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 1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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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柏和周一鳴同樣的娶媳婦, 可周一鳴那邊向美蘭給大盆小盆準備了好幾個, 而周青柏這邊就可憐了, 只乾巴巴給準備了一個盆。
單隻一個盆可不夠洗衣服的, 但這年頭村裡只有小賣部,想要買盆還得去鎮上。夏櫻並不想用周一鳴的新盆, 也不想用周家原有的舊盆。
那就只有去別人家借了。
她才跟周青柏結婚,去借東西自然得帶上幾塊糖才行, 結果回了屋一通找, 竟是一塊糖都沒找到。兒子結婚這樣的大事向美蘭不可能不買糖, 想也知道,剩下的糖都在周一鳴屋裡呢。
夏櫻懶得再跟周一鳴接觸, 便回屋拿了錢,打算去小賣部買一點兒。
周一鳴一直躲在西側間不出來, 但家裡人都走了, 周小草卻從自己的小房間出來了。正好看見夏櫻往外走, 她猶豫了下,輕聲叫人:「大嫂,你去哪兒?」
「小草。」向美蘭不在家了,夏櫻就不用避著周小草了,「我去小賣部買點兒糖,我們一起吧, 你正好給我帶個路。」
雖說夏家村和周家村離得近, 但畢竟不是一個村, 不少人還真不知道隔壁村子小賣部在哪兒。前世在周家村過了一輩子的夏櫻倒是知道,可此時的她正是初來乍到,直接過去總不如有人帶路的好。
周小草立刻答應:「好,我帶你去。」
周家距離村裡的小賣部並不遠,而這個點好些人家都已經下地幹活了,所以周小草領了夏櫻過去,一路都沒遇上什麼人。倒是小賣部那邊除了店家還有三三兩兩的懶漢懶婆娘,只是看著夏櫻是新媳婦,周小草又還是個半大孩子,所以便都只是打量了回,倒是沒說什麼。
夏櫻買好糖,便跟周小草走了。
而他們還沒走遠,就有人說起了閑話:「哎喲,這就是夏家村村長的閨女吧?」
「可不是!又白又俊呢,周正家那柏小子,走了大運了!」
「是啊,柏小子是走大運了,可夏家這閨女卻是倒了血霉了。明明是未來的大學生媳婦,結果這下倒好,也跟了咱們鄉下的泥腿子了。嘖嘖,這人啊,就是同人不同命,吃一樣米一樣面的,咱們怎麼就沒柏小子那福氣呢?」
「啊呸!也不撒泡尿看看你的德行,你哪裡能跟周青柏比的?」
「咋地了,你還看不起老子啊?你想跟老子老子還不要你呢!」
「我打死你!我叫你張嘴就胡沁,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哎別,別啊,別啊開玩笑的……」
……
聲音越來越遠,但卻始終沒停,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想叫夏櫻聽見的,這些人的聲音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不過還好,話倒是並不算太難聽,夏櫻想到先前周青柏出去的兩趟,估摸著他恐怕是對外說了什麼了。
夏櫻不在意,周小草卻好幾次小心翼翼偷看她。
直看得夏櫻都無奈了:「小草,你有話想跟我說啊?」
周小草比一般同齡女孩子略顯黃瘦的臉上頓時出現一絲緊張:「沒、沒有。」頓了頓,又鼓著勇氣開口:「大嫂,其實……其實我大哥挺好的。」
夏櫻沒想到周小草居然會替周青柏說話,不由問:「你大哥哪裡好?」
