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宿名村的布娃娃
秋道人和武德負責搭頂,我負責撿柴,顏靈玉的槍法剛剛也見識到了,連馬蜂都能打中,自然由她去打獵,而心智七八歲的鴻羽居士就負責玩。
我本以為樹林中有的是木柴,但是找起來才發現非常不容易,因為下了雨的關係,很多枯枝爛葉都是濕的,完全不能用於燃燒,所以這一項就變得尤為艱難。
撿了一些至少,先回去把第一個篝火點燃,這時候秋道人和武德已經搭建起了可供我們幾個人遮雨的綠色頂棚,他便讓武德繼續和我一起去尋找更多的幹柴。
正在我從那些不知道倒下多久的枯木上折樹枝的時候,眼睛的餘光不經意瞟到了一個什麽東西,再定睛一看卻又不見了。
我立即氣運丹田,將定量的純陽之氣匯聚於自己的雙眼上,很快就發現並不是自己眼花,在是不開外的地方,有一團淡淡的陰氣若有若無地飄動著。
難道今天的蜂群和這東西有關?
想著,我就握著杏黃旌旗直接走了過去,如果說是豺狼虎豹、毒蛇蟲蟻這類東西,我確實不敢這麽冒失,但如此小的陰氣,不管是個什麽東西,自己絕對是可以應付的。
當我走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並非鬼怪,而是一個布娃娃。
這個布娃娃和一般新生嬰兒差不多大小,沒有明顯的男女標誌,它穿著一套淡黃色的衣服,其中腳上一雙出奇大的黑色鞋子特別的奇怪,如果說它的腳隻有40,那麽這雙鞋就是80的,足足大了一倍,要不是用線縫著,早就掉落了。
布娃娃麵目相當猙獰,張開的嘴巴,嘴唇是紅色的,裏邊還露出野獸般的四顆獠牙,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它不但是按照和人體正常比例縮小的,而且那一對眼睛是兩顆玻璃品質的球狀物體。
這一雙眼睛給我的感覺,就相當於死魚眼一般,沒有任何的神情,卻直勾勾地盯著我,有那麽一瞬間,自己就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那就是這雙眼睛就像是人死不瞑目。
我因為這樣誇張駭人的造型,自己自然沒有直接去拿,很小心地觀察過之後,又開始打量四周,這種近乎於原始森林當中,怎麽莫名其妙就出現了一個詭異的布娃娃呢?
又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它的陰氣不足以形成鬼怪,便是鬆了口氣,直接一腳把它踢向了遠處,繼續尋找可燒的木柴。
等到天幾乎完全黑掉,我背著一大捆的幹木柴回到了營地,篝火讓心裏的異樣隨即消失。
此時,我忽然就看到在營地邊緣玩耍的鴻羽居士,手裏竟然多了個布娃娃,怎麽看都是被自己踢飛的那一個,難道這裏有很多這種布娃娃嗎?
鴻羽居士手持布娃娃,蹦蹦跳跳地朝著我走來,隨著她行走的動作,導致布娃娃在她手裏來回地顛簸,那嘴仿佛正一閉一合,那眼睛也不知道反射著哪裏來的光線,正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不由地身體一涼,感覺太過於怪異了,心中暗叫不好。
按理說有秋道人在,其他人看不出,我這個師父還不至於沒有這麽點眼力勁,他怎麽能讓現如今的鴻羽居士拿著一個帶有少許陰氣的布娃娃玩呢?
我立即就到了鴻羽居士的身邊,把背上的幹柴往地上一放,問她:“這是哪裏來的?”
“大千個個,你是說櫻桃嗎?”鴻羽居士搖了搖手裏的布娃娃,她竟然都給這東西起了名字,接著說:“是我剛才玩的時候見到的,櫻桃是不是很可愛啊?”
“什麽櫻桃?就是個破娃娃而已,給我吧!”
