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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375瑣死重華宮的門

  待所有人走後,重華宮像是空了,壽康宮來人了,是慕容太後身邊的嬤嬤。


  “老奴拜見皇後娘娘,太後娘娘差老奴過來詢問,娘娘可願讓小殿下歇在壽康宮?”


  孩子在壽康宮有人帶,有奶娘,慕容太後盼著這一日怕是盼了好幾年,特地從普文寺趕回宮,想起當日慕容太後的話,她終於能理解那番話了,她是封承衍的生母,又怎會不知封承衍的性子。


  迎接她———可不就是枯燥乏味的奢靡之風。


  司卿予抬手譴退宮人,“無妨。”


  待壽康宮的人離開,司卿予趕緊吩咐李嬤嬤把重華宮的朱門上閂,瑣死。


  李嬤嬤伸手指了指朱牆:“娘娘,這牆…”


  司卿予抬腳關上門,繼續上鎖,連宮女都不讓進來侍奉。


  重華宮殿到底太大,花費她走來走去把窗簷關得嚴嚴實實。


  夜裏的重華宮,那顆巨大的夜明珠如同明月般耀亮。


  司卿予坐在書案前,細細硯著墨。


  孩子的名字尚未定好,倒也不是沒想過,在金陵鎮時封承衍一提,她就不想答。


  畢竟,就好像有心靈感應般,想得一模一樣,讓她覺得封承衍是不是都已經鑽到她腦裏偷取她的想法。


  封承衍曾說:懷瑾握瑜,你覺得呢


  當時,她沒回。


  也不知他要哪個字,瑾還是瑜。


  司卿予提筆沾墨,便在宣紙上寫了‘瑾’字。


  管他封承衍要瑾還是瑜,她生的,她說了算。


  “封瑾。”


  當夜———


  封承衍根本進不了重華宮,李嬤嬤倒也會忽悠得一套一套的。


  “皇後娘娘虛弱得很,喝盞茶都提不上力氣,唉…手都在顫抖,走路還是老奴扶著的。”


  虛弱?


  手抖?


  走路要扶?


  封承衍低笑了聲。


  養了她一個月、伺候她一個月,在馬車上可不就有力氣朝他行凶。


  到底,也沒敢撞開門。


  封承衍對著掩緊的大門,輕輕道:“你不想見便罷,不要太晚入睡。”


  司卿予沒聽,喝著茶,抬指翻了翻書籍,視若無睹。


  直到門外沒了聲,再三確定沒了聲。


  司卿予換上簡單的常服,直接偷溜出宮。


  “你畫地為牢,我也不過是心甘情願入套。”


  就皇宮那些護衛管得住司卿予嗎,管不住的,不然這麽多的武功真就白學了。


  去了醉宵樓,司卿予雙手環胸靠在柱子邊,瞧著那位霍大人從鳳三娘的屋裏出來。


  霍舟真就嚇了大跳:“娘娘別誤會別誤會,微臣過來教她刺繡的,納鞋底的。”


  “……”


  “真的,您瞧瞧,微臣的衣裳是不是整整齊齊。”說著,霍舟還在她麵前轉了幾圈,以表清白。


  堂堂刑部侍郎三更半夜來教鳳掌櫃納鞋底,還納了一宿。


  司卿予輕笑了聲:“會玩。”


  霍舟轉完,又上下打量了司卿予一番:“不是,皇後您這…”


  司卿予隻給兩個字:“秘密。”


  霍舟做了手勢,點頭:“微臣懂,秘密。”


  待霍舟走後。


  司卿予走進鳳三娘的閨房,桌子上一大堆繡品七零八落。


  鳳三娘見她來,放下繡品起身道:“主子來了。”


  司卿予坐在鳳三娘對麵,瞧著桌上的繡品,拿了一件來瞧,竟然還不錯的樣子:“霍大人真有一手好本事,竟然會納鞋底。”


  鳳三娘直接就誇了:“他手藝確實不錯,這不,閑暇了三娘也想給小殿下製幾件。”


  司卿予輕輕點頭。


  鳳三娘坐下,照著燈火繼續納鞋底,輕輕開口:“主子可是有何事?”


  司卿予不作聲褪下鞋襪,抱著膝縮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桌子上明亮的油燈盞。


  鳳三娘繼續道:“那七個月,他是真的瘋了,往後有什麽告訴我們一起解決,倘若真要保人,我們合力保下就是,無需看他封承衍的臉麵,大不了…”


  玉石俱焚吧,再這般下去,鳳三娘一點都不想再見到。


  這不是她鳳三娘的初衷。


  可她的主子為了情愛,去隱忍。


  他們九州要保沒有保不住,無非就是雙方見血封喉的結局。


  命罷了,有何?


  主子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可七個月並沒有收到主子的任何命令。


  聞言,司卿予抬頭看著鳳三娘:“我好像生病了,一睡覺醒來,就會淡忘一個人,好像是很重要的人,我記得我保了他的性命,醒來就又模糊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忘卻的人是誰,明明睡前會記得絲絲,醒來再想就沒有了…一個月來都是如此。”


  ‘啪噠———’


  清清淺淺的聲響。


  鳳三娘手中的小鞋無故掉落在懷,司卿予目光投過去。


  鳳三娘的慌亂,她能證實了。


  她在忘記一個人。


  鳳三娘才意識到自己失了分寸。


  ———她說好像很重要的人

  無非是裴雲霄罷了,還能有誰。


  也難怪封承衍會那麽瘋狂,也難怪。


  如果呢,如果呢。


  對吧。


  雖說裴雲霄為人表麵放蕩形駭,今天喜歡一個,明日就喜歡另一個。


  可裴雲霄是闕雲宗的人,又是個男的,又是…


  鳳三娘看向窗外,前些日玉麵姥姥同主子在,怕不是主子自己想要抹去的記憶。


  抹去裴雲霄是闕雲宗第九派弟子的種種。


  鳳三娘笑了,撿起繡品重新刺繡,抽了一下鼻子:“裴雲霄這人太壞。”


  司卿予看著鳳三娘:“你為什麽要提北涼太子。”


  北涼太子?


  果然、果然。


  她的記憶隻留存在北涼太子。


  鳳三娘尷尬笑笑:“如今北涼已經在封承衍手中了,三娘想到這才誤了口。”


  司卿予點頭:“這個我知道,但你沒有誤口,你在脫口而出。”


  她知道北涼已經落在封承衍手中,隻是她如今莫名其妙記不住一個人。


  她又想去記,很奇怪,就會聯想到已經死去的雲師兄,那位她殺紅了眼而推下山崖的雲師兄。


  司卿予道:“我問過姥姥,姥姥卻說沒有施過法,你說我都保住了那個人,卻又記不住到底保了誰。”


  鳳三娘放下繡品,不想再繞下去,鄭重說道:“很簡單,你為了封承衍,所以忘記了一個人。”


  “你都在為了封承衍,就是因為那個人你覺得重要,他還是個男的,能明白嗎…”


  ———你覺得重要

  “所以封承衍才要殺他而後快,你為了他能活下來,你又為了不想同封承衍兵戎相向,所以你才走的這條路。”


  你自認為兩全其美的路。


  又要裴雲霄活下來,又不想跟封承衍撕破臉皮。


  司卿予走了。


  罷了罷了,如果是她自願要忘記,為何還要去想到底是誰。


  潛回重華宮,翻窗而進,隻見黑金華服的男子負手立在琉璃燈架前,背著身。


  他聲音清冷:“第一晚,你就不信守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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