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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金主寶貝不撒嬌

  謝緣看中的人也是個小青衣, 從南邊遠一點的地方過來的。長相天真明凈,像只隨手就能提起來的小兔子。


  小白兔皺著眉,硬氣地對桑意道:「我是不會屈從於你們的!我唱戲不為錢, 更不會犧牲色相, 你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罷。」


  桑意喜歡這種有骨氣的小傢伙, 他想了想后, 隨口道:「不願的話也沒關係, 總有你願意的時候。你這幾天抽空多探望一下你父母……生養一個這麼大的孩子, 也不容易。」


  小兔崽子的臉「唰」地一聲就白了。


  桑意疑惑道:「怎麼?話談不攏便這樣罷, 我先走了。」


  他說罷就要起身,小白兔連聲音都抖了:「我,你……請等一下。」


  然而桑意步伐不停,連眼光都沒分給對方,徑直上了轎子走了。


  系統:【你可真是一個小壞蛋。】


  桑意:「……你正常點說話。」


  系統:【你在幹什麼?當惡人,幫你的攻略對象追人嗎,還是準備挖牆腳?按道理來說你應該黯然神傷, 默默承受, 但是我看你調戲那個小傢伙的時候還很興奮的樣子。】


  桑意:「你說我可以O的,我這不正在O嘛。我覺得我那個戲館師父教的就十分對,像以前那樣的非分之想不要有, 專心把謝緣要我做的事做好, 死命撈錢就夠了。我是一個專業的金主寶貝。」


  系統:【……】


  謝緣正在與人談生意, 桑意到地方時已經快要入夜, 靜謐的宅院門口靜可羅雀, 他便站在那兒等著。涼風灌過來,帶著點草木的清新香氣,吹得他縮起了脖子。


  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他這才聽見門後傳來人聲。主人送客到外面,謝緣披著一件大氅,眼神往廊下燈火處一瞥,便瞥見了一個單薄細瘦的影子。


  「回來了?」


  他看桑意臉凍得發白,解下大氅遞過去。桑意沒有伸手接,而是低聲道:「爺,人我沒能勸過來。」


  「沒勸過來?」謝緣怔愣一下,感到很有趣似的,道了聲:「這點事也辦不成么?罷了,多留幾天,我親自去見他。」


  他見桑意沒有接那件氅衣,便將其直接塞進了他懷中。謝緣塞過去的時候摸到了他冰涼的手,心下曉得這人怕是一直在這兒站著等自己,便沒計較桑意沒能把自己要的人拐來的事,攬著他的肩膀往轎中走。


  桑意聽話地由他拉著,再往他懷裡湊了湊,不過分親近又能顯出恰到好處的依戀。手裡的氅衣厚重寬闊,被他折起來抱著,除此以外,他再沒有僭越地觸碰謝緣的任何貼身物件。


  夜晚,桑意又死了一回。謝緣照舊給他灌藥,該怎麼折騰怎麼折騰,直接把他做得暈了過去。


  來這個世界的時間越長,桑意曉得的東西也便越多。比方說謝緣在情|事上給人灌藥的這點癖好,據說是希望人耐操一點,他喜歡全心全意的配合與渴求。再比如說謝緣這一世身體從小就不太好,更是自少年時期便罹患了嚴重的夢魘和頭痛病,極度畏光,因此求問過不少術士道人。兜兜轉轉十幾年,最後選在一處曾經廢棄的寺院中清修,每天在佛像下入眠。


  清修時,謝緣吃素,桑意也被迫跟著吃素,態度十分端正。


  桑意吃了幾天的素菜,評價道:「給他能的,要清修就清到底嘛,給我灌情葯還要把我按在佛像底下辦事,太不合適了。」


  他眼淚汪汪地求系統:「給我加餐好不好?二兩以下的小龍蝦刀削麵佛跳牆滿漢全席之類統統給我來一遍,謝謝哥,么么噠。」


  系統:【正在更新維護中,暫不支持此項功能,請過隨機時段后再來詢問。】


  桑意:「……」


  系統:【騙你的,吃吧。】


  桑意抹著並不存在的眼淚大快朵頤,度過了好幾天開小灶的快樂時光。幾天後,他再見到謝緣時整個人都胖了一小圈兒,下頜圓潤,不再是此前瘦成一個尖兒的模樣,看著也精神多了。