我朝著鴻羽居士伸出手,以毋庸置疑口氣地說:“你要是不給我,以後我再也不和你一起玩了!”
聽到這話,鴻羽居士陷入了為難,她兩隻手緊緊地握著布娃娃說:“她可是我的朋友,不是破娃娃。你要她做什麽嗎?”
“她不是破娃娃,她是櫻桃,不過你看櫻桃的臉髒了,我幫她洗洗去。”我意識到自己口氣不可能要出來,便換了一種對她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櫻桃確實有點髒,那你答應我一定要把她洗的幹幹淨淨的哦!”鴻羽居士說完之後,直接就把布娃娃交給了我,然後朝著營地的篝火跑去。
我再度仔細端詳這個布娃娃,發現就是自己之前見過的那個,而且現在它身上那一縷陰氣也消失不見了,或者正是因為這樣,秋道人也就沒有阻止鴻羽居士玩一個撿到的布娃娃。
“怎麽了?”這時候,秋道人朝著我走了過來問。
我直接就把布娃娃遞給了他說:“師父,你剛才注意到這個布娃娃了嗎?”
“注意到了,鴻羽妹妹拿著玩的。”
秋道人順手接了過去,來回翻著看了幾眼,說:“我之前也看了,縫的確實有點不美觀,但是並沒有其他的異常,你發現什麽了?”
我便是把自己之前在比較遠的地方找木柴,發現了它之後,通過月之天眼看到一絲陰氣,又把它踢飛的經過,簡單地和秋道人說了一遍。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秋道人眯著眼睛,再度打量著手裏的布娃娃說:“那它確實存在問題。”
“師父,你發現什麽了?”
我略顯緊張地問,並不是自己多怕,而是因為這個布娃娃接觸過鴻羽居士,自己是擔心她的安危。
“這可能是用來祭祀用的。”秋道人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立即馬上不解地問:“什麽樣的祭祀會用到這樣一個布娃娃呢?”
“自古北方崇道,南方敬佛,而你應該也知道,佛教是從印度出來的,有些奇怪的教門也就隨著佛教一並傳來的,再加上南方先天的巫蠱之術,從而延伸出了很多的教門,其中不乏亦正亦邪的存在,如此相貌的布娃娃,我猜測是用來祭祀的。”
秋道人緩緩地說著,便是苦笑了一聲道:“至於是什麽祭祀,為師一個常居北方的修道者,也不太清楚。”
“那就丟掉吧!”我提議道。
秋道人卻搖了搖頭說:“按照你之前說的,你已經把它踢了很遠,但它還是跑到了我們的營地附近,即便再丟還有可能回來,與其再被它嚇一跳,那還不如把它放入篝火中,焚之便可破一切邪煞。”
我覺得有道理,保險起見從兜裏摸出一張黃符,貼在了布娃娃的身上,想著到時候把它和符一起燒了,什麽意外都不會有了。
走到篝火旁,秋道人讓武德先把鴻羽居士帶到一邊玩,我立即就把布娃娃丟進了火中。
頃刻之間,在熊熊烈火之內,布娃娃很快就燒了起來,同時一股肉眼可見的青煙直衝而上,同時還伴隨著一股燒焦的味道,類似輪胎過熱後的那種。
難道這布娃娃內部填充的是橡膠?
