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 1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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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 那是點滴小事上都能看出來的,這綠豆湯還有涼意,顯然是夏櫻希望他快點喝到走得很快。而現在明明自己小臉都曬得通紅,結果扇風時卻還顧著他。
周青柏覺得他喝得不是綠豆湯,是甜滋滋的蜜水, 還是不膩人的那種。
「你別管我,我習慣了,不覺得熱。你扇自己就好。」周青柏這麼說道, 便加快了速度喝綠豆湯。在這兒總沒有回去舒服, 他快點把綠豆湯喝完,也好叫夏櫻快點兒回去。
另一邊周小草先把綠豆湯送到周正那裡,周正本來是不想喝的,可送都送來了, 不喝也是浪費。接過來咕嘟咕嘟喝了大半, 遞給周小草道:「給你媽送去。」
周小草便又往向美蘭那去。
向美蘭看著田埂上周青柏和夏櫻的身影,恨得眼睛都要冒火了,哪裡還有心情喝什麼綠豆湯:「不喝!什麼亂七八糟東西都往我這送, 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不叫你下地幹活就是叫你在家做飯的,你到現在做飯了嗎?還不做飯, 你是想叫我們一會兒回家喝西北風啊?要你有什麼用, 臭丫頭片子, 一點用沒有, 就知道吃!」
她一邊罵還一邊伸手戳周小草額頭,周小草從小到大都習慣了也不知道躲,被戳的額頭通紅,眼淚都要下來了。
向美蘭更是嫌棄:「還杵著幹什麼呢,還不快滾回家去!」
田埂這邊本來是有人想打趣周青柏未免太疼媳婦的,可聽了向美蘭這意有所指的一段話,都不吭聲了。
周家情況複雜啊。
原本該是一鳴媳婦的最後變成青柏媳婦了,還是那麼好的一個媳婦,現在看兩人感情那麼好,向美蘭可不是要氣死,這媳婦可是她千挑萬選出來的。
當然也有跟向美蘭過不去的,故意道:「青柏啊,你這也太疼媳婦了吧?」
周青柏很配合,大聲道:「媳婦娶的好,當然得疼!」
「那是那是,你這媳婦又漂亮又賢惠,還給你大老遠的送綠豆湯呢!」
周青柏道:「可不,幹了幾個小時活了,這時候喝冰冰涼涼的綠豆湯,那真是再舒服不過了!」
呸!
不過一個綠豆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喝什麼神仙水了呢!
焦琴琴死死咬著嘴唇,手下更是泄憤一般割著麥子。
「二……二嫂。」周小草抱著還剩下的半壺綠豆湯,輕聲問:「你要喝一點嗎?」
焦琴琴手下一頓,下一刻抬起頭,恨不得拿鐮刀往周小草身上割。哪壺不開提哪壺,看不出來她正生氣呢嗎?還有,當她瞎了不成,那綠豆湯剛剛周正才喝過,她這做兒媳婦的,難不成還能跟公爹用同一個水壺?
焦琴琴也算是知道周小草在周家地位的,因此低聲罵道:「滾!」
周小草嚇了一跳,立刻扭身就跑。
「我跟小草回去了。」看周小草跑過來,夏櫻說道。
周青柏也喝完一壺綠豆湯了,擰好蓋子將水壺遞過去:「行,回去吧!」
夏櫻接過來:「晚上有什麼想吃的嗎?」
天這麼熱,周青柏道:「你和小草隨便做吧,挑簡單好做的,太熱了!」
·
回去的路上周小草低著頭悶不吭聲,夏櫻不由就有些歉意。她沒看見焦琴琴怎麼對周小草,但向美蘭那意有所指的罵卻是聽得清清楚楚,要不是她拉了周小草一起來,周小草也不必挨這個罵。
而想到這個罵,不由就想到周小草前世的遭遇。
這輩子她是絕不可能拿錢給周一鳴的,那會不會向美蘭現在就把主意打到周小草身上?不是沒這個可能,即便周小草才十四歲,但在向美蘭眼裡一向是周一鳴最重要!
