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致富第八十二步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轉眼喬依依就過完了八歲的生日, 不過這次王二狗一家都趕了回來，陪她過了生日。
然後就是一學期的課程結束，放寒假，緊接著又到了一年一次的春節。
今年的年夜飯喬家的人還是在縣城的家裡吃，沒有回尚陽村，而且這一次因為鄰里之間都更熟稔了, 大家也都沒了以往的拘束，互相幫忙布置起春節的裝飾來。
「依依, 幫我把那副對聯拿過來。」喬宇航踩著凳子，喬依依則在下面扶著兼給喬宇航遞各種材料。
而今年貼對聯的任務落在了喬宇航和喬依依身上。
「哥, 那邊歪了點……不對, 是右上角, 要往旁邊挪一挪……對，就是那裡, 這樣就可以了。」
喬依依對貼對聯的這個工作非常滿意，去年剪窗花的事情她一直耿耿於懷，所以這一次她死活都不肯動手剪窗花，窗花則從莫嬸那裡借來了一些就貼上了。
「依依老大, 你看我的餃子是不是很像！」趙林從屋子裡跑了出來, 手裡拿著一個捏的有模有樣的餃子。
「是不是很好看？我媽還誇了我呢，說我有天賦。」趙林臉上沾了不少麵粉, 但卻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喬依依面上忍著笑, 用手給他擦了擦臉上的麵粉：「快去擦一下吧, 你都要成大花貓了。」
這時蔣年年也從屋子裡出來了：「老大，老大，你看看我的。」
蔣年年是偷摸著從家裡過來的，他們那一大家子雖然小孩多，但她從來不和他們玩，過年了她寧可跑到這邊來，也不想和家裡的那些兄弟姐妹們一起。
趙林一看到出來的蔣年年，立刻就笑了起來：「蔣年年，大花貓！」
「趙林！你才是大花貓呢。」蔣年年用袖子擦了下臉，結果不僅沒有擦乾淨，反而有更多的麵粉弄在了臉上。
喬依依終於忍不住也笑了聲：「哈哈哈，你們這樣子……」
喬依依笑了沒多久就笑不下去了，原來是蔣年年趁她不注意，用手往她臉上也抹了點麵粉。
她搬來的這一年半里，一直都被他們老大老大的叫著，平時里他們就算再鬧都很少鬧她的，所以被這麼猝不及防的一弄，喬依依也有一瞬間的蒙圈。
「蔣年年！」喬依依擦了下臉上的麵粉。
這時趙林看見了剛才那一幕，眼珠一轉，作勢也要把麵粉抹在她臉上，喬依依看見了也顧不上臉上的麵粉擦沒擦乾淨了，趕緊朝著空處跑開。
三個人就這樣在院子里追趕著，喬依依還差點撞到剛進院子的沈皓。
沈皓看了眼躲在他身後的喬依依，問： 「你們在玩什麼遊戲呢？一個個的那麼興奮。」
「我們在捉老大。」
「抹麵粉，變白白！」
「……」喬依依躲在沈皓後面，急促地說道：「不要聽他們的，我不想和他們玩，一定要幫我攔住他們。」
「行啊，我加入你們，我來幫忙捉著她，你們來抹麵粉。」沈皓眼裡閃著一絲亮光，趁著喬依依不注意，反身把她抱在了懷裡。
喬依依被沈皓如此乾脆地倒戈相向驚住，說道：「沈皓，你是站哪邊的？！為什麼幫著他們！」
「因為我站在正義這邊啊。」沈皓面上帶著笑：「快點，你們兩個一個抹她左邊的臉，一個抹她右邊的臉……」
就這樣，喬依依在三人的聯合之下，也被抹成了大花貓。
「……」喬依依使勁的擦著臉，目光中透露著悲涼，隨後眼珠轉了轉，指著沈皓說：「我們要一視同仁，必須要把他也抹成大花貓才行。」
說著，她從蔣年年手裡弄來了一些麵粉，跑去追沈皓。
她一定要報仇，然後把他整張臉都抹白！！
「我同意！」
「我也同意！」
趙林和蔣年年是個不嫌事大的，聽到有得玩，一直拍手叫好，跟著喬依依去追沈皓。
沈皓仗著人高腿長，一點也不怕他們，一個對三個一點都不費勁，邊逗他們玩邊笑眯眯地挑釁道：「都說了你們幾個弄不到我吧！隨便你們來，要是抹到了就算我輸～」
