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下）
“大哥，這劉表又不知道在搞什麽鬼。不必鳥他，在家照樣能喝酒，俺陪你喝！！”
奔雷般的聲音在堂內響起，張飛不屑地道。
一旁一位紅臉長須，英氣逼人的大漢點頭稱是。
“是啊，三弟的對。這個劉表從我們到來之後，表麵上是客客氣氣，禮遇有加。可是背地裏卻時時提防著我們。你看供給我們每月的糧草，多一鬥都沒有。如今又叫大哥前去赴宴，我看，必是鴻門宴，不去也罷！”
坐在正堂之中的劉備沉默許久，歎了口氣。
“劉景升乃我皇兄，應該不會加害於我。我們落難來投，人家給錢給地，我們不應該還多加埋怨。如若此次我不去，不是落人口實嗎？！”
“要去也行，我們帶兵駐紮在襄陽城外。萬一大哥有危險，我們也可立刻前去幫忙！”
關羽摸著長須道。
“對！還是二哥想的周到！我這就去準備！”
張飛一拍桌子，起身便往外衝去。
“三弟不可！！這次我就帶子龍前去！”
見到二人還想些什麽，劉備擺了擺手。
“我意已決，如若三日我未回來，你們在前去尋我。就這樣吧！！”
關羽二人對視一眼，暗歎不已。
夜，襄陽城將軍府中。燈火通明，曲樂之聲飄揚。劉表麵帶微笑，緩緩走入大堂之上。
堂下眾人紛紛一拜。
“參見明公！”
“諸位免禮，免禮！請入座吧！”
眾人徐徐入座，待所有人都落座之後。劉表微微一笑，拍了拍手。
隻見大堂之間緩緩走進一位青衫女子，走到大堂之中早已擺放好的古琴之前。向著眾人微笑施禮。
隻見此女皮膚白皙如玉，唇若朱砂。嫣然一笑間讓眾人如沐春風，尤其是那一雙明亮的雙眸，讓其清純中略帶一絲俏皮。讓人心動不已。
尤其是坐在左側中間位置的陸霸，見到此女時更是雙眼發光，呼吸都有些急促了，雖然他現在還想不明白為何劉表一定要讓父親帶自己來，不過意外的在這見到了意中人。倒也讓他欣喜不已。
施禮之後，此女緩緩跪坐在琴旁，抬起玉手。輕輕撥動起琴弦…
琴聲婉轉而悠揚，時而平靜如水，時而奔騰如浪。聽得眾人如癡如醉，不由得閉上了雙眼。
“咚…”
最後一聲琴音落下，大堂之內一片安靜。片刻之後，爆發出一陣讚歎和喝彩之聲。
此女緩緩起身，再次婉轉地向眾人一番施禮後。來到右側靠前的一張桌案旁，跪坐了下來。
姚長風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今日在場之人都是在荊州有頭有臉的人物，女兒的表現讓他大出了風頭，此刻不禁嘴角上揚，微笑不已。
姚晴低著頭，神色緩緩放鬆下來。這樣的場合和做法真是讓她不爽。按照她的性格和想法，此刻就應該拔劍起舞，或是找幾個精壯的武士在比試打鬥一番，那多痛快。
不過她知道，自己的表現對父親非常重要。所以在父親提出要讓她一同前來，並且要展示才藝時，她並沒有由著性子拒絕，而是一口答應並力爭為父親奪得麵子。顯然她成功了。
劉表摸著胡子，哈哈一笑。
“諸位，姚晴姐的琴藝如何啊？！”
他的問話又使得眾人再次一片稱讚。
片刻，他轉頭看向坐在近前的劉備。微笑的道。
“玄德啊，此女如何啊？！”
劉備立刻拱手一拜，絲毫不掩飾稱讚之色。
“姚晴姐才貌雙全，真乃世間少有！！”
“是啊！玄德啊，你知道，征戰下，靠的是精兵強將。而富庶下，靠的則是富商大賈。
你看我荊州富甲下，人民安居樂業。不僅僅靠的是兵強馬壯，姚，陸兩家雖不涉政事，可我荊州的安定和富庶，全都要仰仗他們。想我當初，單騎入荊州，如果不是他們出錢出糧。鼎力相助，哪有我劉表的今呐！”
劉表慷慨激昂的道，絲毫不在意坐在最前麵那陰沉著臉的蔡瑁。
“明公所言極是，荊州能有今，全都仰仗明公之英明。”
“玄德啊，剛剛你也過，姚晴姐乃世間少有的女子。看來玄德也是十分欣賞的，不如老夫今日做個牽線月老。讓姚晴姐今生隻為玄德撫琴如何？！”
劉表微笑的看著劉備。。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均是一怔。
尤其是陸霸，本能的就要站起身來。看到父親那極其嚴厲的目光，才強行坐好，一臉陰沉的望向一旁。
最驚訝的要屬姚晴了，她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麽父親要帶著自己來了。她緊咬下唇，淚水在眼中打轉。有些無助的看向父親。
姚長風暗歎一聲，他早有心裏準備。原本在他想來，必是陸家會讓劉表向自己開口，他連應對之詞都已經想好了。可沒想到突然冒出個劉備，一時間，姚長風有些不知所措。
“明公的美意，劉備心領了。隻是在下已有兩房妻妾，而如今下未定，劉備作為漢室宗親，不敢多做他想。”
劉備苦笑搖頭。