我和秋道人對視一眼,從他的眼神中也不難看出,自己的師父此時也有些疑惑。
“你們這是在燒什麽呢?”此時,顏靈玉回到了,她的手裏多了一隻鬆雞和兩隻野兔,皺著眉頭看向篝火堆問道。
“有點丟棄的塑料混在木柴裏邊被燒了。”
我直接對她說,並沒有把布娃娃的事情說出來,以免多一個不必要的擔心,如果鬼怪之類出了問題,也是我和師父秋道人解決。
顏靈玉也沒並沒有糾結,直接拿出一塊新鮮的樺樹皮,折疊成方形,用草葉穿孔,做成了一個臨時的“鍋”。
緊接著,便往樺樹皮鍋往裏邊倒了一些純淨水之後,在將水煮沸的過程中,她熟練的給鬆雞拔毛,給野兔剝皮,最後一起把內髒掏幹淨,切成了數鍛,放入裏邊煮,還不忘了加了一些隨身攜帶的鹽巴和胡椒粉。
整個過程,看得我們幾個人瞠目結舌,暗暗驚歎。
那種熟練程度幾乎到了一個恐怖地步,也不知道她在外麵經曆過多少次這樣的情況,才能做到如此,甚至沒來由的讓我有些心疼她,可能很單純的因為她是個女人。
很快肉就煮熟了,我們開始用剝好的鮮樹枝,充當筷子使用,從樺樹皮鍋裏邊,不斷地往出夾肉吃,不知道是真的做的太好吃了,還是今天累壞了,我感覺這是自己這一輩子吃過最好吃的一次煮肉。
我們五個人不敢說吃的很飽,但也能到不餓的程度,吃完又喝了燙,再配著這裏的環境,簡直覺得太過於幸福了。
吃完之後,我們把外套、褲子和鞋襪都脫了,放在自己身邊分出來的篝火烘烤,味道可想而知,但也隻能忍受一下彼此,畢竟明天一早還要找路,能舒適多少算多少。
即便有篝火護著,但為了防止有野獸之類的意外突襲情況,我們還是安排了輪流守夜,主要是我們師徒三人輪班,雖然我們都是男人呢!
第一班是我們的師父秋道人。
鑽進了睡袋中,我幾乎沒用幾分鍾,便是直接睡著了,等到子時時候,秋道人把我叫醒,我換了他的班,便在篝火旁邊打起了坐。
白天的蜂群,傍晚的布娃娃,讓我覺得今夜應該還會有事情發生,一般都是這個套路,但是直到該武德守夜,依舊沒有任何異常。
我睡之前,算是千叮嚀萬囑咐他,守夜的時候千萬不要睡著,有任何感覺不對勁的就立即叫我和秋道人,他滿口保證著,怎麽看都有些不靠譜。
心裏有了這樣的說法,我這一次過了半個時辰才睡著,值得慶幸的一晚上什麽都沒有發現,感覺可能是自己神神鬼鬼的見多了,導致神經過於敏感了。
清晨,一覺醒來,我們相繼從睡袋中鑽出來,發現篝火近乎於熄滅,燒著之後,又燒了一些熱水,算是早餐充饑,收拾了一下便開始尋找宿名村所在的方向。
如果不是昨天做了意外,我們其實在傍晚的時候,怎麽也能到宿名村,現在即便偏了方向,但總歸還是看著指北針,重新回到了正確的路線上,就是那條人走出來的崎嶇小道。
但是走著走著,忽然眼前出現了白霧,而且越走霧氣越濃,幾乎兩個人相隔超過三米就看不到彼此,於是我們把速度放緩,幾乎是自己的前腳尖踩著別人的後腳跟在走。
南方就是這樣,地形變化多端,少有一馬平川,更多的是樹林凸石,有些路走著走著可能就斷了,即便是正常天氣都需要小心,更不要說如此的大霧,稍有不慎就會發生意外。
走到了早上八點,濃霧不但沒有散去,而且更加的濃鬱了,能見度幾乎到了零,一米之外就完全人畜不分了,隻能勉強看到個人影,甚至有可能都很難判斷是人影草木的影子、
顏靈玉提出了意見,在如此大的濃霧中行走耗費心神,從而得不償失,她建議我們找個地方休息,等到霧氣有褪去的情況,再趕路也不遲,主要還能以逸待勞。
在野外生存方麵,顏靈玉可以說是經驗豐富,昨晚的一係列操作已經折服了我們,所以她這樣一說,我們全都認可。
我們找了一塊空地,那裏原本是有棵很大的樹,但是樹估計在一兩年內被伐掉,隻剩下一個直徑超過三米的大樹樁,這便是我們暫時休息的“凳子”。
在樹樁根的周圍,顏靈玉發現了一些蘑菇,她判斷是可以食用的,便是采摘了下來,臨時點起了一堆小篝火,便開始烤蘑菇吃。
期間,還發現了一種不知名的小漿果,顏靈玉說她吃過也是可吃的,我嚐了幾個酸酸甜甜的,味道非常的不錯,隻可惜太小了。
“我餓了!”鴻羽居士對著我說。
我拿了一串蘑菇給她,吃了幾口之後,她立即說特別香,又要了幾串。
吃著吃著,我就發現她吃一個蘑菇,就往下捋一個,第一次見這種跳著的吃法,便很好奇地問她:“鴻羽道長,你為什麽吃一個留一個啊?”