周小草是真心這麼覺得,因此不用多想立刻就道:「大哥人好,我媽對他不好,可他對二哥和我都很好。小時候有人欺負二哥和我,都是大哥幫我們把人打跑了的。還有啊,大哥特別好,有的活我干不動,二哥不幫我干,大哥就會幫我。大哥力氣還特別大,兩個二哥的力氣都比不上大哥一個。我聽我們家東邊的李大嬸說過,以後要是哪家姑娘嫁給大哥,那晚上都要美死了……」
雖然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但說這話的時候,周小草還是下意識低了聲音。
夏櫻卻是懂的,聽在耳里就嚇得她腳下一空,竟是直接往前摔了去。
「大嫂!」
「夏櫻!」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周小草抓了夏櫻左手,從旁邊出來個姑娘抓了夏櫻右手。這姑娘的手和夏櫻的手貼在一起,一個雪白襯得另一個烏黑,因此那有烏黑的手的主人把夏櫻拉起站穩后,立刻就把手縮回去藏到了身後。
夏櫻看著她卻驚喜起來:「曹瑞雪!」
曹瑞雪和夏櫻一樣,都是扎了高高的馬尾,只不過和夏櫻發自肺腑的高興卻不同,她臉上的笑好像是很努力才擠出來似得:「夏櫻,你怎麼在這裡啊?」
曹瑞雪和夏櫻是初中同學,夏櫻成績中等,因為家裡有夏維明一直念叨她成績不好再讀也沒什麼用,當初中畢業夏維明不想給她讀後,她也就順理成章下來了。但曹瑞雪卻跟她相反,曹瑞雪是家裡人很支持她繼續讀,可她就不是學習的料,怎麼刻苦努力都永遠是班裡倒數前三,所以勉強混了初中畢業就也不讀了。
兩人在學校時關係其實一般,但夏櫻之所以這麼驚喜,卻是因為前世兩人後期處的十分好,自打她媽去世,曹瑞雪算是她在世上唯一還能說說話的人了。
說起來兩人也算是同病相憐了,曹瑞雪是獨生女,還是在她爸媽都三十五歲上才出生的,因為沒有弟弟妹妹,所以前世曹瑞雪在家招贅了個男人。這世上的男人啊,的確有很好很好的,可她和夏櫻一樣不幸,都遇到了很不好的。
她招贅來的男人一開始還不錯,可後來她父母相繼去世,她又只生了個女兒,那男人就慢慢變了。起先只是不肯下地幹活,後來是在家要吃要喝,最後更是直接對曹瑞雪和他們的女兒動手。
也好在曹瑞雪是招贅,她受不了那樣的日子出來一說,村裡人就幫她把那男人打跑了。
她們倆讀書時候是同學,嫁人後一個是有男人不如沒男人,一個是真沒男人了,所以兩人時不時的倒是會湊到一塊說說話什麼的,夏櫻都覺得前世第一個發現她死的人,很可能就是曹瑞雪。
畢竟那會兒曹瑞雪的女兒已經去縣城讀高中了,曹瑞雪一個人在家無聊,隔三差五就會到她那裡說說閑話,比旁人更有機會發現。
「哦,我來買糖。」夏櫻說道,忙拿了袋子過來,一抓就抓了一大把遞過去,「給,吃糖!」
曹瑞雪看著那糖,卻沒立刻接:「這是你的喜糖嗎?」
夏櫻對她自然不會瞞著,而且瞞著也不過是幫向美蘭遮掩而已,便實話實說道:「是的,我們屋裡沒喜糖,盆也就只有一個,我剛才想洗衣服發現沒盆,就打算買點糖去鄰居家先借個盆用下,明兒去鎮上再買新的。」
曹瑞雪理解,小聲「哦」了聲,伸手接過了喜糖,「那你也別去其他地方借了,我回家拿給你吧。」
夏櫻笑:「行啊!」
曹瑞雪家和周家距離五分鐘左右的路,兩邊分開,夏櫻帶著周小草走的不快,因此到家剛推開院門,曹瑞雪就已經拎了個大塑料盆過來了。
夏櫻接了,邀她到屋裡坐坐。
曹瑞雪快速往屋裡看了圈,笑道:「不了,我得去地里割麥子了,不像你命好,嫁了青柏哥以後就享福了。」
青柏哥?
