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當山上樹木葉子掉光的時候陸嘉卉的肚子已經大如皮球, 挪動間都能看到碩大的肚子一顫一顫的。
山上的土匪都知道他們大當家的將夫人看的比命根子還重要, 但凡陸嘉卉出現的地方,勢必會有許多土匪暗中保護周全。
陸嘉卉來山上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山下的盤龍村了,她去的最多的還是這一片的大山。
大山裡果子熟了,陸嘉卉三天兩頭的挺著肚子往後山跑,當然就她這樣,魚朗可不放心, 只要有空便親自帶著她順著新開闢出來的山路慢慢悠悠閑逛,他沒空的時候則嚴禁她一個人往後山跑。
陸嘉卉表達過不滿, 但肚子越大,行動越不便, 到了十一月臨近產期的時候別人讓她動彈她都懶得動彈了。
「夫人, 大王說了, 飯後必須出去走走。」春環恪盡職守的盯著她。
陸嘉卉剛吃了些果子,賴在躺椅里不動, 「晚飯後再走。」
春環不依不撓,「不行。」
陸嘉卉還不動。
春環有些惱了,也顧不得她是丫頭,陸嘉卉是主子了, 瞪著眼就道:「您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 當初在趙家您若聽太太話也能少受罪,可您偏不聽, 現在大王讓您多走動, 到時候好生產, 您還是不聽。太太的話不聽也就不聽了,可大王的話您怎麼能不聽呢。」
這還惱上了,陸嘉卉倒也不生氣,就是懶的拖著大肚子動彈,前幾個月有後山果子吸引著她往外跑別人拉都拉不住,現在外面又冷,沒什麼好景色,別人拉也拉不出去。
在陸嘉卉看來大冷天坐屋裡烤火才是正經。
春環見她不惱,越發來氣,「聽說生孩子九死一生的,身子骨好的生的也順暢,您這麼懶,到時候.……若是……您讓我們怎麼活呀。」說著還哭上了。
陸嘉卉哭笑不得:「你是我的人啊,怎麼盡聽他的話呀。」
「您怎麼這樣啊。真沒見過您這樣的主子。」春環徹底被陸嘉卉氣哭了,加上這幾個月來和李侍衛的事情又不順利,哭的更加傷心了。
這主子都要生孩子了,她與那冷麵侍衛一點進展都沒有,以前與他說話還跟她聊兩句,現在看見她就躲,她的心都傷透了。
陸嘉卉見她真哭了,忙扶著腰起來,「好好好,我馬上出去走。」
春環哭的抽抽噎噎的,給了她一個早這樣不就好了嗎的眼神。
陸嘉卉剛走兩步突然停了,春環以為她又出幺蛾子,皺眉道:「怎麼了?」
「哎呦,真走不了了。」陸嘉卉苦笑的看著肚子,「我要生了。」
雖然她活了兩輩子頭一次生孩子,但現在這個感覺卻在告訴她,要生了。
春環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一聽這話頓時嚇了一跳,「這,不是還有半個月碼,都怪我,幹嘛非得逼著您出去走呀。」
她以為陸嘉卉要生產是因為她一個勁讓陸嘉卉出去的緣故。
陸嘉卉笑道:「乖,不哭了,這事兒跟你沒關係,趕緊的叫產婆啊。」
春環頓時醒悟,小心翼翼扶著她到炕上躺著然後出了門便喊:「夫人要生了,夫人要生了~」
那嗓門,估計整個盤龍山的人都能聽見了。
陸嘉卉躺在炕上感受著小腹傳來的陣痛,苦中作樂的想,這下可沒人不知道她要生孩子了。
魚朗今日得了李侍衛線報,道附近縣城的猛虎山也新來了一夥土匪,不搶劫,不打家,每日神出鬼沒。這兩日在盤龍山附近抓住幾個,沒等審問便咬舌自盡了。
這樣的現象讓魚朗很不安,正打算再去看看屍體,就聽見有人來報說夫人要生了。
山上是沒有產婆的,因為陸嘉卉產期是半個月後,而產婆又不想在土匪窩裡過上幾個月,當初也只是說等生產這日來山上幫忙。
所以聽到這話,魚朗甚是震驚,丟下眾人騎馬便去了清河縣城那戶產婆家中。幸運的是產婆在家,魚朗馬不停蹄的接了人便往山上趕。
到了山下,魚朗碰見王二牛過來,「大當家的別急,我嫂子以前幫人接生過,已經過去幫忙了。」
魚朗腳步不停,點了點頭,直接往裡走。
產婆跟在魚朗身後眼神閃了閃也跟著進去了。
王家嫂子此刻正在裡屋陪著陸嘉卉。
