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攻打下密 上
鄭虔符不用趙才稟報,早已得知了新柳軍的動作,而且他對此不是沒有心理準備,按照他的想法,現在才動手,蕭正的動作已經夠慢了。
現在新柳軍兵強馬壯,又深受境內百姓擁戴,鄭虔符深知北海郡大勢已去,留下來隻能是替罪羊,益都已經失陷過一次,如果再次失陷,恐怕聖上不會輕饒他,因此,今年春節剛過,鄭虔苻就把自己這裏的情況向家族做了匯報,準備離開北海郡,隻是現在還沒有消息。
但是,以前族叔鄭元璹曾來信,囑咐不要與蕭正成為死敵,這讓鄭虔符深感詫異。難道是因為和蕭正有親?族叔的母親便是出自蘭陵蕭氏,而且是南梁潯陽王蕭大心的女兒,這蕭正也同樣是出自蘭陵蕭氏,難道是這層關係?
鄭虔符百思不得其解,這關係未免也太遠了,八竿子都打不著。雖然想不明白,但卻不能違背,於是對於趙才的公文未加理會。
而且,即便沒有家族的吩咐,他也沒打算出兵。新柳軍是塊難啃的骨頭,沒有足夠的人馬是拿不下來的,另外,此時益都北麵還有綦公順在虎視眈眈。
趙才沒有收到郡城公文,心裏對鄭虔符很是不滿,臨朐隻有區區數百縣兵衙役,而且都被新柳軍打怕了,郡府那裏不派兵,他們縣衙能怎麽辦?好在目前新柳軍大部分人馬都在下密,趙才也就得過且過,靜待時局發展。
掃蕩完下密境內,下密縣城卻沒有像其他三個縣城那樣開城投降,而是在縣令周吉的帶領下嚴防死守。
按照李曾和羅士信等人的意思,既然不開城投降,那就沒什麽好說的,戰場上見真章就是,尤其其他幾路人馬都順利拿下縣城,唯獨他們寸功未有,因此,梁林也好,李曾也罷,包括羅士信和張北,都是戰意十足。
正當他們平定完縣城周邊準備攻城的時候,蕭正、牛秀、淩敬率領李三娃和孫柏慶、李栓柱三支隊伍到來。
牛秀的意思是讓士兵們曆練曆練,攻防戰的訓練也有一段時間了,此下檢驗檢驗訓練的成果也好。
但蕭正對攻城的慘烈有些抵觸,不到最後不想讓士兵拚命,淩敬讚同蕭正的意見,攻心為上,攻城為下,至於曆練,以後機會多的是。
周吉年過五旬,須發花白,不過身體倒十分硬朗,親自在城牆上指揮手下,準備迎戰新柳軍。
蕭正提馬上前,拱手道:“周縣令請了,晚輩蕭正盔甲在身,不能全禮,萬望海涵!”
周吉冷笑,“爾不過一反賊,老夫乃朝廷命官,本就水火不容,何必惺惺作態,徒增笑耳。”
“老人家此言差矣,不論你我立場如何,蕭正敬老尊賢理所當然,何來惺惺作態一說?晚輩敬佩老人家的清正廉潔,愛民如子,因此,不想你我刀兵相向,徒增殺戮,還望老人家明鑒。”
“哈哈!”周吉大笑,“巧言如流,還不是想讓老夫出城投降,真是癡心妄想,老夫乃大隋命官,豈會向你這宵小低頭,此縣乃是大隋屬地,老夫又豈會拱手相讓,不必多言,你我還是戰場上一較高下。”
蕭正擺了擺手,“打仗也不急於一時,還是把話說明白為好。”
“聽人說,老人家原籍沛郡,也就是現在的彭城,按照老人家的年齡,當曆經北齊、北周和隋三朝,蕭正想問問,老人家當初為何沒忠於北齊和北周,獨獨到了大隋,反而忠心耿耿了?”
