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魚朗從外面回去聽了陸嘉卉說的, 冷笑道:「成王可不是什麼好鳥, 比娘還護短,你瞧著吧,清寧回去哭訴一番,成王就該進宮告狀了。」


  他話剛說完,張福成跟前的孫公公就來了,孫公公雖然也是御前聽差的, 但卻知道這七殿下的脾氣,又加上七殿下有皇后聖上撐腰, 到了跟前也只能乖乖的,他陪著笑臉道:「聖上也是沒辦法, 成王一把年紀了唯一的正事兒就是寵孩子了, 聖上也不想大半夜的叫您和夫人過去, 只成王賴著不走,非得要個說法, 聖上才讓小的來請您來著。」


  魚朗挑了挑眉,「還叫了大嫂?」


  孫公公點頭:「那邊兒,張公公已經過去了。」


  魚朗譏諷道:「成王那老東西真是不消停啊。」


  孫公公擦擦額上冷汗暗地裡替成王默哀,點頭:「殿下說的有理。」


  在如何魚朗也不至於為難個太監, 索性夫妻二人也沒睡, 便換了衣裳出門,陸嘉卉埋怨道:「進宮就進宮, 你抱小山子做什麼。」


  上了馬車, 魚朗將小山子放到車內毯子上, 挑眉,「讓老頭子知道我已經成親了啊,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夠肖想的。」


  他口中的阿貓阿狗清寧郡主此刻躲在房中哭了一下午了,直到成王妃告訴她成王已經進宮告狀了之後才慢慢止了哭聲,然後隔著門對成王妃道:「母妃,除了魚朗,我誰都不嫁。」


  這話可急壞了成王妃,清寧郡主今年都二十了,已經成了大姑娘了,可惜她喜歡哪個皇子不好,非得喜歡二世祖魚朗。要知道她和成王最看不上的就是魚朗了。


  但無論成王妃如何看不上,清寧郡主卻鐵了心的只認準了魚朗,前面等了兩年多,本瞧著魚朗娶了妻有了孩子清寧也該放棄了,誰知道都這幅田地了,清寧居然還是不死心。


  成王妃覺得頭髮都要愁白了,站在門口苦口婆心的勸道:「清寧啊,你好歹體諒體諒母妃好不好,那七殿下已經有女人了,而且連長子都有了,難不成你去給他做側妃不成?咱們成王府丟不起這人啊。」


  若是正妃他們還能勉強接受,但若是一個鄉野村婦為正妃,堂堂上了皇家玉蝶的郡主成側妃,那才是天大的笑話呢。


  屋內清寧郡主又哭了起來,「我不,我不做側妃,母妃,那陸氏現在還不是正妃呢,您讓父王求求皇上,讓我做正妃好不好?我願意接納陸氏為側妃,也願意將孩子記到我名下。」


  聽到這話成王妃嚇了一跳,驚叫道:「你瘋了!」


  清寧郡主哭道:「母妃,求求您了,若是不能嫁給他,我寧願去死!」說到最後語氣都帶了狠絕。


  成王妃自來溺愛清寧,聽到這心疼的厲害,可她又不敢拿女兒去堵,哭著到了前頭讓成王的長隨給成王報信去了。


  成王借著如廁的時候見了長隨,長隨將母女倆的話快速的說了一通,也將成王嚇了個好歹。


  他今夜過來本是來告狀的,可現在自家閨女的行為讓他騎虎難下,他思索良久,以前剛得知太子死訊的時候他不是沒有看好過魚朗,甚至也樂見其成清寧嫁給魚朗。


  可魚朗卻賭氣離家出走了,這讓成王很看不上眼,覺得聖上也不會意屬魚朗。


  但女兒為大,成王在瞬間決定,讓女兒嫁給魚朗,然後他動用一切力量將魚朗推上那個位置。


  成王下定決心,回到大殿與宣德帝說話的時候明顯改了口風。


  宣德帝疑惑,「成王是有其他想法?」


  成王嘆口氣,無奈道:「實不相瞞聖上,剛剛府中下人來報小女清寧竟然在府中尋死覓活非七殿下不嫁,臣只有這麼一個嫡女自小嬌慣,平日里看著是好的,沒想到到了這人生大事上如此深情。」


  聽到成王這話,宣德帝呵呵兩聲,心裡卻道:你自己閨女到底什麼德性自己還不知道嗎,說好聽點柔弱似白蓮,說難聽了就是扮豬吃老虎的典範。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再也沒人比你閨女更收放自如了。