  不到半旬的功夫,謝緣已經將他要的人弄到了手,據說十分上心,每天親自接送,帶著遊玩,每時每刻陪伴在身側,很快就俘獲了小青年的芳心。


  謝緣把身邊的小白兔推了過來,對桑意吩咐道:「回去后你來帶他,都唱青衣,在樓里你多扶持些,莫讓他被人欺負了。」


  那小白兔漲紅了臉,不怎麼敢看桑意:「你,你好。你前些天講話太可怕了,我還以為你們是壞人,對不住。」


  桑意看了看他,笑了:「我叫桑意。放心,我不會欺負你。」


  小白兔訥訥地道:「我,我叫桑青。」


  「同姓么?南邊咱們這個姓還是挺少見的。」桑意道,「你可以叫我哥。」


  桑青畏懼桑意,自然不敢這麼叫他,人前人後都黏著謝緣,實在避不開的時候,也尊稱他一聲「桑先生」。


  桑意很受用,看著這小傢伙的眼神也越來越慈愛,把人嚇得見他就跑。三人行,桑意曉得謝緣要同新歡增進感情,便非常自覺地退避三舍,謝緣和桑青形影不離,他自己嘩啦啦地花著謝緣的錢,吃遍了整個榕城的小吃,還打包了許多當地特產準備帶回去。


  直到這趟旅程臨近末尾,他才又被謝緣叫了過去,要他陪同他去當地的戲院中再挑幾個年齡小的帶回江陵。


  謝緣道:「此次選人與以往不同,挑樣貌好的就行。你的眼光我信得過,至於基本功好不好,以後的戲路有多寬,這一點你不用管。」


  桑意有點疑惑地抬起眼。


  謝緣從不幹砸自己招牌的事,桑意之所以能被他捧起來,大抵還是有自己的功底在裡面。他們本地最負盛名的戲館南樓是業界的金字招牌,尋常人踏足都難,沒點真本事的人絕無可能混進來。


  謝緣悠悠地道:「這次是替天子選人,陛下點名要天下絕色,所以,你挑樣貌好的送過去便可。」


  桑意便挑了二十多個少年過來,謝緣篩選過後留下來三人,隨後帶著一併回了江陵。那三個少年出落得標緻伶俐,但論顏色,趕不上桑意本人,也趕不上那隻小白兔桑青。


  這便有些奇怪了。


  桑意不動聲色地將人先帶回了南樓安置好,而後再去了謝緣的府邸,與這些年來的老管事見了一面。在謝緣搬去僧院之前,桑意一直跟著謝緣住在謝家府邸,幾乎是這個老管事看著長大的。現在謝家人去樓空,雖然外在盛名熠熠,內里卻清凈得很,平日只有管家老夫婦二人走動。


  「小桑,過來了?」老管家視他為親子,見到他時,十分高興,連忙與老夫人一同招呼起來,添茶備飯,詢問近況。


  桑意開門見山地問道:「叔,您曉得聖上要老爺替他甄選天下絕色的這回事嗎?」


  老管家一拍大腿:「哪能不曉得!我跟你說,白乙這次簡直是被鬼迷了心竅,表面是在為陛下找人,背後實則在動用皇家人的權利給自己挑人呢!這回那個榕城來的小青衣,就是他找到的那個什麼絕色,但我看白乙的意思,他並不打算將人送給陛下,反而還把人帶去了南樓養著……」


  那便是私吞了。


  桑意的神情有些迷惑:「爺這麼大費周章,從江陵跑到榕城找這個人是為了什麼呢?我們這邊也不缺好看的男孩子啊。」


  「你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他心底頭那樁事怎會不曉得?」老爺子道。


  桑意默然無語。


  他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沉默是對的。老管事看了看他,不知為何嘆了口氣:「白乙夢魘的事,這個家中也就剩下你我二人曉得了。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有個道士過來,為白乙解夢?白乙老是說自己夢到一個人,在夢裡只曉得一個名字,老是青青、青青地叫,想要找到他,那道人推算一番后,為他畫了一幅畫……白乙口中說著不在意,暗地裡卻讓人對比著畫像傾家蕩產地找,我本以為這事是一場空談,白乙是在找自己的夢中神仙,可沒想到卻讓他找到了。」


  桑意低垂眉眼,慢慢喝了一口茶,坦然地笑了笑:「……不太記得了,那人的畫像是什麼模樣?」


  「右手臂內側三點硃砂痣,生得明艷動人,看著十分乖巧的模樣,你說說,這回白乙找來的那個人,是這麼一回事么?」


  桑意心下生疑。


  那小白兔到底長什麼樣子他沒有細看,用系統的話來說,是「沒你好看的你統統不看,附帶對除謝緣以外的所有人集體臉盲」,明艷與否他不曉得,然則右手手臂內側三點硃砂痣……


  那是他上一世當少將軍時有的東西,從娘胎裡帶出來的,被人說是好兆頭。


  他心頭有了一個隱約的推測,又問道:「城……老爺他,也夢見了那個人的名字么?的確是叫青青么?」


  「誰曉得是青青還是欽欽,總之是這麼個叫法。」老管事滿臉不贊同,見他神色陰鬱,也曉得他的不痛快,於是將話題引向了一邊,催他多吃菜。


  桑意被喂得有點走不動路,漱口后與兩老再嘮了會兒嗑,這便出了門,準備邊消食邊想問題。走了大半個時辰,他揣著心裡的疑問,從謝家府邸走到了城外的清修寺院,他猶豫片刻后,想到謝緣尚且沒有傳喚他,便轉身走了。