夏櫻還從來不知道,曹瑞雪居然會這樣稱呼周青柏。
來不及深想,她只道:「你跟我差不多大,我都結婚了,你也快了。」
曹瑞雪已經轉了頭,臉上的笑消失的一點不剩,但回夏櫻的話里卻還含著笑意:「嗯,說不定我也能找到個像青柏哥那麼好的,好了,我走了。」
看著曹瑞雪很快消失的不見蹤影,夏櫻皺了皺眉。
奇怪,明明曹瑞雪還是曹瑞雪,怎麼這輩子的她會和記憶中的差別那麼大?即便因為前世的情誼夏櫻看曹瑞雪自動添了好感,但她還是聽得清清楚楚,曹瑞雪說她嫁給周青柏后就享福了,這話里酸意很重。
夏櫻轉頭問正在美滋滋吃糖的周小草:「小草,你知道曹瑞雪,她和你大哥平常來往多嗎?」
周小草認真想了想,然後搖頭:「不多,他們沒什麼來往。」
沒什麼來往嗎?
夏櫻只好當自己是想多了,畢竟前世曹瑞雪可從沒在她面前提過周青柏。不過曹瑞雪好像也就是在這一年的冬天結婚的,算算時間也沒幾個月了,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和那個後來招贅的人聯繫上的?
即便沒有同病相憐的前世交情,夏櫻也覺得知道真相的她應該幫忙阻止。
洗好衣服已經四點多了,夏櫻抓緊時間洗了綠豆將綠豆湯煮上,煮好后又裝起放在冷水裡降溫,趕在五點半的時候準時用兩個大水壺裝好,她拿一個另一個遞給周小草,兩人便一起往周家的地里趕去了。
周青柏看著西斜的太陽算著時間,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抬頭后,果然看到了和周小草一起過來的熟悉身影。他丟下鐮刀,拿脖子里的毛巾把頭上臉上脖子里的汗好生擦了擦,然後把毛巾丟在麥稈上,轉身往田埂走。
周正就在他旁邊割麥子,立刻停下動作直起腰看過來:「你去哪兒?」
周青柏笑眯眯看著田埂,道:「我媳婦給我送綠豆湯來了,我去喝。」又好心道:「小草手裡也拿了一壺,你要不要也去喝點兒歇歇?」
周正感覺這笑刺眼的厲害,扭頭一看,見夏櫻和周小草果真來了。
他冷哼一聲,小聲不知道嘟囔了句什麼,彎下腰繼續割麥子了。
周青柏也不問,反正肯定嘟囔的不是什麼好話,他只大步往田埂走,遠遠地就開口了:「怎麼來這麼早啊,太陽還大著呢,你也不怕曬著!」
已經腰酸背痛渾身都是汗的焦琴琴聽見了:「……???」
田間的地都是一塊挨著一塊,周青柏這話挨得近的人家也都聽到了。
大家都是:「……???」
你在我們這些,連續曬了幾個小時割麥子的人面前說這樣的話,合適嗎?
向美蘭抓住他手臂,哭著把事兒說了,末了抹了把眼淚:「一鳴他爸,你說現在可怎麼辦啊?一鳴和焦家那賤皮子躲在屋裡不出來,你那大兒子和夏櫻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當家的,你來拿個主意!」
他拿什麼主意?
聽完全情,周正心裡已經大致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推開向美蘭,坐在田埂上摸索出旱煙點上,周正一邊抽,一邊將眉心皺出了川字。怎麼就出這種事了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出了這種事,他能怎麼辦?