  成王看不透宣德帝的想法,突然跪倒在地,哀求道:「聖上,可憐可憐老臣,將小女指給七殿下吧!」


  宣德帝神色莫名,看不出同意還是不同意,也沒讓成王起來,「成王這是怎麼說的……想必你也該聽說了老七那小子,這次回來竟然帶了個女人和孩子回來……清寧若嫁過去,恐怕日子不好過啊。」


  成王心下一凜,聖上竟然以為他求的是側妃位置,當下只當沒聽出來,繼續道:「清寧說了,只要能嫁給七殿下,願意將那孩子記在她的名下,對待其生母也好生看待。清寧雖然任性,在這大事上倒是看的透徹端的識大體。」


  成王厚著臉皮這番話讓宣德帝大開眼界,他似笑非笑道:「是啊,清寧真是識大體啊。」


  若真是識大體又怎會得知老七有了孩子還巴巴的上門,若是識大體又怎會不顧禮儀糾纏男子。


  兩人正說著,太子妃儀態萬方的在太監帶領下進來了,說好了要告狀的,狀也告了,兇手也到了,可成王的目的卻便了,此刻面對太子妃冷然高傲的一張臉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太子妃進來先給宣德帝行了禮,接著便直接問道:「成王叔是為了今日我在七弟府中贈女戒給清寧之事來的?」


  成王表情訕訕的,剛想反悔,卻被宣德帝打斷,「你這孩子也是胡鬧,清寧再不濟也該你成王叔來教導,哪輪得到你這小輩越俎代庖。」


  宣德帝一句話看似輕飄飄,卻實打實的坐實了清寧不通禮數之事了,成王心裡叫苦不迭,也明白了宣德帝這是不答應將清寧許給魚朗了,成王心裡不高興,可對方是天子,帝心難測,縱使成王府屹立不倒,也經不起天子的敲打啊。


  宣德帝只當看不見他的不悅,又訓斥了太子妃幾句無關痛癢的話,話沒說完,那端魚朗牽著陸嘉卉抱著小山子進來了,外面天剛黑,小山子到了陌生的地方好奇的東張西望,瞧見宣德帝啊啊的張手要抱。


  「這小子。」宣德帝笑著,將小山子接過來,淡淡的瞥了眼魚朗,道,「今日的事你是否該給你成王叔一個交代?」


  魚朗裝傻充愣,「什麼交代?我做錯什麼了?」


  宣德帝一噎,今日之事不管誰的過錯,到了現在只要老七服個軟說句好話成王回去好交代也就過去了,誰知這小子竟然裝傻。


  本來成王目的落空就有些不悅,此刻魚朗又這種態度,心中怒火起,然而他雖為王爺,卻為異姓王,跟皇子比還是差一些,當即只低聲道:「唉,都是臣的過錯,是臣的錯。」


  就差聲淚俱下了。


  宣德帝臉上有些下不來,目光瞥過陸嘉卉道:「陸氏,此事由你而起,你可知錯?」


  陸嘉卉驚訝道:「回皇上,民婦不知錯在何處,清寧郡主貴為郡主,而民婦在殿下私宅內無名無份,若民婦出來待客,外人該說殿下府內不嚴了。」


  宣德帝又是一噎,突然覺得這陸氏和老七當真是一丘之貉,怪不得能湊到一塊去。


  成王心裡將這夫妻倆罵個半死,想到家中要死要活的清寧,成王不光腦仁兒疼,就連心口也要疼了。


  「父皇,今日我本在府中與陸氏說話,清寧來時陸氏才未前去招待,就如此礙了清寧郡主的眼,說話不客氣,我教訓她難道錯了?」太子妃一臉正氣,覺得說的再正確不過了,「還是說陸氏要扔下我不管,反倒去招待清寧郡主?」


  太子妃說著眼睛看向成王,「難不成清寧郡主比我這太子妃還要厲害不成?」


  這樣一頂高帽子壓下來,成王也嚇了一跳,太子雖然沒了,可聖上卻沒奪回太子妃的稱號,清寧是郡主不假,在太子妃面前還是不夠看的。


  成王當即跪下高呼不敢。


  正尷尬著,外面突然傳來彭皇后一聲怒吼:「哪個不要命的敢欺負我兒媳婦了?」


  眾人心裡一凜,宣德帝則與成王一同心裡暗罵那個通風報信的人。


  彭皇后風風火火的進來,凌厲的目光掃視一圈,然後瞧見小山子,然後上前張手將人從宣德帝懷裡搶過來,然後道:「誰敢欺負我兒媳婦?」


  宣德帝氣的鬍子都歪了,「誰敢欺負你兒媳婦,你兒媳婦是太子妃,誰敢欺負。」


  「我說的是嘉卉。」彭皇后這是認可了陸嘉卉的地位。


  成王心裡一震,瞥了陸嘉卉一眼,搞不明白一個鄉下的寡婦如何在這麼短時間內讓彭皇後接受了。畢竟一個鄉野寡婦對今後大位的爭奪可是半分用處也沒有的。


  彭皇后瞪了成王一眼,「你家清寧又去欺負我兒子了?」


  成王苦笑:「皇后說笑了,小女哪敢欺負七殿下。」就七殿下這混不吝的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我可聽說清寧都糾纏到承恩侯府去了。當著眾人的面喊老七七哥,怎麼,清寧何時成了我閨女了?」


