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回家之路石寶暖玉
昏昏沉沉中,我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非常冰冷的環境中,幾度想要睜開眼睛,卻被深深地無力感搞得眼皮沉重,身體就像是被吸在冰塊上,完全不懂動彈半分。
這樣的情況過了不久,我不知道哪裏傳來的一股暖流,自己貪婪地享受著微熱,再度徹底昏睡過去。
如此這般,反反複複不知道多少次,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會兒在九幽,一會兒又在天堂,這種交織的感覺不斷煎熬著。
不知道又是多長時間,我終於打了個激靈,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四周是一片的潮濕陰暗,倒不是完全的漆黑一片,可以看到是在一個石窟中,頭頂上滿是猶如狼牙般的鍾乳石,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往下滴答。
整個石窟中洋溢著一股淡淡的水草清香,我一時間感覺五髒極其舒服,就仿佛徜徉在一個無法形容的大氧爐中,忍不住深吸了幾口氣,立即就覺得心肺徹底複蘇重生了一般。
緊接著,我的意識才開始回歸大腦,自己也越來越有意識,就像是找回了自我。
這是哪裏?
下過地府的我,很確定這裏肯定不是陰間,低頭去看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塊白色的花崗岩上,上麵有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但並不寒冷,反而是暖洋洋的。
我幾乎忍不住利用月之天眼一看,便發現那霧氣是精純的陽氣,而整塊看似花崗岩的石頭,通體也充滿了幾乎凝視般的陽氣。
在如此陰暗潮濕的環境中,竟然會有一塊充滿陽氣的石頭,而且這石頭的陽氣濃鬱和精純程度,是我迄今為止見過最強烈的。
霍四娘去哪裏了?
緊接著,下一個我就想到了她,不用多想也是她把我送到這個地方來的,現在她人不見了,也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她自己有沒有事呢?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不由地心中擔心起來,立即想要從這塊陽氣暖石上坐起甚至,但是剛剛一用力就再度感受到眩暈,不得不重新躺好。
我大口喘著粗氣,來回轉頭尋找著霍四娘的身影,依舊沒有看到,最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還是這塊石頭,隻要躺在它的上麵,我就感覺像是處於溫暖的懷抱,以至於都舍不得離開。
隻不過,這並非是我現在最關心的,自己還是擔心霍四娘的狀況,一時間心中不免有些急躁,老話常說關心則亂,即便我的道心更上一層,但還沒有真的做到榮辱不驚的地步。
隻是,現在以我的情況,根本無法去找她,隻能清了清嗓子,開始喊她的名字,一遍接著一遍,但一直都沒有得到回應。
“大千,你不用叫她了,她已經去睡了,一路上她太累了,你就讓她先好好休息,等到她自然醒來,必然會過來找你。”此時,張繼雅的聲音,忽然在我的腦海裏邊響起。
聽到這話,我高懸的那顆心才逐漸放了下來,隻要她沒事就好,忽然眼前一閃,張繼雅的聲影慢慢浮現在我的視線中。
“她現在怎麽樣了?”我著急地向張繼雅打聽著霍四娘的情況,問道。
張繼雅對我笑了笑,但可以看到她的笑容中帶著一抹不自在,對我說:“她沒事,在把你送到這裏後,正好趕上我剛從紫檀木珠修煉出來,她讓我照顧你,她自己就到了旁邊的另一個洞去休息了。”說著,她指了指洞口之外。
在我順著她的手指往外看的時候,張繼雅繼續說道:“這是一塊極為罕見的石寶暖玉,可以滋養你的身體,盡快補充你體內流失殆盡的陽氣,都怪我正在突破修為難關,否則我拚死一定不會讓你受這麽重的傷。”
“沒關係的,我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嘛!”