  然而,他調轉腳步,正準備再走回去時,迎面卻正好撞見了謝緣的轎子。他頓了頓,躬身行了禮,轎子中的人隨後才撩起帘子看他、


  謝緣問:「你來這幹什麼?」


  桑意道:「散步,準備順著護城河走一遭,再吊吊嗓子。」


  謝緣從轎子上下來,身邊沒有帶其他人。他對他勾了勾手:「過來,不用回去了,今晚歇在我這裡。」


  桑意前幾天被弄出了心理陰影,臉色條件反射地就有些不好看。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是。」


  卻被謝緣察覺到了:「怎麼,身體不舒服?」


  「沒有。」桑意只有順著他的意,同他進了房。照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照舊是一碗苦澀濃腥的葯。


  桑意不能夜視,他以前在完全黑暗的地方接受過殘酷至極的極限訓練,讓他變得尤其怕黑。此時,他猶如一隻哀嚎的困獸,自骨血深處傳來一種與生俱來的不安感,被逼到崩潰邊緣時,他來不及想什麼人設,也不知道什麼OOC和快穿任務,他用盡全力想要抓住謝緣的手,起碼找個依靠,但謝緣仍舊再三避開他的觸碰,毫不留情。


  系統:【檢測到你的精神狀態不太穩定,啟用新增功能痛覺屏蔽,為你屏蔽100%痛覺。啟動娛樂功能,現在為你提供視覺滾動播放武俠本子。我為你選擇了跌宕起伏的大結局章哦~】


  桑意集中注意力去辨認眼前緩慢滾動的字體,有事分心,他終於慢慢冷靜了下來。這一世的謝緣畏光,他好巧不巧怕黑,雖然能夠克服一下,但是身體總是會做出一些應激反應。


  「嗓子怎麼啞了?不必吊嗓子了罷。」謝緣的聲音很溫柔。


  桑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頭,輕輕按壓,感受到了撕裂的針扎般的疼痛。不知是受了涼,還是謝緣給他用的葯有些壞嗓子,他現在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系統:【採訪一下你現在的心情。】


  桑意在黑暗中慢慢用手寫道:「辣——雞——城——主,他——這——個——渣——渣」


  「我——要——弄——死——他,他——會——后——悔——的——嚶——嚶——嚶」


  系統:【……】


  似乎是心上尚且存著一些憐惜,謝緣又用嘴渡給他一些溫水,起身為他擦洗,過後將他抱去了另一邊空置的房間中,蓋好被子。


  桑意神色空茫地躺在床上,謝緣看著這樣的他,想起剛剛這場旖旎情}事中始終沒抓住自己的那隻手,不由得心軟了軟,俯身將他抱住了:「乖。」


  桑意抬起眼皮看了看他,而後疲憊地閉上了眼。


  謝緣陪了他一會兒,片刻後起身出去了,房門關上。


  桑意在被子里窩了片刻,等了幾炷香時間后,起身穿衣,慢慢地走去了謝緣房門前。謝緣從不願留人過夜,原是因為他夜夜夢魘,夢中百般無措,按他的性子,一定不願被人看進眼中。


  桑意無所謂這些,在找系統確認了謝緣的睡眠狀態后,他輕輕推門進去,又點了燈,走去了謝緣床前。床上的青年眉毛微微皺起,神色痛苦,顯然正為噩夢所困。


  「城主,你夢見什麼了?」他輕聲問。


  系統:【警告,請注意你的稱呼,這樣的錯誤絕不能再有。】


  桑意聳了聳肩,改口道:「爺,這一世你夢見什麼了?」


  謝緣像是感知到有什麼人來了一樣,警惕地往他這邊貼了貼。桑意怕吵醒他,剛要起身離開一點,不想卻被一隻手用力地拉了過去,而後死死地壓在懷中。


  謝緣將他的手臂抓得緊緊的,呼吸滾燙,桑意猝不及防,幾乎跟他來了個臉貼臉。謝緣像是抽煙葉子上癮的人一般,將他按在身邊深深吸著氣,好似在確認什麼一樣。


  「小桑……」


  桑意被他死死抓著,聽了這句話后沉默半晌,忽而輕笑出聲:「找了這麼多年居然找錯了人,不曉得我就在你身邊,還對我這麼壞,你這個瓜皮。這一世……真有意思。」


  他上一世為了讓他認出自己所做的努力,終於還是留下了一些影子。


  三顆硃砂痣是他,卿卿也是他,只能怪那個給謝緣解夢的道士沒有職業操守,估計畫功也不怎麼樣。


  系統:【留在這過夜刷好感度嗎?】


  桑意搖頭:「回去罷。」


  他再次一記手刀砍在謝緣肩頸處,而後金蟬脫殼般慢慢挪動下床,抽離他的懷抱。


  桑意踏出房門,仰頭瞧見頭頂懸星,上弦月邊起了霧,在深空中顯得又高又遠。


  「明天要下雨啊。」桑意道,「好天氣,最適合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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