  成王連忙擺手,「都是小女不識大體,臣回去立即好生教導。」


  彭皇后滿意的點點頭,「那你就早些回吧,順便告訴清寧,老七有主了,不要再打這七皇妃的主意了。」


  成王面甜心苦,應了聲委屈的退下了。


  出了宮坐上馬車成王臉上的小心翼翼和賠笑早就消失殆盡,他吩咐道:「回府。」


  當然成王府受了這等委屈是不能善罷甘休的,但日子長著,早晚有清算的一天。


  但想到清寧,成王頭疼。


  而大殿內並沒有因為成王的離去氣氛得到緩和。


  彭皇后將孩子遞給陸嘉卉道:「你們先去我宮裡,待會一起用膳。」


  陸嘉卉有些擔心卻被太子妃拉住,兩人帶著小山子去了皇後宮中。


  不多時裡面傳來男女的吵鬧聲,以及魚朗不嫌事大的挑唆之聲。


  此時門外早被張福成清了場,陸嘉卉聽見裡面的動靜嘴角抖動,覺得這皇家之人也是奇葩,皇后膽大包天與皇帝吵架不說,自家二貨夫君還挑唆爹娘吵架。


  太子妃早就見怪不怪,拉著她的手道:「放寬心,母后從來不是吃虧的那個。」


  陸嘉卉點點頭,好吧,慢慢習慣吧。


  張福成自動將耳朵關閉,送了二人走的遠了才回來。


  回來時屋內戰鬥還在繼續,張福成老神在在的低著頭站在外頭,一動不動。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大殿的門終於打開,彭皇后擼著袖子一臉得意的出來,身後跟著滿臉是諂媚笑意的魚朗。


  張福成給二人行了禮,進去便見宣德帝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可憐極了。


  「皇上?」張福成利索的擰了帕子上前給宣德帝擦拭。


  宣德帝沒好氣的接過帕子,咬牙道:「就該,就該廢了這膽大包天的皇后。」


  張福成左耳進右耳出,對這話早就見怪不怪了。


  宣德帝自覺受了欺負,需要美人兒安慰,便道:「今日去曹美人那裡。」


  張福成也很習慣了宣德帝和彭皇后吵完架找其他女人尋求安慰的心理,當下便安排下去。


  彭皇后神清氣爽的出了養心殿,對魚朗的狗腿絲毫不放在心上,冷冷道:「再這麼蠢笨,就找棵歪脖樹找你大哥做伴去吧,一個清寧都搞不定。」


  魚朗站直身體,弔兒郎當道:「以前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不跟她計較,以後不會再心軟了,她不是不肯嫁嗎,那我就讓他嫁好了。」


  進了皇後宮中,彭皇后哼了聲,「別鬧的太過了,尾巴可得清理乾淨了,你大哥不在了可沒人替你收拾爛攤子了。」


  提及太子,魚朗心裡一暗,悶聲點頭:「我知道。」


  彭皇后微微點頭,接著腳步一頓,問道:「你帶來的那些土匪都安置妥當了?」


  魚朗笑道:「除去安插到府中的,剩餘的有能力的都扔到各大營去了,怎麼闖怎麼做也都交代清楚了。」


  「這些人用好了不失為一個助力,但也要小心那幾個狼崽子以利益誘惑他們,到時候反咬你一口就難看了。」彭皇後進了大殿便不再理他,興高采烈的去逗小山子去了。


  魚朗跟著進去,瞧見陸嘉卉與太子妃正說話,便過去坐下,「大嫂剛才霸氣。」


  太子妃斜睨他一眼,也不理他。


  魚朗有些氣悶,眨著桃花眼去瞧自家娘子,想著自家娘子怎麼也能理他把,可惜陸嘉卉沒接收到他的信號也或許是收到了故意不理他,拍拍他的肩膀便和太子妃繼續剛才的話題了。


  魚朗感到委屈極了,在殿內游來逛去好不煩惱。


  陸嘉卉有穿越前的經驗,懂得很多新鮮好玩的事物,而太子妃為人大氣不拘小節,兩人說話難得的投機。一直說到用膳的時候都覺得意猶未盡,直到分別,兩人還依依不捨的牽著手商定下次相聚的日子。


