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十一章 重症監護室
沈良新臉色一僵,他雖然早就知道兩個人的關係肯定不簡單,但是今天撞上這樣一幅畫麵,還是多少有些尷尬。
隻是相較而言,陳思璿倒是顯得落落大方地開口說道:"有什麽事情跟我說吧,秦凡幾天沒睡了,讓他多休息一會兒。"
沈良新點頭,隨即恢複正色道:"那天在高速上攔截秦少車子的人已經查出來了,江河說是從燕京過來的一群人,現在就在劉惠家裏,要不要動手直接把他們給抓了,然後問出來幕後指使是誰"
"找到了"
陳思璿黛眉輕挑。她知道秦凡那晚從自貢縣回來時,在高速上的遭遇。
為此也擔心了很久,私底下動用了自己的關係在調查,卻沒有結果。
"先盯著,讓江河的人不要輕舉妄動,我自由安排。"
陳思璿表現的並不激動,而是平淡地吩咐下去,然後轉身走進去辦公室。
這讓沈良新愣了好半天,因為到目前,他還不知道沈家的對手到底是誰,而且經過多方打聽,似乎連沈家人也沒有找到對手做事的直接證據,而江河這次帶來的消息,無疑將會打破這個局麵,給沈家一個可以反擊的機會,但是陳思璿,怎麽看出來一點反應也沒有呢
沈良新帶著疑惑離開1號別墅。
陳思璿進門後反手將房門關閉,看著躺在沙發上依舊熟睡的秦凡。皓齒輕輕咬住紅唇,猶豫了一下,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可以開始了。"陳思璿低聲道。
電話那邊沒有回應,等陳思璿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一股潛伏在南都許久的力量,如蟄伏了一個冬天的地蟲。破土而出,朝著目標直逼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
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秦凡的手機。
秦凡被驚醒。
立即從沙發上坐起身,拿起手機直接按下接聽鍵。
"您好,請問您是秦凡先生嗎"電話那頭的男聲,低沉而嚴肅。
"是我,您哪位"秦凡幾天沒有睡覺了,剛才又是半睡半醒之間猛然起身,說話張口時,都感覺到全身器官的麻木和僵硬。
"我是聖德醫院調查組組長王民,現在在南都特殊醫院,你趕緊來一趟吧。"
啪
電話被掛斷。
秦凡呆立當場。
調查組特殊醫院
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陡然在心頭升起,他力氣從沙發上站起來找鞋穿,而在此時,一道線條完美的倩影出現在視線中,然後蹲在他身邊,將鞋子套在他腳上,然後慢慢係上鞋帶。
"不要著急。我跟你一起去。"
陳思璿的聲音很動聽,潤物細無聲般撫平了秦凡內心的狂躁。
"好。"秦凡深吸了口氣,點頭。
考慮到秦凡休息不好,情緒又不穩定,陳思璿親自開車,將他送到電話裏那個人所說的特殊醫院。
所謂特殊醫院,是建立一些特殊管理監控部門附近的特別醫院。
目的了為了方便這些部門內看管的人員突發重病,在救治的過程中,不遭受意外。
位置十分偏僻。
陳思璿全速行駛也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才到。
大門是封閉的。
秦凡出示過身份,門衛跟裏麵的人確認過後,才放他一個人進去,陳思璿不能入內。
"我在門口等你,你放心去吧。"陳思璿溫柔地看著他說道。
秦凡點點頭,轉身走進醫院大門。
陳思璿站在大門口,看著秦凡走進大門的落寞背影,美眸流轉,輕輕呢喃道:"你可一定要堅持住啊"
走進醫院大樓,有身穿黑色中山裝的人給秦凡帶路,直接上三樓重症監護室。
"你父親在今天淩晨6點鍾突發腦溢血送到醫院,經過搶救治療現在還沒有過危險期,正在進一步觀察,你不能進去,就在這裏吧。"
在重症監護室門口,負責人對秦凡說道。
聽聲音,就是那個在電話裏通知秦凡來這裏的組長。
秦凡沒有說話,站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口,通過玻璃窗,看到了此刻躺在病床上,渾身被管子插滿的沈建平。
在這一刻,秦凡才真正感覺到父子連心的那種痛感。
沈建平和他一樣。都是不善於表達情感的那種人。
從一開始的見麵,到後來關係逐漸親密,沈建平始終都保持著身為父親和男人的威嚴,即便是身邊人,也會時不時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讓秦凡一開始很不適應。
可是人的感情。怎麽能忽略他的行動,而從言語上來判斷是否真誠呢
看著病房內昏迷不醒的父親,秦凡隻感覺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始終沒有落下來。
