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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道院之我是掃把星

  隻見,張繼雅麵色蒼白,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用很是無奈地眼神看著我苦笑,上前便想要把她攙扶起來,卻被她擺了擺手阻止。


  “前些天與一個高手過招,身體受了傷,還沒有完全好,這才著了那個老巫婆的道。”


  張繼雅解釋著說道:“讓我先休息一會兒,你去看看她那邊的情況,以免她是假死,再偷襲我們。”


  其實,人隻要死了,生前不論是罪大惡極,還是一世好人,對於本人而言都已不再重要,區別在於好人流芳百世,實現自我價值,同時子孫也跟著揚眉吐氣。


  而壞人則是遺臭萬年,後代也跟著抬不起頭來,甚至會耽誤子孫們的前程。


  人死之後,魂歸九幽,是好是壞便是由陰間根據生前所行,從而進行賞罰,多為是罰,極少會賞,畢竟人一輩子沒有完人,就像是金無赤足那般。


  如果鬼魂自身執念極強,不願進入陰間,或者是從陰間逃回陽間作惡,像道家、佛家和其他正道同行,才有全力對其陰魂進行毀滅。


  方才,巫靈婆婆的陰魂攻擊的是張繼雅,而不是人類,所以她的陰魂算不上是作惡。


  可是我還是滅了她,這樣就違背了陰陽兩界存在多年的規定,等待我的除了生前會被陰差找上門,死後還要受到陰司閻王的處罰,但自己並不曾有半點後悔。


  巫靈婆婆已死,又魂飛魄散,屬於實體上和靈體上的雙重消失,怎麽可能還有作惡的能力,她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當我準備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張繼雅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完全昏死了過去,心中一驚就連忙坐下抱起了她的上身,掐著她的人中大叫道:“醒醒,你醒醒,你這是到底受了多重的傷啊?”


  隨著我猛力掐著她的人中,過了半晌之後,張繼雅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發現是我在抱著她,又往我懷裏鑽了鑽,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容,說:“我,我們沒事,你不用擔心,更不用那麽緊張。”


  她的聲音是極其的虛弱,如果不仔細去聽,完全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麽。


  “你不要再說話了,我現在就帶你去找我師父,他是道院的道師,一定會有治好你的辦法,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


  我這樣說的時候,張繼雅整個人臉上完全沒有血色不說,而且在不由地輕輕地發抖,她已經是強弓弩末了,卻還惦記我的安危,從逐上跑到道院這邊來看我。


  正當我要抱起張繼雅的時候,她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輕輕捏了一下,說:“不用了,我比較不是人類,道院是阻止任何非人類進入的,而且我自己的身體情況自己清楚,其實我就是為了來見你最後一麵的……”


  說完,她發出了很是無奈的苦笑聲,笑著笑著嘴裏溢出了一大口鮮血,整個人顯得痛苦不堪,不由地捂著了她自己的胸口。


  看到這一幕,我再也無法壓製自己的情緒,回想著當初見麵,期間發生的事情,以及到現在,不由地眼淚嘩嘩往下流。


  “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你可是千年的九尾天狐,再上一步就是九尾空狐,堪比神明的存在,你怎麽可能會死呢?”


  我擦了一把眼淚,咬緊牙關說道:“我相信我的新師父九道人,一定會有辦法救你的,你不要放棄,我不讓你死。”


  “大千,我們也認識這麽長時間了,在我臨死之前,我能不能聽聽你的心裏話,你願不願跟我說一說?”張繼雅輕聲問我。


  “願意,你說,說完了我,我……”我已經再度哽咽到連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拚命地點著頭。


  “其實,當初是你爺爺在天山從一隻惡鷹爪下救了我,他那個人是我見過最為特別的一個人類,外表冷酷,內心更是冷漠,不要說是人,就是像我這樣的妖也走不進他的內心,他強大如神佛,完全不需要我的幫忙,所以一直就無法報恩。”


  張繼雅斷斷續續地說道:“後來去看望他,才知道他已經娶妻生子,我就開始打你父親的注意,你父親從小不特別,但很是奇怪。”


  說到我爸的時候,張繼雅的微微皺起了眉頭,眼神中充滿了回憶,猶豫半晌之後,才再度開口道:“他一生平凡,甚至讓我覺得平庸,對絕大部分事情都不感興趣,一直活在一個我完全不懂得自我世界中,他沒有走出過那個小山村,不像那個時代的年輕人,出去打工想著掙大錢,但也每天不是那種渾渾噩噩的,他好像非常享受自己是個農民的狀態,給我一種‘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感覺,直到娶了你母親,並懷上你之後,他才變了。”


