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分家

  錢榮華這話一說, 錢光宗的臉都要綠了, 真把趙秀弄來,以大伯爺的手段, 什麼問不出來, 到時候他可就完了,想到這個結果, 前四十年人生已經習慣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找爹娘的他立刻看向錢八畝,一臉屈辱的喊道:「爹,您要放任三弟折辱兒子嗎?」


  「看大哥這話說得, 只要你沒幹過, 把趙秀那個賤人綁來怕什麼?」不等錢八畝做出反應,錢榮華就幸災樂禍的道。


  「就是,錢秀才這明顯是心虛了。」


  「那他也太貪了,本來身為老大的他就能分走家裡七成財產, 剩下三成才會平分給其他兒子。」


  「他連那點都捨不得分,真沒看出來。」


  「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斯文敗類, 我呸!」


  …………


  聽著周圍議論紛紛, 臟痰幾乎吐到他身上, 錢八畝卻沉默不語, 一臉鐵青,錢光宗氣的大腦發糟, 心裡卻明白這個時候決不能把趙秀弄來亂上加亂, 無奈只能再次加重語氣, 暗示口吻分明的道:「爹!我對弟弟們真的沒有惡意, 尤其是『二弟』,您會相信我對不對?」


  「大伯……鵬煌的事說到底是我的家事,您讓我之後自己處置行嗎?」聽到大兒子再次重複『二弟』這句話,深知自己被威脅了的錢八畝心中怒火燃燒,卻什麼教訓膽大包天,眼中沒有爹娘兄弟,薄情寡義的大兒子,還要給他善後擦屁股,心情可想而知。


  聽錢八畝這麼說,族長錢一山瞥了他一眼道:「謀害我錢氏一族的子嗣,自然歸我管,除非你不是我錢氏一族的人。」


  「可光宗媳婦昨日剛因為盜竊家財被趕回了娘家,把她叫過來,難免發生她胡亂攀咬的事。」錢八畝說完這句,又壓低聲音接著道:「大伯,不管怎麼回事,老大畢竟是咱們族裡唯一有功名的秀才,在沒有培養出別的人才前,總要給他幾分體面。」


  「看在他是族裡唯一秀才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他究竟參與沒參與謀害鵬煌的事,但他知情不報、縱容媳婦的事一定要罰,不然以後其他人有樣學樣還了得,其他不必多言。」聽到錢八畝後面的話,錢一山才微微動容,沉吟了幾息后道。


  聞言錢八畝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想想老大膽大包天,也是欠教訓,就沒再繼續求情。


  兩人的對話錢光宗就在一旁聽著,見他爹默認了族長錢一山的懲罰,不甘心的道:「可是我被關禁閉的話,那紙主簿任職書不就浪費了嗎?」


  「看大哥這話說的,那主簿任職書人家都說了是送給小冬的聘禮,不認字的都能當上,何況我還認得幾個字,大哥沒時間,就讓我頂上唄!」錢榮華嬉皮笑臉的道。


  聽他這麼說,錢八畝不由露出一個思索的表情。


  錢一山見狀皺眉道:「老八,你還打算把小冬嫁過去?這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現在你已經不是她的父母,能做主這門婚事的是你家老二,就算耀祖答應嫁女兒,這主簿的任職書也應該屬於耀祖的,耀祖,你也覺得應該把小冬嫁過去嗎?」


  「不不……不能嫁。」錢耀祖想到妻子找他回來的原因,立刻道。


  點點頭后,錢一山看向錢八畝,語氣難掩諷刺的道:「看來你們父子三不用爭了。」


  「不行,親事已經答應人家了,咱們錢家不能因為小冬身世大白就言而無信。」聽到這些話,錢光宗毫不猶豫的說道。


  在別的事情上錢八畝可以妥協,唯有這件事上他是絕不會退縮的,所以他緊接著大兒子的話道:「一個孫女的婚事而已,我是他老子,這個主還做得了。」


  「爹!我絕不會把閨女推入火坑。」聽到錢八畝的話,已經對父母偏心心冷的錢耀祖比他更堅決的道。


  一旁孟秋也連忙表態:「我們小冬不嫁。」


  她是當娘的,當初生下孩子后,意識朦朧中明明聽到大嫂說果然是個閨女,結果一覺醒來變成了兒子,她當時以為是自己擔心生不齣兒子會被休,導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什麼都沒說,可在見到婆婆生下的小姑子后。


  心裡就忍不住挂念,也因此在錢冬嬰兒時期沒奶水吃,唐桂花對這個閨女也不上心時,才忍不住抱過來跟兒子一起養,直到如今才知道她養的小姑子竟是親閨女,反倒是大兒子成了小叔子,不由慶幸當初沒有不管錢冬,要不然以唐桂花的態度,錢冬能不能養活下來都要兩說。


