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334護不住,算什麽愛
若是天下蒼生與她之間取舍,今生來世,他還是會毫不猶豫選她。
“人多,想來也是容不下你我了,我進去買。”封承衍看她一眼,“你等我。”
隨行貼身保護的付尋默默掏出自己的錢袋子跑得賊快。
“…還是屬下來吧!”
皇上不喜人多堆集、不喜泥、不喜客棧,這會集齊了,能要他命。
司卿予沒有回竹屋,等回到竹屋粥都涼了。
可能付尋出的銀子多,客棧掌櫃的特意搬了張桌椅出來,便在竹林裏。
付尋也給落難的百姓們買了份,可終究客棧沒有那麽多存糧供應。
她同封承衍麵對麵坐在桌子前,便在竹林樹下,不遠處便是聚集的百姓,也算是一種麵對吧。
他們二人所作所為攪動出來的,封承衍亦瞞得天下人死死的,他不是怕被討伐,而是怕司卿予被黎民蒼生所譴責。
無情便無情到底。
所做
———要麽人盡皆知卻又把他無可奈何
———要麽做得密不透風,保全她
封承衍幫她盛粥,慢條斯理的動作,透了幾分矜貴之感,即便是荒郊野嶺竹林下,也給人在吃盛宴的感覺。
他麵上了無波瀾,也不知在想什麽。
司卿予接過封承衍盛好的魚片粥,看著他:“以後…請你不要這樣了。”
封承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待會涼了。”
司卿予指尖斂著小勺子,並沒有沒動,“答應我,認真地答應我。”
封承衍往椅子重重一靠,十指交纏於身前,沒開口便是沒答應。
視線在空中交匯,雙雙沉默下來。
片刻,司卿予移開目光,淡淡道:“封承衍,你好好看看他們。”
封承衍看著她,沉聲道:“在看。”
司卿予放下小勺子:“不是看我,是看他們。”
“方才看過了。”封承衍道。
看過了又如何。
做都做了,隻要對她問心無愧,做了什麽又何妨。
他這副態度,觀其神色,還有那麽幾分決絕,司卿予笑了是很不舒服的笑:“你怕我死?”
封承衍微微垂眸,想起了種種,心下百感交雜仿佛結起纏死的網:“怕,在很多事情未來得及發生之前,我不想真有那一日出現。”
不等她開口,封承衍繼續道:“我不想真等到你屍體冰冷了才想要逆天改命。”
屆時是真就來不及了。
他必須要有萬全的把握來阻止那一天的到來,必須連發生都不可以發生。
難道等她無藥可醫了才救嗎,那可他真是一個不合格的夫君。
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周全,算什麽愛?
靠嘴哄嗎。
細心觀察都不會,談什麽情深?
所謂周全,便是提前阻止所有已知的一切發生。
而不是發生了才去後悔才去努力,那不叫周全,是賤。
至於未知的,始終堅定不移的站她就對了。
她對她什麽都對,不對也是對。
很簡單就對了,愛一個人其實是無師自通的。
這些想法,封承衍也沒有說出來了。
也許有所謂的感應,司卿予也能聽出幾分,但就是非得帶著他看看黎民百姓落難至此一番,讓他有個深刻的記性。
“我受不起。”
“管你受不受得起,我說了算。”說罷,封承衍拿過幹淨的小勺子放回她手心,“先吃飽再說。”
握她腰枝的觸感都瘦了一圈。
司卿予接也沒接,封承衍隻好親自出手喂她,哄著:“女皇陛下,賞臉吃一口。”
眼前的魚片粥些是在他手中的緣故,十分誘人可口,司卿予不吃:“大膽,你這是強迫,我不賞。”
“……”
封承衍偏頭哧笑了聲:“治不了你是嗎。”
方才叫他答應,他也不答應,司卿予別開臉。
封承衍兩指挑過她精致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盛滿了霧氣,直教他心融得一塌糊塗。
他啞聲賴哄著:“如今糧食未到本就稀少,能有魚片粥就不錯了,不要浪費了對不對。”
司卿予看著他:“怕浪費,你可以吃。”
“你得喂,我就吃。”封承衍道。
司卿予奪回小勺子:“不許反悔。”
手心忽而空蕩蕩,封承衍覺得自己中計了,指尖碰了碰碗,“冷了,我不吃。”
司卿予執起碗,坐到他旁邊投喂他,笑著他:“這麽怕浪費,要吃完了才好。”
一口都沒送到他嘴裏,就被他奪過碗重重擱在桌子,搞謙讓嗎,是當他沒見過吃的還是怎樣。
於是,誰都沒吃成,坐在哪裏就很看著對方,似要將對方從皮至骨看個透徹,便在這份沉默之中將安靜拉長。
直到付尋端來茶水,小打小鬧的該渴了吧,封承衍一個眼神直接把付尋給嚇退。
有些人,真就單單一個目光,就能將人震懾。
封承衍就是如此。
司卿予揪了揪他的衣擺:“回京吧,我可以幫你治療。”
“我好得很。”封承衍視線下移,落在那隻細白的蔥指上,“且,經書尚未抄完,再等等些日。”
既不應,司卿予鬆開手:“你該不會真信判官所說的,抄完經書佛祖就不怪罪我了?”
“我覺得該信。”封承衍應道。
不是該,他真信,很信的。
司卿予再看封承衍,仿佛在他眼裏讀到了幾分虔誠…
有點離譜了。
照封承衍的性子,敢在他麵前裝神扮相有神論者,腦袋早被摘了。
可現在,突然就變了。
“封承衍,八十八經,你得抄多久。”
封承衍長指敲了敲桌子,看著她篤定道:“五日。”
司卿予起身離開:“勸你出家為僧,忘卻前塵,與佛祖相伴。”
“想抄多少有多少。”
封承衍看著她的背影,聲音清冷了幾分:“想什麽,你做夢。”
封承衍同樣起身離開,吩咐付尋重新帶一份魚片粥回竹屋。
司卿予是回了竹屋,封承衍踢開門,明明見她進了屋子,遲一步人影又不見了。
“司卿予,你出來。”
沒人應他。
真是沒良心的小畜生,去哪從不懂知會一聲。
這一邊,司卿予早就從竹屋潛出來,見了聶無休。
兩人麵對麵靠在兩顆鬆樹下。
“無休,查到什麽。”
聶無休看著她開口:“當日,封承衍同老宗主布陣之時,以封承衍為陣便受了反噬,其傷至骨入髓,頻繁吐血。”
“經脈受損之嚴重,按理應該奄奄一息快死了那種,再看封承衍,跟沒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