我就猜到張繼雅肯定是被什麽耽擱了,否則她不可能一直都沒有出現,甚至連提醒的聲音都沒有,不過好在現在知道霍四娘隻是因為太累去休息了,身體可能也沒有什麽大礙,便是再度躺好。
“你說這塊石頭叫什麽石寶暖玉,對嗎?”我把內心的好奇問了出來,道。
張繼雅微微點頭說:“這麽大的一塊,還真是聞所未聞,更不要說見過了,我相信你也聽說過暖陽寶玉吧?那就是從類似這樣大的石寶暖玉上麵敲下去的,要不是有這樣的一大塊石寶暖玉,我估計你就是當時能回到道院,那邊也不能把你救回來。”
“那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這裏?”
我很關心這個,自己不能就這麽一直在這裏躺著,一天就會又渴又餓,要是來上三天以上,我肯定會活活渴死餓死的。
張繼雅看著我說:“因為你過度使用了你自己體內的陽氣,還用了你的心尖血,想要完全補充滿的話,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估計的一個星期。”
啊?
我不由地驚訝地叫了出來,看來要是霍四娘睡的醒不過來,這下我們兩個都完蛋了,到時候真的是一死就是一對。
想到這個,我相當的無奈,張繼雅仿佛看出了我的想法,但是她什麽都沒有說,應該是因為她現在是靈體,不可能離開那顆紫檀木珠太久,活動的範圍受限,實在是幫到我們活人日常的吃喝。
“你好像不高興啊?”我看著張繼雅黛眉微微緊鎖著問道。
張繼雅苦笑道:“我的弟弟,你都傷成這樣了,差點就和我一樣成為鬼魂,我怎麽可能高興的起來呢?”
“是因為霍四娘?”
我凝視著張繼雅繼續問道,和她相處這麽長時間,她雖然活的年歲很多,閱曆和經曆也非常的豐富,但總歸是女人,而且還是隻沒有什麽感情經曆的千年狐,此刻可以說她的身心都在寄予我一聲,這樣也是在所難免的。
聽到我這麽直接的問這個,張繼雅很明顯臉色微微一變,然後便笑著說:“你小子想什麽呢?你以為我一個活過上千年的大妖精,會吃你這個毛頭小子的醋?”
“難道不是?”我繼續盯著她追問。
張繼雅愣了半晌,然後對著大大地翻了個白眼,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麽低情商,看出來不說出來就好了,沒有女人可以做到和別人共同分享自己喜歡的男人的,我雖然是一隻狐妖,現在又成了一隻鬼,但終歸我也是個曾經化作人形的女人,好吧?”
我聽完也愣住了,自己確實太過於直男了,怎麽能直接把這樣的話說出來,換位思考一下的話,如果有一個男人這樣對任靈萱,我也肯定不會開心,甚至會覺得很沮喪,畢竟那是在最想要自己的時候,結果別的男人幫了忙,不吃醋才怪呢!
如此一來,我隻能躲避張繼雅的目光,不敢繼續盯著她看,主要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圓場的話,從而來緩解現在尷尬的氣氛。
半晌之後,我才再度鼓起勇氣說:“活著我有靈萱,死了又有你,我是人是鬼都滿足了,不可能再去喜歡別人了,是生是死都不會了。”
聽到我說這話,張繼雅的臉上洋溢著一抹笑意,她看著我說道:“感情的事情我也一直搞不清楚,那一千年一直都在修行,也無暇顧及這些兒女情長,不過我感覺一個人是可以喜歡很多人的,也可以愛上很多人的。”
在我正回味她這話的時候,張繼雅繼續說道:“即便你說的都是發自內心的,可萬一她要是喜歡你呢?你日後又該如何對她?”