她必須得幫周小草才行。
「小草,都是我不好,剛剛不該叫你來的。」夏櫻先道歉。
周小草抬頭,卻是對夏櫻笑了笑,只不過笑得有些苦澀。
「沒事,我都習慣了。」她說。
她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讓夏櫻聽的心酸,前世她不是也覺得習慣了後來那樣的日子嗎?可是,如今過了現在這樣的日子,她才知道不是的,不是習慣,而是已經絕望了不敢再期待。
現在的日子,是那時候的自己最想要的。
但那時候的她,無論如何都不敢想,也想象不到。
夏櫻換了個說法:「小草,你成績好嗎?以後是想考大學,還是想怎樣?」
周小草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我不想考大學,我最多能念到初中畢業就不錯了,再讀三年高中,再讀大學,我媽不可能供我的。我想等初中畢業去打工,去大城市打,應該能賺到錢吧?」
夏櫻也沒去過大城市,但是以後的縣城都有高樓大廈了,大城市肯定更繁華,就像是電視上演的那樣。那麼繁華的地方,只要肯吃苦,賺不到大錢賺點小錢應該不難。
再難,還能難過被逼嫁給一個能做爺爺的男人可怕?
夏櫻肯定的點頭:「能的!大城市機會多,只要肯吃苦就肯定能賺到錢!」
周小草笑了,這一次的笑很輕鬆開心:「那我等拿到初中畢業證就出去打工,到時候賺多多的錢,不給我媽,也不給我爸!我都自己留著,留著買衣服,買好吃的,其他的攢著,以後說不定可以給我自己蓋個房子!哦,可以給大哥一點,大嫂你跟大哥要是生了小侄子,我給小侄子買衣服,買大城市的衣服!」
夏櫻笑道:「那就多謝你了。」
周小草很開心:「我是姑姑嘛,應該的,大城市的衣服肯定更好看,以後我小侄子說不定是咱們村穿得最好看的小孩兒。」
夏櫻不由得又敬佩又惋惜。
前世,如果不是周一鳴想更上一層而把周小草送給老男人,周小草不會選擇自殺。而好好活下去的她,後來肯定能過得很好。
雖然她和周青柏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但他們卻有一點很像,那就是都是對未來有期待有規劃又很果斷的人。比如前世周青柏帶著自己存下的錢離開,夏櫻相信他後來過得肯定不差。而周小草,如果有機會,她同樣也會過得很好。
不過回來蓋房子,夏櫻思考這個可能性,覺得與其這樣,還不如走的遠遠的:「你要是出去打工,攢到錢看著外面好的話,也可以在外面買房子。」
周小草還真認真考慮起來了,過了會兒后小聲嘟囔道:「而且外面沒我媽。」
夏櫻只作沒聽到,攬了周小草的肩頭,道:「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你現在讀書也要好好讀,你如果成績特別好,讀書是不用花太多錢的。要是那樣的話,你爸媽應該就會同意你繼續讀了,如果能考上大學,以後打工應該能賺得更多。」
其實周正和向美蘭的態度,夏櫻並不敢確定。但周小草現在才十四歲,如果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才十六歲未免太小了。
先暫時好好讀書,等到向美蘭和周一鳴真想幹什麼時,有她和周青柏在,總能幫周小草一把。
·
天氣熱,婚宴上的剩菜不能放已經沒了,晚飯是周小草燒火夏櫻做的。
很簡單的玉米面稀飯,熱的剩饅頭,菜是一個炒豆角,一個青椒雞蛋,再來一個炒茄子。家裡人多,每一份菜的量都做得足,做好後天還沒完全黑透,所以家裡幹活的人也都還沒回來。
周一鳴這個能人在東側間待了一下午,也不知道是真看書還是假看書。
夏櫻意思的叫周小草說了下方位,趁著這時間把盆送去了曹家,即便曹瑞雪下地幹活還沒回,但她媽媽因身體不好是一直不下地的,所以曹家肯定有人在。
說來也是巧,到了門口的時候,正好曹瑞雪也回來了,只不過卻是語氣急促地叫住了她:「夏櫻!等等!」
夏櫻正要往曹家的院子里去,聞言停了腳。
曹瑞雪已經一陣風似得跑了過來,一把奪了夏櫻手裡的盆,還小心地往院子里看了看。
這模樣奇怪,夏櫻不由問:「瑞雪,怎麼了?」
曹瑞雪面色還有點緊張:「沒、沒怎麼啊。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剛剛看到青柏哥他們已經回來了,你家該開飯了,快回去吧!」
曹瑞雪真是跟記憶里的完全不一樣。
周家那些人沒變,她爸媽也沒變,怎麼偏偏曹瑞雪就變了?