實在不行,那就只能……將錯就錯了。
「一鳴他爸,你可不能任由事情就這樣了!夏櫻是我給一鳴挑的媳婦,他周青柏憑什麼占著?」向美蘭也跟周正做了二十多年夫妻了,哪裡看不出來他有將錯就錯的意思,她頓時急了:「再說了,眼看著就要高考,一鳴雖然一向成績好,可臨著高考也要參加那什麼最後的補習。去補習不是給錢就是給上得了檯面的禮,要是夏櫻跟了周青柏,一鳴的補習咋辦?一鳴要是考不上大學,怎麼給咱們老周家光宗耀祖,怎麼拉撥咱們這一大家子過上好日子?」
「一鳴他爸,雖然兩場婚禮變成了一場,可咱們家還是借了錢的!沒有夏櫻的錢,毀的可不僅僅是一鳴,還是咱們整個家!」向美蘭發狠:「我可跟你說,誰要是敢阻了一鳴往上走的路,我拿命也是要拼的!」
周正把旱煙的煙灰敲在田埂上,悶聲悶氣地說:「誰阻了他的路了?是他自己阻了,你當我不知道呢?給他挑了個好媳婦他不要,非要跟焦家那丫頭攪合到一起。他怎麼就不想想,我們是他親爹媽,我們還能害他?」
向美蘭一聽這話就炸了:「周正!你什麼意思?我找你是拿主意的,你說什麼風涼話呢?我告訴你,一鳴這事你不好好想個辦法,我跟你沒完!」
話落,急得她忍不住又哭了。
周正重重嘆了口氣,沉默了半晌道:「那你想怎麼樣?一定叫夏櫻跟一鳴?」
向美蘭立刻抹了淚,道:「這當然是最好的。但要是夏櫻實在強烈不願意,那就讓她把嫁妝里的大件和錢拿出來。這不是我貪心,實在是一鳴確實需要,等到他以後大學畢業分配了工作,再還就是了,又不是還不起。」
夏櫻要是強烈不願意,那隻怕就已經是周青柏的人了。
既然已經不幹凈了,那一鳴自然不能要。
焦琴琴她也看不上,但經過焦琴琴這事,只怕一鳴的名聲也會受到點影響。這些錢和大件先要來,回頭不管一鳴是要再娶還是把東西變賣換錢都很自由,向美蘭想了想覺得考慮的很周到了。
周正就冷笑,當夏櫻是傻子還是當青柏是傻子呢?
青柏那孩子,平日瞧著倒是不爭不搶的,可那是明面上沒對他太過。真要是太過了,你看他搶不搶!
可到底,周家的指望在一鳴身上……
周正收起旱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道:「夏家你還沒送信吧?行了,你先回家,我去夏家一趟。」頓了頓,又道:「你回去把事情處理的好看些,這件陰差陽錯的事,不能跟一鳴有關。」
這個向美蘭懂,這是怕夏家夏櫻記恨一鳴,回頭不肯給錢。只是她還有些擔心:「現在跟夏家說,會不會有不好的效果?」
周正眯著眼睛搖頭:「不會,夏櫻她爸,和別人不一樣。」
·
因為昨兒辦喜事,所以今天早上吃的就是昨兒的剩飯剩菜,雖是夏天,但往井水裡放一夜,第二天也不怕壞。
三個人吃完,周小草就麻溜的收了碗筷去洗,夏櫻也沒跟她爭,這會兒昨晚酒里的藥效餘威還在,她還有些不舒服。
農家漢什麼時候都不能忘了莊稼,周青柏在院子里磨鐮刀,夏櫻就搬了小板凳坐在他旁邊低聲說夏家的情況:「我爸沒讀過什麼書,但是我二叔卻是讀了好幾年的,你應該聽說過吧,他如今在咱們鎮上當書記。」
這個周青柏知道。
向美蘭為了勸周一鳴同意婚事,在家裡說過不少次。在鎮上做書記的夏維新是夏櫻二叔,不僅會給夏櫻家補貼,和夏櫻結婚的人家以後也能有好處。這都算夏櫻個人條件上的優點,周正和向美蘭默認了周一鳴比他出息,所以媳婦也要娶好一點兒的,這事並沒避著他。
「聽說過,娶了你就有個鎮上當書記的二叔,合算。」這是說向美蘭的打算。
