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341又開始傲嬌了
一路未提及此事,回了夙王府。
司卿予半坐倚在香軟的貴妃榻上,墨發也隻是簡單半挽,鬆鬆垮垮地垂在耳旁。
夏日風微涼,長鑾閣迎風,白玉蘭便飄落下窗台,沾了那頭墨黑的青絲,憑添千姿之美。
她渾然不知,慢慢撫著懷裏的小貓,白白的貓像團小雪球,軟弱做小的縮著,訓訓倒也老實。
這小貓是慕容太後差宮人送過來的,說是給她解悶。
拂誰的意,她都不會拂了母後的意。
司卿予不喜貓,爪子就愛撓人,比她的爪子還會撓。
這點倒也同她像幾分,她便抱著了。
可這貓它太容易訓老實,跟了主人眼裏便隻有主人,這點就不像她了。
她不會做貓,從不輕易被降服。
可見封承衍是極其厭惡貓的,覺得又吵又醜,打第一眼就想丟出去。
司卿予這就想通了,慕容太後這是送來膈應封承衍的。
司卿予瞧著在書案前重擬昭啟國疆域版圖的男子,他薄唇抿得極緊,俊挺的鼻梁都刻滿冷漠。
瞧瞧,悶氣。
司卿予極輕的偷笑,低頭捋了捋貓兒,摸起來軟綿綿的舒服極了。
“你說,什麽是男人的快樂?”
她是看著貓,沒來由出口一問。
封承衍手中的筆未頓,啞聲道:“皇權在手,後宮三千,左擁右抱,為所欲為。”
司卿予聽著,這種快樂卻也不是人人可得可及,多數人窮極一生都沾不上一點點邊。
“於你封承衍而言,輕而易舉。”
真就一伸手就可以。
封承衍翻著疆域圖冊,提筆沾墨:“你當真隨隨便便就能成為我的女人?”
“……”
司卿予有些不屑,語氣蠻重:“嘁,皮囊。”
說的便是她自己,空有皮囊。
這話封承衍不讚同,“俗了,皮囊隻是錦上添花,所求獨一無二。”
他不喜妖嬈嫵媚,他不喜溫柔似水,他更不喜所謂高冷立坊的,從來女子該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喜。
卻偏偏隻喜歡她骨子裏———淬練而生的風華絕代
但封承衍沒說出來。
司卿予也便不去探究,愛如何如何,全當方才那句是用來哄人的情話。
“今日麵對裴雲霄風流的調戲宮女,還炫耀有後宮三千,你就不酸澀嗎。”
封承衍冷笑:“我該酸澀嗎。”
司卿予看著他,語重心長:“還真是委屈你了,倒是皇權在手,為所欲為了,卻不曾領略過後宮三千左擁右抱的感覺。”
封承衍依舊低頭忙,笑道:“不委屈,不委屈。”
“委屈委屈,實在委屈。”司卿予垂眸捋著貓毛,接著開口道,“裴雲霄倒是比你過得快活,骨扇一搖,一挑美人,風流不拘,美人沉淪。”
就例如白日裏那宮女,幾粒葡萄心就亂了分寸,裴雲霄那張臉是難得的好麵貌,俊美無鑄,亦風流亦涼薄,易勾女子心弦。
但比之封承衍,還是差了那麽些意思。
行為舉止輕佻,就沒有封承衍那種雍容尊貴的氣度。
氣度是骨子裏的,不是富貴金銀加身所能浸染出來。
裴雲霄的氣度便也隻是地位所透,衣著顯赫,真的差遠了。
封承衍不一樣,披布麻衣站在人群中,都令人油生臣服。
聞言,封承衍頭也不抬:“輕浮,將女子視為玩物。”
他封承衍不一樣,不會去觸及任何女子,敢貼上來獻媚,直接丟去喂狼,哪容礙著眼。
司卿予順話應道:“是是,你好一個正人君子。”
封承衍‘嗯?’了聲,偏頭淡淡瞧著她:“我怎麽聽著,像是在笑話我。”
大抵是被看破,司卿予笑著自圓其說:“怎會…誇你還來不及。”
“那你倒是誇誇。”封承衍擱下筆,定定對著她,“我在聽…”
司卿予別開臉:“欠著,改日想好再誇。”
這都要想好。
封承衍轉身提筆,悶哼了聲:“才不要你誇,我就很好,好得不得了。”
這……
司卿予手一頓,連貓都不動了,齊齊看著男人那張棱角分明的側臉。
好大的口氣。
蠻橫無理的傲嬌。
司卿予無話可回。
寢殿內安靜下來,唯有筆在圖冊上刷刷的清淺聲。
他很專注也很用心,每每認真做事,便會投出所有精力,似乎剛才收回的話並非出自他口。
真就應了完美的落差極致演繹。
他嘴上說著不管不管黎民蒼生,卻總會事事都盡力處理好。
司卿予在想,如果沒有她的存在,封承衍應當是很好的君王,不愧天下百姓半分。
無愧,不愧。
好半響,封承衍換了一冊地圖,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提及裴雲霄做甚,說來他也有深愛的女子,不過給他帶了綠帽。”
司卿予回應道:“說來,他當太子之時三妃四妾,卻還是容忍不了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
封承衍神色依舊:“男人的天性。”
一聽,司卿予長睫微斂,直直看著他。
封承衍也沒有抬頭看她,卻也能感受到她投去的目光:“不必看我,你我互相尊重彼此。”
他又添了句,“我不會,你最好也別來觸及我的底線,明白嗎。”
是最好。
他便是什麽都做得出來。
‘明白嗎’這三個字從封承衍口中出來,便成了警告。
怎麽聊著聊著偏了起來,司卿予強行繞開話題,不沾邊的話題:“我剛才隻是分析分析,裴雲霄對顧憐會是種什麽樣的心思。”
封承衍開口:“不要再管,不要被輕易威脅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當斷則斷。”
司卿予沒有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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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司景上門找顧憐,站在窗外看著所謂的北涼貴妃。
女子夜間還在描眉,那雙眼說不出來的陌生,有些東西突然就變了。
銅鏡裏反射著女子細碎的笑,偏帶了幾分怨,司景瞧的出來,他所認識的顧憐從來都不是這樣,從來都不是……
不管遇到什麽,她都會堅強的笑,隱忍的笑,他知她在意九公主的事,所以自始自終他都沒有應下聖旨。
他不要守城軍主將的官職,那是他———曾經的夢想,是他最想站上去的位置。
他年十六入伍參軍,從最簡單的傳話兵開始,禁軍城防軍來回調度…
五年啊…
五年的日日夜夜都夢想站在那個位置,守一城百姓,護一方疆土。
守城軍主將的聖旨遞在他眼前時,他知道他若應,便意味著會成為九公主的駙馬…
為了顧憐,他舍棄了那身夢寐以求的軍裝,舍棄了守城軍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