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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一個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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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香暗暗翻了個白眼, 這時辰小姐自然是起床了,這不是明知故問么, 她都端著碗蓮子羹了, 自然是給小姐送去的, 這劉婆子平時少有來小姐的院子, 這一來, 定然是有事的, 而且是太太的事。


  准沒什麼好事。


  劉婆子臉皮練了好幾十年,什麼臉色什麼態度都見過,這阿香是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自然不能得罪的,雖說她是太太身邊的人, 但是老爺都將小姐寵上了天, 小姐身邊的丫鬟便是罵你兩句你也得笑臉相迎, 但小姐身邊的丫鬟婆子都不是罵人潑張的, 她們學了小姐一個性子, 愛理不理,矯情得要緊。


  劉婆子笑呵呵說:「喲, 今兒個怎麼吃蓮子羹了,往日里小姐不都是早上吃些木瓜香米素粥的么?」


  阿香慢著步伐往前走,只淡淡開口:「素粥正在熬著, 怕小姐餓著了便端來了蓮子羹。」


  「難怪小姐越長越標緻, 吃食便與尋常人不一樣, 還分批著煨燉。」劉婆子這話像是帶著點兒譏諷, 但她聲音喜氣,調子圓滑,聽著卻意外的不刺耳,笑得跟銀鈴似的,「咱們平陽城裡見過小姐的,都將小姐誇上了天,人人說咱們關家養了位天仙女,求親的都快排到平陽城外去了!」


  劉婆子的腳步聲遠沒有阿香的輕巧,「咚咚咚」地腳步踏在木地板上刺得阿香越發煩躁,她眼皮直跳,心裡不舒坦,彷彿要發生什麼事。


  關家的正廳已經鋪上了義大利進口的大理石地板,澄亮一片,響聲也沒這樣咯人。老爺向來寵愛小姐,大理石地板雖說貴了點兒,但是關家也不缺這個錢,然而小姐不喜愛那些亮堂堂冰冰冷冷的大理石,獨愛溫涼的木板,院子里什麼都隨了她的意,地板自然也是。


  但是響聲卻是響了點兒,太太那邊的人就愛咋呼。


  阿香拐了個彎,快走兩步,推開了一間亮堂屋子的門,那門做得極好,推門是無聲無息的,連咯吱齟齬都沒有,若是來的得人更輕些,裡頭的人都發現不了。


  但是日光卻是更亮些的,劉婆子跟著阿香拐彎進去,她仰頭輕輕一瞧,又呆了幾息。


  只見軟軟的榻座上坐著名天仙似的美人,要說天仙也是不準確的,日頭隨著門開啟涌了進來,映照著屋內透亮,那美人兒的皮膚跟玉脂冰雪般白透,她那眼眸隨意瞧了過來,像是在勾住人的魂,身段曼妙婀娜,懶懶地坐著榻上,更多的像是只勾人的妖。


  她纖白的手指夾著枚西洋棋,瞧見劉婆子過來微微笑道:「嬤嬤今日來,是有什麼事?」


  劉婆子被小姐那笑又晃了一道,心裡想著前太太也的確是名美人,素有平陽第一美人之稱,然而小姐這美貌大約可以出了省,倘若是舊時代王孫貴胄挑選美人,必然這樣的。也不知道這眉眼鼻子嘴是怎樣長的竟是這樣好看,瞧見是像前太太,也有些像老爺,但是卻好了幾個檔次,就好比德國貨與美國貨,雖說都是頂尖的洋貨,但是美國貨就好了幾個檔次。


  劉婆子笑道:「奴婢遵命過來是來請小姐過去正廳坐一坐的,老爺回來了,有事要與小姐說。」


  關玉兒手中的西洋棋一頓,又笑了起來:「爹爹回來了?不是說北邊來了名商會會長,爹爹這幾日都在外頭么?那可正好,我正有事和他說。」


  劉婆子瞧見小姐往榻桌上拿了一本新書,劉婆子認得些字,只瞧見上頭幾個大字「遠洋詳述」,她心裡一咯噔,忍不住說:「近日又有幾家公子小姐都去國外留學了,如今洋人的東西好呀,年輕人都喜歡。」


  關玉兒瞥了她一眼:「好卻是一般的,但是能長點見識。」


  劉婆子有點兒急:「小姐您可別學別人要留什麼學啊!」


  她心裡暗暗說,倘若小姐您要外出留學,可不是要備上一幫人伺候您么?關家哪裡還是從前的關家呀,如今生意難做,都是些新玩意,老爺也不是那樣跟得上時代的,家裡吃的是老本,若是給您花費太大了,大少爺往後指不定要繼承個空殼子。