周吉老臉一紅,這還真沒法說,怎麽說都是借口。
蕭正不等周吉回答,繼續道:“老人家,您是明白人,如今大隋的局麵您心裏都清楚,根源何在,相信您老也都心知肚明。”
“您說我是宵小也好,反賊也好,蕭正不會放在心上,晚輩和一幹手下不過是一群在亂世中掙紮求存的平民百姓,和您老身邊的縣兵鄉勇是一樣的。”
“如今,您老忠於大隋,晚輩不敢信口雌黃妄加非議,但是,如果您老用您的忠心綁架擁護和愛戴您的屬下和百姓,讓他們為您的忠心陪葬,是不是有些不妥?”
蕭正拱了拱手,道:“老人家,何去何從,還望您三思,您可以問問您的手下,問問您周圍的縣兵和鄉勇,也可憐一下他們,考慮考慮他們的感受,可好?”
說完,蕭正撥轉馬頭回歸本隊,下令撤退回營。
第二天,蕭正等人率領新柳軍再次來到下密縣城,卻見城門上依舊嚴陣以待。
蕭正不由皺了皺眉,回頭道:“牛大哥,看來咱們隻能來硬的了!”
牛秀說道:“無妨,這次我們準備的如此充分,拿下此城不在話下!”
蕭正和淩敬、牛秀仔細商議了一番,隨後,牛秀下令攻城。
這是新柳軍第一次攻打城池,事先蕭正做了充足的準備,拋石車、撞車、雲梯、攻城車等等一應俱全,蕭正的意思很簡單,就是盡可能的少些傷亡。
城牆上的周吉和身邊幾個下屬看到新柳軍的攻城器械和齊整的士兵不由都倒吸一口冷氣,這這還真是難辦了。
蕭正提馬上前,拱手道:“老人家請了,蕭某再問一次,可否開城投降,也好少傷些人命!”
周吉須發亂抖,“天下混亂至此,皆罪在爾等這些野心之輩,老夫就是死,也不會如爾等所願,勿要多說,要戰便戰!”
蕭正不再廢話,撥馬回歸本隊。
牛秀一聲令下,攻城車緩緩向前推進,後麵拋石車、盾牌手、弓箭手、雲梯隨之跟進。
城牆上,周吉親自指揮縣兵和鄉勇向新柳軍隊伍開弓放箭,拋擲石塊。
雙方甫一接觸,在對方石塊和弓箭的打擊下,新柳軍很快潰不成軍,哪怕梁林和李曾高聲呼和也未能止住頹勢。
不得已,牛秀親自帶著督戰隊砍倒數十後退的軍兵方才使得新柳軍重整隊形再度開始進攻,城牆上依舊防守嚴密,未給新柳軍絲毫機會,如此三四次,新柳軍攻城受阻,牛秀不得不讓軍兵退回休整,城牆下,道路上散落的盔甲、兵器、器械以及受傷哀嚎的士兵,看上去非常狼狽。
周吉站在城牆上不由哈哈大笑,“小輩,不過一群烏合之眾,也敢攻城掠地,真是不知死活!”
身邊縣尉高承宗皺了皺眉,道:“大人,屬下覺得怕是其中有詐!”
“哦?”周吉回頭道,“承宗何出此言?”
“大人請想,這新柳軍將周邊土匪、莊堡清理的一幹二淨,又將王崇禮將軍擊退,其戰力可見一斑,如今其表現卻如此不堪,屬下覺得怕是那蕭正和牛秀使詐,還望大人明鑒。”
周吉點了點頭,“承宗言之有理,那蕭正狡猾如斯,曾兩次伏擊營丘兵馬,也是大獲全勝,如今這般”
周吉手撚須髯,不由皺眉道:“承宗,你親自去巡視南北兩門,務必要仔細查探,萬不可疏忽,老夫懷疑這西門有可能是仰攻,來迷惑我等!”
高承宗急忙躬身施禮,“卑職遵命,請大人保重!”
周吉擺了擺手,道:“去吧,這些宵小還奈何不得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