夏櫻滿腹狐疑的離開曹家。
而曹瑞雪長長出了口氣,一抬頭,正好迎向了自家媽媽納悶的眼神。
曹媽媽問:「誰啊?剛剛我明明聽到你跟人說話的啊!」
曹瑞雪面不改色的撒謊:「是小草,把盆還給我的,人已經走了。」
「這丫頭,動作還挺快!」接了盆,曹媽媽又冷哼:「向美蘭那個死女人都娶了帶著金山銀山嫁進門的兒媳婦了,咋地還這麼摳門,連個盆也捨不得買?」
曹瑞雪沒有告訴曹媽媽真相的意思,只道:「誰知道呢?」
當地結婚時候有個習俗,就是新嫁娘不能見日頭,所以她是打了把大黑傘出嫁的,她來開門,手裡就拿著那大黑傘。周一鳴沒頭沒腦地撲過來,她拿著傘尖直接就戳了出去,正好戳在周一鳴伸出來的右胳膊上。
「啊——」傘尖戳到手臂上軟肉,周一鳴疼得後退兩步,抬起頭時,眼底有沒來得及掩飾的怒意。
夏櫻冷笑:「還當你說的是真心話,原來並不是啊。」
周一鳴一凜,忙換上另一副嘴臉:「櫻櫻,我說的是真心話,真的!」
「櫻櫻?」夏櫻道:「這名字你也敢叫,不怕你大哥知道揍你?」
聽到周青柏的名字,周一鳴擺不出好臉色了,他一臉厭惡的道:「你別跟我提他!」見夏櫻果然不吱聲了,他才輕輕出了口氣,繼續道:「櫻櫻,我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吧?你怎麼想的?跟我回來好不好?我說真的,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只愛你一個,只有你……」
夏櫻打斷他:「不!」
「什、什麼?」周一鳴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立刻不敢置通道:「為什麼?」
夏櫻道:「因為你大哥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周一鳴直接吼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夏櫻淡淡道:「當然知道,我沒道理放著那麼好的一個男人不要,而去要你。周一鳴,你怕是忘了我之前說的話了,我說,嫌棄你髒了,看不上你呢!」
他髒了?
他可是男人!
髒了是形容女人的好不好?
周一鳴怒瞪著夏櫻,一時惡向膽邊生,只想著你不是說嫌棄我髒了嗎?那好,我叫你一起臟,看你還敢不敢嫌棄我,看那比我好一萬倍的周青柏,到時還會不會要你!
到底是糾纏了半輩子的男人,夏櫻如何看不出周一鳴突然間散發的惡意。
只她卻不怕,想著周青柏的行事,她不僅不躲,反而還拎著傘往周一鳴跟前走了兩步:「怎麼?非常生氣,恨不得教訓教訓我?周一鳴,容我提醒你,你今天敢動我,回頭來周青柏就敢把你弄得半死。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你要不要干?」
周一鳴還真猶豫了。
是,他要是強了夏櫻,回頭周青柏的確不會要夏櫻,可卻真有可能把他打半死。為了夏櫻,值得被那麼打嗎?
他不敢確定。
「被那樣打一頓,留不留下後遺症先不說,但肯定的,今年高考你是參加不了了。」夏櫻道,跟著一笑:「那是周青柏要做的事,至於我么,你要是敢碰我,事後我就鬧上你學校,我倒是要看看,一個強姦犯,哪個大學敢要?」
周一鳴這次是真嚇到了,臉都嚇白了。
考上大學離開老家,過上人人都羨慕的日子,那可是他的夢想!
夏櫻往前一步,他嚇得立刻後退兩步,夏櫻再往前,他嚇得直接轉身退回了東側間,「砰」一聲關了門。
夏櫻追到門口:「周一鳴,你給我聽著,除非你這輩子就想窩在鄉下種地。不然的話,你最好一點都別得罪我,要知道對於一個名聲有污損的人,想要考大學、想要吃公家飯,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你敢得罪我,我就能叫你一輩子走不上那條路!」
裡面安靜了好一會,才傳來周一鳴的聲音:「你煩不煩?滾!滾啊!」
一門之隔,夏櫻笑了。
不難!
原來並不難!找准人的軟肋,照著那軟肋攻過去,真不難!
她前世怎麼就那麼笨?