這看似在開玩笑,但我不否認會有這樣的可能,我已經看出來了,像霍四娘那樣的性格,她一定屬於那種主動出擊,去大膽追求自己的愛情的新一代女性,而不是等著男人去追她。
換句話來說,她隻要她喜歡的,而不要喜歡她的。
我恰恰是和她相反,自己從小沒有什麽朋友,不善於與人交際,導致自己形成一種被動的性格,在感情方麵也是如此。
“我會想辦法的,不會讓你在這裏活活餓死的。”張繼雅說著,便是朝著我走過來,但是她不敢靠的太近,畢竟身為靈體的她,自身對於這種純陽之物有著巨大的排斥。
我看著她認真的眼神,心裏不由地覺得自己確實個沒用的廢物,每一次誰都讓別人替自己收拾爛攤子,即便再努力也作用不大,換句話來說,這是一個看結果的時代,沒有幾個人真正去關心過程是如何的。
“大千,我想起一件事。”張繼雅突然說道。
“什麽事情?”我問她。
“我在你的眼中感受到了一股很強烈的陽氣,比起這塊石寶暖玉弱,這是怎麽回事?”張繼雅直直地盯著我的眼睛問道。
因為我在下地府受業火天刑的時候,正是張繼雅死後的淩晨天未亮,所以她自然不知道我經曆了什麽,但又怕她擔心,便隨意編了個理由,說這是在道院修行的成果,當然是紅蓮業火還是告訴了她,其他的就完全沒有提。
聽完之後,張繼雅點了點頭,說她幫我去看看霍四娘的情況,隨便去附近找找,看看有什麽能吃能喝的,如果附近沒有的話,那她也不能離開我太遠,隻能在附近“守株待兔”般的等著有獵物經過。
在張繼雅離開之後,我一個人就躺在薄薄霧氣氤氳的石寶暖玉上,開始不由地胡思亂想,剛想要閉上眼睛再睡一會兒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了響動聲,那是腳步的聲音。
身為靈體的張繼雅肯定不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唯一的解釋就是霍四娘。
聽到這個聲音,我連忙問道:“霍四娘,是你醒了嗎?”
“是我!”
霍四娘雖然回答的很幹脆,但是卻有氣無力,她接著就問我:“你的情況怎麽樣?感覺有沒有好很多?”
“確實好了很多,不過還是不能坐起來,需要繼續這在石寶暖玉上養著。”
我說著,便想要謝謝霍四娘,看向她的時候,直接連話都說不出來,因為她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幾乎看不出任何的血色,甚至就像是一個剛剛死的人,就是那種的麵白如紙。
“你的臉色怎麽那麽差?沒事吧?”我擔心地問道。
霍四娘搖了搖頭,她便是直接坐在了這塊石寶暖玉上,什麽話都沒有說,她伸手想要過來摸我的臉,我幾乎是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而且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剛才還完全不能動,此刻竟然被我躲了過去。
霍四娘愣了一下,緩緩地把手收了回去,盯著我問道:“你就這麽討厭我?不管我做什麽是不是以我的性格,你都不會喜歡我對吧?”
“我絕對不討厭你,也喜歡你,但這種喜歡是哥哥對妹妹的,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那種,以後我也會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
我很明顯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怕她繼續難堪下去,便是換了個話題,問她:“這是哪裏?為什麽會有這麽一塊極為珍貴的石寶暖玉啊?”
霍四娘聽到我的話,便是無奈地笑了笑,她並沒有回答我想知道,而是把身子轉到麵向門口,背對著我,什麽都沒有說。
看到她有些失落的背影,我內心受到了很強烈的譴責,但很清楚地知道不能給予她安慰,否則那就是在給她錯誤的暗示,索性也就沉默下來。
兩人無言以對,空氣中除了清新濕潤的空氣之外,還伴隨著淡淡的香味。
過了幾分鍾之後,霍四娘長歎了一口氣,說:“張大千,你的身體想要恢複至少一個星期,現如今你是絕對不能離開這塊石寶暖玉的。”
“這個我知道!”我對她微微點了點頭說道。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一定會陪著你,一直到你好了為止。”霍四娘這話說的很平淡,但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態度。
我想了想,還是沒忍住,主動問她:“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因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幫我?甚至這次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你為什麽覺得我這麽一個麵都沒有見過幾次的外人,會比你自己還要重要呢?”
聽到我這麽一問,霍四娘先是詫異地回頭看著我,片刻之後才開口說道:“沒有什麽原因,最多也就是因為我們都是道院的修行者,救自己的同門不需要什麽特別的原因!”
我苦笑著說:“你這個借口未免也太牽強了吧?鬼都不信的。”
霍四娘冷哼一聲,說:“愛信不信,信不信是你的事情,跟我沒關係,我想做什麽也不用你一個外人管,對吧?外人?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