"我父親身體一直很健康,每年都會有定期的全麵體檢,血壓,血脂,血栓都在正常水平範圍,為什麽會好好的,出現腦溢血"
秦凡轉過身,出聲質問身後的男人。
男人堅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外,根據他這麽多年的辦事經驗,通常被問詢人身體出了問題,通知家屬之後,家屬來到現場的第一反應必定是哭嚎叫喊,抓住他的領子不放,說是他們的責任,必須要給出一個交代。
可是眼前這個看起來不大的少年。卻表現出驚人的冷靜。
他能看的出來,少年的情緒波動是極大的。
但是他在用力克製自己。
不讓自己失態,因為他知道,這種時候的失態,是毫無意義的。
"我們也沒有辦法。"
中年男人歎了口氣。
"上麵給的任務時間很緊,我們不得不超時超量增加問詢的時間和力度。但這一切都是在監控下進行的,沒有對本人進行過任何言語和身體上威脅以及攻擊,並且今天早上發病時,是在他休息的時間,是負責巡夜的安保發現的,第一時間通知了我們,然後就送到這裏。"中年男人如實陳述道。
"在你們審訊結束後,到他發病之前,有其他人接觸過他嗎"秦凡看著他繼續問道,"我想我應該有這方麵的知情權,關於我父親的身體健康。"
中年男人沉默了片刻,點點頭道:"有,這次調查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南省的負責人進行臨時問詢,以補充相關事件的證據鏈,在我們昨晚的問詢結束之後,有省方麵的人進行過不到十分鍾的簡單問詢,我們有同事在現場,一切都是按照規矩進行,並沒有出現過意外,他本人也沒有出現過任何情緒劇烈波動的跡象,都有錄像可以證實。"中年男人回應,這個問題在他回答的權限範圍之內,不必避諱什麽。
"吃飯,喝水呢"秦凡問道。
中年男人眉頭皺起來了,"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敢進我們的地方,對他本人進行迫害"
"我沒有這樣說,但不排除這個可能。"秦凡說完。仔細盯著他補充道:"這件事情的的幹係有多大,你應該是知道的。"
中年男人不說話了。
他當然知道這次調查沈氏集團,是頂著多大壓力進行的。
諸方關注,多方高層叮囑,一定要特事特辦,事情要辦好。決不能出半點遺漏。
事關重大,但是他仍然不敢相信有人敢在這種情況下,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對人動手,這太恐怖了,這種關鍵節點,誰敢這麽做
"如果他本人在此之前身體真的沒有任何相關疾病的話,我可以不排除外界因素幹擾,導致他重病住院,並會啟動相應的調查程序,還事情一個清白。"中年男人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
"謝謝。"秦凡點頭,隨即又說道:"我相信你們一定會還我們沈家。一個公平的。"
秦凡並沒有在醫院裏過多逗留,不到半個小時,就從醫院內部離開,坐到了陳思璿的車上。
"怎麽樣,沈叔叔沒事吧"陳思璿關切問道。
秦凡沒有說話,而是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
在南都某處便宜民房內。
一群人卸掉偽裝。站在房間裏,正恭敬地看著眼前的一位中年人。
"都辦好了,我們利用保潔的身份,在沈建平的水杯裏加了溶血栓和抗凝血,他已經並發送進醫院了,不過聽說搶救了過來。還在重症監護室,進一步觀察,要不要我們再過去補一刀,讓他早點去陰曹地府報道"
為首的人,手裏還拿著調查大樓的保潔外套,語氣森然說道。
"不用了。沈建平這個年紀經曆這幾場大難,就算不死,活過來也跟廢物沒什麽區別,我已經稟報給了上麵,那邊就不用管了,現在的關鍵問題。是你們需要力氣去趟劉惠的家,據那邊的人說,今天一大早,有不少掛著外地車牌的車輛和人員從高速入口駛進他們的縣,從多個方向朝劉惠家靠近,那邊人手不夠。需要你們去幫忙。"中年人說道。
"現在就動身嗎"下人問道。
"是的,車已經給你們安排好了,你們現在就走。"中年人淡淡道。
"是"
幾個人聞言沒有任何猶豫,立即轉身離開房間,朝著樓下走去。
等到房間裏的人全都走了之後,中年人走到窗戶前,看著樓下幾個人正在上車,冷冷說道:"你們都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不是我想要你們的命,隻是事情太大了,我必須把每件事都做的幹淨,所以這個世界上,將不會有你們的存在,也不會留下你們存在的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