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薄以漸忍不住關了微博, 冷靜一下, 順便把已經有點涼的早餐一氣吃掉。
吃掉之後，他從餐桌之前走到客廳, 舒舒服服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繼續打開手機, 繼續關注微博TAG。
最初的營銷號路透微博，薄以漸已經觀察得差不多了。
他將其放過，不再圍觀這一條，而是繼續往下翻。
這時候，情況就更有意思了。
因為那張圖片，已經被做成了各種各樣的表情包，就是薄以漸從他微信好友那邊收到的種種賤萌甜丑皆有的表情包……
比如薄以漸看見的第一張P圖包, 還是個系列表情包。
它被轉了一萬多條。
這張表情包被P成一式兩份, 畫板還留著，依舊一片空白。
第一張圖加上的句子是：「畫不重要, 重要的是教畫畫的人。」
第二張圖加上的句子是：「有那麼帥的人教我，我更加畫不好了。」
薄以漸看完就樂了。
他看了下自己的賬號，是小號。
於是暗搓搓點了個贊，並在心裡評論了一句。
你不錯。
有眼光。
擅長發現事物的真相。
他繼續往下看, 各種腦洞大開的P圖效果讓他一時驚嘆。
這些P圖被轉發的數量還真不少。
好像隨隨便便一張不怎麼搞笑的圖，都能轉到幾千轉。
要是還附帶上轉發抽獎什麼的, 感覺兩萬三萬轉, 都是正常現象。
作為一個轉發固定在幾千並且已經好久不用微博的人, 薄以漸看了又看, 感嘆再感嘆，不誇張地說，他已經被這些表情包洗腦了，明明它們都是在原圖的基礎上P出來的，但是現在……他腦海之中，就只剩下各種各樣的表情包了……
然後他突然看見了一套單身狗P圖，也是兩張。
單身狗表情包A圖：
畫板被P掉，P成了電視機，圖上加了一行字，字就加在電視機上。
「看，是單身狗誒。」
正是高義發給他的那一張。
但這回旁邊還放了個B圖：
B圖把畫板又給P了回去，但不是放在原來的地方，而是放在電視機旁邊，上面再加上一行字。
「不用太羨慕，幫你畫個男朋友，你就和我們一樣啦。」
薄以漸：「……」
他冷不防被一根小箭扎到了痛處，笑容都有點僵了。
嘲諷單身狗的圖他看多了，早就不以為意並且完全不會代入。
但這樣嘲諷完了還要再補上一刀的……
靠。
我也還沒有戀愛對象呢！
賤。
太賤了。
真的太賤了。
想鑽進屏幕把P圖的人抓出來打一頓！
薄以漸都看不下去了。
他關了手機，重新冷靜。
還有點想要打電話和虞生微吐槽一下自己突然收到的傷害，但在打電話之前，薄以漸看了看時間。
還才上午八點半。
因為這種小事，這麼早打擾虞生微，好像不太好……
他遺憾地關了手機，暗暗想著：
還是晚點給對方打電話吧。
***
薄以漸關了手機。
但合照的發酵依舊繼續，微博上兩人的主要TAG下，都被各種表情包合照刷屏了。
然後，這些風格各異的表情包一如高義所預測的那樣，潛入了眾多用戶的圖片收藏之中，並通過他們和別人的聊天，在不同的社交媒體上，進行二次發酵與輻射。
其中的不少人也許不粉虞生微和薄以漸，也不認識虞生微和薄以漸。
但他們依舊使用了這張「萬能圖」。
畢竟它真的很紅……
轉來轉去，圖片散入千家萬戶，還轉到了《夢想家號》節目組總導演的聊天框中。
總導演：「？？？」
他盯了這張圖幾秒鐘，認出了照片上的兩個人。
他打電話給宣傳團隊：「照片是怎麼回事？」
宣傳團隊可是實時監控著網路呢，當然把這種事搞得門清，事實上，他們已經收集了一波好玩的照片，準備在節目播出之前在官博和官微發表預熱了。
現在總導演來問，他們簡單回答，三言兩語就把事情和熱度都給說清楚了。
總導演聽完之後，一拍大腿，先掛了這通電話，再把電話打給虞生微。
***
虞生微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坐著保姆車往家裡趕。
他昨天晚上時差沒倒好，今天起個大早，拍攝了一整天的廣告，還在下飛機的時候經歷了一次接機風波，明明走的是特殊通道，依舊被粉絲跟蹤拍攝，發現圍堵，還差點釀成了踩踏事故。
最後，他是在保鏢的保護之下，慢慢行動，又滿足了一些粉絲的簽名和合照要求之後，才讓事情順利平息的。
這樣一路下來，他的精力已經快降危險值了，接電話的聲音都有點有氣無力：「導演，什麼事？」
總導演正興奮著，沒注意到虞生微低落的口氣。
