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致富第七十八步
喬依依跳級了。
院子里和喬依依同班的趙林與蔣年年知道了這個消息后一直抱著她哭, 說她拋棄了他們。
「不要啊, 老大你不能跳，沒有了你我們可怎麼辦啊……」
在樓梯口，趙林死死拽住喬依依的書包帶子就是不讓她離開。
「依依老大，我、我也不想讓你走……嗚嗚……」 蔣年年拉著喬依依的衣袖，雖然動作很輕但態度也很明顯。
「……」
喬依依揉了揉眉心，一臉無奈：「行了, 你們兩個不要扯著我了，我只是跳級, 又不是跳樓，你們怎麼一個個的都這副表情, 好像我是去赴死的一樣, 有那麼可怕嗎？」
要不是跳級必須要等到新學年, 她早就想跳了，最近這半年多, 天天混跡在一堆一年級的小朋友裡面，她覺得自己那本來就不高的智商都開始退化了。
雖然說轉到三年級，也很有可能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改善，但大一點的小孩應該要比現在好一些……吧。
學生跳級學校也有規定, 不是隨隨便便就跳的, 學校一次只允許跳一級，而且還會進行一個簡單的考試來檢測你能夠跟上學習的進度, 不過這個測試對於喬依依來說並不算難, 雖然跳級的測試需要經過班主任的簽名才行, 但這一次跳級還是方老師讓她去的，所以不存在這個問題。
說起跳級這件事，她爸喬建林是最不同意的一個，一開始的時候，喬建林說什麼也不讓她跳級。她在讀一年級的時候就擔心自己體格小，年紀小會被班裡的小朋友欺負，要是跳級了，班裡的小朋友年紀更大，體格也大，就更擔心自己會不會受欺負，所以不太樂意讓她跳級。
這一次喬依依還是好說歹說再加上老師的勸導，他才同意了自己跳級。
「老大，你要是跳級了，你這學期就不能陪我們一起上課了。」趙林委屈巴巴的看著她。
「可是我們還是可以一起放學的。」喬依依聽到小孩子幼稚的話哭笑不得，「而且我們還住在一個院子里呢。」
蔣年年眨了眨眼睛，有些迷糊： 「好像也是啊……」
抱著喬依依不撒手的趙林：「……」
他竟然也覺得很有道理。
喬依依見兩人的表情稍有鬆動，又再接再厲說了幾句，終於讓兩人鬆開了她的手。
重獲自由的喬依依笑眯眯地摸了下兩人的頭，語氣中帶著一絲哄騙： 「乖，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記得好好聽課，不要搞小動作。」
說完，在兩人依依不捨的目光中，她揮手和他們道別，然後從一樓走到了二樓。
紅星星學校的一二年級在一樓，三四五六年級在二樓。
升到三年級的喬依依，班裡的同學換了一個樣。
班主任也變了。
換成了……以前的算數老師沐老師。
what！怎麼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這個？
當初那件事，喬依依一直都沒有忘，雖然後面經過多番試探之後，她發現這個沐老師是完全不記得自己了，她也可以不用擔心被認出來而尷尬，但心裡還是有些莫名的心虛。
現在這個人成了班主任，她豈不是又給自己找坑跳？！
喬依依看著在講台上做著自我介紹的新班主任，心中複雜不已。
*
牧之瑾來到這個學校已經有一段日子了，畢業之後，他外婆死活不讓他留在首都北京，硬是讓他回來在這個小學校里當了一個小小的老師。
爸媽一開始有些不同意，覺得自己應該留在北京，分配到那裡的工作，但後來不知道外婆和他們說了什麼，自那以後他們再也沒有說過讓他返回北京的話，默許了這個決定。就這樣，他就留在了這裡。
牧之瑾對於這個安排沒有什麼抱怨和不滿的，其實他也不喜歡去北京那麼遠的地方工作，一年只能回來一次，路途還遙遠，比起那裡他還是更喜歡這個生活了很久的地方。