  彭皇后感慨道:「你大嫂好久沒這麼開心了。」


  魚朗得意道:「我就說沒人不喜歡我娘子吧?還是我眼光好,這麼好的女人讓我找到了。」


  彭皇后理都不理他,回身進殿吩咐宮女關門。


  路上魚朗也不騎馬了,直接抱起陸嘉卉鑽進馬車裡,外面春環跟在後面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還是李侍衛拉住她,對她搖搖頭。


  春環臉色緋紅,跟在車后,李侍衛將馬牽在手裡,「過兩日我娘便請人找夫人提親。」


  春環的臉噌的紅透了,快步到了馬車另一側去了,李侍衛百年不變的臉終於溢出一絲笑意。


  林侍衛在一旁翻白眼,「秀恩愛死的快。」


  李侍衛哼了一聲,心想這林侍衛也不知哪裡學來的這奇怪的話,無非是嫉妒他罷了,現在滿府誰不知道林侍衛的未婚妻花花姑娘生他的氣不肯成親呢。


  馬車上小山子已經睡了,魚朗將他放到馬車墊子上,然後將陸嘉卉抱進懷裡,湊到她耳旁輕聲道:「娘子這是和大嫂一見如故不要夫君了?」


  他醋吃的莫名其妙,陸嘉卉嗤笑一聲,「怎麼,你還要找大嫂決鬥不成?」


  魚朗哼哼,一隻手不老實的鑽進陸嘉卉的衣襟慢慢襲上,「找大嫂決鬥是不能了,但……」他手上一抓,正好握在陸嘉卉敏感處,不禁嚶嚀一聲,魚朗壞笑,「從娘子這討些好處還是可以的。」


  陸嘉卉被他這幾下早就弄的沒了力氣,更沒心思反駁了。魚朗得了好處,只覺口乾舌燥,想著皇宮離私宅還有段距離,便將手伸入陸嘉卉褻褲。


  「你幹什麼!」陸嘉卉以為他只是沾沾小便宜就算了,誰承想這個土匪頭子竟然想再馬車上就要她,簡直是慣的他不知東南西北了。


  眼瞧著就要得逞,魚朗正在解褲腰帶,忽覺耳朵一痛,接著便被陸嘉卉推到車壁上了。


  陸嘉卉想當年看了不少霸道總裁壁咚灰姑娘的故事,沒成想她突發神威壁咚一美男子感覺也很不錯。


  她一手肘抵在他胸前,一手攏了攏散開的衣襟,哼了聲:「你就不能消停些。」


  魚朗眨眨眼,就著這動作迅速在她臉上親了下,瞥了眼小山子不要臉的笑,「娘子不覺得很爽嗎?」


  陸嘉卉老臉一紅,都想抽他一鞋把子了,堂堂的皇子竟然如此的、如此的不要臉。


  咳,雖然她剛才的確爽到了,但她更想在床上爽,而不是在馬車上顛顛簸簸還要防著下人放著兒子醒來。


  魚朗從她神態哪裡猜測不到,心裡暗樂。經了這麼一通折騰,火也降了不少,魚朗將人反手抱起來,腦袋壓在她頸間,低聲道,「回去,咱們繼續。」


  這次陸嘉卉沒法反駁了。


  等回去安置好小山子兩人收拾好,果然又是勞累的一夜。


  第二日到了日上三竿陸嘉卉才起身,府里的人更加深信這位還未有名分的夫人得寵了,尤其是伺候陸嘉卉的幾個更是和別人說了些不可說的話。


  巧慧咬唇聽著幾個丫鬟說著這位夫人的話,心裡總是不服氣,可那日被這陸氏下了臉面又一通羞辱讓巧慧在府中日子難過。


  她站起來便往外走,便聽後面幾人暗諷,「那日丟了臉現在是沒臉聽這些了,自以為長的好看,可比夫人就差的遠了。」


  巧慧回頭瞪了幾人一眼匆匆離去,想著快到月底了,該出去買些東西送回家去了。


  巧慧出了偏門,便看到自家大嫂站在偏門著急的張望,詢問之下才知是特地過來等她,若是她今日不出門便打算找人遞話了。


  兩人回了家,巧慧看到坐在她家中的人時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一身錦繡衣袍的男子坐在主位上,與寒酸的桌椅板凳格外不匹配。


  男子瞧著驚恐的巧慧,勾唇一笑,溫和道:「巧慧姑娘可有興趣進我的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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