夏櫻贊同,繼續道:「我二叔是鎮上書記,我二嬸則在鎮上水利站上班,他們家的日子比我們家的要好上太多太多。所以我爸就覺得讀書人好,我要嫁人就得嫁讀書人,這樣以後不僅能補貼家裡,在以後我小弟的事上,我也能幫得上忙。」
周青柏就懂了:「你是說,你爸會因為我不是讀書人而看不上我?」
夏櫻道:「是的。所以我想讓你騙他,就說你很會讀書,只是家裡只能供得起一個,所以就把機會讓給了周一鳴。但現在我嫁給你,有我支持,你會繼續讀書,你不僅會考上大學,還肯定會考上比周一鳴考上的好的多的大學,以後我爸只管提條件,什麼條件你都能答應。」
這就是開空頭支票,保證永不兌現唄。
周青柏沉吟片刻,試探著道:「你是怕我不這麼說,你爸媽會把給你的陪嫁要回去?又或者,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硬要把你帶回去另嫁?」
夏櫻嘆道:「沒錯。」
要真是那樣,她就只能帶著錢跑了。
可真跑了,媽和小弟她放心不下。而她一個初中都沒讀完的女人,即便多活了一輩子,一個人跑出去也還是有點不安。
不到萬不得已,她暫時還不想選這條路。
她偏頭看周青柏,不由自主語氣里就帶著蠱惑:「我跟你交個底,我出嫁我爸給我陪嫁了一千塊,我媽偷偷給了我三百,我自己還有這麼多年攢下的私房錢二百,我二叔二嬸一共給了我一千。一共是兩千五百塊錢,你幫我度過這一關,回頭我分你一千五!至於我出嫁帶過來的大件,全都送給你,你以後再娶就不用多花冤枉錢了。」
嗯,很大方,兩千五百塊錢一分為二還多給了他二百五。
已經決定的事,周青柏自然不會反悔:「好的。」
這邊才剛答應,那邊人已經進家門了。
周正今天去的地比較遠,向美蘭回來時候心情舒暢走得便慢了些,她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周正就已經帶著隔壁村的夏維明嚴麗容到了。這會兒四個人進門,第一時間看到的就是周青柏和夏櫻坐在一處,雖不算太過親密,但卻也絕對不像有半絲嫌隙的樣子。
嚴麗容哭得通紅的眼睛一瞬間睜大,一眨不眨地看著夏櫻:「櫻櫻,你……」
夏櫻和周青柏起身,一聲媽還沒叫出口,周青柏已經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叫人了:「媽,您來了。」又看向嚴麗容身後一臉怒容的夏維明:「爸,趕緊屋裡坐,您二老還沒吃早飯吧?櫻櫻,給爸媽盛飯去!」
小夥子高高大大的,這會兒面上又帶了笑,很是客氣有禮的模樣。別說嚴麗容和夏維明,就是周正和向美蘭都被弄懵了,而等到反應過來時,嚴麗容和夏維明已經坐在周家正房客廳飯桌旁,還熱乎的飯菜也擺到了面前。
雖然昨兒辦喜事,但都是莊稼漢,今兒一大早夏維明和嚴麗容也是在地里忙了一早上的。又累又餓的回到家,還沒坐下呢,就被周正往這帶了,這會兒聞著飯菜香,肚子就餓的咕咕叫了。
從夏櫻口中得知了些夏家的情況,周青柏沒往夏維明跟前湊,而是笑呵呵對嚴麗容說:「媽,看您這和我爸也是在地里才幹完活的吧?肯定餓了,其他事兒待會說,您跟我爸先吃飯,不夠鍋里還有,你吃完了我叫櫻櫻給您添。」
這一口一個媽的,臉上又帶著笑,而一邊夏櫻又像是新媳婦一樣乖巧的陪著,嚴麗容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端著碗就吃了。
氣氛太融洽,老婆又都已經動筷子了,夏維明心說一會兒再收拾你,就也跟著吃了。
周正和向美蘭看的目瞪口呆,向美蘭還想說什麼,周正一把將她拽去了廚房,結果一看鍋里基本沒多少飯了!