學校的日子很輕鬆，每天上下班準時，也不用擔心會有什麼意外。就是他的二哥天天說自己的工作太平淡了，有些枯燥無味，天天搗騰著想給他換一個工作，不過牧之瑾卻不那麼覺得，這裡的工作其實挺適合自己的。
「沐老師，來來來，你過來坐。」郝梅拉住剛進門的牧之瑾，動作有些急促。
「怎麼了，郝老師？是不是教學工作出什麼問題了？」牧之瑾放下手裡的書問道。
郝老師是年級組裡資歷最老的老師，教書有些年頭了，而且這一年級里對他一直挺照顧的，教會了自己不少東西，所以牧之瑾很是敬重她。
「不是工作的問題，就是大姐有個私事想要問一下你？」郝梅拉過一旁的凳子想讓他坐下。
牧之瑾看了一眼，笑道：「郝老師，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吧，我等一會學生還要過來呢，就不坐了。」
「行，那大姐我就快點問，不遮遮掩掩了。」郝梅平日里藏住的八卦之心露了出來，再加上答應小堂妹的事情，對這事就更熱衷了，「沐老師，你婚配了沒有？有沒有相好的對象或者喜歡的人？」
「沒有。」牧之瑾以為她那麼著急喊自己過來是為了一臉什麼嚴肅的事，沒想到是問他這個。
可是問他這個能做什麼？
牧之瑾看著有些熱切的郝老師，有一個不好的想法冒出來。
該不會……不可能，不可能，郝老師都快四十歲了，而且都結婚了，兩人據說上個月還去省城一起拍了一張照片，恩愛的很。
郝梅的問話讓牧之瑾都有些懵了，好在她的下一句話讓他鬆了一口氣。
「沐老師，我有一個小堂妹和你差不多年紀，也是去年分配到這個學校當老師的，她人你也見過，就是方敏方老師，以前一年級的班主任。她說她對你有好感，但女孩子不好意思開口又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所以大姐豁出去臉來問一下，你對我那小堂妹有沒有好感？」
牧之瑾看著對面的人，語氣中帶著一絲歉意： 「抱歉，郝老師，雖然說這樣可能會有些冒犯，但我現在還不想處對象，方老師在我心裡也只是一個很好的同事，我對她並沒有那種感情。」
牧之瑾的父母結婚結的早，生下了牧之瑾和他哥，但牧之瑾本人是不想那麼早結婚的，而且談對象這種事情需要感覺，他對方老師沒有感覺就是沒有感覺。
所以即使這麼說可能得罪面前的老師，他也得把話說開了，他不能夠因為這種原因，耽誤人家姑娘，要是這樣做讓外婆知道了，肯定得打斷他的腿不可。所以有些事情還是要早點說清楚才行，不然讓人誤會就不好了。
牧之瑾的話說的很明白，郝梅當然能夠聽懂，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也知道這種事情它不能強人所難，不然會起反作用的。而且沐老師還沒有婚配和喜歡的人，就代表著她那小堂妹還有機會。
只是她這個做表姐的也只能幫到這了，只希望等一會告訴方敏那個丫頭結果的時候，她也能想開吧。
「沒事，沐老師，我能夠理解你，要是換作是我我也不會為難自己，只是你知道，女孩子麵皮薄，今天的事是大姐我自己擅自來找你的，你看……」
牧之瑾笑道：「郝老師，剛才我們兩個只是在聊工作而已，並沒有談到其他的人。」
郝梅鬆了口氣，看了一眼時間，說道：「沐老師，我這還有事就先走了，如果金老師回來了找我，你幫我和他說一聲，讓他去校長室找我。」
「好的，郝老師。」
牧之瑾看著人離開，想到剛才的一幕，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沒想到有一天還能有人來給他說親事，要是讓二哥知道了肯定要笑他了。
一個辦公室是幾個老師共用的，每個人一張桌子，剛才郝老師找他談事情時，特意挑了個沒人的時候，另外兩個老師都有課不會回來，所以也不用擔心這件事讓別的老師知道。
「砰砰砰！」門外有敲門聲。
牧之瑾停下手中的筆，說道：「進來吧。」
「沐老師。」喬依依從門外走了進來。
