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逛街以及來人
怎麼辦,攪屎棍總在關鍵時刻出場。
放磚頭上的手機「嘟嘟」地震起來了。
梁春雨真的是捧著徐風的頭, 紅著臉硬把他掰開了, 一邊掰開一邊躲。
她跳下水缸, 這回淡定娃真的是不淡定了,拿了手機就要走:「我走了。」
徐風還氣喘吁吁沒緩過來呢,慌忙從後面一把捆住梁春雨:「小春, 你沒生氣吧。」
梁春雨目光往下, 看這看那也不知道看在哪兒:「我不生氣……。」
徐風不信,伸手要把她臉捧起來,一碰, 手上像捧了熱雞蛋, 乎乎地熱。
她揮開他手,臉一偏躲開了。
徐風笑了, 他這時也挺找不著北的。
走出東門, 仍能聽見他在背後喊:「你開車小心……」
梁春雨面紅耳赤闖回包廂。
鄭淼把酒言歡,朝門口一瞥,見梁春雨臉色不對, 好笑嚷道:『小春, 你這是喝酒了怎麼的, 臉紅透了都!哎,喝酒了可不能開車啊……」
梁春雨也知道自己驚惶不定, 不過到底已經離開了感染源, 還是強自鎮定回答:「我沒喝酒。」
「沒喝酒, 看你樣子, 」鄭淼眼睛一眯打量她,嗤地笑出聲,「該不會遇上色狼吧?」
梁春雨搖搖頭,坐回位子。
酒足飯飽,紅包也搶夠了。眾人紛紛站起相互道別。
鄭淼有點喝醉了,腦子昏昏沉沉,但還記著梁春雨剛剛臉紅的事兒,兩人一上車就坐後邊迷迷糊糊地叨叨:「女孩子要注意保護自己,不要給人佔便宜了。小春你是個好丫頭啊,放心,好人一生平安,誰欺負了你,都沒好果子吃。」
梁春雨是沒把他嘮嘮叨叨的話當回事,只是車子剛轉出集市,就見左前方不遠處,路燈下,一警察叔叔正在訓斥對面一人。
站在警察對面的男人側頭,梁春雨往他旁邊一看,愣了。
那人是徐風,旁邊他的車子雨刮器上夾了張罰單。
鄭淼還沒完呢,糊裡糊塗又在後座信誓旦旦叨叨了一遍:「放心啊,誰敢欺負你都是作惡多端,一定沒他好果子吃!」
……
那警察正擱那訓徐風,徐風也站那挨訓,無意間聽見一聲喇叭聲,回頭,卻見梁春雨經過他身邊,看他一眼,笑意轉瞬而逝。
徐風一愣,繼而也笑了。
梁春雨開到兩人前頭,還聽那交警挺不可置信地拔高聲調訓斥:「哎你這小夥子怎麼還笑啊,你這樣我都無語……」
***
鄭淼一回來,梁春雨沒以前空了,十一放假前,徐風總算又瞅著空逮梁春雨出去耍。
兩人開車經過經過湟源,這是個小商品夜市,在A市很有名氣,跟普通的街邊夜市不太一樣,裝修更像風情街,裡面既有花鳥市場,又有樂器和古董店,賣花賣魚賣珍珠賣陶瓷無所不賣。
就是因為這樣一個夜市,人流量巨大,周圍十分繁華,開了許多正經不正經的養生會所,魚龍混雜的地兒,很有市井味兒。
徐風把車停在馬路牙子,兩人進了湟源的大門。
夜市,摩肩接踵少不了,人多得恨不得手裡握根鐵棍,擋一個掄一棍,給自己劈出一條路。
前邊好幾列店鋪,最左面一個,滿地各式各樣盛裝的娃娃,許多女生蹲在地上拍視頻。
兩人往中間擠進去,熙熙攘攘的,有個蹲地上的女孩子被兩人擠到了,一手舉著手機回頭白了他們一眼。