這就有周小草的原因了,做慣了自家五口人的飯菜,今天要做七口人的就沒做對量。而周青柏飯量大,夏櫻想到一會有一場硬仗要打就也吃得多,等到夏維明和嚴麗容來了,夏櫻直接拿了大海碗裝了兩大海碗的菜拌飯,鍋里剩下的么……大概只夠周一鳴那種飯量小的吃一頓了。
向美蘭頓時氣得渾身發抖:「我,我要去殺了那賤種!」
這罵的是周青柏。
周正忙拖住她:「你瘋了嗎?咱們一會還想跟夏櫻爸媽好好聊聊呢,你現在鬧起來,回頭還能聊嗎?」
向美蘭道:「那,那難道就這樣了?一鳴怕是還沒吃呢,你也沒吃……」
「行了,少吃一頓餓不死!」周正道:「加點水,咱們一人兌付一點,等下還有的忙。」
向美蘭心塞的很,明明餓得要命卻也吃不下去了。
吃完飯,周小草手腳麻利的收了碗筷搶著去洗涮了。
焦琴琴坐著沒動,她是真累啊,以前在娘家也會下地幹活,可那時候到了飯點她是要回家做飯的,做飯可比幹活輕鬆多了。現在呢,現在需要一直不停的干,腰一彎就是半天,動作一慢向美蘭就咳嗽,這半天下來焦琴琴感覺半條命都快沒了。
向美蘭看她不順眼的很,罵道:「這一天鬧得,一鳴的衣服你還沒洗吧?明兒個你們回過門一鳴就要回學校了,你不趕緊去把他衣服洗了,回頭叫他穿什麼去學校的?」
焦琴琴都要哭了。
她已經累得動一下渾身都疼了,難道還要洗衣服嗎?
她不由可憐巴巴看向周一鳴,周一鳴低著頭正在吃飯,今晚的菜做得太好吃了,這根本不是小草的手藝,想來應該是夏櫻做的吧?真是沒想到她手藝居然這麼好,這菜做的也太合他胃口了,已經吃了一個大饅頭,什麼活沒幹的他愣是又拿了一個。
至於焦琴琴可憐巴巴的眼神,他根本就沒想著要去看。洗衣服這種事跟他無關,這是女人乾的活。
當著向美蘭的面,焦琴琴就算是想悄悄擰一下周一鳴都不敢,最後只得苦著臉拖著身子回東側間了。昨天的衣服要洗,今天的衣服也要洗,她進去等了片刻又出來跟向美蘭解釋。
「等會洗過澡,我把今天的衣服一起洗了。」
向美蘭「嗯」了一聲,出去了。
周青柏也想起了自己昨天脫下的衣服,還有身上這一身汗臭味的衣服,雖然夏櫻已經是他媳婦了,可是一想到讓夏櫻幫他洗,他就有點兒不好意思。
因此放了碗筷,他第一時間沖回西側間。
晴天霹靂!
他的衣服呢?外面的衣服就算了,昨晚上衝過澡脫下來的內褲呢?因為向美蘭從來不給他洗衣服,周小草他又不想欺負,所以他的衣服一向是自己單獨洗的。
現在不在了,那麼只能有一個可能,夏櫻洗了。
不用刷碗,又沒別的事干,夏櫻出去把已經晒乾的衣服收了,便也進了門。見周青柏背對著門似乎在找什麼,她納悶道:「你在找什麼呢?」
周青柏回頭,赫然看到夏櫻手裡抱著的衣服。
「你……」他指著衣服說不出話。
夏櫻倒沒覺得什麼,她沒出嫁時一到農忙,一家四口人的衣服就都是她洗的。今兒要洗衣服,自然連帶著把周青柏的也給洗了。
周青柏臉紅脖子粗,偏還不好意思問。
你幫我把衣服洗了?
你幫我把內褲洗了?