不過,現在的改變是因為看到周青柏的行事,她應該感謝周青柏。
想曹操曹操到,她一轉頭,就看到周青柏正站在門口倚靠在門框上,見她看過去,立刻朝她豎起大拇指。
夏櫻懂他的意思,想著自己剛剛說的話,臉不由有點熱。
不知道他聽到多少?
會不會覺得自己太彪悍啊?
周青柏其實只聽到最後一點,就是夏櫻追著周一鳴到門口放下的那段狠話,不過就這一段狠話,她在周青柏眼裡的形象又變了變。周青柏本來只覺得夏櫻是個有意思的女孩子,身上有秘密,性子沉穩的和年齡不符合,以及對娘家態度讓人覺得奇怪。
而現在么,卻覺得她變得徹底鮮活起來,有血有肉,誰傷了她她可是要張口咬回去的。這樣的她讓周青柏覺得,早晚有一天夏維明會倒霉。
要知道……先前他把她關在院門外,威脅向美蘭幾人的話可和她的差不多。
他喜歡這種人。
委委屈屈做老好人什麼的,不適合他,他也不欣賞。反倒是這種人,一些事兒沒觸到底線可以不在意,但要是觸到底線了,那自然不能輕輕揭過。
就得像夏櫻現在這樣,一出手就拿下對方,逼得對方不敢再亂來才對。
夏櫻走向他,岔開話題問:「焦家那邊怎麼樣了?」
「幹得好!」周青柏先是笑著誇了她一句,然後才往西側間走,一邊走一邊道:「焦家人論嘴上功夫是不大行,但這回事兒處理不好可直接損失一個閨女,所以這次他們請了幫手。周一鳴得償所願了啊,兩情相悅的姑娘要成為他媳婦了!」
夏櫻無言。
這人,怎麼這麼促狹!
兩人回到西側間,才把焦琴琴的幾口箱子提出來放到東側間門口,外面就傳來了走動聲。先是弓著背低著頭的周正,跟著是頭髮散了,臉被撓了好幾個血痕,又帶怒氣又帶眼淚的向美蘭,再之後,是周小草和焦琴琴。
大概是經過一場戰鬥,連周小草都掛了彩。
焦琴琴倒是好好的,只是臉色難看,進屋看到夏櫻和周青柏,神情有一瞬間複雜。
同住一個屋檐下,即便能互相不說話,但這樣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情況卻不會少。前世周青柏早早離家遠走,周家這邊只有周小草夏櫻不討厭,可為了周小草好,夏櫻也不能當著向美蘭的面和她說話,而除了她,其他人夏櫻都不想搭理。
向美蘭前期對她有所求所以無條件的好,但後來周一鳴考上大學並藉助周小草的死訛上別人後升了職,向美蘭的臉就跟翻書一樣,立刻就變了。
而焦琴琴,前世早期被向美蘭欺壓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後來雖說因為有了孩子被周一鳴接走了,但據說那時候周一鳴在城裡已經有了小三小四,她去了也只有忍氣吞聲才能維持生活的份。
至於這輩子,看周一鳴剛才的德行,她的日子似乎從此時起就要暗無天日了。
可惜夏櫻還記著前世的仇,要不然這會兒也能提醒她一句。
當然了,夏櫻也知道,這提醒對於焦琴琴來說沒有用。
可不是沒有用,焦琴琴不知道想到什麼神色有一瞬間的複雜,但很快她看向夏櫻的眼神里就是滿滿的得意了。屋中人多,她此時不敢說什麼,但那種贏過夏櫻嫁給周一鳴的勝利,她卻迫不及待想叫手下敗將知道。
夏櫻簡直想笑,很快收回視線往西側間走。
焦琴琴有些不快,然而向美蘭沒給她時間去體會這感覺,一看見夏櫻,向美蘭就覺得肉疼。而想到剛剛在焦家那邊吃了憋,不得不帶回焦琴琴這個親兒媳婦,又讓她恨得簡直想把焦琴琴磋磨死。
「幹什麼呢?一回來就想往屋裡鑽,你是王母娘娘嗎,還得我伺候你?」一邊說她一邊上了手,把焦琴琴猛地往外一拉,「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廚房鍋碗還沒洗,趕緊去洗了準備做午飯!」
早上吃的水份過多的菜拌飯,又連著兩出事耗著,向美蘭是真餓了。
焦琴琴被拉得撞在門上發出「咚」一聲響,然而這屋裡沒有一個人關心,她等了片刻沒等到東側間周一鳴的聲音,委屈的聲音都變了調:「這家裡新媳婦又不止我一個,憑什麼什麼活都叫我去干?」
這是咬著夏櫻呢。
本地鄉下的確是這樣,不管是怎樣的人家,兒媳婦進門第二天都得幹活。焦琴琴是新媳婦,夏櫻也是,這種事每家都這樣,焦琴琴說這話並不怕周青柏不滿。
多年媳婦熬成婆,在本地這句話可是每個女人都知道的。
向美蘭第一時間看向周青柏,見他面無表情不像是要說什麼的樣子,忙又看向夏櫻。說起來向美蘭此刻心情很複雜,對周青柏是又恨又怕,對夏櫻是雖然恨但為了她手裡的錢還得討好。
因此她忍著恨意,對夏櫻語氣還算溫和:「櫻櫻,你……」
周青柏眉一皺,夏櫻卻搶在他之前開了口:「好啊,我也去幫做飯。」
向美蘭想要笑,可又覺得沒什麼可笑的。
不過是做個飯,誰家兒媳婦不做飯啊?