正欲責怪,徐風好脾氣地沖女生笑了下:「不好意思。」
黃黃的燈,俊俊的人,恍惚一笑,女孩子欲出口的責怪沒有了,轉而又覺得自己太沖了,責怪的表情僵在臉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徐風目光轉去梁春雨那邊,拉她的手往裡:「咱們快走。」
不遠處搭了個台,頂上的射燈轉過來射轉去,強度不小,蠻刺眼的。
有個店鋪外面掛了個木架,上面掛各色墨鏡,徐風順手解了一副架在梁春雨鼻樑上,彎腰看了看,覺得還不錯:「擋光,戴著吧。」
徐風這混跡商場的,免不了好奇心重,但凡看見個賣玉器賣古董賣珍珠的都圍觀一下,速度比較慢,漸漸地變成梁春雨在前邊拉著他。
緊一下縱一下,徐風停在一個賣瓷器的店鋪前,瞧著琳琅滿目,順手揀了一個細頸的花口瓶,低頭端詳。
梁春雨腳步無意識向前,把手放開了。
徐風右手舉著瓶子打量,左手倏忽空了,低頭往左下方看,再抬頭,眼疾手快又把梁春雨牽了回來。
梁春雨正往前呢,一下子被他弄回來還有點發懵。
賣瓷器的老闆娘看著這一對兒「撲哧」笑了:「姑娘,這兒人多,你可別走著走著把你男朋友丟了。」
「沒錯,」徐風眼睛還在瓷瓶上,唇角勾起應和了一句:「你這是說丟就丟啊小春,不值得信任。」
梁春雨解釋:「我以為你在我後面。」
徐風放下瓶子,又揀了個碗:「不信你。」
梁春雨:「……。」
老闆娘掩著嘴笑。
**
一排集市快到盡頭,前面的人群空隙拉開了,徐風半推半攬地帶著梁春雨走到一個鋪子前。
梁春雨戴著墨鏡,擋光是擋光,可是走得有些慢,都是徐風在帶路。
轉彎處的鋪子里有兩人老人站在寫字檯前,檯面上鋪了張白布,他們拿毛筆蘸水在上面寫字,那布上塗了特殊的塗料,遇水變色,待水幹了,字跡就消失了。
徐風看得挺有趣,拿了掛在筆架上試寫的毛筆蘸水,也寫。
旁邊一個正在寫的老人瞥了一眼,笑笑又回過頭:「小夥子,字兒寫得不錯。」
「您抬舉了,」徐風沒抬頭,寫完最後一行,「替我爸試試。」
老闆是個戴眼鏡的胖子,眼睛不時瞄一瞄站在店鋪門口的梁春雨,看她幾乎沒有動作,心下有些瞭然。
最後一個字寫完,第一行的水幹了,沒什麼痕迹,徐風覺得可以,抬頭問老闆:「老闆,多少錢,買一卷。」
「300,」胖子老闆笑呵呵道,「別嫌貴啊,狼毫筆和筆架都是配好的,再送本千字文。」
徐風點頭:「拿套新的吧。」
「好嘞,」老闆面上一喜,看了一眼站在店鋪門口的梁春雨,緊忙推薦,「我這兒還有盲人寫字本,您要不給您女朋友買一套?」
徐風動作頓住了:「什麼?」
老闆以為徐風發怒了,面色一凝,有點瑟縮:「我剛看見你按著她肩膀走過來……」
徐風望向梁春雨。
梁春雨站在台階上,正望著不遠處的空地,她那個姿勢應該已經持續好一會兒了,配上那副遮光的圓片小墨鏡,還真有點么像。
徐風「呵」地笑了,「小春!」
梁春雨詢聲望過來,摘了墨鏡走進店鋪。
老闆一個靈醒,這姑娘裝瞎子咋這麼像!