他說：「小虞啊，薄老師這個飛行嘉賓，你真是碼得太好了！難怪當時你一力主張要把薄老師請來，還決定親自去說服對方。你看見那張照片了嗎？現在你們在網上很有熱度，今天下午節目組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大家都在問你們合作的這期節目在什麼時候播。我和其他人商量了一下，下期節目的播出是在十天後，正好夠我們處理完後期。要不然就打鐵趁熱，把節目提前，趕緊剪了放在下期播出？」
虞生微：「……」
他一時沉默，沒有回答。
總導演這次察覺到異樣了：「小虞，你有別的想法嗎？」
虞生微：「沒有，我覺得挺好的，有熱度就趕緊播，正好刺激節目的收視率。」
總導演滿意了：「我們想的一致，事情就這樣定了。我去讓他們加班加點，趕緊把節目剪好了。」
電話掛斷了。
虞生微平躺在椅子的後座上，先打開微博。
微博後台運行，直接彈了虞生微之前打開的界面。
那是由營銷號發出的路透圖的評論。
「我靠，這口糖我磕爆！」
「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舌甘！」
「在一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九塊錢我替你們出了！！！」
虞生微的手指在第三條評論上輕輕劃過。
隨即，他關閉了微博。
再度打開社交軟體。
QQ、微信、電話。
全部都是特殊設置。
可是全加了特殊設置，整整一天，也沒有一個響起來。
虞生微徹底暗滅屏幕燈。
他手臂的力量一松，手機輕輕磕在他的腦門上。
就算網上炒得再凶，也沒有什麼用。
隔著個網路，就隔著一整個世界。
***
車子一路向前。
半個小時之後，保姆車到達目的地，虞生微新買的小區的地下車庫。
躺在保姆車中癱了一路的虞生微腰背一挺，坐起來了。
他戴上帽子和口罩，再換了身上的外套，確保不會因為一些蛛絲馬跡露出破綻之後，就準備下車。
此時車門已經被同車的助理打開了。
助理照例在一天的最後簡單說說最近行程：「明天沒有什麼事，只有個時間為半個小時的視頻拍攝活動，具體時間由你來定。再過兩天，我們要加入《大律師》的劇組，進行為期七天的補拍活動。其他事情都推掉了。所以這兩天虞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他忍不住再補一句：「虞哥今天看起來挺累的。」
虞生微簡單回答：「時差沒調過來。你們下午三點以後過來拍視頻就好了。都回去吧。」
他說完了話，不再在車上停留，直接走到電梯處，刷卡進電梯。
電梯一路向上。
到達一樓的時候停了停，門打開，外頭走進來一個穿著制服的外賣員。
原本站在電梯中央的虞生微向旁邊退了兩步，並壓了壓自己的帽子。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寂靜之中，電梯一路上升，很快到達虞生微所在樓層，正在虞生微準備離開電梯的時候，站在旁邊的外賣員先他一步，出了電梯。
虞生微：「……」
一層兩戶人。
一戶是他，另一戶是薄以漸。
他沒有點外賣，所以點外賣的當然是——
虞生微平穩中帶著點倦怠的心臟突然快跳兩拍，他一改先前的步伐速度，特意慢吞吞地走出電梯，慢吞吞地走到自己的門前，一邊聽著背後的門鈴響，一邊依舊慢吞吞地抬起自己的大拇指，並遲遲不朝門上的指紋鎖按去。
直到開門聲彷彿輕快樂章那樣一跳而響。
薄以漸的聲音從後頭傳來：「謝謝……小虞？」
虞生微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他如釋重負，拉下口罩，轉頭笑道：「以漸哥，好巧。」
外賣員此時已經進入了電梯。
他毫不關心站在走廊中的兩個男人。
男人，有什麼好關心的。
電梯門冷冷關上，可走廊里的燈光依舊暖烘烘的。
薄以漸意外極了。
他看了下時間，十點半，還挺晚的。
他問：「你的房子裝修好了？」
虞生微語氣輕鬆：「裝修好了。原本就是精裝修，換個傢具而已，用不了多少時間。」
薄以漸又問：「累了嗎？」
虞生微心臟又跳了一下，但他持續不動聲色：「還好，今天沒什麼活，怎麼了？」
薄以漸於是抬手，舉起手中剛到的外賣：「有水果和燒烤。我正在打遊戲。你要不要一起過來玩玩？」
一邊吃東西。
一邊打遊戲。
再隨便吐槽吐槽網上的那些事情。
十分正常，十分開心。
薄以漸給自己的安排打了個10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