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鄭氏活了這把年紀,何曾聽過如此無恥至極的話,頓時氣的渾身發抖,「你、你、你、反了你了,你怎麼這麼不要臉皮啊。」
「要說不要臉皮,誰能比的上您啊。」陸嘉卉翹著二郎腿再猜測魷魚大王什麼時候出場了。
鄭氏突然咳嗽起來,上氣不接下氣,「來人給我將這陸氏打死!」
還不等陸氏反應,一旁看熱鬧的藍氏站起來,驚道:「大嫂,這可使不得啊,濫用私刑可是犯法的呀。」
「什麼犯法,當初她可是簽了賣身.……」後面鄭氏沒說下去,因為她突然想起來陸嘉卉的賣身契早就還給她了的。
鄭氏無比的後悔當日將賣身契還給陸嘉卉了,當日若是沒給,陸嘉卉就真的捏在她手上了,是打是罵就算賣了,官府也不會管的呀。
鄭氏左手有些顫抖,她心裡驚慌,這些天雙手抖的越來越厲害了,再這麼下去她都怕得了什麼絕症。
「今兒,我來是想告訴您一聲。」陸嘉卉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兒,咧嘴笑了笑,「我要嫁人了。」
說出來了,好像很痛快呀。
陸嘉卉看著鄭氏的表情從震驚到憤怒,心情更加大好。
藍氏倒還好,畢竟不是她家的事,但看了這麼一場熱鬧,回去她家的門口不得被踏破呀。早些年沒分家的時候她就與鄭氏不睦,現下聽到這話,只覺眼前一亮,恨不得現在就出門去大笑三聲啊。
「你!你這畜生!家齊死了不到半年呢,你竟然就要嫁人!你怎麼不去死啊!」鄭氏睚疵欲裂,恨不得撲上去撕了她的嘴。
陸嘉卉又笑笑,「您這般年紀了都沒死,我怎麼捨得死啊。」
鄭氏被氣的渾身都抖了起來,藍氏嚇了一跳,趕緊跳起來,「大嫂,您沒事吧,你看我家中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頭也不回的便跑了。
鄭氏被扔在炕上,幾個丫頭看著都看不下去了。春翠面色糾結的看著驚世駭俗的陸嘉卉,勸道:「二奶奶,太太都病成這樣了,您就彆氣太太了,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太太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好好說?」陸嘉卉冷笑一聲,「好好說等著她再誣陷我一回?或是我自己直接要求自己沉塘或者上吊以平了你家太太的心?」她瞅了春翠一眼,「難道鄭氏私下裡折磨你的時候你就不恨?」
話音一落,春翠身子一抖,覺得身上那些傷口還有之前的傷疤都疼了起來。
鄭氏哪由得她胡說,頓時來了力氣從炕上蹦起來撲向陸嘉卉,「看我撕爛你的嘴……」
鄭氏自從年前被陸嘉卉氣了一回,暴躁的脾氣越發的控制不住,早些時候鄭氏雖然也有控制不住脾氣的時候,但那回之後尤其的頻繁。但鄭氏維持端莊沉穩的當家太太形象已經二十多年又怎願意被人發現,控制不住的時候便在錢嬤嬤的暗示下發泄到這些丫頭身上。
這些丫頭都是外面買來的,根基淺,身契又在她手裡,就算在她這受了打罵也是沒人敢管。
春翠就是其中一個,甚至是挨打最多的一個,身上除了能看得見的地方,其他用衣服包裹著的地方更是傷痕纍纍。
但是鄭氏卻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
這些不過是下人罷了,可陸嘉卉卻成了一個例外,竟然不將她放在眼裡,三番四次的惹怒她。
鄭氏年前偷偷找大夫看過,大夫也只說得了婦人會得的毛病。可這樣的狀況越來越多,甚至控制不了自己。
眼下,陸嘉卉的話徹底將她激怒,殘存的理智也忘在腦後,扑打著便要撲向陸嘉卉。
可陸嘉卉是在炕下,鄭氏本來是斜靠在炕上的,這一撲人沒撲到,身子卻撲到了地上。
鄭氏被摔了這一下,只覺得渾身骨頭都疼。
外面小廝婆子被叫了進來,就看見鄭氏正瞪大眼睛猶如瘋婆子一般趴在地上,不由都愣住了。
鄭氏在下人面前丟了臉,再看陸嘉卉帶著笑意的臉更加憤怒,顧不得維持形象,當即咬牙大叫:「將陸氏給我捆起來!不忠不孝的東西,我要將她沉塘!」
下人婆子看看鄭氏再看看陸嘉卉,一時間拿不定主意。自家太太現在明顯不正常,難道他們真的要將二奶奶關起來?