焦琴琴覺得自己又贏了,顧不上撞到門上的疼,又得意地看了夏櫻一眼,先一步出去了。
夏櫻卻是跟周青柏先回了西側間。
「我不是搶著去幹活,我只是怕我不去,回頭焦琴琴萬一朝咱們飯里吐口水怎麼辦?」這可不是夏櫻瞎說,前世焦琴琴還真這麼幹了,只不過她是往向美蘭碗里吐口水,還倒霉的被向美蘭抓了現行。
周青柏從不懷疑有些人的惡意,但聞言緊皺的眉頭卻皺的更緊了。
連吃個飯都有這樣的擔心,看來是不能一直在一起吃飯了!
夏櫻繼續道:「而且我去歸去,不一定非得要幹活,反正活沒幹完挨打挨罵都不會是我。」
周青柏的眉頭鬆開了些,但看向夏櫻笑靨如花的模樣時,卻忽地怔住了。
相處時間雖然短,但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看見夏櫻笑,可……可卻是第一次,他覺得她笑得那麼好看,好看到他心跳都控制不住撲通撲通跳得更快了。
「櫻櫻?」夏櫻道:「這名字你也敢叫,不怕你大哥知道揍你?」
聽到周青柏的名字,周一鳴擺不出好臉色了,他一臉厭惡的道:「你別跟我提他!」見夏櫻果然不吱聲了,他才輕輕出了口氣,繼續道:「櫻櫻,我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吧?你怎麼想的?跟我回來好不好?我說真的,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只愛你一個,只有你……」
夏櫻打斷他:「不!」
「什、什麼?」周一鳴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立刻不敢置通道:「為什麼?」
夏櫻道:「因為你大哥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周一鳴直接吼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夏櫻淡淡道:「當然知道,我沒道理放著那麼好的一個男人不要,而去要你。周一鳴,你怕是忘了我之前說的話了,我說,嫌棄你髒了,看不上你呢!」
他髒了?
他可是男人!
髒了是形容女人的好不好?
周一鳴怒瞪著夏櫻,一時惡向膽邊生,只想著你不是說嫌棄我髒了嗎?那好,我叫你一起臟,看你還敢不敢嫌棄我,看那比我好一萬倍的周青柏,到時還會不會要你!
到底是糾纏了半輩子的男人,夏櫻如何看不出周一鳴突然間散發的惡意。
只她卻不怕,想著周青柏的行事,她不僅不躲,反而還拎著傘往周一鳴跟前走了兩步:「怎麼?非常生氣,恨不得教訓教訓我?周一鳴,容我提醒你,你今天敢動我,回頭來周青柏就敢把你弄得半死。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你要不要干?」
周一鳴還真猶豫了。
是,他要是強了夏櫻,回頭周青柏的確不會要夏櫻,可卻真有可能把他打半死。為了夏櫻,值得被那麼打嗎?
他不敢確定。
「被那樣打一頓,留不留下後遺症先不說,但肯定的,今年高考你是參加不了了。」夏櫻道,跟著一笑:「那是周青柏要做的事,至於我么,你要是敢碰我,事後我就鬧上你學校,我倒是要看看,一個強姦犯,哪個大學敢要?」
周一鳴這次是真嚇到了,臉都嚇白了。
考上大學離開老家,過上人人都羨慕的日子,那可是他的夢想!
