  追問的導演們神色舒展了開來,相互取笑道:


  「有一個基礎的想要表達的核心,及格了。」


  「最早見到小薄的時候是幾歲?」


  「七歲還是八歲吧。」


  「嘖嘖,歲月催人老啊。」


  「想拍就拍,拍完了給我們一張票,我們都給你捧場去。」


  「沒錯,想拍就拍。」文載撓手中的貓咪,也開了口,他笑眯眯地,「決定了就去做,有夢想就去追,與其想著失敗了怎麼辦,不如想象,怎麼千方百計地追逐成功,你說是不是?」


  貓咪舒服地頻頻點頭,似乎無比認同:「喵喵~」


  這段討論到了這裡,就暫時停止了。


  接下去,眾人入座,一邊吃著晚餐,一邊討論誰誰誰的新片哪哪不好,誰誰誰的表達方式可以斟酌,一邊說,一邊罵,一邊罵,一邊笑。


  薄以漸也混在其中,聽了一耳朵的導演經,他加入討論,說說笑笑,還提了提自己爸最近就在家裡。


  話題再不與他的電影和虞生微想干,但是一顆種子落到了薄以漸的心頭,就在夜色和燭火之中生根發芽,讓薄以漸開始……對自己拒絕虞生微這件事,猶疑了起來。


  等到聚會結束,星夜闌珊。


  他回到酒店,在酒店的大床上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


  突地,他一抬手,摸到床頭的手機。


  他給虞生微發了條消息:「後天下午三點,我在電影學院看試鏡,你有空過來,和我一起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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