猶豫之間,就聽見外面傳來一男人的話:
「誰要將我媳婦兒沉塘啊?」
屋內眾人無不愣住。
下人們受驚:二爺不是已經死了嗎,難道從棺材里爬出來了?
鄭氏則頭頂青筋直跳:這是陸氏的姦夫來了?竟然登堂入室?
陸嘉卉則一喜:哎呦,她家魷魚大王來娶她了呀。
魚朗的出現在陸嘉卉眼中猶如踩著七彩祥雲一般,英俊、瀟洒又不羈,就那麼從天而降,視趙家大門為無物,視趙家下人為無形,那姿態就是逛自家園子都沒有這麼愜意的。
下人們看著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心想這人誰啊,居然敢冒充他們家已經死了的二爺。
而鄭氏則覺得眼前一黑,她抬頭憤恨的看著陸嘉卉,「你竟然,你竟然將姦夫帶到家裡來了,你對得起家齊嗎!」
陸嘉卉笑眯眯的,怡然自得道:「就是為了對得起趙家齊才要嫁人啊,趙家齊死前可是說讓我一定不要守寡讓我找機會改嫁呢。」她站起來湊近鄭氏,居高臨下道,「若不是看在趙家齊的面子上,我會這麼好心坐在這兒和你廢話?」
鄭氏瞪著她,恨不得啃其骨啖其肉,尤其是她現在還趴在地上,下人們沒有見過鄭氏如此下人的神態,一時間竟然不敢上前。
而這時間,魚朗從外面閑庭若步般進來,先是掃了屋裡一眼,最後目光落在陸嘉卉身上,見她看過來,立即堆砌笑容,「娘子啊,為夫來迎親了!」
看著狗男女在自家屋子裡公然說這迎親的話,鄭氏差點吐出一口血來。下人戰戰兢兢的上前將她扶起來,鄭氏看看站穩,就撲向陸嘉卉。
只是還沒靠近便被魚朗一腳踢翻在地。
外面突然傳來小鄭氏等人的喊聲,陸嘉卉看了魚朗一眼,魚朗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神情,然後伸出手道:「咱們走。」
「誰敢走!」趙家樂突然從外面扛著一根棍子進來了,雙目通紅的瞥了一眼鄭氏,最終將憤怒的目光落在陸嘉卉身上,他破口大罵道:「好個不要臉的賤婦!當初就應該沉塘讓你給我二哥陪葬!」
魚朗目光微冷,瞥向趙家樂,「你算什麼東西!」
趙家樂一頓,看了眼姦夫,冷哼道:「這是我家,你個姦夫在我家還敢問我是誰,今日我便讓你們這對姦夫淫.婦不得好死!」說著抄著棍子就朝陸嘉卉砸去。
不得不說鄭氏母子都喜歡柿子找軟的捏,知道魚朗打不過,都將目標定在陸嘉卉身上。陸嘉卉卻半點不怕,就見棍子剛舉起來就被魚朗輕飄飄的挑開,而趙家樂卻被魚朗隨手一扔,扔到鄭氏身旁。
外面小鄭氏還在叫囂著,府里的管家也在顫抖著安排。
那管家正是當初去十里大山將陸嘉卉定下來的趙管家,此刻站在外面雙腿抖的跟風箱是的,他此刻尤其的後悔自己當初怎麼就瞎了眼沒看出來這陸氏居然是個禍害,當初看她美貌又老實,卻不想嫁過來不到半年的功夫就將趙家搞的烏煙瘴氣,現在姦夫還登堂入室,現在太太和三爺是什麼情況他都不清楚。
而府內男人趙家和還斷著腿躺在炕上,身邊的大奶奶也是嚇破膽,若不是他硬拉著估計這會兒早就跑了。
「好漢好好說話,要多少銀子請跟老奴說,萬不可傷了我家三爺和太太。」趙管家在趙家好些年了,在危急時刻只能許以利益。
魚朗挑了挑眉卻不搭理,「娘子,今日是好日子不適合見血,這帳改日再算,咱們現在先走吧。」
他現在雖然是土匪頭子,卻也不好和官府對上,他能夠利用的時間不多,可不敢多耽擱。「
陸嘉卉點點頭,魚朗伸手牽住她的手往外走,趙家的下人無不嚇的倒退幾步,眼睜睜的看著魚朗牽著陸嘉卉出了院子,一路走過二門到了大門。
陸嘉卉看著趙家下人驚恐的目光,心中微微嘆息,若是鄭氏往日多施恩澤又怎會在這危急時刻沒個下人出來幫忙。這些下人害怕是不假,又何嘗不是冷眼旁觀。這些下人一旦聚集起來,就現在魷魚大王和她兩人也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出了院子。
就剛才小鄭氏看到他們的時候,眼中的驚恐都是騙不了人的。更何況屋內的鄭氏和趙家樂不也是眼睜睜看著他們走了,生怕魷魚大王做出不好的事情嗎?