喬依依氣得不行，奈何她身高連沈皓的肩膀都不到，只能幹瞪著他生悶氣。
突然她瞥到了一個人，趕緊喊道：「哥，你快過來，這裡有人欺負我！」
喬宇航貼完對聯后就去把東西放回到原來的位置，一出來了看到了三個小傢伙在圍著沈皓不知道在幹什麼。
聽到喬依依的呼救聲，喬宇航快步走過去：「怎麼了？」
「哥，你快幫我們捉住他。」
喬宇航雖然不清楚為什麼，但下意識的幫她擒住了沈皓，沈皓毫無武力值可言，對付三個小孩子還行，對付一個比他小不了幾歲，還體格強壯的人，根本打不過。
喬依依看著沈皓一下子變得苦兮兮的臉，狡黠的笑了笑，然後踮起腳尖用手把他的臉上也擦滿了麵粉。
「搞定。哥你放開他吧。」
「你們幾個在幹嘛呢！」
幾個人吵吵鬧鬧的，終於有大人出來了，看到院子里這一個比一個白的人，哭笑不得。
莫芝剛才還在想，原本在包餃子的幾個人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所以出來看一眼，誰知道是出來玩了。
「麵粉是用來吃的，不是用來玩的。以後還敢不敢了？」莫芝板起臉說道。
「不敢了！」
四個大大小小的花臉站在一起，齊齊回答，惹得莫芝好不容易崩起來的表情都差點笑了：「好了，快去洗臉，洗完臉后都來幫忙。」
幾個人被抓了個現行，也不再鬧了，有的在水龍頭旁邊接涼水，有的去灶上拿熱水，就這樣幾個人互相幫忙洗了臉。
洗完臉后，又乖乖的去屋子裡幫忙包餃子，擇菜。
……
不過在這個歡慶的日子裡，每家每戶不僅只有開心的事，有時候也會出現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下午的時候，院子里又熱鬧了起來，不過這一次是因為吵架。
「黃秀蘭，你前幾天在大會上故意針對我，是幾個意思？！！」蔣紅英只要一想到那天大傢伙兒看她的眼神，就覺得氣不打一處兒來，而造成這些的罪魁禍首就是黃秀蘭這個掃把星。
「我沒有針對你，我說的那都是事實，」黃秀蘭抿嘴，也犟了起來。
「不是針對我？！那我在大會上提的意見你為什麼一定要反駁，你知道你弄得我有多難堪嗎？」蔣紅英長相本來就屬於那種艷麗的類型，現在生起氣來越來越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事情的起因是黃秀蘭今天在礦區一年一度的大會上當眾反駁了蔣紅英關於臨時工福利做出的調整。
蔣紅英是高中學歷，一招進礦區就是正式工，還被分配到了礦區工會，那可是個好差事，管著礦區幾千個員工的特殊福利，一時之間在這一片地方可謂是風光無限。而黃家姐妹不同，一開始兩人都只是臨時工，可是自從黃秀蘭去年自學獲得了初中學歷后，廠里為了表彰這種愛學習不斷進步的精神，破格把黃秀蘭提升為了正式工。
蔣紅英對處處不如她的黃家兩姐妹從來都是不正眼看的，誰能想到有一天黃秀蘭竟然和她同樣成為了正式工！成為了正式工也就算了，她還故意針對自己！
今年上面派下來的特殊福利的物品比以往少了兩成，因此礦區召開了大會，討論解決辦法。蔣紅英提議把臨時工人的福利縮減，畢竟礦區主要是靠正式工來運轉的，這也是為了提高正式工的積極性，讓他們能夠得到原有的福利。
這一點大會上的大部分工友都是同意的，畢竟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是正式工，能夠為自己謀福利的事誰不願意。
可是在舉手表決之前，黃秀蘭站了出來，反駁了蔣紅英的提議，說出了這項提議中的三個缺點，使她的提議作廢，讓蔣紅英當中下不來台。
蔣紅英最在乎面子，黃秀蘭讓她當場下不了台，這口氣她是怎麼也咽不下的。在礦區的宿舍里生了好幾天的悶氣，好不容易心情舒暢了點，結果一回家就看到了某個掃把星。