  關家是老舊時來平陽避禍的貴族,後來老時代過去了,沒什麼貴族不貴族,但底蘊錢財是有的,老爺的生意從前也是不錯,但自從改了民國,打仗也更多了,新的東西也多了起來,四五十歲的老爺也不是那麼跟得上時代,生意漸漸不好起來。


  老爺年輕時娶了平陽城第一美人黎阮君,又納了南方來的一名姨太太何瓊香,姨太太何瓊香先給他生了一名兒子,取名關樓白,四年後黎阮君才給他生了名嫡女,取名關玉兒。金玉珍寶,這女兒比兒子要緊。


  但黎阮君生孩子時傷了身子落下了病根,沒幾年就過世了,姨太太後幾年也扶了正。


  關樓白十五歲時去了北方的軍校上學,關老爺就這麼一兒一女,本就寵愛女兒,兒子不在身邊,自然寵得更多,但怎麼著女兒是要出嫁的,家產還是得留給兒子。


  關玉兒多用一分錢就是用了哥哥的錢,劉婆子是關樓白的奶媽,看大少爺比看自己的親兒子還要重,小姐錦衣玉食,平常花費就大,太太成天笑呵呵的不說什麼,但她揪心。


  關玉兒慢悠悠的吃了蓮子羹,又來了幾口木瓜素粥,這才起身跟著劉婆子去正廳。


  阿香旁敲側聽想跟劉婆子打聽老爺讓小姐過去是什麼事,但劉婆子這會兒的態度和剛才阿香的態度成了一樣,愛理不理,笑呵呵地晃過去,就說不知道。


  劉婆子確實不知道,只知道老爺早上回來就擰著眉頭思慮,據說還和親戚朋友們寫了信帶了話,這陣仗估計是大事。


  關玉兒換了身新式的雪緞洋裙,梳了個漂亮的姑娘頭,又戴上幾個素凈金貴的珠花,手裡捧著那本《遠洋詳述》,踩著高跟鞋,劉婆子引路進了正廳。


  關老爺此時也剛吃了早飯,剛剛抿了口飯後茶,抬眼見劉婆子帶人進來了,立刻正了正身。


  關玉兒和父親、太太請了安,她瞧見父親的眉頭一直皺著,心裡估摸著肯定有什麼事,她父親看了她兩眼都沒開口,關玉兒眼皮動了動,先笑著開了口:「爹爹,玉兒有件事想與您說。」


  關老爺立刻回了:「是不是又想買什麼新玩意了?」


  旁邊的太太瞥了他一眼,笑眯眯開口:「玉兒要什麼老爺都給什麼,你可說說,你爹爹必然應了你。」


  「我想去英國留學。」


  關老爺愣了兩秒才瞪大眼睛開口:「留學!?玉兒,怎麼想去留學了呢?英格蘭多遠?輪船火車開多久,離家十萬八千里!不行!這個不行!」


  太太立馬接了口,面上依舊在笑:「我說玉兒呀,你都十八了,若是出國留學幾年,那可是二十好幾了!那時候可成大姑娘了!你可別跟著王家李家幾個孩子胡鬧嗷!」她一對丹鳳眼瞥了眼關老爺,繼續開口,「你爹昨日給你說了門好親事,這會兒正要與你說呢!」


  關老爺被趕鴨子上了架,不得不親自開口:「玉兒啊…….那新來的商會會長年紀正與你相當,相貌家世也是匹配,人家也瞧了你的照片…….這會兒只等你應著了。」


  關玉兒睫毛動了動,一對美目睜得如貓瞳,雪緞輕紗制的洋裙邊在日光下顯出一截虛影,外頭樹梢上有喜鵲叫喚著,遠遠聽見下人小聲嗤笑大約有好事來臨。


  關玉兒盯了她父親一眼,見他父親閉了閉眼,她心中委委屈屈,想著自家爹爹出門前還好好的,全然沒有給她說親的意向,怎麼見了那商會會長就被她給許了呢?


  關家近年來生意愈發不景氣,北邊來的這名商會會長,掌管的不僅是平陽,是整個中區,相當於一個省會,據說是帶來了大把賺錢路子,多少商人巴著趕著往上湊,要什麼都滿了他的意。


  那什麼商會會長又沒見過她,哪裡什麼求什麼親,搭什麼姻緣,她前幾日正好去聽了戲,戲里的父親賣女求榮,把女兒嫁了個肥頭大耳有著幾房太太的富商,這可不正應了今個這事么?關玉兒一時間委屈極了 ,想著自家爹爹若是和戲里一個模樣,那她必然要大哭一場。


  關老爺這回可冤枉,這女兒也是個心肝寶貝,他也沒準備今年要嫁女兒,想多留幾年寵寵,也應了這新時代女子嫁的稍微晚些不打緊,可前幾日他陰差陽錯給女兒算了八字,說今年必行婚姻,不然得出大災禍!