大門口李侍衛等人早就等著了,春環抱著一個包袱站在轎子旁,看見魚朗牽著陸嘉卉出來總算鬆了一口氣。
剛才那冷臉土匪去院子里找她,她還嚇的不得了,甚至有些擔心自己以後的日子。現在看著土匪頭子牽著她家二奶奶出來,心也落了回去,只要土匪頭子對她家二奶奶好,她一個丫頭也沒什麼擔心的。
今日來的土匪大約有二百多人,這些天算是知道了他們魚朗的手段,現在早就服服帖帖的了,聽聞今日來縣城娶親,俱都興奮,有些還是猜拳贏了才得了來迎親的機會。
本以為這縣城沒有什麼貌美娘子,現在他們大王牽著未來夫人出來,才懊悔以前怎麼不知清河縣竟然有這般貌美的小娘子。
小娘子陸嘉卉俏生生的站在魚朗身旁,身上穿著再普通不過的衣衫,但那張臉讓人看了卻覺得今生再也不能相忘。
魚朗見這幫土匪瞧他娘子看的不錯眼,頓時有些不高興,他眼睛掃了一眼李侍衛,李侍衛便知什麼意思,然後捅捅林侍衛,林侍衛嘴快,當即板起臉來訓斥,」把眼睛都收起來,夫人也是咱們能看的?再不挪開小心你們的眼珠子。「
林侍衛這話剛落,剛剛還看的起勁兒的土匪們立即將頭瞥向別處,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他們可都還記得前些天那個辱罵他們大王的人的下場呢,舌頭直接給拔了還撒了一把鹽。饒是傷口不在他們身上,想起那個畫面都有些駭人。他們乾的是刀口舔血的勾當,殺人放火哪個沒幹過,但殺人也是一刀痛快,像這般狠的除了眼前這位看上去俊俏兒郎的大王再也沒有第二人了。
魚朗很滿意這些日子的成效,門口停著一輛馬車,是四匹馬並排的,按道理來說四馬拉車是不合規矩的,但是他們是土匪啊,土匪本來和官家就不兩立的,所以魚朗讓人套了四匹好馬,一幫土匪們非但不覺得不合適,還覺得該八匹馬呢。
但魚朗自己心裡有數,套了四匹馬每匹馬頭上都綁了大紅的紅綢。
而趙家是縣城大戶,位於縣城繁華的地段兒。一眾土匪停留了有一炷香時辰了也不見官府過來。四周的百姓見土匪也不搶劫普通百姓,反而大著膽子湊過來看熱鬧來了。
陸嘉卉臉皮厚沒覺得不好意思,被魚朗牽著上了車馬,春環跟在後面也爬了上來,最後魚朗坐在車架上親自趕車。
為了親自趕車魚朗還學了兩天來著。
「鑼鼓敲起來~~」林侍衛一聲令下,綁著紅綢的土匪們嗩吶鑼鼓都響了起來。
其餘土匪則嘴裡吼吼吼的叫起來。
打頭上百號土匪開路,馬車在中間,後面又有上百號土匪斷後,熱熱鬧鬧的往城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