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長江防線
周紹德卻認準了張善安,倘若一件兩件兵器或是別人嫁禍,眼前上百件兵器,別人又從哪裏得來?不是張善安又會是誰?
此外,周紹德對張善安這些賊寇打心裏瞧不起,汝南周氏,源於姬姓,出自周平王姬宜臼的後裔,屬於以王朝名稱為氏,自漢一脈相承,曆時數百年,是真正的郡姓門閥,其叔父周法尚為大隋譙國公,嬸嬸更是隋文帝義女,被封為譙國夫人。
如此顯赫的出身,周紹德又怎會把張善安這個草寇放在眼裏?無論有沒有確鑿證據,隻要有嫌疑,我打你就沒毛病!
眾人再三相勸,周紹德卻已經失去理智,大罵眾人忘恩負義,眾人被罵的麵紅耳赤,幾個族中子弟和周法明的幾個昔日屬下便隨同周紹德興兵討伐張善安。
張善安尚在蘄春縣,聞聽周紹德披麻戴孝找自己報仇,不由疑惑,兩方素無往來,仇從何來?
兩軍於蘄春城外對峙,張善安便質問周紹德為何無故興兵?
周紹德見張善安裝糊塗,心中愈發憤恨,發誓要取張善安人頭祭奠亡父!
張善安大怒,你爹死了和我有毛的關係?
周紹德步步緊逼,張善安土匪出身,性格暴戾,豈容這個小輩欺侮?
兩下稀裏糊塗打了一仗,結果誰也沒討到便宜。
退回蘄春後,張善安越想越生氣,後來還是屬下提醒,是不是輔公祏幹的?張善安猛然醒悟,立刻派人去尋輔公祏。
屬下探查後回稟張善安,輔公祏離開蘄春後並未北上,而是順江而下,如今已經進入九江了。
張善安氣的暴跳如雷,大罵輔公祏。
隨後,張善安急忙派人向周紹德解釋,又派人趕往江陵向李孝恭解釋,無論如何,他不能為輔公祏頂雷,這太TM冤了!
周紹德當然不信,即便是輔公祏幹的,他不也和你張善安是一夥兒的?現在抓不到輔公祏,那就先打你張善安,反正你們一丘之貉,都不是什麽善類。
張善安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氣的差點吐血,又擔心李孝恭派兵來打,隻好離開蘄春撤回老巢豫章,周紹德得理不讓人,在後緊追不舍,張善安隻好且戰且退。
待李靖回到江陵,張善安的使者也到了。
李靖一見李孝恭,急忙問道:“王爺,事情究竟如何?”
李孝恭一臉愁容,道:“我將周紹則和張善安的使者叫來,藥師可細聽分明。”
仔細訊問後,李靖不由驚呆,這太過荒唐了,周法明貴為黃州總管,本身也是文韜武略,怎麽就死在幾個刺客手中?
李孝恭問道:“藥師,你以為此事是何人所為?”
“當然是輔公祏。”李靖立刻做出判斷。
張善安使者一聽不由麵帶喜色,道:“總管英明,如今輔公祏已經逃往九江,此乃不打自招!”
李靖未加理會,急忙對李孝恭說道:“王爺當下令讓周紹德、張善安立刻罷兵,否則江夏危矣!”
李孝恭揮了揮手,護衛將周紹則、張善安使者帶了下去。
李孝恭說道:“藥師,本王已經派人去傳令了,可是本王擔心周紹德報仇心切,抗命不尊啊!”
李靖已恢複冷靜,道:“王爺不必擔心,新柳軍秦瓊、程咬金所部沒有水軍相助,不會強行渡江,武昌、江夏俱在長江以南,當暫時無憂。”
“屬下猜測,秦瓊二人會趁此襲占黃岡和黃陂,如此,北可連通義陽、弋陽二郡,可一舉解決後續糧草,向西可威逼安陸,向南可威脅江夏。”
“藥師分析的有理,本王以為當下緊要的是清理蕭銑舊部,周法明遇刺,周紹德、張善安火並,實在荒唐。”
“王爺所言極是!”李靖說道,“王爺,屬下建議廬江王退回房陵,李郡王退回夷陵,王爺坐鎮江陵,調部分水軍進入沔陽,屬下率兵趕往江夏,如此一來,我軍可組成夷陵、江陵、沔陽、江夏防線。”
李孝恭點了點頭,“這般安排甚好,本王也要上奏陛下,江南選官派官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王爺英明,屬下建議辰州道田大人(田世康)進駐巴陵,聖旨一到,便由田大人護送官員上任。”
李孝恭頷首,“正該如此。”
翌日,李靖率兵三萬由江陵出發,和周紹則一同趕往江夏,途中李靖便收到消息,秦瓊、程咬金已經攻取了黃岡、黃陂,周紹則暗自叫苦,唯恐李孝恭、李靖重責周紹德。
兵至江夏,李靖並未停留,攜周紹則及幾個周氏族中子弟一同趕往武昌,不過,李靖並未帶兵,隻護衛兩千餘人,這讓周紹則等人心中稍安。
至武昌後,周紹德業已返回,其一,冷靜下來後,周紹德深知自己確實魯莽了。其二,新柳軍大兵壓境,並接連攻取黃岡、黃陂。其三,豫章乃張善安老巢,真若孤軍深入,怕是討不到便宜。
周紹德見到李靖便跪地請罪,痛哭道:“李總管,家父慘遭賊人殺害,紹德報仇心切,一時糊塗犯下大錯,還請總管責罰!”
李靖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周紹德認罪,便少了許多麻煩。
李靖上前扶起周紹德,道:“賢侄快快請起,快帶老夫去拜祭周總管。”
周紹德起身擦了擦眼淚,“請。”
周紹德前麵引路,李靖隨後來到周法明靈前。
入眼滿目掛白,李靖上前三拜、插好香。
與周法明也無甚交情,李靖也就沒惺惺作態。
周紹德謝過李靖,眾人又回到前廳。
落座後,李靖說道:“賢侄,老夫知曉你報仇心切,然事有輕重緩急,新柳軍大兵壓境,黃陂、黃陂失守,安陸、永安危矣!”
周紹德一臉慚愧,道:“都是小侄魯莽所致,請總管責罰!”
李靖擺了擺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賢侄不必如此。”
“隻是不知這新柳軍,賢侄可有應對?”
周紹德道:“一切全憑總管吩咐,紹德莫敢不從!”
“好好好!”李靖笑道,“如此便好,賢侄,如今新柳軍勢大,我意當避其鋒芒,不可過江交戰。”
周紹則、周孝節等人臉色一暗,李靖這是不相信他們啊!
李靖恍若未見,道:“我意由賢侄領軍,依托漢水固守甑山縣,待時機成熟再與新柳軍決戰,賢侄以為如何?”
周紹德暗罵一聲老狐狸,甑山在沔陽境內,西有李孝恭在江陵,東麵再把江夏交給你,我豈不是被你們夾在中間?
可是人在屋簷下,既然已經投唐,便再無退路,與其推三阻四還不如痛快些。
周紹德一臉嚴肅,施禮說道:“卑職遵命!”
“好好好!如此老夫便放心了。”李靖親切的拍了拍周紹德,“有勞賢侄了。”
“不敢。”
轉天,周紹德、周紹則、周孝節等人領兵趕往甑山。
李靖隨後下令,唐水軍與五千兵馬駐守武昌,他則親統兩萬五千人駐守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