  那算命樣樣說得准,便是一些鮮為人知的往事都算了出來,又說他膝下湊好,子女雙全,而後搖頭嘆息,說女兒有災禍。


  關老爺平日里最緊張這個女兒,當下立刻給女兒算了八字,這一算可不得了,說今年月老牽線,天賜良緣,若是違背了天命必然要行災禍,恐怕活不過二十歲!

  關老爺一聽驚得心慌,立刻找人算了良人方位,八字先生閉目一頓大算,言辭確確,說是坎位即凶,若是有一名從剛從北方來的良人匹配,必然能沖了這凶命!

  關老爺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北方來的良人,又得趕緊去參加商會會義,一上午心神不寧,中午散會吃飯,見著會長身邊的一名老管事憂心忡忡眉頭緊皺,一時間也覺得同病相憐,便攀談了起來。


  那老管事唉聲嘆氣:「我們家老爺命里有劫難,我正愁著呢。」


  關老爺心說,我女兒也如此,可算是同病相憐了。


  那管事又說:「命師批了這命您老瞧瞧,說得找個辛亥年的良妻才能沖了這凶命,且方位也算了出來,但這樣也不好找啊,關老爺您對這平陽熟悉,我家老爺命定的良妻也在平陽,住宅方位屬東,年月也這這兒,您瞧瞧您有沒有認識的,給我家老爺介紹介紹。」


  關老爺心中一咯噔,心說巧了!關玉兒正是辛亥年出生的!再思起今早給關玉兒算的八字,更是巧了!

  那商會會長,不就是從北方來的嗎!

  關老爺與管事一頓訴說,都是嘖嘖稱緣,那管事趕緊回去稟報會長,關老爺也回去拿關玉兒的照片。


  那北方來的商會會長名喚方金河,年紀輕輕,長相英俊,背景還不曾探知,只知道來頭很大。


  關老爺坐在一旁暗暗打量他,見他確實是一表人才,這幾日也是文質彬彬,一架金框細邊的英格蘭進口眼鏡遮住里星眉劍目,鼻樑高挺,側面瞧著利落,輕抿著唇,似個出生妥當的公子少爺,又恰巧身邊無父無母,據說父母雙亡,得了家產,也尚未娶妻,果真是良配!


  方金河端詳著照片輕輕笑了一下,語調不急不慢,帶著分禮貌,又是淡然:「這關小姐我是見過的。」


  「哦?大人見過我這閨女?」


  「前幾日我剛來,朋友搓著去聽了回戲,我恰巧見過關小姐。」他狹長漂亮的眼皮子挑了起來,帶著笑意看住關老爺,「關小姐是好佳人,鄙人正有意打聽她呢,原是伯父的女兒,果真是巧了!」


  關老爺聽罷一陣舒坦,若是他巴著嫁女兒,便少了一分金貴,倘若男方來求親,便是完美了,方金河正巧圓了這完美。他內心明白,也許方金河也並不追求他女兒的要緊,他這麼說是給足了他面子,若是在戲樓里一見鍾情,怎麼當時不打聽,關玉兒在平陽可是出了名的美人,若是有意打聽,怎麼等到現在?等著他拿了照片端詳了許久才說認得?

  關老爺覺得這未來女婿說活做事給人舒坦至極,身份樣貌都是頂好,也尚未娶妻,必然委屈不了自家的女兒,而這事情有如此恰巧,正如命師所說的——月老牽線、天賜良緣!

  北方來郎君,千里姻緣一線牽!


  這女婿他喜歡!


  一般新郎得陪客人喝酒喝到半夜,新娘就這麼等著,關玉兒頂著紅蓋頭,遮住了光線,她昏昏欲睡,眼皮一合一合的,周公盛情,正在喚她,彷彿要跟新郎官搶人。


  突然一聲門響,關玉兒驚了一下,瞬間清醒起來,腳步聲漸漸近了,她垂眼瞧見了來人的鞋,是方金河無疑,想來是新郎官和周公搶人搶贏了。


  這會兒不過六七點,按理說方金河應該在外邊陪客人,此時進來的確早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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