這樣的話一問,不用夏櫻回答,他自己就想鑽地洞里去。
因此憋了半天,他才道:「明天就要回門了,我想問你咱們要帶些什麼?你爸抽煙喝酒嗎?」
原來是要談這個,她如今是周青柏的媳婦,向美蘭應該不會幫她準備回門禮。而且據她所知向美蘭也沒錢,周青柏和周一鳴即便一起結婚省了不少,但總開銷卻也不小。而這時候出禮多是給點兒雞蛋或者布匹,給錢的即便有,那也頂多就是幾塊錢的事兒。
向美蘭還得幫周一鳴那邊準備回門禮,而且周一鳴似乎這時候也得要補習費了,還有周家對外的欠債,向美蘭現在只怕還在想著怎麼從她手裡掏錢呢,絕不可能主動拿錢出來的。
這回門禮必須得有,不管多少,最起碼得有這個事兒。
周青柏不提衣服的事兒,夏櫻把衣服抱到床上準備疊,倒是主動提了:「明兒咱們到鎮上隨便買點吧,還得先買個盆,今兒我洗衣服沒有盆,還是去曹瑞雪家借了個盆的。」
周青柏就看他那藏藍色的內褲被放在最上邊,夏櫻把衣服一放一抽,還好,抽到了他一件條紋的短袖襯衫。
正緊張地要死,突然曹瑞雪三個字讓他回了神。
「曹瑞雪?」他驚訝道:「你認識曹瑞雪?」
夏櫻本就覺得如今的曹瑞雪奇怪,再看周青柏現在驚訝的模樣,心裡就更覺得不對勁了。她停下疊了一半的襯衫,道:「嗯,我跟她是初中同學,今天在路上碰到的。怎麼了嗎?」
周青柏立刻搖頭,輕輕咳嗽了聲才道:「沒事,就是沒想到你們認識。」
難道兩人真有事?
那前世,曹瑞雪怎麼跟她交好了十幾年都沒提過周青柏?
夏櫻正要再問,周青柏已經岔開了話題:「那咱們明兒早點起,先去鎮上買了東西回來,然後再去夏家村吧!」
他一面說一面極力保持面色平靜自然,上前坐到床沿,把內褲一抽,胡亂揉了下放在身後。這才抬起頭看向停在屋裡靠窗位置的自行車:「咱們騎車去吧,我帶你。」
周青柏這是明顯不樂意說了,他不樂意說,夏櫻自然沒有立場再問。因此點頭應下,倒是突然想起前世周一鳴上學把自行車給騎走的事兒了,因此就道:「去我爸媽那的時候你也騎著吧,咱們買了東西拎著累手,放車頭上掛著。」
這是要買很多東西嗎?
也對,夏家把夏櫻嫁出來,雖說夏維明是別有心思,但給的嫁妝卻著實不少。在這樣的情況下,夏櫻如果回去帶的回門禮太少,那是三方面的臉上難看。
周青柏直接答應了:「行!」
這麼熱的天,尤其周青柏又割了半下午的小麥,晚上自然是得洗澡的。他一向是冷水洗,聽著外面暫時沒聲音,就拿了夏櫻剛疊好的襯衫,又摸了身後的內褲,急急起身欲往外去。
「我先去洗澡。」
夏櫻心一跳,也顧不得想曹瑞雪的事了,跟著立刻站起來:「你、你去哪裡洗?」
聽她這緊張的語氣,周青柏也緊張起來:「院、院子里!」
哦,那還好。
夏櫻淡定點頭:「那好,你去吧!」
趁著周青柏在院子里洗,夏櫻便立刻打了水回屋,速度加快,這樣她幾乎是和周青柏前後腳擦洗好的。
這年頭是沒什麼娛樂活動的,夏櫻的嫁妝里雖然有一台黑白電視機,但現在也並沒拿出來用。所以兩人洗好澡回屋,雖然還不到九點,但也只能睡覺了。
夏櫻先上床,自動縮到了床的最里側。
昨晚上周青柏是不省人事,但今晚上……他們可已經是夫妻了。哪怕之前周青柏說了什麼看她表現,但他白天也說以後有了孩子這樣的話,還莫名其妙對她態度突然變得特別好,好到讓她都有些不適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