蔣紅英看著在那幫忙幹活，沒有任何影響的黃秀蘭，先是嘲諷了幾句，然後想到了前幾天的難堪，越想越覺得過不去，最後兩人就吵了起來，甚至還動手了。
莫芝聽到了吵鬧聲，趕緊攔著她們兩個，防止她們再打起來：「這大過年的打架有什麼意思，大家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蔣紅英願意給莫芝面子，沒有再動手，不過語氣還是很不好：「和氣生財？真是好笑，和她們待在一起我都覺得不舒服。黃秀蘭，這次的事情我蔣紅英記住了！」
「你自己的提議過不去憑什麼怪在我姐姐身上？！而且剛才也是你先動的手，也只有你動了手，我姐根本都沒有還手！」黃秀蘭的妹妹黃秀清是個急性子，本來是在攔著她姐打架的，聽到她的話氣得眼淚都出來了，作勢就要跑過去和她動手。
「秀清！我問心無愧，隨她怎麼說！」黃秀蘭趕緊扯住自家妹妹，蔣紅英的那項提議本來就是錯誤的，有錯誤就提出來，自己有什麼錯！
蔣紅英冷哼一聲，然後頭也不回的回到了屋子裡。
「秀蘭，你還好吧？」莫芝見人走了，忍不住嘆了口氣，紅英這出口不饒人的性子，以後說不定會得罪不少人，明明當初讀小學的時候還是個不錯的孩子，到底是怎麼一步步變成這個樣子的。
「莫嬸，我沒事。」黃秀清捂住手上的傷口，「等一會回去塗點藥膏就好了。」
「紅英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不同於蔣紅英，黃家兩姐妹從小受了不少苦，是兩個惹人憐的孩子，對於她們，莫芝一直是能幫的就幫。
黃秀蘭垂下眼眸：「我知道。」
「鐵柱那孩子呢？今天一下午都沒看見他。」
「我弟中午陪著奶奶去副食店了。」黃秀蘭說道。
「我記得鐵柱最喜歡吃我包的餃子，所以給你們也包了些，等一會給你們家拿過去。」莫芝笑了笑道。
黃秀蘭眼眶濕潤：「謝謝姐，你對我們真好，從小也只有你肯對我們好。」
「傻姑娘，你哭什麼呢。」莫芝安慰道。
……
在兩人吵架的時候幾個小孩子就一直待在旁邊議論。
「蔣年年，你姑姑好凶。」趙林手裡拿著從廚房偷摸拿過來的烙餅，邊吃邊說，「你看鐵柱的姐姐都被她罵哭了。」
「嗯，我也覺得。」蔣年年沒有反駁，因為她也有些怵這個姑姑，在家裡除了奶奶以外就是姑姑最大，家裡幾乎沒有人敢說她。自己有時候都不敢和她說話，也不敢和她對視。
「老大，你說呢。」趙林偏頭看向一旁的喬依依。
「不清楚，也看不懂。」喬依依打著哈欠敷衍地回答著他們的問題，今天起得早，又打鬧了一上午，然後又幫忙包餃子，幹活，到下午這個點都有些困了。
「不要再背後說壞話，萬一讓別人聽見了可就不好了。說，你們是不是在說我壞話呢？」沈皓突然從三人背後冒了出來，嚇了喬依依他們一跳。
「我們可沒說壞你話。」喬依依挑眉，「我們三個是在想，你和蔣年年的姑姑非常非常非常的般配，正想辦法撮合你們兩個呢。」
喬依依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最近幾個月里，她經常看見蔣年年的姑姑來他們家找沈皓討論各種問題，還會時不時向自己打聽有關他的消息，只是都被她給糊弄過去了。
她就是眼睛再不好，也能看出蔣紅英對他有點意思。
沈皓聽到她的話卻是皺了皺眉，小聲說道：「我可消受不起這樣的女孩子，這種好福氣還是讓別的人來吧。」
喬依依撇了撇嘴，沒有再說什麼。
「快要吃飯了，大家可以進去了。」喬宇航從屋裡走出來喊道。
沈皓帶著笑，一個人摟住三個小孩往屋裡走： 「走吧，我們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