  聽到二房兩口子一起反抗他,錢八畝比起大房、三房兩個兒子搞事時更加憤怒,當即赤臉怒瞪著他倆道:「閉嘴,你們這是想忤逆不孝?」


  「那也不能為了孝敬您把親閨女給扔進火坑。」錢耀祖嘴皮子十分利索的說道。


  這個利索勁兒聽得張桃花心裡極為不滿,怎麼碰到錢冬的事反應就這麼快,還夠堅定,連錢八畝都敢硬頂,怎麼她和大哥錢鵬煌遭罪的時候就一聲不吭,果然不是親生的就不行,碰到親生的事才會爆發,想到這,她對養父母產生一絲不滿。


  果然是白眼狼,一點事就離心,心野了就攏不回來,錢八畝聽到他頂撞,更加堅定這個想法:「哼!錢家的戶主是我,嫁不嫁我說了算,你反對也沒用。」


  「那我就跟三弟一樣分出去。」錢耀祖當即毫不猶豫的道,他覺得自己此刻前所未有的清明,甚至不明白自己以前怎麼那麼傻。


  錢八畝聽到錢耀祖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一下子愣住了,隨即想到這才是施展老三計策的時候,若是平時那麼分家的話,肯定被人戳脊梁骨,可若是在這話趕話,一時氣過頭的時候那麼做的話,人們就會覺得他是被兒子氣糊塗了,想逼迫兒子求饒才會……


  感覺這是個好時機的他立刻裝作被兒子氣急,又不想跟兒子分家的模樣威脅道:「想跟老三一樣分出去,行啊!那張家的債你自己還,老子掙下的家業一點都不分給你,現在你再說一句分家試試。」


  「分就分,我兒子欠的債我自己會想辦法還去。」錢耀祖想到錢榮華也是背了一身賭債分出去的,自己這雖不是賭債,但子債父償有什麼不可以,至於錢八畝的家業,以前他糊塗看不明白,現在卻很清楚,哪怕他當個孝子賢孫,到最後也不可能分給他多少東西。


  見錢耀祖上當,錢八畝掩藏住心裡的得意,當即故作被兒子氣壞了的模樣,看向族長錢一山和一旁始終沉默的老父錢四山道:「族長、爹,您們也聽到這個不孝子的話了,這樣忤逆的兒子我是不要了,正好今個兒人齊全,就請大家做個見證吧!我要立刻把他分出去,眼不見為凈。」


  「老八,你真的要這麼做?要知道今個錯的可不是耀祖。」見竟鬧到父子分家的份上,錢一山皺眉問道。


  錢八畝堅定的點點頭,故意說給眾人聽,給自己自私的行為披上一層華麗外衣道:「這種只顧著他房裡幾口人,不顧咱們族裡大局的兒子要來何用,也不想想錢氏一族真要出了個官,咱們可就是鎮上數一數二的大戶,每年徭役兵役納稅的時候也不用擔心被苛刻……」


  「四弟,你怎麼看?」聽到錢八畝這麼說,錢一山想到每年富貴人家花錢贖徭役兵役的名額攤到村裡那數量造成的損失,納稅時被稅丁薅走的東西,身為族長兼村長的他都難以反駁,用一個女孩的性命換村裡、族裡的未來是錯的。


  說起來不過是個丫頭,這四里八鄉每年生下來就扔掉、淹死掐死的還少嗎?養活不了買了的也有好幾個,只不過那是剛到世上的孩子,這是一個活到15歲的大活人,還是出了秀才的富戶家,一個丫頭的命也就金貴了……


  錢四山比錢一山年紀小,但老態卻比他更嚴重,聽到大哥的問話,老態龍鐘的他用慢悠悠的語氣說道:「樹大分枝,正常,我當初不就早早給他們分了嘛!」


  「嘖!四山說得好聽,當初還不是被八畝媳婦氣的過不下去,才鬧到分家的。」


  「是啊!這些年都沒什麼往來。」


  「聽說光宗中秀才前,連養老錢、口糧都不給。」


  「還是他兒子中了秀才後為了名聲,每年送點錢糧,節日送包點心,現在輪到他了啊!」


  「這一樣嗎?他老子是被他媳婦鬧得不分家不行,現在卻是他鬧的兒子寧可背債、不要家業也要分出去。」


  「反正每次分家,除了他最疼愛的三兒子那次,其餘都是他賺了。」


  「老八這人看著蔫,其實就數他精,要不當初四山活下來的三兒子就他獲得最好呢!」


  「是啊!不止成了秀才爹,以後還會成為官老爺家的太爺,這福氣!」


  「呸!」


  …………


  「老八,既然你爹也贊同,那你就說說怎麼分吧!你也分得公平點,別太欺負耀祖,他畢竟也是你兒子。」聽到錢八畝親爹錢四山都贊成,和人們議論紛紛,儘管不得勁,錢一山只好如此說道。