“玄德此言差矣，男歡女愛乃經地義之事。至於定下，安國家。可從長計議。你我本是兄弟，如玄德可以和姚晴姐喜結連理，那更是親上加親了。
而且玄德乃當今皇叔，當時之英雄。我想姚晴姐也必定傾心不已啊，是吧長風？！”
劉表麵帶微笑，轉頭看著姚長風。
“明公的是，如若女能夠嫁與皇叔，是女之福分！！”
姚長風握緊了拳頭，強作歡笑地開口道。大堂內一時氣氛有些詭異。
“此乃人生之大事，玄德可慢慢考慮，老夫靜候佳音。來來來，喝酒，諸位請舉起手中之酒，咱們共飲一樽！”
晚宴在各懷心思中慢慢結束，眾人客套一番之後。緩緩離去，隻是所有人的臉色在無人察覺之時，都陰沉似水。
“爹！！你怎麽可以將女兒出賣給別人？！！！”
剛剛回到家中，姚晴便忍不住失聲哭泣，大吼著質問父親。她實在沒有想到，一向視自己為掌上明珠的父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姚長風閉上了雙眼，長歎一聲。他不知道該如何跟女兒解釋，姚家之所以能有今，全都依靠著劉表。在荊州，姚家可以得罪任何人，唯獨不可以得罪劉表。
雖姚家當年對他有恩，可在現實的利益麵前。誰還會顧及這些，他也可以帶著女兒離開這裏，這些榮華富貴他都可以不要。可他現在是姚家的家主，他的身後是成千上萬的族人和依靠姚家生活的老百姓。他已然成為這個利益集團的代表人物，即使他想退，別人不會讓他退。
這些他無法和女兒一一明白，這也不明白。
“晴兒啊，你早晚都要嫁人。早晚都會離開父親。劉備再怎麽，大是個皇親國戚，也算是個人物了。嫁給他，也不算太虧！”
姚長風幾乎是咬著牙出這些話，他必須要狠下心。他隻能狠心。
“爹…”
姚晴淚如雨下，望著父親那高大的背影。她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拖著疲憊的身體，姚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坐在桌旁，空洞的雙眼無神的望著窗外，一動不動。
“姐，您沒事吧？！”
春蘭鼓起勇氣，問了一句。她一眼就看出姚晴必是出了什麽事情，她太了解自己的姐了，從到大，哪一不是活潑開朗，無憂無慮的。從來不會像今這樣。
“春蘭，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不叫你，你不許進來！！”
春蘭猶豫的離開了房間。
目光一閃，姚晴看到了自己放在床榻之上的夜行衣，和懸掛在牆上那把沒有開刃的長劍。
她從就羨慕那些江湖俠客，快意恩仇，救死扶傷。自己也經常女扮男裝，裝作俠客的模樣去力所能及的幫助別人。
看著看著，淚水再次流下。現如今，有誰能幫助自己呢？！她多希望此時出現一個俠客，帶著自己永遠消失在這裏！
想到這，她無神的雙眼猛的一亮。她想到了一個辦法…
陸家，書房之內。陸霸跟隨父親回到家中之後，二人便坐在屋中，一語不發。
尤其是陸霸，目中時而閃過一絲寒光，不知在想些什麽。
“劉表明明知道我們的意思，為何還要做出這種事情。我他為什麽要特別交代帶上你去，原來是想當著我們的麵這樣做。可為什麽呢？！”
許久之後，陸正打破了沉默。出了自己百思不得解的問題。
陸霸長出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憤怒。讓自己平靜下來，片刻之後。他用著不確定的語氣開口道。
“要麽他是在試探我們，要麽他是在試探劉備。”
“嗯？！此話怎講？！”
………
同樣有此疑問的還有蔡瑁。
將軍府內宅之內，蔡瑁正自己的姐姐，劉表之妻蔡氏討論今夜之事。
蔡氏算是比較了解劉表的，她聽了蔡瑁的講述。略一思索，便有了答案。
“看起來老頭子並不相信劉備啊，他這一招不新鮮。這些年他對咱們三家不是一直這樣嗎？！”
蔡瑁有些不明所以。
“要是劉備答應了此事，明劉備願意安心待在荊州。他可以借機拉攏，若是不答應，他便可以趁早做準備。
還有啊，老頭子明明知道陸家的那位公子做夢都想娶姚家的姐。他還故意這樣，哼！他呀，是絕對不允許擁糧和擁兵之色有一絲接合的可能。不過不管老頭子怎樣玩，咱們隻要緊緊的握住兵權就不會出事！”
蔡瑁恍然，他對自己這個姐姐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經常在想，如若姐姐是個男兒身。怕當今之世很少有人是其對手！
“老頭子搞得這套把戲精明，實用。不過也有致命的缺陷，我倒有個法子，能讓他玩不轉了！”
“哦？！”
蔡瑁雙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