  聽到她這麽一說,我不由地心中有些震撼,畢竟自己剛剛聽了巫靈婆婆的話,這個老妖婆雖然詭計多端,但在那麽短時間裏邊不可能想出一套幾乎沒有任何可質疑的說辭,否則也就不能穩住我。


  所以,我認為老妖婆說的都是真的,現在張繼雅這樣說,讓我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我和我的父親,我們都是儀式的祭品,是用來幫助某個人或者某具屍體達成長生不老的願望的主要“工具”。


  或者就是因為這一點兒,恰巧我父親也知道了這一點,他才呈現出那樣的生活狀態,而且對於我的出生,打我記事起就沒有過笑臉,本以為是他嫌棄我命格太硬克死了母親,現在看來並非所想那樣。


  “你父親變得鬱鬱寡歡,每天精神麵貌是不佳,我以為他是和你母親不合,經常有家庭矛盾導致的,但是當我嚐試著走進他的生活,卻被你爺爺阻止了,而且如果我敢那樣做,你爺爺就會殺了我,所以我隻能在暗中觀察。”


  “有觀察過一段時間發現,並非是他們夫妻的感情不和,而是他好像在擔心什麽,尤其是看你母親的肚子時候,眼神中會出現從未有過的目光,令我都有些畏懼。”


  說到這裏,張繼雅看向我,說:“直到他們夫妻都去世了,我也沒有搞清楚原因,但是在你大學畢業之後,也就是不到四個月前的一天,你爺爺主動找上了我,讓我來守護你,狐族有恩必報,我好不容易找到這麽個機會,立即就答應了下來。”


  緊接著,一隻手伸了起來,我立即抓住,跟隨著她很微弱的力量,她的手到了我的臉頰上,為我抹掉殘淚,說:“在和你這個小家夥相處的這段時間裏邊,我感覺你和他們都不同,不像你爺爺的冷漠,也不像你父親的自我,你更有人情味,你知道人類的感情對於我們異類妖獸是多麽奢侈和珍貴嗎?”


  我苦笑了一聲,覺得作為人不應該就是這樣的嘛,我不如爺爺實力恐怖如斯,也不會像父親那樣安於現狀,我對人善良,常常為他人著想,渴望有朋友,也有理想有夢想,和所有普通人一樣。


  “不知不覺,我就從報恩到喜歡你,再到後來愛上了你,或許你也能感覺到,但或許你把這種喜愛當成其他的,畢竟你有那個小女朋友,所以隻能選擇繼續守護你,可是從今天從我受傷後來找你的這個雨夜開始,我便要離開了,永遠地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張繼雅麵對死亡,她並沒有恐懼,反而就像是解脫了,或者被救贖了那般,她的笑容非常的真誠,再也沒有狐媚的神采,她輕輕地哼唱著:“我是一隻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獨,夜深人靜時可有人聽見我在哭,燈火闌珊處可有人看見我跳舞……”


  唱著唱著,她的眼角再度滾下淚珠,順著她那蒼白的臉頰滑落,熱淚滴在了我的手背上,燙的我的心很疼很疼,感覺一顆心都快要被煮沸了似的。


  “我知道,但是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不能接受你的愛,也不值得你為我付出那麽多,你都活了一千年,怎麽還那麽傻啊!”


  我低著頭看著越來越虛弱,已經連睜開眼睛都顯得很費力的張繼雅,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卻什麽都不能做。


  張繼雅苦笑一聲說:“那小女孩兒你是上輩子欠下債,這輩子你必須還她,等你什麽時候把她的債還清了,她就會離開你。”


  說著,她用手摩挲著我的臉,問:“到時候她離你而去,我又已經不在你的身邊,到時候我都不知道你一個人怎麽樣麵對那樣的局麵,我是真的不想留戀凡塵了,所以死亡對我來說並不恐懼,我現在隻是放心不下你。”


  我心中為之一振,按照她這樣的說法,任靈萱恢複之後,便是要和我分離,想來一隻瀕臨死亡的千年九尾狐,如果毫無根據她是不會和我說這些話,她一定通過某種能力看到了未來的一些事情。


  “可是,你們人類常說‘生死有命’,我隻能陪著走到這裏,把你護送進道院,往後餘生的事情,你要學會讓自己強大,強大到任何事情都可以自己去麵對,答應我可以嗎?”