  錢八畝卻故作氣憤至極的道:「這種不孝子還想我分給他東西,想都別想,除非他現在立刻磕頭認錯,不再鬧騰,否則……」


  「爹您分吧!家業我可以不要,兒子的債我自己想辦法還。」只是閨女絕對不能賣,錢耀祖心中冰涼的想。


  「好好!果然平日里的孝順老實都是裝的,一心想著分出去自己當家做主是吧!既然如此,咱家都有什麼你心裡有數,全村人也差不多知道,當初我把老三分出去給他買了……」錢八畝無恥的倒打一耙,可勁兒把屎盆子往錢耀祖頭上扣。


  好顯得他的所作所為是站在理上,卻不知道這根本是錢冬給他下的套,還在那心裡得意的演戲:「這都是給聽話的,像你這種不懂四六,忤逆不孝的我一個子都不分給你,今個就帶著你家幾口給我搬出去,我的房子不給你這種畜生住。」


  「好,您說怎麼分就怎麼分。」錢耀祖剛才就料到這種結果,但為了女兒能活下去,當即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眼看著就要這麼分了,不怎麼說話的錢四山忽然道:「養老呢!你什麼都不給孩子,還想讓他跟老大、老三一樣給你養老份子?八畝,你就要點臉吧!」


  「我要房有房、要地有地,要他的養老份子幹嘛!」錢四山這話說的錢八畝老臉一紅,他從心裡沒把錢耀祖當兒子看,自然沒指望他養老,加上等分完家錢耀祖背著一屁股債,他閨女又得罪了縣中大戶,又有個傻兒子拖後腿。


  估計一輩子都翻不了身,到時別說給他養老分子,他自己一家子能不能養活都要兩說,因此剛才說的時候就沒想這茬,現在被自己老子當面提醒,好似當眾問他前二十幾年欠下的養老份子什麼時候給一樣,讓他臊的荒。


  聽他這麼說,錢一山搖搖頭,再次在心裡感嘆錢八畝的拎不清:「這麼說來,你決定什麼都不分給耀祖,也不用他養老,張家的債讓他自己還?」


  「嗯!」錢八畝堅決的點點頭。


  「竟然凈身出戶,真是親爹嗎?」


  「老八這心還是這麼狠。」


  「耀祖這日子以後怎麼過啊?」


  「難道就真這樣?耀祖也太委屈了。」


  「有什麼辦法?家業是戶主錢八畝的,還不是他說怎麼就怎麼。」


  「而且舍了這些,換回一個能換一大筆聘禮和主簿位置的閨女,多值啊!」


  「就是,讓我我也換,等分完家后閨女一賣,還了債,拿著任職文書直接上任,以後好過著呢!」


  …………


  聽著人們議論紛紛,本因覺得錢耀祖還不起債的張家老婆子,跟大家說的一樣,還不起債,不是還有他那個值錢的閨女嗎?估計他裝捨不得女兒,也是為了激怒錢八畝,好把錢冬這金娃娃要回來,想到這她立刻不反對了。


  錢一山和眾族老本來也想勸說錢八畝多少分給錢耀祖一些,免得被村裡人戳脊梁骨,等聽到議論聲后,一想也是,有了錢冬這閨女耀祖不是什麼都有了,倒是老八沒了到手的嫁妝和那主簿任職書,難怪那麼生氣。


  不過這麼容易放棄可不像他,還是他有什麼打算?族長錢一山抱著這個疑問道:「行!既然你們兩邊都沒意見,那我就寫下分家文書,一會兒你們簽字畫押,正式的戶貼要拿著你爹的戶貼和分家文書,去縣衙辦理才能拿到,耀祖你還要等等。」


  錢冬正對事情發展向她推動的方向感到滿意呢!忽然聽到戶貼當天拿不到才暗道失策,忘了古代辦事的拖拉程度,跟現代拿著戶口本到戶籍科跑一趟就解決完全不一樣,看來原本的辦法要變更一下,不能一下子鬧太大,等新戶籍到手后再繼續好了。


  「沒事!有族長、各位族老做分家文書的見證人,就算一時拿不到新戶貼也沒事。」這麼說的錢耀祖根本不知道一旁閨女正暗道失策,想要改變計劃呢!