徐風按著梁春雨的肩膀跟老闆說:「你搞錯了,我女朋友看得見。」
老闆挺尷尬的,搓著手道歉:「不好意思啊姑娘……我剛才看著他按著你的肩膀帶你過來……。」
梁春雨搖頭:「沒事。」
又問徐風:「你買什麼?」
徐風指了指水寫布:「買著練字。」
梁春雨點頭:「我幫你買吧。」
徐風看她好像正要掏錢了,攔住她的手:「唉唉,你幹啥?真要幫我付賬了啊?」
「嗯,當我送你的吧。」
徐風笑個不停:「也行啊,這是給我爸買的,你給他買也行,買了得自己送過去啊。」
梁春雨伸手的動作停了,抬頭看他。
徐風已經按住她的手往回推搡:「我可不逗你啊。」
……。
出了夜市,徐風送她回去。
開了幾分,梁春雨看這好像是去東門的方向,有些奇怪:「去哪兒啊?」
「去買點東西,然後再送你回家。」
車子停在一片全是保健品店面的街道上。
兩人下車,徐風鎖了車子跟她並排往前。
「對了小春,上次你說你外婆在盤水鎮,她一個人住嗎?」
「嗯,店面盤給別人了。」
「喔。」
兩人走了幾步,梁春雨看這東門大大小小的保健品店招停住了,她有些回過味兒來了,猶疑道:「你……是不是要給我外婆買東西。」
徐風挺自然地點頭:「是。」
「別,」梁春雨忙伸手拉住他:「你別買,我會買的。」
「我為什麼不能買,我買不是也應該嗎?」徐風低下頭耐心道,「我買了,你給你外婆帶回去,算是我的一片心是不是,這都是一樣的。」
梁春雨有點急了,抓他的胳膊緊了緊,想了一下:「我不知怎麼說,但是我現在就是不想你買。我覺得不合適,能不能……等我們關係穩定一點?」
「我們關係不穩定嗎?」徐風似笑非笑的,「我們已經接吻了。」
梁春雨:「……。」
兩人僵持一會兒,
徐風先服軟了,出了個主意:「這樣吧,買我是要買的,我先不送,等你覺得我可以了,再送去好不好。」
梁春雨覺得可以:「好。」
「你該不會讓我一輩子送不出去吧?」
梁春雨鄭重給出承諾:「不會的。」
徐風進而又說:「保健品有保質期的,你得在保質期以前讓我送出去。」
梁春雨想一想:「好。」
**
這晚徐風開車回家。
車子停在車庫,往後備箱一樣樣拎出保健品擺在路邊。
徐爸眼尖,在客廳瞧見了,推了推徐媽:「孩子媽,兒子懂事,給我們買補品了。」
徐媽敷面膜:「什麼補品?」
徐爸仔細瞧了瞧:「補血養氣的是給你的,鐵皮石斛是給我的吧,還有後面的沒看清呀,一大堆呢。」
徐媽也挺欣慰。
徐風拎著保健品進門,見二老端坐沙發。
他換鞋,一邊看向父母,挺有禮貌:「爸,媽,怎麼還不去睡?」
徐爸拿喬:「我們先坐會,坐會兒再去睡。」
徐風點頭,又囑咐:「那你們早點睡啊,現在入秋,天黑的早。」
徐爸徐媽眉開眼笑:「哎!———」
這一聲「哎」後邊突然變調,因為徐風已經拎著補品上樓了。
徐爸跟徐媽對視一眼。
這是要自己吃怎麼的?
徐爸第二天在書房看書,還沒忘了這事兒。
他生兒子氣了。
補品買了一大堆,咋不給我和你媽吃咧。
書房門「咚咚」敲了兩下,徐風推門進來:「爸。」
徐爸頭都不抬,沒好氣:「幹嘛。」
「昨天給您買了個東西,忘記給了。」
徐爸心中陰霾一掃而光,抬起頭:「喔,什麼東西啊?」
徐風把那水寫布套裝的盒子從身後拿出來放他桌前:「您自己拆吧。」
徐爸一看這麼長個盒子,心中一震,老人蔘?這麼大?
打開盒子一看,一塊破布。
徐爸氣得「哼」了一聲,把盒子蓋上了:「竟給我弄些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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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風隔天就去外地了,梁春雨提前請了半天假回去。
臨到白鑫大廈的大門,走了幾步,回頭。
一輛亮藍色的車子慢慢跟在她身後。
她停住腳步后,車主降下車窗玻璃,朝她一笑。
「梁春雨,你叫梁春雨是嗎?」
車主是個美麗的女人,菱形臉,長直發紮成低馬尾,一套優雅的連衣長裙,更顯身段柔長。
「我是,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