“留下來的是給櫻桃吃的。”鴻羽居士說著,便移開了身子,隻見在她的旁邊,那個布娃娃靜靜地躺在那裏,身上已經放了好幾個烤熟的幹蘑菇。
布娃娃一動不動,一雙玻璃體的眼球,正直勾勾地朝天看著樹冠,卻又感覺它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毒和煞氣。
那眼神分明是在等待著什麽,就像是一頭野獸捕獵時候的眼神。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立即站了起來,但是當我開啟月之天眼去看的時候,那布娃娃竟然又消失了,就好像剛剛是我神經過敏,從而眼花了。
“師兄,有釘子紮你了?”我忽然站起來,把旁邊的武德嚇了一跳,半開玩笑地慌忙站了起來問道。
“我剛才看到那個布娃娃了。”我盯著之前出現的地方,沉著臉說道。
“什麽布娃娃啊?”武德一臉不解地看著我,然而秋道人也已經站了起來,聽到這話之後,他也開始左右環顧起來。
“濃霧是容易讓人產生錯覺,甚至是幻覺的。”顏靈玉雖然不清楚我在說什麽,但她卻根據自己的經曆和經驗說道。
“不對,四周的氣場變了!”這時候,秋道人開口說道。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忽然在四周就響起了尖銳而刺耳的怪笑聲,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笑聲,隻是覺得陰森和恐怖。
“是誰?誰在笑?”
聽到這一串怪笑聲的時候,武德立即從身上摸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拔出來之後,手持在身前,四下打量著,因為這聲音不知道是從哪裏傳來的,好像四麵八方都有。
與此同時,顏靈玉則是將子彈上膛,打開保險,同時又摸出了手電筒,利用下地盜墓經常攜帶的狼眼手電,朝著四周的霧氣裏邊來回晃著。
片刻之後,我忽然注意到了一個點,一把過去把顏靈玉的手腕抓住,把她著實嚇了一跳,忙問我怎麽了,我沒有回答她,而是用力她的手電往看到的方向照去。
一照之下,影影綽綽地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正漂浮在霧氣當中,從個頭和外形來看,應該就是三番五次見的那個布娃娃,而且越看越像。
這是怎麽回事?我非常清楚地記得,那布娃娃已經被我貼了黃符丟進篝火裏邊燒掉了,我師父秋道人可以作證,為什麽它又會出現呢?
“師父,現在怎麽辦?”我由於搞不清楚那東西的來頭,秋道人之前說過可能是用來祭祀用的,最奇怪的是它的陰氣很輕,卻如此的邪性,多少顛覆了我對於那些妖魔鬼怪的認知。
秋道人並沒有回答我,也是直勾勾地盯著那布娃娃,片刻之後才緩緩開口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霧氣這麽大,它不動的清下,我們也不要輕舉妄動,以免被它找到破綻。”
“師父,那到底是個啥啊?你和我師兄怎麽打起啞謎來了?”武德非常納悶地看著我們,他不清楚,所以也沒有任何畏懼,正所謂不知者不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