  此刻,看著張繼雅的眼神近乎於懇求,還夾雜著心疼,我隻能咬著牙狂點頭,但也一句話都說不出。


  張繼雅提了口氣說:“大千,謝謝你,是你讓我見識到了人是感情豐富的,尤其是對我這隻千年天狐來說,我死後你把我身上帶來的東西找出來,那是我最近幫你找到的,它是讓那個小女孩兒恢複的關鍵,當然如果你不想讓她離開你,便不要去理會,我會在九泉之下祝福你們的。”


  這話一說完,我就感覺放在自己臉頰上的手,突然就離開了,再去看張繼雅的那雙眼睛,也發現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她的長發蓋在了半張臉,整個人一動不動。


  “張繼雅!”我大喊一聲,連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又去摸她的頸動脈,結果完全沒有了該有的體征,隨著她的心髒停止跳動,自己也跟著窒息起來,整個人憋的快要瘋掉了。


  頃刻之間,張繼雅的身體開始虛化起來,慢慢從人形變成了一隻通體幽藍的大狐狸。


  這隻狐狸足有一人多長,它閉上的一對狐狸眼還掛著晶瑩了淚珠,但嘴角卻是揚起,有著人性化的微笑。


  我抱著這隻藍色大狐狸,很清楚知道笑容是她在像這個世界告別,而眼淚是對我的不舍和不放心,回想著曾經的一幕幕,逐漸才意識到,自己再也看不到她身影,腦海中也聽不到她的聲音。


  氣運丹田,將純陽之氣匯聚於雙眼中,我想要等著張繼雅的魂魄出體,目送她最後一程,道家講不論是人是妖還是神,隻要是身體和靈魂相結合,死後都要去地府進行六道輪回。


  但是,我並沒有看到她的魂魄,而懷裏的幽藍大狐狸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慢慢地消失在我的懷中,隻剩下地麵上的一灘血跡,證明她剛才的存在。


  我多希望這是一個夢,但是狐屍消失之後,給我留下了一樣東西,像是她的內丹,但拿起來一看,卻更像是一顆晶瑩剔透藍色夜明珠。


  我緊握著這顆藍珠,心中萬分沮喪,隻能暗自安慰自己,如若有緣的話,等到轉世投胎,我們再次相遇,如果任靈萱真的走了,那我一定會娶你,與你百年,不枉你守護我百天。


  雨停了,森林中不再隻有雨水,取而代之的是流水聲和各種蟲鳴鳥叫聲。


  氣溫依舊寒冷,但也不及我心中的冷,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極大的孤獨,自己生來最怕的就是這樣,親人的逝去,朋友的離開,但一次次最終都是這樣,最後隻剩下我自己。


  五憋三缺!


  我再度不由地想到了這個說法,看來入了道家這行,即便我再有感情,那些能賦予感情的人一個個相繼離去,我慢慢也會變成孤家寡人的。


  烏雲逐漸散去,一道月光透過樹冠,星星點點地撒了下來,我的心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感覺它好像是在嘲笑我。


  我發出一連串的苦笑,想要問問老天,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但已然是沒有那個力氣,整個人很累很累,雖然我沒有失去什麽,但感覺仿佛自己的心被挖了個大窟窿。


  不斷地流著眼淚,連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直到有一隻手輕輕地摁在連我的頭發上,給我把上麵的雨水掃了掃。


  我緩緩地回過頭去看,發現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任靈萱。


  任靈萱麵如冰霜看著我,但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溫情和溫暖,那是一種說不出的理解和包容,仿佛正在告訴我,她不在乎這些,隻希望我可以好好的。


  “你什麽時候來的?”我開口問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是啞的。


  “在她昏倒的時候。”


  任靈萱很是平靜地說道:“看到你抱著她,我覺得自己不適合上前,直到你把她送走,你一直哭一直哭,已經將近半個時辰了,我覺得應該夠了,起來吧!”


  我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概念,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怎麽也站不起來,還是任靈萱攙扶了我一把,自己才勉強起身。


  “或許這就是我的命,身邊的人一個個因我而死,如果她不答應我爺爺守護我,就不會認識我,也就不會跟著我來逐上,更加不會死,我真是個天生的喪門星,對吧?”


  我說著,一把就推開了任靈萱說:“反正你以後都要走,還趁現在沒有把你害死,馬上離開我,我不想再看著自己身邊的人出事了。”說完,自己邁著踉蹌的步伐,朝著道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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