「是你啊，找個位置坐吧。」牧之瑾在下課後讓喬依依今天有時間就來辦公室一趟，他有事要和她說。
喬依依其實早就到了門口，而且來的時候屋子裡的對話沒有停，還不小心聽到了點秘密，屋子並不隔音，即使喬依依真的沒有偷聽的意思，剛才的事情也聽懂了一個大概。
沒有想到這個沐老師在這學校還挺受歡迎的，當初方敏老師領著她去教室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方敏老師對沐老師有意思，一開始以為兩人很快就能夠在一起，沒想到兩個學期都過去了，方敏老師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追沐老師，現在剛開始就又被拒絕了。
其實說實話，她還認為兩個人挺配的，工作在一個地方，而且都是大學生，也能夠聊到一塊，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牧之瑾看著這跳級到他們班的小女孩，面色溫和：「我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你還習不習慣三年級的課程。」
這是他頭一次當班主任，沒想到這個小孩子還能夠分到他的班級里來，不得不感慨他和這個小孩子之間的緣分。
牧之瑾的記性很好，在課堂上第一次看到這個小女孩的時候，他就認出來了這個人是當初他去外婆老家時，在她那裡買野菜認識的那個小孩子。
那一次他買的野菜外婆非常喜歡，說就是以前的那個味道。他原本還有些遺憾沒有機會和她說一聲感謝，沒想到還能那麼巧在學校里遇見。只是當時他們相遇的時間地點不對，所以沒有說出來，等後來他發現她似乎不太願意提起那次的事，所以他也就沒有再說起這件事。
喬依依坐的很端正，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沐老師，我在班裡挺好的。」
「習慣就好。要是以後有什麼學習上的問題，可以來找老師。」牧之瑾說道。
其實在這個學校里，孩子們沒有幾個是想讀書的。那些家長白天沒時間照顧孩子，所以把人丟到了學校，孩子到學校之後不想讀書，整天只想著玩，家長也不管，想著就混個學歷好找工作。
喬依依這個孩子是裡面少見的想讀書的人，就拿那平時的作業本來說，很多人都不愛惜，沒過幾天作業本就少了好幾頁，有的上面被人用鉛筆塗的亂七八糟的。
而不管是這學期還是上學期他的課，她的作業都是工工整整的，正確率也特別高，一看就是認認真真的做的，沒有敷衍老師。
在縣城這個地方，出個好苗子不容易，所以牧之瑾想著能夠好好培養培養她，將來她考上了一個好大學，自己也能挽救一下在家裡的形象。
他小的時候和大部分孩子一樣，非常不喜歡上學，因為他那時候上學早，和他同齡的小朋友都還沒有上學，所以他覺得上學浪費和小夥伴出去玩的時間，別人都在玩，為什麼自己卻要被關在一個小房間里一直坐著，一句話都不能說。
然後上學第一天他坐在家門口死活不肯走，最後還是他爸打了自己一頓好的，才鼻青臉腫的去了學校，那時候老師以為他被人欺負了，還一直問他是誰打的。
家裡的那些親戚朋友們每年都拿這件事笑話他，現在他當了教師，等他教出來了一個厲害的學生，他就可以藉此反駁他們了。
牧之瑾想到了以前的事情，笑了笑道：「對了，喬依依同學，你幫老師把作業本帶過去發了吧。」
牧之瑾至今依舊不太習慣和學生打交道，所以也沒有多說，指了指桌子上那一沓有點厚的作業本，讓她帶回去。
「嗯。」喬依依抱著作業說道，「老師，我走了。」
在班級里，作業寫的好會有小紅花。
最上面的作業本就是她的，上面的貼著這學期的三枚小紅花。
就像以前收集那些速食麵裡面的卡片一樣，雖然知道沒有什麼用，但喬依依依舊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