陸嘉卉疼了一個多時辰,有些沒力氣,王家嫂子來了便讓灶上燉了紅糖雞蛋剛剛讓陸嘉卉吃上了。
產婆姓李,進來看了眼便道:「產婦別躺著,起來走走,生的快。」
陸嘉卉疼的厲害,不願走,況且她先破的羊水,一動就嘩嘩直流,便道:「不行,不能走。」
李產婆過來掀開她裙子伸手摸了摸,眨眨眼淡定道:「沒事,離生還早著呢,得走走。」
「大娘,不能吧,我記得當初我妹妹生孩子也是先破了水,是不能走動的。」王家嫂子也道。
李產婆有些不高興,皺眉道:「我是產婆還是你是產婆?大當家的若是請了產婆那我就先回去了。」
王家嫂子畢竟不是產婆,聽到這話也拿不準了,「這、這.……」
李產婆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然後看陸嘉卉疼的厲害便柔聲道:「夫人,婦人生產都是九死一生,您可得聽婆子我的,若不然出了什麼差錯,老婆子可當不起啊。」
陸嘉卉肚子疼的厲害,額頭上更是汗珠密布,聽到這話卻有些奇怪。這產婆為何非得讓她走動。
她想起上一世閨蜜生孩子的時候,那時候閨蜜是超期醫院人工破的水,當時醫院給破水后囑咐的是:千萬不能下床,若是下床羊水流的多了,孩子會窒息而亡。
陸嘉卉想到這些,又結合李婆子的話,頓時皺了皺。但疼痛一波又一波,她便道:「大娘,我實在起不來,就這樣吧。」
李婆子還想說什麼,就見魚朗突然進來,皺眉道:「怎麼這麼慢。」
李婆子訕笑兩聲:「早著呢。」
但話音剛落,那邊陸嘉卉便道:「哎,我覺得要生了。」
李婆子臉色一變,急步過去,伸手摸了摸,神色複雜,「夫人這是第二個孩子?」
「我家夫人這是頭一個孩子。」春環幫著端熱水,不疑有他,將臉盆放下說了句。
李婆子嘟囔道:「哪有頭一個孩子生的這麼快的……」
魚朗也意識到不對,瞪眼道:「快接生!」
李婆子回神,攆他,「大當家的先出去,婦人生孩子男人不能在產房。」
魚朗見她拖延時間不肯上前接生,頓時怒了,「快去接生,有什麼問題,小心老子剝了你的皮。」
這一嚇,李婆子趕緊上前去了,哪還顧得上他人的囑託。
王家嫂子早就拿著棉布給陸嘉卉擦額頭了,李婆子上去摸了摸,然後讓陸嘉卉使勁。
魚朗站在內間門口看著屋內陸嘉卉痛不欲生的模樣,有些後悔讓她生產了。現在他只盼著他的小媳婦能早點生完少受些罪。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就聽哇的一聲孩子哭聲,孩子降臨了。
李婆子拿棉布擦了擦剪斷臍帶就要又包了起來。
王家嫂子剛得了陸嘉卉昏睡過去之前的眼神提示,忙伸手去接過來,「有勞大娘了,孩子我抱著就行。」
敢情沒出力就想拿好處呢,李婆子不幹了,嚷嚷道:「嘿,你這人。」
魚朗卻上前將李婆子一拽拽出內間一腳踢在她肩膀上,「說,什麼人派來的?」
剛才他就覺得不對,這才站著沒敢出去。自己的媳婦兒是不是頭一次生產他難道還能不知道嗎,這婆子卻因為媳婦兒生的快就說她不是頭產婦,擺明了是受了什麼人指使了。
而且就剛才這婆子拖拖拉拉的行動,頓時火大。
李婆子心頭一跳,趕緊磕頭喊冤:「冤枉啊大當家的,婆子不知哪裡做錯了。」
魚朗還想進去看媳婦和孩子,哼了一聲將人提出門外,對李侍衛道:「教給你們了。」
李侍衛在外面兒聽的不全,但春環卻出來說了清楚,李侍衛雖然也奇怪,但殿下說了,他便去做,叫倆土匪提著哭著喊著的婆子便到後頭去審問了。
魚朗瞥向內間,眼神變得柔和,他的孩子出生了,還不知男孩女孩呢。
王家嫂子見他進來笑道:「夫人福氣真好,一般婦人生產怎麼也得疼上一天一夜,這才剛晚上呢,夫人就生了。大當家的快瞧瞧。」
魚朗僵硬著將小襁褓接過來,眼中有了笑意,「夫人沒事吧?」
「夫人沒事,就是累了睡著了。」王家嫂子答道。
「男孩女孩啊?」魚朗看著丑兮兮的孩子問道,若是女孩長這麼丑可怎麼辦呀。
王家嫂子呀了一聲,笑道:「剛才沒注意看。」
一聽這話,魚朗也不由笑了,然後將襁褓小心翼翼放到炕上解開小被子瞧了眼又飛快的包裹好,眉眼中有些失望,「居然是個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