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364本宮有封承衍撐腰,你有嗎
京郊二十裏外。
司卿予靠在馬車邊,瞧著眼前人。
顧憐也沒那麽不好追,尋到時正欲發現她要逃回北涼,帶著一副人皮麵具,改了模樣。
司卿予心想,捉拿北涼貴妃,這倒是個不太好的罪名。
倘若北涼貴妃欲要圖謀刺殺昭啟的皇後呢,這妥妥當當的理由。
如今北涼與昭啟大戰一觸即發,你看…顧憐刺殺的理由不就是有了。
司卿予慢慢揭開衣袖,亮出瑩潤纖白的手腕,當著顧憐的麵———
匕首一劃。
司卿予眉頭不曾皺過,是連痛覺都沒有,兩指一鬆,匕首鏗鏘落地,壓折嬌豔盛開的小野花。
手腕上的傷口倒也不深,她不喜歡疤,但她喜歡流多些血對不對。
清晨吃了諸多麋鹿肉,劃對地方了,夠補。
自聽到‘顧憐’二字,她點的麋鹿肉可不是白吃的。
顧憐未反應過來,直到那道鮮血順著肌膚慢慢溢出來,顧憐這才瞬間反應過來,整個人一下子垮下來。
她司卿予就是想要一個讓名正言順困她在京城的理由。
惡毒!
她真的是可以為她兄長的名聲做盡任何事!
司卿予也不處理傷口,盈盈笑著轉身,“北涼貴妃意圖刺殺本宮,帶回去。”
邢月音架住顧憐,帶上馬車。
顧憐無論如何掙紮也掙紮不了,“司卿予,你!”
“你什麽你,要喊皇後。”司卿予踩著轎凳走上馬車,淡淡堵住顧憐的話。
膺川七座城鎮一事若是滲透朝堂,怎麽壓也不可能壓得住百官、京城百姓對兄長的討伐。
整整數月,七座城鎮的百姓餓著肚子。
按律製———
司景、玩忽離職、罪不可恕、十年牢獄之災!
十年。
即便兄長不是有意而為,可兄長是負責押送的人,途中能被輕易調包,難逃其罪。
過程沒人會去在意,結局因你而來,那就是罪。
可她勢必要護的啊,如今所為雖不是人為,就是以權謀私的行為,再一次掩蓋世人的眼罷了。
她是瘋魔的,她不是好人,她就是想盡一切辦法護住她的人。
這麽做錯就錯了,明知道錯又如何,她還是會去走這條黑暗的路。
膺川七座城鎮一事,過程明細全都出來,就是顧憐裝成不是自己的模樣混入難民中,勾結暴徒強換銀兩與糧食,目的很簡單———
隻因謀朝篡位那日,司景沒選顧憐,顧憐心生怨念。
而那些暴徒皆是北涼人假扮,要堂而皇之治顧憐的罪,證據大有…可是這些證據要賠上兄長十年的自由。
那就掩蓋這些證據,用一種極端的方式‘回報’顧憐。
顧憐陷司府於不仁,那她還給顧憐一個生不如死的餘生。
她與顧憐乘坐一輛馬車,刑月音趕馬車,就這麽坦坦蕩蕩回城。
也就隻有她們三人返回京城。
人多,這事不太好辦的。
顧憐手腳皆被綁住整個人垮了下來,坐在她對麵,盯著她:“你這麽做,就不怕膺川一事敗漏。”
司卿予麵不改色,輕輕道:“敗漏不了的,本宮身後有封承衍擔住一切,你有嗎。”
一句話始料未及,便足以可以為所欲為的理由,是驕傲的資本。
朝堂封承衍在把控,天下人不該知道的事———誰、都、知、道、不、了
顧憐無法反駁,“對,任我怎麽使勁擴散膺川七座城鎮的事,怎麽都擴散不了。”
司卿予淡淡瞥顧憐一眼,“想什麽呢,還能讓你擴散出來?你當我們的人是吃餿飯的?”
這事從發現一開始,雙方人馬都在考慮司府與司景,沒有一點點風聲滲漏出來,即使顧憐搞小動作擴散,也照樣以權壓下去。
如果擴散開來,司府的天真塌了。
不然呢,事自當事事去做好做全準備。
這唯一想不到的,司景永遠是條漏網之魚。
一茬接一茬。
“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顧憐道,顧憐是要賭上一切的,就好像賭注剛下,賭場直接關門,收了你的錢財賭都不賭,不跟你講理由,以權壓人。
司卿予低頭一看,看著手腕處的劃痕,慘淡的白與妖冶的紅,一擦,擦到衣裙上,血液將那身梨花白宮裝蹭得觸目驚心。
她笑了:“對你,本宮不要良心,要什麽良心。”
顧憐搖著身子,怒吼道:“你別擦了!不是我劃傷你的!”
司卿予伸手按住顧憐的肩頭,有些殘忍地說,“本宮孤身一人在郊外,偶遇北涼貴妃,隻因本宮懷有龍嗣不宜動武,被她北涼貴妃搶占先機,劃了一刀…”
“顧小姐,司府待你不薄的,你又背叛家國企圖從本宮身上套取戰事機密,投靠北涼,此乃忘恩負義!”
司卿予的這兩句話原封不動流傳京城,京城百姓人人得知這位顧憐的行為屬實惡毒。
最重要的是,皇後娘娘開枝散葉了!
更重要的是,皇後娘娘的宮服上都是血,據說是謀逆罪臣之女———顧憐刺傷的。
種種背叛家國意圖從皇後娘娘套取戰事機密、什麽投靠北涼、忘恩負義、送給顧憐。
一下子大噪京城,這些罪名還不真是莫須有,隻是換了一種極端的方式人盡皆知。
“她竟然成為北涼的貴妃,意圖刺殺咱們的皇後娘娘套取前方戰事機密。”
“皇後娘娘武功不是挺厲害的嗎。”
“皇後娘娘懷了龍嗣,不宜動武的,可不就被顧憐傷到了。”
“顧府的人簡直是喪心病狂,她爹謀逆,她叛國求容,實在是有失人為!”
刑部大牢裏。
禁軍將顧憐押進牢門,上了鎖。
顧憐重新被套上鎖鏈,搖晃著牢門哭喊著,“明明是你們遺棄了我,我要見阿景…司卿予,我要見阿景…”
司卿予靜靜地站著,猶記得為顧憐解開那套枷鎖的時候,顧憐還是一個很好的姑娘,如今還是由她為她重新套上。
沾了情愛,稍有不慎真就萬劫不複。
再韌的雛菊,終究不經風吹雨打,輕輕一踩就爛了。
要做就做那顆屹立不倒的參天大樹,才能為你在乎的人遮住風風雨雨,誰都踩不爛。
“司卿予!我要見阿景!”顧憐還在呐喊。
司卿予折步離去,“醉了,躺府裏呢,你不可能還有機會見到他。”
路過一處,一聲軟綿綿的叫喚,“司卿予…”
司卿予循聲看去,穿著囚服的女子蹲在角落,青絲似許久未輸雜亂不堪,一雙毫無光彩又怨恨至極的眼直直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