夏櫻往前一步,他嚇得立刻後退兩步,夏櫻再往前,他嚇得直接轉身退回了東側間,「砰」一聲關了門。
夏櫻追到門口:「周一鳴,你給我聽著,除非你這輩子就想窩在鄉下種地。不然的話,你最好一點都別得罪我,要知道對於一個名聲有污損的人,想要考大學、想要吃公家飯,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你敢得罪我,我就能叫你一輩子走不上那條路!」
裡面安靜了好一會,才傳來周一鳴的聲音:「你煩不煩?滾!滾啊!」
一門之隔,夏櫻笑了。
不難!
原來並不難!找准人的軟肋,照著那軟肋攻過去,真不難!
她前世怎麼就那麼笨?
不過,現在的改變是因為看到周青柏的行事,她應該感謝周青柏。
想曹操曹操到,她一轉頭,就看到周青柏正站在門口倚靠在門框上,見她看過去,立刻朝她豎起大拇指。
夏櫻懂他的意思,想著自己剛剛說的話,臉不由有點熱。
不知道他聽到多少?
會不會覺得自己太彪悍啊?
周青柏其實只聽到最後一點,就是夏櫻追著周一鳴到門口放下的那段狠話,不過就這一段狠話,她在周青柏眼裡的形象又變了變。周青柏本來只覺得夏櫻是個有意思的女孩子,身上有秘密,性子沉穩的和年齡不符合,以及對娘家態度讓人覺得奇怪。
而現在么,卻覺得她變得徹底鮮活起來,有血有肉,誰傷了她她可是要張口咬回去的。這樣的她讓周青柏覺得,早晚有一天夏維明會倒霉。
要知道……先前他把她關在院門外,威脅向美蘭幾人的話可和她的差不多。
他喜歡這種人。
委委屈屈做老好人什麼的,不適合他,他也不欣賞。反倒是這種人,一些事兒沒觸到底線可以不在意,但要是觸到底線了,那自然不能輕輕揭過。
就得像夏櫻現在這樣,一出手就拿下對方,逼得對方不敢再亂來才對。
夏櫻走向他,岔開話題問:「焦家那邊怎麼樣了?」
「幹得好!」周青柏先是笑著誇了她一句,然後才往西側間走,一邊走一邊道:「焦家人論嘴上功夫是不大行,但這回事兒處理不好可直接損失一個閨女,所以這次他們請了幫手。周一鳴得償所願了啊,兩情相悅的姑娘要成為他媳婦了!」
夏櫻無言。
這人,怎麼這麼促狹!
兩人回到西側間,才把焦琴琴的幾口箱子提出來放到東側間門口,外面就傳來了走動聲。先是弓著背低著頭的周正,跟著是頭髮散了,臉被撓了好幾個血痕,又帶怒氣又帶眼淚的向美蘭,再之後,是周小草和焦琴琴。
大概是經過一場戰鬥,連周小草都掛了彩。
焦琴琴倒是好好的,只是臉色難看,進屋看到夏櫻和周青柏,神情有一瞬間複雜。
同住一個屋檐下,即便能互相不說話,但這樣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情況卻不會少。前世周青柏早早離家遠走,周家這邊只有周小草夏櫻不討厭,可為了周小草好,夏櫻也不能當著向美蘭的面和她說話,而除了她,其他人夏櫻都不想搭理。
向美蘭前期對她有所求所以無條件的好,但後來周一鳴考上大學並藉助周小草的死訛上別人後升了職,向美蘭的臉就跟翻書一樣,立刻就變了。
而焦琴琴,前世早期被向美蘭欺壓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後來雖說因為有了孩子被周一鳴接走了,但據說那時候周一鳴在城裡已經有了小三小四,她去了也只有忍氣吞聲才能維持生活的份。
至於這輩子,看周一鳴剛才的德行,她的日子似乎從此時起就要暗無天日了。
可惜夏櫻還記著前世的仇,要不然這會兒也能提醒她一句。
當然了,夏櫻也知道,這提醒對於焦琴琴來說沒有用。
可不是沒有用,焦琴琴不知道想到什麼神色有一瞬間的複雜,但很快她看向夏櫻的眼神里就是滿滿的得意了。屋中人多,她此時不敢說什麼,但那種贏過夏櫻嫁給周一鳴的勝利,她卻迫不及待想叫手下敗將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