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掩護
關連秋在幫清幽穀運水，戰瑤就先行出了穀。四個佩刀的官爺，兩個領路，兩個隨行，戰瑤左右還有清鈴和海鈴，她自己就好像包子的餡料一般，被牢牢裹在裏麵。
來來往往的清幽穀之人形色匆匆，顧不得和裹在中間的戰瑤打聲招呼。
領路的官爺步子走得快，戰瑤跟的有些吃力，一不小心還被腳下石子硌了一下，沒有站穩，向海鈴那邊跌了一下。
海鈴將她扶穩了，斥責道：“你們慢一些，好歹體諒一下太子妃大著肚子。”
迎麵而來挑水的獨臂男子，也停下了腳步，“山路有些崎嶇，太子妃小心些。”
戰瑤瞥了那人一眼，平淡道：“謝謝提醒。”接著便繼續行路，不再看那人一眼。
是蕭梓碩，終於找到她了。雖然他是獨臂，放之墨東哪裏，都會招眼，偏偏在清幽穀，並不違和。
領路的官爺扭身施禮道歉，將步子放慢了下來。
行至江邊，早有船隻在此處等候，關連秋四肢健全，是負責舀水的健將。
戰瑤見到他時，汗水和著江水，將他半身都打濕了。眼前的江水，比來時，水位將近下降一指。果然是大旱時節。
“怎麽這就要走？”
還是顧小蝶先看到了戰瑤。
“是濱王的吩咐。”為首的官爺道。
關連秋聽到了聲響，回首一望，便大致明白了情況，擦了擦汗水，加入到一行人中間。
“怎麽，姐夫催我們回去？”關連秋問道。
“是的舅爺，濱王的指令，不容耽誤。”官爺道。
“哎，還想著多待幾日呢，穀裏的人，還蠻有意思的。下次吧。”關連秋略帶歎息。
“那小蝶，我走了，如果，以後還有機會，我再來穀中看你。”戰瑤道。
“嗨，你來不來的，我可以去找你啊。你身子不便，小心一點。”顧小蝶道。
“走吧。”官爺催促道。
戰瑤一行人走後不久，新入穀的小夥子也乘船走了。
“那人不是要找你診病的嗎？”吳錦融隨口道。
“他沒什麽病，不過是自己瞎擔心罷了。”顧小蝶道。
“我看也是，有什麽病，還能那麽利落的擔水。不過也可以理解，是個人都想活得長久一些。哎，這一轉眼少兩個幫手，可惜了。”吳錦融道。
賀若公瑾聽著兩人的對話，麵色凝重，瞪了顧小蝶一眼，又被顧小蝶給瞪了回去。
眾人都在忙活，賀若公瑾湊近顧小蝶，低聲斥責道：“你明知道他是要與濱王為敵，還幫他打掩護。若是壞了事，你怎麽對得起濱王！”
“你也看到了，濱王是把太子妃當客人的，他隻是太子妃的安危，我讓他見一眼，能怎麽樣呢？他還能從四個人中，把太子妃搶去不成？別說了，你要是對我的作法有意見，就去濱王那裏告發我。”顧小蝶不耐煩道。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你是我師姐，我怎麽可能檢舉你呢？”賀若公瑾氣憤道。
“那就不要管我，你也說了我是你師姐，不要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顧小蝶說著，拎了水桶，離開了江邊。
蕭梓碩突然出現在清幽穀，顧小蝶是驚喜的，蕭梓碩則是躲閃，一瞬間，她就意識到，並不能張揚蕭梓碩的身份。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要為他遮掩。把他稱為自己穀外的病患。
戰瑤走了，他緊隨其後，就離開了，甚至都不願意看她一眼。顧小蝶心中本就不痛快，賀若公瑾還來教訓她，讓她極為反感。
其實賀若公瑾也很好，不過是時機差些。
江中碧水悠悠，一艘行船駛過，遠處還有一葉小舟。
行舟的是一位老者，搖櫓的動作極為熟練，坐在舟上的是蕭梓碩，他在另一頭，搖搖望著，越來越遠的清幽穀的方向。
濱王入了墨東，他也沒能救出戰瑤，於是，他就偷潛入了墨東。濱王在京雲城，他就趕到了京雲城。濱王新的府邸，守衛森嚴，他很難潛入。唯有在側麵打聽，發現戰瑤並不在京雲城，而是去了清幽穀。
他早聽顧小蝶講清幽穀，若要入穀，還要過她那一關，趕到虞城之後，特意做了些偽裝，蓄了胡子，麵上添些土色，沒想到，還沒進入清幽穀，就被顧小蝶一眼認了出來。
蕭梓碩的下意識便是閃躲，顧小蝶說過，全天下都可以背叛濱王，清幽穀不可以，他此來要救戰瑤回去，一定是違背了濱王的意願。所以，他必須走，以待更好的時機。
沒想到，顧小蝶將他攔了下來，還幫他打了掩護。
她這樣做，違背了清幽穀的堅守，稍有不慎，還會受人責難，蕭梓碩非常清楚。
在戰瑤離開之後，蕭梓碩也選擇離開，臨行前，甚至不敢回看顧小蝶一眼。不是冷漠，是愧疚。他知道顧小蝶為他做了妥協，但站在對峙的兩麵，他不能退讓。
“被我們這江景迷住了吧，小夥子，”船家見蕭梓碩一動不動，便寒暄起來，“可惜啊，你來的不是時候，大旱的天，江水缺了平日的廣闊。你要是喜歡啊，明年這個時候再來，這江景才漂亮。”
“是啊，也許我還有再來的機會。”蕭梓碩歎息道。
“小夥子啊，病看了嗎？”船家問道。
“什麽？”蕭梓碩問。
“來時你說去清幽穀，虞城的人，不是病入膏肓，輕易沒人去的。怎麽，你不是去瞧病的嗎？”船家道。
“是去瞧病的，不過，清幽穀裏的大夫救不了我。為什麽虞城人輕易不去清幽穀呢，那地方我粗粗一見，風景也還可以啊。”
“你要真想知道，可別怪我得罪。”
“您盡管說。”
“一看你就是外鄉人，虞城人都知道，清幽穀是個不祥之地，半數都是你這般四肢不健全之人，那麽個地方，普通百姓沒事誰去啊。”
“哈哈哈，是這樣啊。那我更沒有什麽可怕的了。祥與不祥，看你怎麽看待了，清幽穀中的人，非常了不得。”蕭梓碩道。
“你這麽說也對，清幽穀中的大夫啊，神著呢。”船家讚道。
“對啊，小神仙嘛。”蕭梓碩微笑道。