  而聽了他回答的錢冬眼睛一亮,是啊!她怎麼忘記古代的宗族規矩跟法律的威力不相上下,有時比律法約束力更強,只要族裡見證下的事,就是等同法律見證了的,看來自己的計劃可以繼續了。


  ……


  就在錢冬暗自慶幸的時候,兩方取得一致,也沒有其他人反對的情況下,順利又快速的寫好一式三份的分家文書,各自簽字畫押后,錢八畝留一份、錢耀祖拿一份、族長錢一山保留了另一份,如此錢耀祖算是正式在錢家這個大坑分出去了。


  對此錢光宗完全高興不起來,沒了個老二,又添了個老四來分家產和錢家老兩口的家私,而且這個老四將來肯定比老二更得錢家老兩口的心,不知道到時候會分給她多少東西,想想就心痛死了。


  同樣感覺心絞痛的還有張桃花,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為了分家廢了多少勁兒都沒辦成,錢冬卻輕而易舉,甚至連面都沒出就辦到了,心裡就像點了個爆竹,她怎麼就這麼厲害?這樣自己還怎麼跟她復仇?


  她可不像錢八畝他們那麼傻,認為她嫁入晉家就完了,相反,她感覺以錢冬的能力,她自己不想嫁的話,沒有任何人能勉強她,這次要是真的嫁去晉家,那也絕對是她自己願意的,她肯定想借著晉家往高處爬。


  怎麼辦?眼看仇人將來會越爬越高,自己卻在原地踏步,這怎麼行,快想想別的辦法,咦!對了,論貴人的話村裡不也有一個嗎?魯守山將來可是落鳳城的主子,連錢冬嫁的織陵縣也在他的管轄下,比那什麼晉家厲害多了。


  而且這貴人還是自己的未來姐夫,只要能抱牢他的金大腿,錢冬爬得再高又如何,還不是隨手能拉扯下來,反正就算她才智過人,要在晉家滿是敵意的環境里立足,估計也需要不少時間,足夠自己抱牢大腿,等到魯守山認祖歸宗,她想到這些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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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張桃花感覺智商不足,對付不了仇人,決定仗著先知去抱大腿,以後用魯守山的勢力對錢冬復仇時,不知道錢八畝那些花花腸子的錢一山,寫完分家文書後,絲毫沒忘記前面被岔開的事,很快舊話重提道:「老八,既然你這家分完了,該急需處理光宗的事了。」


  「老大……」沒想到錢一山經過分家的戲還沒忘記這茬,錢八畝當場愣住了。


  錢光宗也傻眼的站在那,只有錢榮華覺得一切都跟他計劃的一樣,臉上那洋洋得意都不帶掩飾。


  族長錢一山卻毫不在意他們的反應,對著眾人大聲道:「我先前已經說過對光宗的處罰,剛才因為耀祖的事耽擱了,現在繼續,為了讓大家謹記教訓,別跟他犯一樣的錯,他的杖刑就當著大夥執行,希望大家記住,不管你是秀才、還是舉人,只要違背族規,一樣都要接受族規處置,不要心存僥倖心理,一畝,開始打!」


  「嗯!」聽到命令,錢一畝立刻帶人架住不停掙扎的錢光宗,按在板凳上后就開始打。


  錢光宗被按在板凳上,還出言威脅呢!等開始打板子后,就只剩慘叫了:「你們敢?我是朝廷認證的秀才,連縣太爺都不能對我動用私行,你們這是犯法,啊……爹……你幫我……」


  這就是傳說中的爹寶?漲姿勢了,不過你爹現在估計也心虛得很,哪裡敢給你求情呦!畢竟你只是禍害了二房,你爹可是把全族都禍害了,一旦事情暴露,全族都要跟著遭殃,真是有其父就有其子。


  不過也多虧了錢八畝膽大包天,否則自己哪還能再活一次,要不看在他算是間接救了自己一條小命的份上,給他留點餘地?錢冬看著錢八畝那一臉心虛,錢光宗每被打一下,臉皮就跟著抽一回,好像打到他身上一樣的表情。


  又悄悄溜到錢耀祖身邊,把自己儲物錢袋裡的幾兩散碎銀子不著痕迹塞給他后道:「二哥……爹,你一會兒等大伯被帶走後跟曾大伯爺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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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錢光宗挨完板子,被錢一畝帶人壓入祠堂關禁閉后,自覺事情處理完的錢一山正要散開村人回家去時,錢耀祖忽然走到他面前,對他躬身行禮道:「大伯爺,您看這些聘禮留在村裡也是禍害,能不能安排些人賠我押送到縣城,送回晉家。」


  「好,二畝家的老大……」聞言確定錢耀祖是真的打算退婚,不是賣女求榮,錢一山雖然遺憾族裡失了一個機遇,卻也欣賞他的骨氣,當即痛快點頭答應下來,並要給他安排人幫忙。


  沒想到他這話還沒說完呢!一旁錢榮華就跳著腳道:「不行,這是我們老宅的東西,你一個分出去的外人憑什麼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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